第七章
妮妮一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哭腫的兩眼就像核桃似的掛在憔悴的臉上。本來就沒有胃口的她拒絕用早飯，也不想讓家人發現自己哭過。
“小姐，您出來吃點東西嘛！老爺夫人都很擔心呢！”丫鬟不斷的來請她。
“你去跟爹娘說，我一會兒就出來！”勉強整理一下自己，妮妮知道她遲早還是要面對的。
她一走進廳里，四個人的目光全都放在她臉上。
“妮妮，你哭了？”封中毅先開了口。
“我是因為昨天太晚睡了……快點吃飯吧，我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呢！”妮妮強顏歡笑，想避開這個話題。
“妮妮，你是不是擔心昨天的婚禮會影響你的未來？”封家老大開了口。雖然大家都說昨天的婚禮不算數，但是畢竟已拜堂，妹妹會在意也在所難免。
“二哥不是告訴你了嗎？這場婚禮根本就不算數。就算真的因此影響你的終身幸福，這輩子大哥二哥養你，不必擔心！”封家老二拍着胸脯保證。他就不相信以妹妹的條件會找不到如意郎君。
“沒的事，你們別亂猜！”妮妮翻攪着碗中的白飯，一口也吃不下去。
“好了，大家別再提那件事，過去就過去了……妮妮，你吃完飯陪娘到吉寧寺謝神保佑！”李婉兒很了解女兒，她明白以女兒的個性絕不會對這件婚事耿耿於懷，一定是有什麼心事說不出口，她打算私下找機會問個清楚。
待妮妮敷衍的用完了飯，李婉兒吩咐下人準備牲禮，帶着妮妮來到吉寧寺，上完香后，要女兒陪她到寺后的小亭坐坐。
“妮妮，吃飯的時候當著大家的面，娘知道你有些事不方便講，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你講出來可能會舒服些。”李婉兒關心道。
“娘，如果面對一個男人時會心跳加速，好像喘不過氣，是不是代表喜歡對方呢？”妮妮對感情的事還很陌生。
“我的女兒終於長大了……不知道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啊？”李婉兒放下了懸在半空的心。原來女兒只是動了春心…
“這就是愛情？我好討厭這麼痛苦的愛情喔！”妮妮覺得這種事一點都不好玩。她以為愛情應該是甜蜜的，沒想到心痛多過幸福！
“沒有痛就不會這麼刻骨銘心。想必那位擄獲我女兒芳心的男子一定非尋常之人！”李婉兒知道女兒一向都很挑剔。
“娘……”妮妮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妮妮，幸福是要自己掌握的。如果你願意告訴娘對方是誰，娘為你做主！”李婉兒相信以女兒的條件，對方絕對不會拒絕的！
“可是他好像對我有很深的誤會……”妮妮一想到昨晚斐奕的冷漠，心就冷了下來。
“誤會？什麼誤會？難道是因為你和劉振裕的婚事？”李婉兒馬上就想到這點，對影響到女兒的幸福，覺得很愧疚。
“算了！反正他也離開了恆縣，我想我這輩子都不要再提嫁人的事了。”妮妮臉上有着傷心。
“不管你嫁不嫁人，娘都希望知道對方是誰！”李婉兒執意要知道對方是誰。女兒已經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她希望能幫女兒爭取到幸福。
妮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是斐奕王爺！”她不願提起他的名字，因為每次提起，心就刺痛一次……
“是他？好了，你就別再多想，天色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吧！”李婉兒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因為兩個兒子回到家中后也曾提及這個名字。她想，有此能耐懲治劉秦等一干貪官，想必真有幾分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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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李婉兒與封中毅在房中聊天，她旁敲側擊地問着夫君，“中毅，你有沒有聽說過斐奕王爺這個人？”
“婉兒，你怎麼會提到斐奕王爺？”封中毅對於妻子提起這個人感到很訝異。
“你不記得了嗎？我們兩個兒子就是因為這位王爺才得救的，我們似乎應該當面向他道謝才對！”李婉兒了解丈夫一向是有恩必報。
“是啊！你看我都忘了這件重要的事，真是糊塗了！”封中毅被夫人一提醒，想起兒子說的話。
“看來這位王爺是個公正無私的人……只可惜不知道該到哪裏向他道謝？”李婉兒見丈夫有了反應，更進一步探問。
“嗯，雖然我很少到宮中走動，不過斐奕王爺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我看要向他當面致謝並不容易。”封中毅搖搖頭。
“為什麼很難跟他親自道謝？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李婉兒心急地催促着。
“我也是聽妹妹說的……她說當今皇上最器重的就是斐奕王爺，斐奕王爺文武雙全、相貌堂堂，公主們都希望能請皇上賜婚，不過這斐奕王爺生性不喜束縛，所以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年中他除了冬夏兩季會出現在宮內外，春秋兩季他都到四處遊玩，所以我看他現在已經離開了恆縣，去向不明。”封中毅講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李婉兒低頭沉思了會兒，“照你這麼說，這位斐奕王爺的條件應該很不錯啦？”
“那是當然！”封中毅說著，壓根沒想到這件事會關係到自己的寶貝女兒。
“如果妮妮真的嫁給了他，倒也不錯……”李婉兒喃喃自語着。
“你說什麼？妮妮嫁給他？我看我們別痴心妄想了……”封中毅並不是看輕自己的女兒，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地位配不上尊貴的斐奕王爺。
“你這是什麼話！妮妮雖然不是公主，我們也不像他受重視，但是論到容貌品德，我們妮妮敢認第二，相信沒人敢認第一！”李婉兒對女兒非常有信心。何況如果斐奕不喜歡妮妮，又何來誤會呢？
“我不是低估妮妮，而是斐奕王爺身邊的女人這麼多，他都不曾想過成婚這件事……聽說他認為女人只不過是發泄的工具罷了！”因房中只有他夫婦兩人，封中毅說起話來也直接多了。
“我相信那是因為他還沒碰上值得付出真心的女子！”李婉兒心裏已經有一個模糊的計劃，但還需要一點時間想清楚。
“別討論這個不可能的事了，我們早點睡吧！”封中毅拉着妻子的手。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他依然還是貪戀着妻子的溫柔。
“你先睡，我去找女兒聊一聊！”丈夫的動作給了李婉兒靈感。她心想男人就是希望擁有一個完美的女人，何況斐奕的條件這麼好，當然也要有個不平凡的女子才能征服他。
論長相魅力，妮妮絕對沒問題。但是論到完美女人，妮妮就顯得太稚嫩了……李婉兒沒理會丈夫的一臉失望，逕自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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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兒進了女兒房間，嘴角掛着笑容。
“娘，您好像很高興？”妮妮發覺母親的心情和她完全相反。
“妮妮，娘有些話想問你！”李婉兒拉着女兒說道。
“娘，您說！”妮妮幫母親倒了一杯茶。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位斐奕王爺？娘要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李婉兒變得很嚴肅。
妮妮點頭，“我是真的喜歡他！”她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在她心裏不知道想過多少次了。
“妮妮，娘知道你的個性很執着，一旦喜歡了就不會更改；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李婉兒也年輕過，女兒現在面對的問題就和她當初一樣，但她願意爭取，結果得到了幸福，所以現在她也希望女兒能主動爭取。
“可是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妮妮想起斐奕說過每一句刺人的話。
“我的女兒竟然被他傷得連一點自信都沒了？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惡了！”李婉兒看到女兒這麼消沉，就知道她陷得多深。
“娘，這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太傻了！”妮妮不敢讓母親知道她和斐奕已經有親密行為，但也不希望母親生他的氣。
“唉！你這個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很多事都是你自己一個人承擔……不過感情的事就不可以這樣了！”李婉兒不希望看女兒就此失去笑容。
“娘，妮妮不懂您的意思。”妮妮被母親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也許那位斐奕王爺就跟你一樣，從來都不知道愛是怎麼回事……他一向高高在上，對男女感情當然也就比較陌生，所以娘認為你應該主動！”李婉兒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但這樣他一定會更瞧不起我的……”斐奕根本就已經認定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啊！
“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可以預知的。妮妮，要是你沒有主動去試試，你永遠也不會放下。與其終生後悔，不如去爭取看看，就算被拒絕，也能徹底死心！”李婉兒也是過來人，她不想看到女兒鬱郁終生。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妮妮還是很猶豫。別看她平時活潑外向，偏偏碰上斐奕就沒轍。
“關於這點，我想過了。要離開恆縣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往東去城門，另外就是到岸頭坐船。明天一早你就準備好行囊，打聽他是從哪裏走……銀子我會幫你準備好，不過你最好改裝成男子上路比較安全。”李婉兒詳細地叮嚀着女兒。雖然她萬分不放心女兒獨自出門，但她也知道如果不這麼做，妮妮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嗯！妮妮知道娘的意思。”妮妮一下子就聽懂母親的安排。
“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部分。你要聽明白，要是有不懂的馬上提出來，不用害羞！”李婉兒打算教導女兒男女之間相處的技巧，這可是感情世界裏最重要的。
“妮妮會牢記在心裏的！”
“其實男人都是一樣的，都希望身邊的女人出得廳堂，人得廚房，在外面要是個端莊的女子，回到房間就是個青樓姑娘……簡單的說，他們在外要的是面子，在床上要的是滿足，所以你千萬要在外面給他面子——這一點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至於關上門后……”李婉兒教導女兒如何主動誘惑男人。
“娘，這未免太辛苦了吧？”妮妮雖然已經有了經驗，但是對其中奧妙仍似懂非懂；如今聽娘一說，她才知道原來幸福是辛苦經營而來的。
“一點都不辛苦。如果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你會發現這一切都十分美好！”李婉兒希望女兒也能跟她一樣得到幸福。
“女兒知道了！”妮妮若有所思，想着她與斐奕纏綿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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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奕來到岸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只是想到要離開恆縣，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王爺，可以上船了！”賈光請主子上船。
“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斐奕自言自語着。他很清楚自己應該離開這個地方，也應該忘記這裏的煩事，尤其是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一腳才跨上船，就聽見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甜美聲音。他轉過身，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歡喜。
妮妮一早就出了門，打算先來岸頭探探；她遠遠就看見了斐奕的身影，忙大步跑向岸頭，就怕自己跑得慢些，船就會離開。
妮妮跳上船就看到了船夫、斐奕和賈光賈明四人同時瞪着自己，她尷尬地一笑，指示船夫可以動身了。
“你穿着男裝跑來幹什麼？”斐奕沒有阻止船夫將船駛離岸邊。他對妮妮的打扮又好笑又好氣，因為她身材玲瓏有致，就算穿上了男裝也不像男人……不過他沒有把想法表現在臉上，聲音依然冰冷。
“跟着你啊！”妮妮因為他兩個隨從在旁邊，不好表現得太親昵。
“跟着我幹什麼？”斐奕皺起了眉頭。
妮妮的回答也很簡單明了，“我想跟嘛！”
賈明賈光看主子的臉色愈來愈凝重，識趣的悄悄避開即將開始的風暴。
等賈光賈明離開，妮妮就跑到斐奕身邊揪扯着他的袖口，“你還在氣我嫁給那個劉振裕啊？”她聲音甜得像塗了蜜似的。
“我說過，你嫁給誰都不關我的事，我也不喜歡女人這樣糾纏！”斐奕的心雖然已經被她軟化了，但又想到她可能是因為劉府失勢，轉而想要攀上自己，這樣的行為讓他不能接受。
“說糾纏太難聽了吧！我只不過是想跟着你而已……反正等你回到京城，我就會識趣的離開！”聽到斐奕冷漠的回應，妮妮壓抑刺傷的疼痛，故作輕鬆的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當我是隨便由你擺佈的嗎？”斐奕對妮妮的話很不能認同，他不喜歡主控權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覺。
“我怎麼可能擺佈你呢？人家只不過是想跟你多相處一些日子……”妮妮的聲音愈來愈小，好怕聽到斐奕的拒絕。
“多相處一些日子？你不怕丟了你封家的臉？”斐奕覺得她的理由實在很可笑，不過心裏卻莫名有一種高興的感覺。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等你回到京城，我就會自動消失。何況我反正已經讓家人丟臉了。”妮妮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她有點氣自己幹嘛要這麼怕他。
“既然你一定要讓自己難堪，我也沒辦法！我可是把醜話講在前頭，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別說我不給你面子！”斐奕的態度仍然很強硬，但其實心裏並不是真的想趕走她。
“我不會妨礙你的！”妮妮發現對付斐奕這個大男人，果然要用母親所教的方法，以柔克剛。
“最好是這樣，不然你就自動消失在我面前！”斐奕說完就步人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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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船隻在月嶺的渡船頭停下，眼前奇山異石的景色讓妮妮看傻了眼。
“還不快點下船！”斐奕不耐煩地吼着。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一面對妮妮就控制不了脾氣，尤其是當他看到船夫殷勤地想扶妮妮上岸，他更是控制不住地一把奪回了妮妮的小手。
“妮妮小姐，您的行囊我們替您拿着了！”賈光賈明在船上跟妮妮聊了一會兒，他們都覺得這位妮妮小姐真的很好相處，很喜歡路上多了她陪着王爺。
“謝謝你們！”妮妮又露出甜死人的笑容。
看她這麼快就籠絡了跟隨他多年的隨從，斐奕心裏直覺這個女人果然厲害。他用力甩開了拉着他衣袖的小手，腳步邁得更大了。
“喂！你幹嘛走這麼快？”妮妮知道他又生氣了。她實在搞不懂，他哪來這麼多氣好生？但她又沒資格發表任何疑問，只好裝作不知道，小跑步地跟上。
斐奕不作聲，恨透了自己竟然答應帶着妮妮上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他在意得不得了，但他知道絕不能讓妮妮發現她能夠影響他，否則她一定會騎到他頭上。
“王爺，這附近好像沒有客棧，今晚恐怕要露宿了。”賈明看這個地方前不着店、后不着村，除了風景優美之外，根本沒有落腳之處。
“野外露宿倒別有一番情趣……好，今天我們就不趕路了！”斐奕看這兒景緻幽靜、山水如畫，馬上決定露宿在此。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
“王爺，我們幾個男人是沒問題，妮妮小姐恐怕會受不了。”賈光想妮妮一個千金小姐恐怕吃不了這種苦。
“她要跟就要照着我們的習慣來！受不了的話，船夫還在岸頭，我絕不會留着她！”斐奕故意大聲說給妮妮聽。
“尊貴的王爺大人都能過，我一個卑下的女子怎麼不能過呢？”妮妮雖然記得母親的話，但她還是忍不住反駁。
“既然這樣，那就沒問題了。你們兩個也別自討沒趣！”斐奕當著妮妮的面責怪賈光賈明，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侵犯。
“王爺，我們四處看看有沒有食物，順便取一點水來！”賈光賈明借口走開，不想再夾在兩個人之間當炮灰。
妮妮和斐奕站在遼闊的草原上，放眼望去都是蔥綠的山巒；妮妮對於這新奇的經驗感到興奮，斐奕卻是一臉不悅，絲毫沒有欣賞美麗風景的心情。
“你常常到處遊山玩水嗎？”妮妮主動拉住了他的大掌，覺得有一種被保護的幸福感。
“你常常這麼需要男人嗎？”斐奕輕蔑說著，但是他並沒有甩開妮妮的手，因為他也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不管你怎麼侮辱我都沒關係，只要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妮妮先表明自己的心意。
“喜歡我？恐怕是喜歡我的身份地位吧！”斐奕告訴自己別被這個很會演戲的女人騙了。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妮妮沒有多做辯解。
她拉起斐奕的手放人自己衣襟，心跳得似要從胸口蹦出來……她從沒誘惑過男人，為了能夠得到斐奕的真心，她決定豁出去了。
“你……”斐奕不是沒有碰過女人主動送上來，但妮妮給他的感覺就是不一樣，讓他失去控制的能力。
妮妮大膽吻住了斐奕的唇，兩人緊貼的身體傳送着彼此升高的體溫。斐奕發覺妮妮開始有些站不穩，他由被動轉為主動，收回了控制權。
“如果這趟旅程你都這麼聽話，我會儘可能滿足你這個小蕩婦！”斐奕不等妮妮抗議，大手隔着衣服覆上了她……
平復激喘后，斐奕才發現妮妮早就仰靠在大石上昏了過去。她誘人的姿態讓他再度興奮起來，他等不及她恢復，再一次帶領她陷入極度的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