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櫻啊！怎麼好幾天沒看見阿荷回來吃飯了？”
餐桌上，莫老奶奶突然問起小孫女的行蹤。
“阿荷說她要到朋友家避幾天風頭。”莫家大姊滿臉笑意地將小妹說過的話重複一遍，彷彿覺得很有趣般。
莫青穗聞言，撇了撇小嘴，然後伸長手臂，夾起她愛吃的“白菜鹵”放在碗裏。
“避風頭？！”莫老奶奶那慈祥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這時，易轍用筷子指了指埋頭猛吃的青穗，暗示老奶奶。
“喔！”莫老奶奶這才恍然大悟，接着，她一臉關心地望向孫女。“阿穗啊！你男朋友原諒你了沒？”
“還沒有。”莫青穗悶悶地回答。
距離上次的見面已經一個禮拜了，可是戎緯一直沒有聯絡她，可能還在生氣吧！
一聽到她的回答，餐桌上的三位女性──莫老奶奶，莫大姊跟莫二姊，立即露出同情的神情；反倒是青穗的兩位姊夫都不約而同地揚起嘴角，一副“讓這小暴君吃吃癟也好，省得老是將男人的尊嚴踩到腳下”的幸災樂禍表情。
不是他們心腸壞，而是當年他們和另一半談戀愛的時候，都曾嘗過這超級小錢鼠的苦頭，要不是他們意志堅定、不畏艱難，現在哪有親愛的老婆抱啊？
“那怎麼辦？你要不要再打個電話跟他道歉啊？”莫秋櫻擔憂地擰起雙眉，簡直比自己的事還緊張。
“我還沒打電話給戎緯。”莫青穗咬着下唇，突然胃口盡失。
“那你趕快打電話給那小夥子啊！”莫老奶奶怕孫女愛面子，平白錯失一段好姻緣。
“我怕他掛我的電話。”其實莫青穗是不敢面對現實。
“啊！”莫秋櫻忽然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解決的好辦法。“叫阿轍打電話跟你男朋友聊聊好了。”
易轍一聽，差點被口中的熱湯給嗆到。“請問莫秋櫻小姐，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經過他這麼多個月的苦心教導，怎麼他老婆還是這麼天真啊？
“哎呀！反正你吃飽閑閑沒事做，就幫阿穗一點小忙嘛！”莫秋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易轍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試著為自己辯駁。“我才休假一個月而已，哪有閑閑沒事做？”
他每次只要一投入新的顧問工作中，就會忙得昏天暗地，他怕冷落了妻子，所以特地挪了幾個月的假期來陪伴新婚不久的妻子，沒想到她不但沒有察覺到他的用心良苦，居然還嫌棄他。
“可是我怎麼覺得你休息很久了？”莫秋櫻搔了搔香腮。
難道是她記錯了嗎？還是因為這段日子被他跟來跟去的，讓她產生一種日子很漫長的錯覺。
“莫、秋、櫻，你是在嫌我啰？”易轍眯起不悅的虎眸，這女人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也不是啦！”莫秋櫻總算髮現他的臉色不太好，謹慎地清了清喉嚨。“我是怕你太無聊，才要你幫幫阿穗啦！”
“你到底要我跟阿穗的男朋友聊什麼？”易轍悻悻然地咬着牙。
“你去探探那男人的口風，看他還有沒有在生阿穗的氣。”說到底，莫大姊還是心疼自己的妹妹，所以情願犧牲老公，也不願意看妹妹受委屈。
“不用麻煩大貓姊夫了，大姊，我可以自己想辦法。”話雖是這麼說，不過莫青穗依然睜著一雙閃亮的黑眸，一臉期盼地瞅著易轍。
“阿轍，拜託啦！”莫秋櫻拉着老公的衣袖撒嬌。
“好吧！好吧！”易轍熬不過老婆的哀求，只好舉雙手投降。“我會打電話跟戎緯聊聊。”
他要是不答應，只怕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可以過了。
一見到易轍掛下電話，莫青穗立即迫不及待地追問：“怎麼樣？戎緯有沒有問起我？”
“沒有。”易轍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
“噢！”莫青穗失望地垮下嬌小的雙肩，只好退而求其次，眼巴巴地再問：
“那他氣消了沒有？”怎麼辦？戎緯是不是不要她了？
易轍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隨即皺起眉來。“不知道。”冷掉的咖啡還真難喝。
“那你們都聊了什麼？”莫青穗好奇之餘，還有點小小的不滿。
這兩個男人講了老半天的電話，居然沒有聊到她的事，那他們到底在“長舌”什麼啊？
“聊一些國際局勢跟經濟走向。”
莫青穗當場傻眼。“大貓姊夫，戎緯又不懂商場上的事，你跟他聊這個做什麼啊？”這個大貓姊夫正事不問，居然跟人家談這些有的沒有的，真是氣死人了！
“不然要聊什麼？”易轍氣定神閑地反問她。
戎緯雖然不從商，不過，他畢竟是商業世家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對於政經還蠻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莫青穗癟了癟小嘴。“戎緯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姊夫啊？”如果知道的話，他應該會多少問一下她的近況才對啊！
“我不清楚。”易轍那低沉的嗓音懶懶的。
“你沒跟他提嗎？”莫青穗狐疑地挑高柳眉。
“沒什麼好提的。”易轍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一副功成身退、打算走人的模樣。
莫青穗無法置信地瞪着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貓姊夫。“你不提，戎緯怎麼知道你是我的姊夫？”
可惡！早知道她就親自出馬。
“這有關係嗎？”易轍挑了挑眉，他願意幫她打電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這小丫頭竟敢嫌東嫌西的，擺明是嫌小命太長了。
“當然有關係！”莫青穗氣得跳腳。“戎緯不知道你的身分，你叫他怎麼順便問起我啊？”
易轍拿起電話，慢條斯理地遞給她。“既然你這麼厲害，乾脆自己打給他好了。”
莫青穗見情況不利，立即擺出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雙手合十地哀求他。“大貓姊夫，拜託啦！你再幫我打一次好不好？”
“不好。”易轍直截了當地拒絕她。她都快要出社會，該學學怎麼面對自己的間題了。
“你不幫我，我就告訴大姊你欺負我。”
易轍眯起黝黑的俊眸，不悅地瞪着她。“你敢？”
“要不要試看看？”別人也許會害怕易轍那兇惡的表情，不過，莫青穗有大姊當靠山，才不會怕他咧！
“該死！”易轍低咒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按下重播鍵……
戎家的宅子裏──
“小聲一點。”戎芸緊張兮兮地回首噓她。
這隻小錢鼠平時不找她，一找她就丟了個大難題，實在是有點過分。
“人家已經很小聲了。”莫青穗的嘴裏含着不滿的嘀咕。
什麼嘛！要進來探望感冒的戎緯還得經過層層關卡，簡直比去監獄“探監”還嚴格。
“再吵我就不帶你進去了。”戎芸兇狠地威脅她。“還有，不要東張西望的，要是被人發現異狀，我們會被轟出去的。”
“為什麼？這裏不是你家嗎？”莫青穗好奇地問。
“二哥住的這一區不是我可以隨便進去的。”戎芸解釋。她是小老婆生的女兒，身分自然不夠尊貴到可以住進此區。
“噢！”莫青穗提着愛心八寶粥，亦步亦趨地跟着她。“戎芸，我可不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
“問吧！”戎芸停在一條通道前，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
“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啊？”莫青穗懷疑地盯着牆上那幅眼熟的掛飾，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十分鐘前她才看過道個掛飾。
“哪有？”戎芸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暴躁地跳了起來。“我們快到了啦！”可惡！她上禮拜明明走過，怎麼說忘就忘呢？
“可是，我們已經走了快二十分鐘了耶！”雖然有點殘忍，不過，莫青穗不得不提醒她這個明顯的事實。
戎芸詫異地揚起黛眉。“有這麼久嗎？”難怪她的腳走得有點酸了。
“嗯！戎芸，我們要不要找你家的傭人問一下路啊？”說著、說著，莫青穗突然眼睛一亮。“啊！那裏有個老奶奶，我去問看看。”
說完，她就興奮地衝出去，讓戎芸想攔都攔不住。“阿穗──”
這下，真的死定了！
“這位奶奶，請問您知不知道戎緯的房間怎麼走？”莫青穗笑咪咪地詢問眼前
的老人家。
“你找小緯啊？”一聽到是找戎緯的，戎老夫人那張皺皺的臉立即露出和藹的笑容。
“嗯！我聽說他感冒了，所以帶八寶粥來給他喝。”莫青穗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提袋。
“八寶粥？”戎老夫人忍不住擰起眉來。“會不會很黏膩啊？”
“不會！不會！我親口嘗過了，這個八寶粥很清淡，一點都不會膩。”莫青穗笑得很甜。“奶奶要不要嘗一口看看？我保證很好吃喲！”
由於是被奶奶一手扶養長大的，導致青穗對所有的老奶奶都很有好感，也特別了解老人家的心態，當她們對八寶粥抱持着懷疑的態度時，如果不給她們喝一口，光是口頭上的保證是無法讓她們安心的。
“也好，我就喝一口看看。”
莫青穗趕緊打開蓋子，用湯匙舀了一口八寶清粥，小心地遞到老奶奶的嘴邊。“奶奶，小心燙喔！”
戎老夫人淺嘗一口后，眼中閃過了一道讚賞的光芒。“嗯……，這八寶粥還挺好喝的。”這丫頭帶來的八寶粥居然比自家大廚煮的還好喝，真是令人意外。
莫青穗得意洋洋地笑眯了眸。
這是當然的！這八寶清粥可是她威脅二姊夫親手煮出來的，味道自然差不到哪裏去。
“老奶奶，我還帶了一些小點心給戎緯吃，您要不要也吃看看？”她從提袋裏翻出一個小紙袋，紙袋還沒打開，一股香味就散發了出來。
“好啊！”戎老夫人心動地應允，要不是因為年紀大、剋制力足夠，只怕她的口水早就流下來了。
於是，戎老夫人一口八寶粥、一口小點心，就這樣把青穗帶來的愛心補品給吃光光了。
吃飽喝足后，戎老夫人朝不遠處那具僵硬了快十分鐘的“石像”招了招手。
“丫頭，你過來。”
戎芸瞠圓了眸，小嘴微張地指著自己。
“嗯。”戎老夫人再次招了招手。
戎芸不敢輕忽，邁開步伐沖了過來。“老、老夫人。”她慌張地向她深深一鞠躬。
“你叫戎芸，對吧？”拜戎緯之賜，戎老夫人對這個庶出的孫女已經有點印象了。
“是的！老夫人。”戎芸必恭必敬地回笞。縱使她平時大剌剌慣了，也不敢在她老人家面前放肆。
“叫我奶奶吧！”戎老夫人飽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奶奶？！”
兩個小女生不約而同地瞠圓了眸，逸出驚愕的低喊──
戎芸是因為受寵若驚，不敢相信尊貴威嚴的老夫人會用這麼和善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而且還讓她喊奶奶。
至於莫青穗，則是被戎老夫人的身分給嚇到，壓根兒沒想到她這麼大尾。
“您就是戎緯口中那位很疼他的奶奶？！”莫青穗揉了揉瞪太久，有點酸澀的眼眸。
“小緯真的這麼說？”戎老夫人笑呵呵地問。
“嗯啊！戎緯說過，要不是因為有奶奶的全力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到國外深造，追求自己的興趣。”莫青穗見她笑得這麼開懷，嘴角忍不住揚起。
老人家就像小孩子一樣，也是需要人家哄的。
“呵呵……”戎老夫人笑得闔不攏嘴，一副沒有白疼孫子的欣慰表情。“丫頭，奶奶很喜歡你，歡迎你常來找小緯跟小芸玩。”
“嗯！”莫青穗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緯的房間在那個方向，直走就到了。”戎老夫人含笑地指引她們方向。
“謝謝奶奶。”莫青穗拉着戰戰兢兢的戎芸，笑咪咪地跟戎老夫人揮手再見。
等走了一段距離后，莫青穗斜睨了戎芸一眼。“戎芸，你很沒膽耶！你奶奶那麼親切，你幹嘛怕得半死啊？”
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戎芸訥訥地摸了摸俏鼻。“我也不知道，以前遠遠地看奶奶，總覺得她好像很兇的樣子，沒想到本人這麼慈祥。”她辯稱。“而且，又不只我一個人怕奶奶，大家都嘛很怕奶奶。”
換句話說，家族中的膽小鬼有一大票。
放緩了腳步，莫青穗獨自一人走進了戎緯的套房。
“阿緯……”她一邊尋找戎緯的蹤跡，一邊暗自盤算待會兒見到他該說些什麼。
是要裝作若無其事呢？還是認分一點向他道歉？
心裏還在猶豫的時候，她已經在床上找到了睡得一臉幸福的戎緯了。
“喂……”她在家裏擔心得要死，這傢伙竟然好意思睡得那麼香甜。真是可惡！
她愈想愈覺得不平衡，忍不住壞心地推了推戎緯的肩膀，想要叫醒他。“戎緯……”
戎緯的睫毛動了一下，立即睜開雙眼。
“你怎麼來了？”只見他坐起身來，那張略為蒼白的俊臉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我聽說你感冒了，帶了八寶清粥來給你喝。”莫青穗漾起甜甜的笑顏，討好的意味非常明顯。
算這丫頭還有點良心，還知道要過來看他！
戎緯的臉色稍霽。“八寶粥呢？”
“半路遇到你的奶奶，被她老人家喝光了。”莫青穗面有愧色地抓了抓螓首，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你遇到我奶奶了？”戎緯吃了一驚。
“對啊！”
“奶奶有沒有說什麼？”戎緯皺著眉。
“ㄟ……我們講了很久耶！”莫青穗咬着唇，努力地回想。“啊！對了，奶奶叫我常來找你和戎芸玩。”
“嗯。”戎緯淡淡地頷首，要討得他奶奶的歡心並不簡單，可見這丫頭還算有點傻福。
“阿緯，你的感冒有沒有好一點？”莫青穗自然而然地要過去摸他的額頭，但是突然想到兩人的關係目前有點曖昧不明，上前的身子猛地頓了一下，不好意思再靠近他。
“好得差不多了。”戎緯看到她那疏遠的舉動，黑眸不悅地眯了起來。
這傢伙是不是在偷瞪她啊？
莫青穗頓時心裏發毛，只能手足無措地杵在原地。“呃……”她搔了搔腦袋瓜子，努力地想擠出話題來。“呃……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喝！她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她明明不想走的！
戎緯冷冷地瞪着她，不發一語。
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我走了。BYE-BYE！”凹嗚……他竟然沒有挽留她。
莫青穗垮下雙肩，像只被踹了一腳的小狗一樣，垂頭喪氣地轉身要走了。
“你給我站住！”就在莫青穗快要走出房間時，戎緯終於咬着牙開口了。可惡！他再不出聲，這個小笨蛋是不是又要消失一個多禮拜了？
莫青穗立即雙眼一亮，喜孜孜地轉身跑過來。“什麼事？”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再給這小笨蛋一次機會好了。
“有啊！”莫青穗的雙瞳璀璨得有如黑水晶，閃閃發亮。
戎緯挫敗地嘆了一口氣。“那怎麼不說出來？”
“你的表情看起來凶凶的，人家不敢說。”說完，莫青穗還委屈地撇了撇小嘴，一副“都是他的錯”的模樣。
“我的表情哪裏凶了？”戎緯氣得牙痒痒的。為了不嚇跑她，他已經盡量維持面無表情了，她竟然還敢說道種話！
“還說沒有？”莫青穗不怕死地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臉頰。“你看你現在就很兇了。”
一股無奈的情緒霎時充塞在戎緯的胸臆間。“好吧！是我太凶了！對不起。”他抓下她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握在手中。
奇怪！明明是這丫頭有錯在先，怎麼最後變成他在道歉？
莫青穗吐了吐俏舌，趁機懺悔。“其實我也有錯啦！我不應該隱瞞你的存在，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早就不氣了。”他光是應付感冒病毒就來不及了，哪有閑工夫跟她生這種氣啊？
“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莫青穗嘟起粉紅色的小嘴。“害我以為你要跟我分手了。”
她那可愛的表情，讓戎緯情不自禁地伸出魔爪捏了一下她的粉頰。“我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事？”莫青穗好奇心大起。“好像很深奧的樣子。”這傢伙的毛病就是什麼事都悶在心裏。
“我在思索我們的未來。”戎緯用極淡的語氣陳述，卻害一旁聽的人差點翻起白眼。
“是喔！”莫青穗忍不住摸摸他的額頭。“阿緯，這種事思索有用嗎？順其自然不就好了。”這傢伙是不是發燒過度啦？
戎緯又好氣又好笑地拿下她的玉手。“你忘啦？我的事業重心在歐洲，再過幾個禮拜我就得過去了，難道叫我丟下你一個人嗎？”
“對喔！那怎麼辦？”莫青穗苦惱地擰起俏眉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耶！
“你跟我一起去歐洲吧！我幫你申請學校。”基於男人的私心，戎緯當然希望時時刻刻盯着自己的女朋友，免得被其他小夥子拐跑。
“我要看我戶頭裏的錢夠不夠，而且這件事也要經過我家人的同意才行。”基本上，莫青穗是很想到歐洲開開眼界啦！
不過，就算家人答應讓她出國念書，她也不放心出去，沒有她在家裏監督，只怕一家老小又要惹一大堆麻煩了。
“錢的事我會負責。”戎緯只怕她不到歐洲，根本不擔心錢的事。
莫青穗懷疑地睨了他一眼。“聽說歐洲的生活費很高耶！”這傢伙真的養得起她嗎？該不會到最後是她在半工半讀養這傢伙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戎緯敲了她的腦袋一記爆栗。“懷疑我養不起啊？”
“沒有啦！”莫青穗乾笑幾聲，她再笨也知道，男人的自尊是經不起糟蹋的。
“沒有嗎？”戎緯沒有被她輕易唬過。
“沒。”莫青穗趕緊亡羊補牢。“況且，我覺得人窮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有遠大的志向和發憤的決心，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一定會成功的。”說完，她還不忘鼓勵地拍拍他的胸膛，替他加油打氣。
戎緯眯起炯黑的眸子。“謝謝你的鼓勵，不過，要讓你失望了。”這丫頭居然把他想得這麼遜！真是該打屁股！
“為什麼？”
“因為我比你想像中還成功。”戎緯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但是這回他被逼得沒辦法了，只好炫耀一回，以免被某個不長眼的小笨蛋給瞧不起。
“有多成功？”莫青穗睨了睨他，還是不太相信。
“成功到可以多養一千個你都沒問題。”戎緯很想一把將這個不信任人的小東西給捏死。
“哇！這麼猛啊！”莫青穗的語氣好敷衍。
戎緯知道她不信，乾脆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一本存摺，交到她手上。“你自己看。”
莫青穗好奇地打開存摺。“一、二、三、四……哇！好多個零喔！”這傢伙居然此她還會搶錢！厲害！厲害！
“現在不怕我養不起你了吧？”戎緯疼寵地揉了一下她的發。
莫青穗的頭本來是要快樂地搖下去的，但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小臉倏地沉了下來。“我要回去了。”
她將存摺往他的懷裏一塞，悶悶不樂地跑走了。
“阿穗……”這丫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