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少爺,醒醒啊!”

靈墨輕輕搖晃書仲綺的肩頭。

“這麼冷,怎麼不回房間呢?醒醒啊,回房間睡吧!”

書仲綺伏在桌案上,身上披着一件袍子,睡得很沉。

她又叫了幾聲,多用些力道搖晃他,他這才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吸吸鼻子,打了個哆嗦。

“天亮了?”

他昏沉沉地望着窗外,外頭灰濛濛的,有些陰雨。

“怎麼睡成這樣呢?瞧,口水都流下來了。”靈墨從懷裏摸出一條手巾,伸手往他的嘴角擦去。

他奪過手巾,自行擦完口水,又擤擤鼻涕,才遞還給她。

“淮雪呢?”

“夫人找她去說話。”

她偏頭瞅着他,狐疑的道:“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少夫人見您趴在桌上睡覺,沒叫您起來,卻叫我來照顧,她怎麼不直接搖您起來呢?”

“沒吵架。”他沒頭沒腦地咕噥着,“她是變心了。”

靈墨噗哧一笑,拍着他的肩頭笑道:“什麼呀?”

“頭好痛,我去睡覺了,誰都別來吵我。”他眉頭深鎖,低頭按着眉心,一臉倦容。

靈墨趕緊退開腳步,讓他起身回房。

他懶洋洋地回她一個笑容,那笑看起來苦哈哈的,連她都忍不住心疼起來。

好可憐的少爺,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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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靈墨才發現少爺發燒了,難怪整天窩在被子裏,不吃不喝,叫也叫不動。

蘇淮雪還是聞訊才回房裏的,靈墨一見到她,便忍不住抱怨,“你們吵架了嗎?就算吵架,昨晚那麼冷,怎能讓少爺在書房裏趴着睡呢?”

書仲綺昏沉沉的癱軟在床上,嘴唇蒼白,額頭火燙。

蘇淮雪摸着他的臉,難過得眼眶發紅,輕輕低喃,“對不起。”

“唉。”靈墨嘆了一聲,“我去看葯煎得如何,你陪少爺吧!”

蘇淮雪坐在床邊,不時替換他額頭上的毛巾,一邊默默垂淚。

他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咬牙忍着顫抖,硬是扯開笑容,柔聲道:“哭什麼?發燒而已,明天退燒就好了。”

“對不起。”

她擦去眼淚,新的淚水馬上又從眼角滑下來。

書仲綺看着她,不由得苦笑。“別哭了,我覺得好丟臉,大男人竟然這麼容易生病。”

“不是。”她難過地搖頭,“是我的錯。”

“你越哭,我頭越痛了。”

她聞言馬上擦乾眼淚,眨着眼回道:“我不哭了。”

“這才乖。”

他又昏沉沉的閉上眼,轉頭埋進被窩裏,微弱地喘息。

蘇淮雪迷惑地看着他。他都已經生病發燒了,還擔心她哭?

如果只是溫情,他未免對人太好了吧?可如果不是溫情,那麼他對她還有什麼?愛情?

不可能的,如果他愛她,就不會留連妓院,一去整個月不回來。

他只是同情或可憐她而已,他一直對她很好,從成親第一天起,他就是這個樣子,自己不該妄想別的可能。

“葯煎好了。”

靈墨端着葯進來,兩人合力把書仲綺扶起來,一口一口喂着他把葯喝完。

“少爺,您好點兒了嗎?”

他苦着臉,“好冷。”

“冷?”靈墨皺眉看着他。被子蓋得厚厚實實的,還覺得冷?

蘇淮雪咬着唇,轉頭對她說:“你回去休息吧。他發燒畏寒,我……我睡在他身邊就不冷了。”

“是啊!”她拍手笑道:“那我先迴避了,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我不會睡太沉的。”

靈墨一走,蘇淮雪就拉下床幔,卸下衣裳,在書仲綺身邊躺下。

感覺她光裸的身子貼在身上,他不禁低喘一聲。

“淮雪?”他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不確定地看着她。

蘇淮雪伸手環住他的頸子,臉頰深埋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抱緊我。”

他立即擁緊她,一時意亂情迷了起來。

“我不要退燒了。”他口乾舌燥,不安份的低頭親吻她的肩頭,“我要天天生病,你才會對我好。”

“別胡說。”蘇淮雪躲開他的唇,又緊緊摟着他,問道:“還冷嗎?”

書仲綺打着寒顫,悶悶哼了一聲。

知他油嘴滑舌慣了,其實身體還十分難受,她便默默擁着他,陪着他,直到他逐漸入睡,才放鬆下來,跟隨他闔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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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吱吱喳喳的鳥鳴聲響起,兩人這才四肢交纏着醒來。

書仲綺笑嘻嘻地揚着滿足的笑臉,氣色已漸好轉。

蘇淮雪仔細瞧着他,又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他終於退燒了。

她想起身下床,他卻把她拉回身邊,側頭倒在她雪白光裸的胸脯上。

“別急着走嘛!”

她摸摸他的臉,擔心地問:“頭痛嗎?哪裏不舒服?”

“嗯……沒有。”書仲綺懶洋洋的享受她指尖上的溫存,又嘆了一聲,“真可惜。”

蘇淮雪聞言瞪他一眼,輕斥道:“別再胡說了。”

“你最近好奇怪,”他親匿地擁着她,仔細查看她的表情,“為什麼對我忽冷忽熱的?”

“你……你想太多了。”

受不了他質疑的目光,她便伸手掩住他的眼睛。

“沒有嗎?”

書仲綺把她的手拉開,又捧起她的臉,頑皮地漾開笑容。

“有沒有,我一試就知道。”

“嗯?”

蘇淮雪還沒意會過來,他便翻到她身上,熱烈地擁緊她,低頭吻住她的唇。

他好想她,他們已經好久沒有……

他偏頭親吻她的耳際,一路吻下她的頸子、酥胸。她好香,身子好軟、好細緻,和她靠在一起,總是能激起他無比渴望,一碰到她就難以自制。

淮雪,淮雪……書仲綺慾望氤氳地抬眼看她。她呢?她也渴望他嗎?

只見蘇淮雪櫻唇微啟,肌膚潮紅,和他同樣激烈的喘息着,只是……眉宇間多了一抹凄楚,眼底藏着一絲不情願。

他不禁愣住,緩緩放開她的身子,翻身下床。

她覺得莫名其妙的睜開眼睛,見他背着自己下床着衣,不禁驚慌起來。

“你要去哪裏?”

書仲綺穿好衣服,接着自行扎理頭髮。

“你不必這樣委曲求全。”

他冷冰冰的聲音傳來,蘇淮雪突然心頭一震,冷不防打了個寒顫,頓時不知所措。

他回頭瞟她一眼,冷笑道:“我書仲綺,從不勉強女人。”

“不是,不是的……我沒有勉強什麼。”

她急忙披上單衣,慌亂地下床拖住他。她好想跟他解釋,可是腦中一片空白,突然無法思考,她張開嘴老半天,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書仲綺等了她一陣,見她無法辯駁,不由得心頭氣苦,黯然拿開她的手,沉聲說:“我身體沒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蘇淮雪怔怔地瞪着他離開,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他剛退燒,身子還沒好,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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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仲綺離開書家,就去找范含征。

范含征待在京師這段期間,都寄住在友人家的別院“靜山小築”里,這時一見好友神魂落魄的前來投靠,便笑吟吟地喚人備妥文房四寶,然後招呼他道:“仲綺兄,我收留你,你就把欠我的十幅畫畫好再走吧!”

他擤着鼻水,低咒一聲。“好啊,我便用這鼻水研墨,再畫朵牡丹送你,你賞畫的時候記得鼻子靠近一點,肯定別有一番‘風味’。”

“噁心,你我是斯文人,豈可開這種不雅的玩笑?”范含征輕搖摺扇,帶他走進一間靜謐雅室。

他一看到床鋪,便老實不客氣地脫了鞋,倒上床去。頭真痛啊!

范含征微微一笑,坐在床沿上,慢條斯理地闔扇說:“仲綺兄,依你所言,你家小娘子會不會……心有所屬了?”

書仲綺嗤道:“我園子裏只有靈墨和劍山,其他下人都和她不熟,她能喜歡誰?”

范含征一拍摺扇,提醒他,“她是劍山找來的,跟劍山是同鄉,兩個人又走得近……耶,別瞪我,這都是你說的。”

“你當劍山是什麼人?”他冷哼一聲,“他絕不可能背叛我。”

范含征聞言冷笑。“感情這種事,超乎常理,無關身份,更談不上什麼背叛不背叛。好吧,就算劍山無意,可是小娘子要是對他芳心暗許,你擋得住她的心嗎?”

“你……”書仲綺不禁一呆,無言以對。

范含征按着他的肩頭,苦笑道:“我早就察覺你對你家小娘子與眾不同,是我無聊,故意尋你們開心,才跟你打那無謂的賭,沒事綁你在香坡苑待了一個多月。算我對不起你,你喜歡在這裏住多久都隨你,我絕不趕你。”

“不過呢……”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正正經經地勸道:“有什麼誤會,還是儘早回去解釋清楚才好。感情這回事,變數多,起伏大,莫把簡單的誤會鬧到一發不可收拾,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莫及的。”

書仲綺皺起眉頭,眯起眼打量着他,好像突然之間變得不認識他了。

“范色鬼,聽你這麼說,怎麼好像感觸挺深的呀?”

范含征沒好氣地橫他一眼。“我當你是兄弟,才跟你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蠢話,聽不聽隨你了。”

書仲綺揉着太陽穴,煩躁地嚷着,“我頭痛,你讓我睡吧!”

范含征又橫他一眼。算了,朽木不可雕,爛泥敷不上牆,當他沒說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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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仲綺病癒之後,當真在靜山小築住了下來。

范含征自從上次對他說了那番話之後,絕口不再提及此事。小築里偶有文人雅客來訪,大伙兒煮酒談詩,日子過得寧靜悠閑,別有一番風情。

在這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書仲綺才知道原來好友早就收心了,之前只是為了戲弄他,才待在香坡苑裏。

他一方面恨他恨得牙痒痒,一方面也不免好奇,能收服范色鬼的,不知是何方神聖?

感情這種事,超乎常理,無關身份,更談不上什麼背叛不背叛。好吧,就算劍山無意,可是小娘子要是對他芳心暗許,你擋得住她的心嗎?

這幾天,他腦子裏一直縈繞着這番話,反反覆覆,揮也揮不去。

“你家人四處派人找你,你不回去嗎?”看他又在發獃,范含征突然問道。

過了半晌,書仲綺才搖頭。“我還沒想清楚。”

范含征哼了一聲。“用想的,能有清楚的一天嗎?”

“你別趕我,大不了這期間我畫的畫,全數奉送給你便是。”

“那好,你別走,跟我成親算了,”范含征欣然點頭,“反正我孤家寡人,而且有你在,就一輩子吃穿不愁。”

“胡扯。”他笑罵,轉頭看向好友,卻發現他嘴上說著渾話,但卻一臉孤愁。

看來范色鬼情傷頗深啊!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令范色鬼黯然至此?

“范少爺、書少爺!”屋外,忽有一名家丁大聲喊道:“外面有個叫靈墨的姑娘,說要找書少爺,咱們要放她進來嗎?”

書仲綺聞言一怔。

“請她進來。”范含征抬頭瞥他一眼,不禁奇道:“竟連靈墨也出面了,莫非你家出了什麼大事?”

“不會吧?”他神色略變,這時也覺得奇怪。

靈墨臉色難看無比,遠遠走來,一見他便數落,“原來您在這兒,怎麼都不說一聲呢?我們找您多少天了,您知不知道?”

書仲綺悶悶地問:“什麼事非找我不可?”

瞪着這個任性的主子,她嘆了一聲。“少夫人跟劍山回金陵去了。”

“什麼?!”兩個男人聞言,立即同聲大叫。

書仲綺臉色大變,幾欲暈倒,范含征忙道:“靈墨,來龍去脈究竟如何,你還不快說清楚!”

靈墨莫名其妙地瞅着他倆,解釋,“劍山本來在大少爺身邊,後來大少爺那宗案子移交刑部審理了,劍山回家時就順道去探望少夫人的爺爺。沒想到去到蘇家,他們正在辦理蘇老先生的後事,劍山知道蘇爺爺走了,就連夜趕回來通知少夫人。”

她喘了口氣,又瞪了書仲綺一眼。

“少夫人傷心死了,就求老爺、夫人讓她回去奔喪。偏偏少爺突然失蹤,我們找您找了好多天,少夫人待在房間裏天天盼、天天哭,最後實在等不住了,老爺才叫劍山護着少夫人先回金陵,我們接着找您。”

他聽完,臉容不禁變得十分蒼白。

蘇老先生是淮雪唯一的親人,她就是為了爺爺才賣身的。如今她爺爺走了,她會有多麼傷心?

“這時候陪在少夫人身邊的,應該是少爺才對,您怎麼躲得不見人影,讓少夫人一個人這麼難過呢?”說到這兒,靈墨便紅了眼眶。

“他們走多久了?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吧?”范含征問。

她保守的猜測道:“他們應該快到金陵了。”

書仲綺這才如夢初醒,着急了起來。“我們快走吧!”

“馬車、行囊都備好了,就停在家門前,只等您上車。”

書仲綺點點頭,立即火速趕回書家,和靈墨登上馬車,往金陵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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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飄起了一陣白雪,這是入冬以來下的第一場雪。

書仲綺把手伸出窗外,迎着雪花,又想起第一次見到蘇淮雪的情景,那時他對她驚艷不已,而她則是既羞澀又不安。

他不喜歡大妞這個俗氣的名字,見她肩頭殘着余雪,又因為她來自秦淮河畔,就幫她改名叫淮雪。

“少爺,吃點東西吧!”

“我吃不下。”

他望着窗外的景物,眼裏卻全是淮雪的一顰一笑。

她不太喜歡笑,平時拘謹又文靜,總是小心翼翼的,像只受驚的白兔。其實她的笑容很美,像花兒綻放的瞬間,讓人又驚又喜,深深着迷。

她的每一個笑容,都深植在他腦海里,現在回想起來,只要能再看到那樣的笑容,叫他做什麼都願意。

“少爺,你都不吃東西,這樣是不行的。”

“我吃不下。”

他推開靈墨遞來的包子,不禁又想着淮雪。劍山有沒有好好照顧淮雪?淮雪有按時吃飯嗎?見到她爺爺了嗎?她還在哭嗎?

“少爺,您總要留些力氣,照顧少夫人吧?”她把包子塞到他手上,喝道:“吃下去。”

書仲綺只好咬了幾口,如同嚼蠟似的,勉強把食物和着口水,一併吞進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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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馬不停蹄的連趕了幾天幾夜,書仲綺和靈墨吃睡都在車裏,馬兒跑累了,就沿途買馬換上,日夜兼程的趕路,只求早一日抵達金陵。

這天,終於到了。

馬車駛入一條飄着魚腥味的小路,書仲綺不禁好奇的左盼右看。這就是淮雪成長的地方?

“是這個漁村嗎?”

“嗯。”靈墨點點頭,“我們下來問問。”

書仲綺點頭同意,便請馬夫停車,雙雙下車問路。

靈墨沿街挑了一個漁販問:“請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一戶姓蘇的人家,正在辦喪事呢?”

漁販搔搔頭,表示不知,她微感失望,正要轉身再找其他人,書仲綺卻拍着她的肩頭,道:“不必問了。”

“咦?”

靈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蘇淮雪一身縞素,哭紅雙眼,在街道另一頭,步履蹣跚的走着。

恆劍山一路扶持,漫天雪花飄在兩人身上,她嬌弱的身軀幾乎完全被包裹在他懷裏。

恆劍山,就像座穩當高大的靠山,默默守在她身邊,為她擋風避雪。

書仲綺眯起眼,嘴裏呼出的白霧幾乎模糊了視線。遠遠望去,他倆相互依偎的模樣,仿彿全世界只剩他們兩人。

他的心頓時被狠狠掏空了,胸口絞得疼痛不已。

“少夫人!少夫人在前面,我們走吧!”

靈墨不明所以,還向他們揮起手來。

“您終於來了。”

恆劍山把蘇淮雪送到他手上。

書仲綺抱住孱弱的妻子,她憔悴得就像個破碎的娃娃,失魂落魄,雙眼佈滿血絲,淚水還不停的從眼角滑下來,流淌在冰冷的臉頰上。

“對不起。”他難過的抱緊她,忍不住陪她一塊兒紅了眼眶。

蘇淮雪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裏,虛弱得站都站不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爺爺的靈堂設置何處?”

“為什麼這麼問?”她本來軟倒在他胸膛上,聞言立即僵起身子,抬頭看他。

書仲綺凝視她憔悴的臉。

“我來晚了,但還是該去祭拜……”

“不,不要去!”蘇淮雪突然激動的抓着他的手臂,死命搖頭。

他頓感茫然,低聲問:“為什麼?”

她鼻頭一酸,又哭了出來。“去了,要用什麼身份祭拜呢?”

書仲綺心頭一震,顫聲道:“我是你丈夫啊!”

“不是。”她緩緩搖頭,悲涼不已的低聲說:“你不是。”

書仲綺心中登時涼了半截,擁着她,一時心亂如麻。

“誰說不是?”

她苦澀地仰起臉。“我是你用錢財買來的,你是主子啊……求你,別去了,我爺爺若地下有知,看到你我這樣的關係,他不會安心走的……”她搖着他的手臂,苦苦懇求着,“求你別去……別去。”

書仲綺呆若木雞的看着她,而她過於激動,哭着哭着,竟然暈倒了。

“淮雪……”恆劍山緊張的往前跨了一步。

而書仲綺在緊要關頭將她橫抱起來,沒讓她受到一點兒皮肉傷。

他深深吸了口氣,面無表情地命令。“回山月漁雪閣休息。”

“這樣好嗎?”靈墨十分不安的問。

書仲綺只是搖搖頭,不欲多言。

他緊緊抱着心愛的女人,走在茫茫白雪中,像個無主孤魂,步履蹣跚,胸口空空蕩蕩的,心痛得已經沒有絲毫感覺了。

淮雪,原來在你的心裏,我依然是主子嗎?我們之間只有這樣嗎?也許一開始是吧。可是,拜完天地之後,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你是我的妻子,我所認定唯一的妻子,要和我走一輩子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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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慘了,又叫我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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