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賈明賈光準備了早飯，來到王爺的房門外。
“王爺，請起床用膳！”
他們語氣輕快，想着王爺要是知道賬簿上確實記錄著劉秦貪污的紀錄，一定很高興。
斐奕被兩個人吵醒，第一個反應就是遮住妮妮的身子，但是馬上就發現身邊已經空無一人。昨晚的纏綿彷彿就像一場春夢，不過床上的血漬證明了妮妮確實有來過。
他起身穿上衣服打開門，沒有提起妮妮這件事，只稍稍提醒賈光賈明要警覺些。
賈明忙點頭，“王爺說得是！賬簿不見了，我看劉秦一定會懷疑到王爺身上，想儘速除掉我們！”
“我們已經掌握到劉秦貪污的證據，現在就等這個老狐狸主動招集所有的相關人士密商，到時我們再來個一網打盡！”
斐奕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
“王爺，難道我們現在就只能這麼等着？”
賈明一想到那些吸血蟲還可以快活一陣子，就覺得氣憤不平。
“這倒也不是，這段時間我們必須更密切注意他的動靜，任何一點動作都不能放過！”
斐奕知道劉秦和吳友亮交情匪淺，其他的官員只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要捉大魚就不能太衝動。
“王爺這幾天已經很辛苦了，剩下這些小事就交給我們去做吧！”
賈光主動請命道。
斐奕點點頭。他想到妮妮來找他的時間太巧合了
他才從尋花閣拿回賬本，妮妮就出現在他房裏……種種可疑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對她起了懷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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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一路跑回家后，直接回到自己房裏。
“臭斐奕！弄得人家一身臟，偏偏現在又沒人幫我準備熱水……都怪他這個好色鬼！”
身上殘留着與斐奕溫存的證據，妮妮想要洗凈卻又不敢太明目張胆，只好等到天亮再找人準備熱水。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妮妮洗凈身子后舒服地躺回床上，卻又無法合眼。她索性起身穿上衣服，來到前廳陪雙親用早飯。
“妮妮，聽說你今天一早才回來？”
封中毅有些不悅。他雖然答應女兒，讓她享受最後的自由，不過她再怎麼說都是女兒家，徹夜不歸實在不妥。
“我……我昨晚去小翠家裏，聊天聊過了時辰。”
妮妮被父親突然一問，慌張之下隨口扯個謊話。
“雖然你是去小翠家，但還是不妥啊！若是讓劉家的人聽見，他們恐怕也會不高興的！”
李婉兒雖然對這門親事抱着反對的態度，但她也不希望女兒落人話柄。
“反正我本來就不想嫁給那個傢伙，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強娶我的，他憑什麼講我？”
妮妮嗤之以鼻。
“話不能這麼說。你也不想嫁過去后被人瞧不起吧？”
封中毅知道女兒的委屈，但事實已定，也只希望劉家會疼惜女兒。
“就算我盡守本分，但他們連爹都不放在眼裏，也不見得會瞧得起我！”
妮妮話一說出口，馬上就後悔了。
“全怪爹沒用……身為王爺，卻連個南督大人都比不上！”
封中毅語氣有着濃濃的自嘲。
“中毅，你別這樣說自己！”李婉兒很心痛丈夫這麼自責。
“爹，您別這樣……妮妮以後不會再這麼不聽話了。”
妮妮最不忍心見到父親這個樣子。她心裏恨透了劉秦父子，恨他們濫用職權、霸王硬上弓……她想着想着，兩顆晶瑩的淚珠不由滑落臉頰。
“你們父女倆別再這樣了，我想事情不會這麼糟吧！”
李婉兒也不看好這段婚姻，但是她不能跟着他們一起難過，於是忍住傷痛，強打起精神安慰丈夫和女兒。
接下來的十幾天，妮妮果然沒有再讓父母親擔心，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只待在家裏，日益消瘦的小臉也失去了往日的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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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裏是不是有位封王爺？”
“大概有吧！不過我們一般老百姓怎麼可能認識呢？”
斐奕打聽了幾天，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大家雖然都聽過封家，但沒人願意告訴他封家的正確位置。
他不知道封中毅在恆縣名聲不錯，人人都知道封大小姐是為了救兩個哥哥才迫不得已嫁給劉振裕的，看到斐奕這位陌生人，大家都抱着警覺提防着他，不忍封家再遭刁難。
“真奇怪！這恆縣的百姓好像在隱瞞着什麼……”斐奕百思不解。但他的計劃也快要到最後階段了，他也只好先放下妮妮這件事。
幾天監視下來，劉秦與吳友亮就像沒事似的，依舊上尋花閣捧場，奇怪的是身邊總有陌生的面孔出現。
賈光賈明將此事向斐奕回報，斐奕不但不緊張，反而還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
“王爺，這兩個人都沒有動靜，是不是有了防備？”賈明很擔心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就此錯失。
“這倒不用擔心。他們身邊會出現陌生的面孔，據我推測，應該就是打算暗地找機會通知其他人來恆縣一趟！”斐奕很有把握地說道。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不知道這兩個老狐狸會在什麼時候聚集這些人？”賈光怎麼想都想不出劉秦要怎麼與這些貪官暗中聚會。
“劉秦並非等閑之輩……賈明，你繼續跟蹤劉秦，賈光，你去打聽劉秦或吳友亮誰最近會有公開活動？”斐奕深諳謀略，當然也算準了這兩個老狐狸不可能明目張胆的將這些人聚在一起；不過要是有公開的活動，那就沒有人會懷疑了。
“是！”
賈明賈光領了命令就立刻出發。
果然一切都在斐奕的預料中。劉秦的兒子近日就要迎娶，斐奕猜到劉秦會趁着這個機會正大光明的邀請這些人，好討論一下賬簿失蹤的應對之策。
“還是王爺神機妙算！他們定想不到您竟然會比他們更早想到這一招！”
賈光對主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也沒什麼。除了辦喜事，我看他也沒機會一次叫足這麼多人。何況依你所說，他們打算就在恆縣完婚，但劉秦的大宅是在廣州，照道理娶媳婦應該要送到自己家裏才對，怎麼可能就這樣草草完婚呢？除非另有隱情！”斐奕一語點出劉秦如意算盤的破綻。
“說得也是，哪有人娶媳婦不在自己家裏娶的道理……那我們就快完成這次任務了！”賈光喜滋滋地想着那一群吸血貪官被處刑的樣子，不禁振奮起來。
“別高興得太早。你還沒告訴我，劉秦父子哪天辦喜事？”斐奕提醒道。小心謹慎一向是他的原則。
“就在這個月底。”
賈光將自己打聽到的日子說出來。
“那不就是幾天後？我看我們要好好計劃一下。”
斐奕這幾天因為打聽妮妮的下落，間接也聽了不少劉秦父子的惡行，他可一點也不覺得破壞這門親事有什麼不好的，說不定還就此救了那位姑娘呢。
“但是聽說劉秦的媳婦身份特殊，王爺您可要小心，免得傷了官場上的和氣。”
賈光打探出新娘也是皇親之流。
“就算對方真的是皇親國戚，會與劉秦結成親家，我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斐奕才不怕得罪那些只會領國家之祿、又不但君之憂的廢臣。
“那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賈光請示道。
“等賈明回來，我再將計劃跟你們詳細講解。”
可斐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在婚禮當天出現突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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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家看起來是熱鬧非凡，但私底下其實是愁雲慘霧。
封中毅不但要強裝笑容為女兒辦嫁妝，還要擔心劉秦會不會遵守諾言。
李婉兒更是心如刀割，好端端的一個家就被貪官給害到這種地步……
她痛心兒子在獄中受苦，又眼看着女兒的終身被毀，她這個做娘的比任何人都難過。
“大家要高興一點啊！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別這麼愁眉苦臉的。”
妮妮打起精神，反過來安慰着大家。其實她比任何人都難挨，不但要順利救出哥哥，還得讓劉振裕別發現自己非處子之身……她可是傷透了腦筋。
“妮妮！”李婉兒看見做新娘打扮的女兒，心痛又浮了上來。
雖然塗抹着胭脂的女兒看來分外嬌媚，但是她眼中看不到一絲做新娘的快樂……
“娘，您看妮妮這打扮如何？”妮妮故作幸福的模樣，不願意讓娘擔心。
“我的妮妮怎麼可能不美呢？”李婉兒為女兒整了整鑲滿珠飾的鳳冠。
“娘，哥哥們會不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妮妮抱着一絲希望，希望劉家能先讓哥哥們回來參加她的婚禮，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晚上被發現自己不清白了。
“劉大人說過了，今晚就會將你兩個哥哥送回來。”李婉兒將要見到兒子的喜悅早就被女兒的犧牲給抹得一千二凈。
“連我的婚禮都不讓他們參加，真是太可惡了！”妮妮這下更恨劉家父子了。
事到如今，她只有想辦法讓劉振裕睡到日上三竿，好讓哥哥們能安全離開！
“乖女兒，這次委屈你了……你爹要我將這個錦囊交給你，說萬一劉家父子對你不好，你就立刻想辦法帶着錦囊到京城去找你姑姑！”李婉兒將錦囊放人女兒手中，仔細叮嚀。
“娘，您們要離開恆縣？”
妮妮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你爹打算帶着全家先離開恆縣，到京城裏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逼劉秦父子休了你，起碼你不用一輩子面對這段婚姻！”
李婉兒將丈夫的決定告訴女兒。
原來封中毅打算帶着全家到京城尋求幫忙，又擔心女兒會受不了的逃出劉家，於是將銀票與信物放進錦囊，以免到時女兒會孤立無援。
妮妮聽完母親的解釋，知道家人如果不快點離開恆縣，自己也會連累他們。
“娘您放心，請爹也放心！女兒非不得已，不會去走這最後一步的。”
妮妮知道自己恐怕也沒機會走這一步，畢竟她非清白身是一項不可饒恕的罪行，劉秦父子定然不能容忍這樣的羞恥。
僕人敲敲門，提醒時辰已到。
李婉兒默默地走了出去，留下心情複雜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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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紅幛高掛，喜氣十足，但堂上的一對夫妻卻沒有一絲快慰。
門外響起了迎接新娘的哨吶聲，聽在封中毅夫妻的耳中，就像催命符般刺耳。
在媒婆進來宣佈時辰已到后，妮妮就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進大廳。
“女兒，你以後要孝順公婆、聽從丈夫的話，知道嗎？”封中毅看着跪別的女兒，實在很不甘心。
“妮妮，娘祝你與未來的夫婿百年好合……”
李婉兒想多跟女兒說幾句，就被媒婆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拜託兩位別這麼羅嗦了，誤了時辰，劉大人可是會生氣的！”
媒婆絲毫沒有將封氏夫婦放在眼裏，對她而言，劉大人才是她要巴結的對象。
封中毅想要出口斥責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媒婆，卻被妻子制止了。
李婉兒知道現在情勢比人強，為了別讓妮妮嫁過去難做人，這口氣他們一定得忍下來。
“媒婆，這點小意思請你收下，如果小女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麻煩你多照顧！”
李婉兒從袖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給勢利的媒婆。
“兩位放心，封小姐交給我絕對沒有問題，一切規矩我都會小心叮嚀，讓這對新人順順利利！”
現實的媒婆在拿到紅包后，嘴臉立刻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妮妮沒有任何反應，麻木地任由媒婆擺佈，她只知道自己拜了天地，進了新房，一個人坐在喜床邊等着相公為自己掀蓋頭，整個過程就像是做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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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奕帶着賈光和賈明來到吳友諒府里，這下更確定劉秦是故意將婚宴設在這兒，好方便鄰近幾個縣的貪官聚集起來，以便商量賬簿失竊的應對之策！
“我看新娘家八成是看上了劉府的有錢有勢；否則您瞧劉振裕那個樣子，哪有姑娘看得上他？”賈光很不屑的批評着。
“別多事了，我們還是趕緊幫王爺找出他們開會的地方！”賈明提醒道。
“王爺，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賈光壓低聲音詢問。
“我們分頭去找找，半個時辰后先在這裏碰面，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斐奕決定分頭行事。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選在新房外會合，因為這裏是今晚最不可能有人來打擾的地方。
“是！”
兩人接了命令就分頭散開。
果然不出斐奕所料，劉秦與吳友諒趁着大家都在大廳慶祝，將幾個地方官聚集起來，在書房裏商量着。
“不知道那個斐公子是什麼來頭？竟然知道媚媚跟我的關係，還利用媚媚偷走了那本重要的賬本！”劉秦最恨的就是自己太輕忽了那個陌生人。現在只有儘快想出應對的辦法。
“劉大人，您看這斐公子會不會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其中一個地方官大膽假設道。
“我擔心的就這是這一點！大家今天一定要想出對策，因為往後我們暫時都不能碰面，所以今天是唯一的機會。”劉秦皺着眉頭。
窗外的賈明確定了這群貪官開會的地點后，輕身一躍來到新房外與王爺會合。
這時新郎倌還在前廳與賓客同慶，新房的門靜靜地關着。
“王爺，他們一伙人都在東院的書房裏！”賈明低聲稟報。
“好！賈明，你帶我一起前去。賈光，你拿着這面令牌到縣裏的發來客棧，找腰上綁着藍腰帶的人，將令牌交給他們，並帶他們來將劉秦等人拿下！”斐奕分頭交代。
“是！”賈光沒有多問，因為他知道主子會先準備好一切。
原來這些日子斐奕雖然在尋花閣里，但是他仍然做足了準備。他早在幾天前就通知了欽差大人帶領人馬到恆縣待命，還特意安排他們住在那個不起眼的小客棧里。
“等一下！”斐奕敏銳的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制止了屬下。
劉振裕帶着酒意，準備來到新房享受溫柔……今晚他總算抱得美人歸，心情特別的好。雖然前廳的客人還沒散去，但是心急的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腳步蹣跚地走向新房。
等劉振裕進了新房，斐奕馬上用眼神暗示賈明準備離開。
“王爺，可不可以讓我瞧瞧是哪個倒霉的姑娘嫁給這個大混蛋？”
賈明忍不住好奇地徵求王爺允准。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無聊……好吧！”斐奕對劉振裕的新婚妻子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也明白好奇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就隨賈明去瞧個過癮。
賈明從窗縫看進去，見劉振裕將蓋頭一掀，露出的姣美臉蛋讓他不由得吃了一驚——
怎麼會是她？！
“賈明，看完了就快點辦正事！”斐奕催促道。
“王爺，您絕對想不到這新娘子是誰！”賈明的樣子就像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難道是媚媚不成？”斐奕想這對父子這麼齷齪，就算真是如此也不奇怪。
“不！是那位我們救過的姑娘……您還記得嗎？”
賈明的話讓斐奕當場愣住了。
那封妮妮之前才跟他……現在馬上就嫁給了別人，而且還是劉振裕這個滿臉橫肉的傢伙？！
除了貪慕虛榮，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了……
透過門縫看到妮妮臉上含羞的笑容，他更證明了自己的想法。“王爺，現在怎麼辦？”賈明不了解主子臉上的表情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殺氣懾人！
“你先去和賈光他們會合……記得擒賊先擒王，別讓劉秦和吳友亮溜走了！”斐奕吩咐道。
“那王爺您呢？”賈明不解主子為何不和他一起前去。
“我的事用得着你插嘴嗎？”斐奕莫名地動了怒，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生氣！
他心裏為自己辯解着，那封妮妮要嫁給誰都不關他的事，他不過是不想放過劉振裕這個也涉嫌貪案的嫌犯罷了……
“是！王爺，我這就去！”賈明也不敢再多問。不過他確實很少見到主子這麼生氣。
賈明離開后，斐奕就發現劉振裕已經將妮妮的新嫁衣脫得只剩一件單薄的肚兜。那玲瓏的曲線配合著她急促的呼息，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砰的一聲，斐奕已經忍無可忍地破門而人。
他不但要教訓這不知廉恥的傢伙，還要好好羞辱這個隨便又虛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