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三人共通點:性好漁色,愛流連酒店,或找傳播妹助性。

章孟藜回座時,見他看得專註,有些不好意思。「周檢,那個我隨便寫寫的,你還是不要看了吧。」真怕被他嘲笑她的分析毫無幫助。

他抬首看她時,卻道:「有想出什麼沒有?」

看他神色正經,應不是又在逗着她耍,她嘆口氣,說:「沒有啊,只是覺得如果兇手不是變態,就是跟這兩個死者有仇。」

他點頭。「兇案往往離不開情和財,這兩件案子目前暫排除財殺;至於感情這部分,也沒有更多證據顯示這兩人和誰有感情糾葛,那麼,剩下的就是仇殺。」

「有什麼動機可以讓兇手連殺兩個?」

「我不知道。」他靠向椅背。這兩件案子不管怎麼看,都不像隨機或臨時起意,預謀殺人偵辦起來才是難。「唯一能肯定的是,許朝翔在態度上是心虛的。」

「他一定有什麼秘密。」

「還是要等他到案說明,才會有進展。」

「會來嗎?」

「他畢竟是議員,應該不會想被拘提。」說罷,舉筷吃着剩下的面。

看他一口接一口,心裏湧出一種未曾有過的滿足感,即使那只是一碗泡麵。好像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女生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了情人為了丈夫,學

着做菜的心情了。原來,就是她現在的……她一愣,睜大眼看他,數秒后,忽然脹紅了臉,她低首瞪着筆記本。所以說,自己真的喜歡上人家了?

「剛才好像聽見你要收什麼包裹是不是?」周師頤擱下筷子,喝了幾口湯仍未聽見她聲音,側眼看她,只見她一張臉快埋進筆記本,他好奇湊近,問:「想到什麼新線索嗎?」

她顫了下,只捏緊本子,垂着眼說:「沒有啦。你、你吃完了嗎?」

「吃完了。」她古怪的反應令他多瞧了她幾眼,目光就這麼停留在她漫着紅暈的臉頰……臉紅?為什麼?

章孟藜扔下筆記本,起身端走碗筷。「我拿去洗,桌上那些草莓是你要的。」

「你說這全是你家裏種的?」他揀了一顆較小的草莓。

他畏酸,一向不愛這類帶酸的水果,卻莫名其妙要她留給他,他何時也這麼無聊幼稚了?

「對啊,好吃嗎?」她沒看他,擠了點洗碗精。

他淺嘗一口,意外口中甜美的滋味。「這麼甜!」

「很甜對不對?大家都這樣說。」她有些得意,翹着嘴巴說:「當初我爸說要用優酪乳製成有機肥料時,我爺爺罵他蠢蛋,沒想到種出來的草莓真的特別甜。我媽剛剛就是打電話來跟我說,一個跟我同村的國中同學去摘了我家的草莓,做了一個生日蛋糕要給我,他把蛋糕拿去我家,我媽用黑貓寄過來這裏,讓我明天留意黑貓先生。」

「你今天生日?」

「後天。他今天早上拿蛋糕去我家,我媽覺得那是人家送我的,應該讓我自己收下,所以馬上就寄過來了。」

「你同學真有心。」他又揀了顆放嘴裏,想着,她會希望有人幫她過生日嗎?

「我媽也說他很有心。這幾年都記得我生日不說,今年還親自用了我們家的草莓做了一個蛋糕給我。他很厲害,手很巧,比我這個女生還巧。」

比女生還巧?他默了幾秒,徐聲問:「你那同學是男的?」

「對啊,就因為是男的,才覺得他特別厲害。他讀餐飮的,畢業后自己研究西點蛋糕,在網路上試賣,想不到大受歡迎,還建立出好口碑,現在在家自己接單自己做西點和蛋糕,生意很好,我這次回家聽我媽說,訂單排到明年了。」

「能夠讓一個男生特地做生日蛋糕給你,可見你們交情深厚。」他再揀了顆草莓……這顆這麼酸?

「因為同村啊。他爺爺奶奶跟我爺爺奶奶是很好的朋友,我跟他從小就玩在一塊,雖然他爺爺奶奶不在了,不過我們兩家還是常有聯繫。」不知想起什麼,她抿唇笑一下。「他爺爺奶奶對我很好,以前常常說讓我長大嫁過去呢。」

「這年代可不流行指腹為婚這種事,自由戀愛才能找到適合的對象。」他平聲說著,面上瞧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

她納悶他的話,說:「我跟他沒什麼指腹為婚這種事啊,他有女朋友了。」

「是嗎?」他又揀了顆草莓,往嘴裏一塞,好甜。

他手翻着她的筆記,隨口問:「他親手做生日蛋糕給你,不怕他女友誤會?」

她哈哈兩聲。「才不會。他女朋友是我大學死黨,當初是靠我幫忙,他才追到我死黨的,現在生日烤個蛋糕給我,也合情合理嘛。」

原來那個烤蛋糕的男人對她沒意思……周師頤忽然起身,道:「晚了,謝謝你的面,我先走了。」拿了公事包,行至門口。

「外套!」她抓了他的外套,遞了過去。他穿上,兩手翻整着衣領,動作很斯文;外表天使,內心惡魔,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她瞄瞄他,問:「周檢,你這麼怕冷,要不要我借你一件大衣?」

他回身,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你乾脆借我棉被,讓我裹着回去。」

「可以啊。」她大笑。「我被單是粉紅色的,你敢裹着走出去,我也不介意。」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穿上鞋。「走了。」

章孟藜看着他的背影,他突回首,她愣一下。

「怎麼了嗎?東西忘了帶?」

「不是。」靜了幾秒,他緩緩開口:「後天晚上,一起吃飯吧。」

周師頤沒猜錯,許朝翔出面接受訊問,比較意外的是,他是只身前往警局報到,身旁未有律師陪同;想來已做好萬全準備,才能如此從容。

「今天是有兩起命案,要問你問題。」周師頤平聲開口。警局偵訊室,他與蘇隊長坐在許朝翔對面,兩人身旁分別坐着章孟藜和另名偵查佐,負責記錄。

「我知道。不過他們出事那兩天的行蹤我無法交代,因為時間太久了,我實在想不起來那兩晚我跟誰在一起。我知道你們的偵辦程序,前兩次通知未到是因為根本不關我事,我認為我不需要對這兩件事做什麼說明,想不到你們連傳票也寄來,我不出來澄清一下,好像就要被你們認定是心虛,所以我今日主動到案向檢警兩方說明。」許朝翔眼白較眼黑多,看人時透着幾分邪氣。

許是年紀輕輕選上議員,父親是立委又是縣長候選人,說起話來派頭十足,該說不知天高地厚,或是該用不可一世來形容這個議員?章孟藜瞄了他一眼,只覺這人非善類,或者該說,政客都一樣的嘴臉?

「許議員,請你說明一下你與這兩人的關係。」周師頤低首看着今早新送上的新事證。通聯紀錄,又查到了事發后,李、吳兩家與許朝翔互有連繫。

「你們不是查到了嗎?兩個都是我高中同學,我跟他們交情不錯,後來我把底下的一些事業交給他們管理。」

「那麼,李偉生和吳宗奇兩人的交情應該也很好。」

「當然啊。」

周師頤與蘇隊長互看一眼,蘇隊長問:「那為什麼他們兩家人說他們不熟?」

「很奇怪嗎?他們的交情不需要對家人交代吧?再說,這是他們兩家之間的事,跟我什麼關係?我怎麼會知道他們為什麼不熟?」

撇清、推託,完全可以預料。周師頤微揚唇,一抹諷笑。「許議員,兩起命案后,你分別與他們家人都有電話聯絡,你們聊什麼?」

「聊什麼?」許朝翔揚聲道:「我的同學,幫我管理事業,他們遇上那種事,我不該向他們家人表達關切嗎?」

周師頤點頭。「那麼,他們主動聯繫你又是為什麼?」

「保險啊。我是個很有良心的僱主啦,不管是Pub、釣蝦場,還是餐廳,我都幫我的員工保團險和意外險,他們問一下保險的事很正常吧。」許朝翔瞠瞪大眼珠子。

「唉唷,檢察官大人、警官大人,你們不會因為這樣就懷疑我故意設計這兩起命案然後詐保吧?」

周師頤微側過臉,快速看過螢幕上的筆錄內容,確定她跟得上進度,才接着開口:「議員,你說案發這兩晚,你忘了你和誰在一起,你身邊秘書總會安排每日行程吧?」

「我就知道你會提這個。」許朝翔拿起一旁的公文袋,挪了過去。「我讓秘書把那兩天行程都打印出來了,上面都有主辦單位電話和聯絡人,歡迎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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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上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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