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嘿!別怕。」
別怕?!
她怎能不怕?她進王爺府是當奴婢,不是為他暖床的丫頭!
怒火沖了上來,她一張臉脹得更紅,極盡所能推他、抓他、踢他。
「我不要!
放開我!」
宇文凜醉了,且情慾勃發,看着她向來清冷小臉上染着可人紅暈,自然而然把她的抗拒當成床笫間的另類遊戲。
他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壞心的微笑。
「要玩,本王奉陪到底。」
他知道自己醉了,甚至不確定此時是不是在夢裏,無論如何,他就是喜歡這樣無畏無懼,在他面前敢怒敢言的宋珞淳。
喜歡她的感覺與日俱增,他愈來愈貪心,愈來愈捨不得放下她,甚至興起把她一直留在身邊的強烈渴求,更希望得到她的喜愛。
思及此,宇文凜不待她反應,一把將她推倒在床榻上……
【第四章】
「不!不要……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救命……救命……啊!啊——」
沉睡中的宇文凜被充斥在耳邊慌亂、恐懼、焦心的聲音給驚醒了,卻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僵住。
被他抱在懷裏、裸着身子的女人是……淳兒?!
她玉白的身子有着點點紅痕,不只圓潤巧肩,粉臂、胸前,幾乎身上每一處都留有相同的痕迹。
不消多說他也知道,那是他留下的傑作。
只是為什麼他想不起昨夜是怎麼開始的?
宇文凜還來不及消化這份震驚,卻被她持續發出的尖叫,以及不斷湧出的淚水給打斷思緒。
「不要……嗚……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只剩我一個人……不要……」
宋珞淳再次在夢裏回到老家祝融肆虐的那一夜,眼前陷入一片火海的情景讓她瑟瑟發抖。
大火被撲滅后,眼前是一片不斷冒出白煙的斷垣殘壁,她自小成長的地方被燒得半點不剩……包括她的親人……
她什麼都沒有了……
宇文凜在她身邊細細看着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心裏疑惑,她到底作了什麼可怕的惡夢?怎麼會哭成這樣,叫成這樣?
看着她身子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想疼惜她的感覺加遽,他伸手揩去她頰上濕意,將她擁進懷裏,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低聲安撫。
「沒事了,你在這裏很安全,沒事了……」
宋珞淳被困在過往的夢魘里,她無力去聽那撫慰來自誰,只知道,在那極度恐懼的回憶里,她想找個人依賴。
而竟然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出現,提供她溫暖的懷抱,給她源源不絕的安慰與安全感。
她不假思索地靠近,直到孤獨冰冷的感覺被那個人的體溫偎暖,漸漸消散……
但卻是在那同時,這樣的安全感卻讓她猛地驚醒。
她回過神、睜開眼,由溫暖的懷裏退了出來。
突然被她的大動作推開,宇文凜擔心地問:「怎麼了?」
一看清楚身邊的男人是他,且兩人身上一絲不掛地相擁而眠,宋珞淳想起昨夜,想起自己由抗拒到迎合他的侵犯,一張臉窘紅,羞愧的急抓起錦被包住自己,縮到角落。
正眼看清楚她的模樣,宇文凜的心緊緊一揪。
因為昨夜的繾綣纏綿,她綰得整齊的髮絲凌亂了,為她巴掌大的俏臉添上幾分清瘦孱弱的憐人模樣,加上方才作了惡夢,哭得滿臉淚痕,她沒有平日端莊清雅的模樣,整個人狼狽不堪。
她身上的衣衫有的被丟在榻邊一角,有的掉到榻下,貼身小兜更是飛落到寢內的隔間屏風上。
但令他最在意的並非是她的狼狽,也非眼前所見的淫穢場景,而是她嫩白額角明顯撞了一塊,傷處經過一夜,起了明顯的青腫與瘀血。
看着她的傷,宇文凜直覺猜測,她額頭上的傷,是他所造成的嗎?
是因為她不願意,所以他動手打了她,強迫她就範嗎?!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狠狠一顫,他不確定地問:「你額頭上的傷……是本王——」
昨夜的思緒太混亂,他完全想不起歡愛前的經過,只憶起,她甜美銷魂的身子有多麼讓他瘋狂。
經過昨夜,宋珞淳無法面對的除了他,還有自己,她不願去想昨夜與他有關的一切,也沒心情解釋為了將他帶回府,在賭坊引起的騷動。
她苦澀地扯了扯唇,打斷他的話。
「王爺可以先讓我回房梳洗嗎?」
說話的同時,她連看都沒看他,卻堅持着要離開,這讓宇文凜更加堅信她的傷是自己所為。
「讓我瞧瞧你傷得怎樣?」
宇文凜滿懷愧疚想湊上前仔細瞧清她的傷,她卻宛若驚弓之鳥地躲開他的碰觸。
她的反應讓他既心憐又懊惱地低咒一聲,俊顏滿是低郁。
他從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混帳的人,居然會打破自己的鐵則,強迫奴婢與他歡好?!
「對不住……」
他任性驕縱,如此真心誠意地開口道歉,還是生平頭一回。
訝異於高高在上的宇文凜居然向她道歉,宋珞淳強抑下內心的委屈,徐聲回道:「我的傷……不是王爺造成的。」
一事歸一事,她雖恨昨夜,卻不會把在賭坊發生的事一併算在他頭上,即便那個意外也是因他而起。
一聽到她額頭上的傷不是他所造成,宇文凜沉着臉,冷聲問:「那傷究竟是怎麼來的?」
經過昨夜的肌膚之親,宇文凜清楚察覺,宋珞淳並不似表面上那般清冷、堅強,她終究是個女子,還是需要人呵寵保護。
如今她對他的意義已然不同,他是她的男人,有義務保護她,不允許其他人欺負她!
宋珞淳並沒有因為他的關切而感動,語氣反而更加冷淡。
「沒什麼,是我不小心撞傷的。」
她之於他畢竟僅是主僕,尊卑有別,就算有過肌膚之親,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且事情過去便算了,她不希望再挑起事端,更不需要他出面為她出氣。
宇文凜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她聰明、處事條理分明,不像是會莽撞到把自己撞傷的人。
「本王不信!」
不懂他為何要追究,宋珞淳再也沒辦法壓抑本性,像個小可憐似地蜷在榻上一角,等着他大發善心放她離開。
「王爺不信,奴婢也沒辦法。」
她心裏有氣,卻只能暗暗咬牙,強忍着身上不着寸縷的羞意,恭敬開口:「請王爺讓開,讓奴婢可以下榻。」
他死死盯着她斂眉垂目的恭謹態度,霸道地說:「你若不說,本王就不讓你下榻去。」
他性子裏的執拗被她的倔強給激起,她愈是不要他的憐惜,他愈是要給她滿滿的憐惜。
這或許也是養尊處優造成的劣根性,但他不管。
宋珞淳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微抿唇嘆道:「王爺若是把這份堅持放在對的地方,他日必會成材,不愧親王、王妃在天之靈。」
聽到她熟悉的說教語氣,宇文凜心裏的不安少了幾分。
他雖是主,卻如此怕失去她,更不想因為昨夜,就讓她對他露出避之唯恐不及、極欲劃清界線的表情。
他放柔了語調,低聲問:「為什麼不說?難道是懷疑本王沒辦法為你作主?」
泊他真會為她出頭,再惹事端,宋珞淳急急地脫口解釋。
「奴婢就是怕王爺為奴婢作主再惹事端。」
她的話證實了他的揣測,她額頭上的傷果然不單純,只是就算她不想說,他還是有辦法打聽出來,並不急於一時。
眼下,他想知道的還有一件事。
「好,暫且不提你額頭受傷的事。」他滿懷着愧疚,柔聲問:「你還在怪本王昨夜強要了你的身子,是吧?」
雖然有些氣惱她在昨夜后還能如此平靜冷淡,讓他幾乎要以為,昨夜的纏綿只是他的一場春夢……即便自己因此感到莫名低落,他仍祈求可以得到她的原諒。
他的話讓宋珞淳的臉色難堪地一赧,她勉強穩住嗓音說出違心之論。
「奴婢不怪王爺。」
昨晚她雖懷有女子矜持而有所抗拒,但若不是她對他有情,昨晚的事是不可能發生。
她不知該氣自己,還是氣他,讓兩人的主僕關係變得複雜。
聽出了她語氣里的怨懟,宇文凜凝視着她,用少見的清朗嗓音,堅定地對她開口:「你放心,我會為你的清白負責。」
昨夜他或許醉了,但並非醉到不清楚自己抱着、愛着的女人是誰,加上這些時日的相處,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因此為她負責的想法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