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說完話,風允豪轉身,離開偏廳。

這臭小子,分明是來搶白他。明知他已經為蔣思凡的事苦惱不堪,還要說什麼對他而只不過是個助理……如果她真的是個助理,他有必要這麼煩擾嗎?

如果……

他驀地失笑。方旋應該是看中他這點,就是知曉蔣思凡不是助理那麼筒單,也利用了他的性格,逼使蔣思凡以為他捨棄她……問題是,方旋是如何做到的?

出事的那天,她拿着所謂「機密文件」,硬要塞給他,方旋偏偏在這時候出現,分明就是一個圈套,不過因為事出突然,加上她彷佛認定是他的吩咐,可是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這麼做過……

這就是問題的癥結。

啜飲着琥珀色的酒液,蔣思凡對身旁打轉的男人們視若無睹,滿腦子始終只有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季仲凱。

她實在是無藥可救了,竟然妄想他會解釋?這是不可能的,解釋在他看來是多餘的事情,她素來都沒有質疑他任何的決定,只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還說什麼管好自個兒的情感,現在不也是落得如此下場嗎?任憑她如何生氣、惱怒,他依然過得好好的。

到底會有什麼好處?她為他犧牲的光陰還不夠嗎?既然不想傷心難過,何苦要留在四季?只是一再確認他有多絕情。

失落了的心,無論如何也不能尋回,任由他徹底的玩弄自己后,她依然渴望他隻字詞組的解釋,就連控訴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也放縱他利用自己。

仰起頭,她一口喝光酒液。

還要花多久時間才放得下?將他放在心頭,她的傷口根本無法癒合,既然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便應該徹底的忘記他。

所以,她幹嘛被那男人誘惑?季仲凱對她漠不關心也好,利用她也好,既然已經過去,她為何不放生自己,偏要繼續與他糾纏不清?難不成真的以為可以打擊他?

事實證明,那是不可能的,上次她落荒而逃,即使男人沒有怪罪,卻過不了自己那關。在季仲凱的面前,她憑什麼以為自己有翻身的一天?

禁不住苦笑,她抬起手,又要了一杯烈酒,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及不上心坎的酸苦。

驀地,一隻手搶走她的酒杯。

她抬起頭,看向多事的傢伙,赫然是季仲凱,胸口猛地一撞。

「喝這麼急,很容易醉的。」

「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她又要了一杯酒,勉強擠出微笑。冷靜一點,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應該受到影響。

她明顯的拒絕令季仲凱怔住,沒有想過會在這裏見到她,然而看見她面前的空杯子,他沒有多想便上前拿走她手中的酒杯。

「思凡,可以聽我說幾句嗎?」她生氣是無可厚非的,但他不想什麼都不做就放她而去。

「呵呵……」蔣思凡發出諷笑,「我跟你還能閑話家常嗎?除了公事以外,我連跟你待在同一個地方也不想。」

她逼迫自己擺出淡漠的模樣,不能讓他察覺到胸口的激蕩。已經夠了,他的謊書,她聽了很多年,明明曉得不該認真看待,還是傻得甘之如飴,即使醜陋的真相一再呈現眼前,依然佯裝看不到,結果呢?遺不是被棄如敝屣?

他還想說什麼?

「難道你不想聽我解釋?」他反問。

「解釋?有需要嗎?」她不怒反笑,「我以為上次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方旋騙你的,你不要盲目的相信他,好不好?」他嘆氣。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令她明白方旋的偽善?

「說盲目的話,哪及得上以前?拜你所賜,我終於知道以往的自己有多笨。方旋是個怎樣的人,不需要你費心,如果你有時間的話,管好自己的事務,我不想下次商討仍是毫無進展。」她放下鈔票,離開高腳椅,站直身子。

季仲凱拉住她的手臂,「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固執?」

她回頭,「放手!」要是她不固執的話,怎麼可能愛他好幾年?

跟以前的淡然不一樣,現在多了扎人的刺針,她抗拒的姿態令他不禁氣餒,腦海中卻浮現方旋與她纏綿的畫面,以前還會因為深信她對自己的心意而拒絕相信,但是到了今天,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嗎?

眸色倏地轉濃,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攫住吐出冰冷言詞的唇瓣,橫蠻的吮咬,想藉此讓她記起過去的時光。

嘴唇的壓力令她透不過氣,兩手抵在他的胸前欲推開他,卻不得要領。

狡猞的舌尖趁她分神之際滑進她的嘴裏,不住的翻攪。

「唔……放……」好難過!蔣思凡的心房因為他強勢的吻而不斷收縮。到了這個地步,為何他還可以影響到她?

兩手環上腰肢,他不容她抗拒,反覆加深這一吻。

也許是太久沒有碰觸她了,她身上的馨香撩撥他的感官,柔若無骨的肢體被鎖在懷中,他顧不得在大庭廣眾,只想將她揉進體內。

唇上的壓力是那麼的熟悉,然而以往的火熱如今都變成冰冷,他當她是什麼女人?

霍地推開他,她以手背擦拭嘴唇,瞪着他,眼眸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訕笑。「你以為我是什麼?還是當初那隨便一個吻就可以打發的女人?」

她陌生的表情令他有透不過氣的感覺,以前的她就算再怎麼冷淡,遺是會因為他的碰觸而臉色緋紅,如今都失去了嗎?他以前一直擁有的,如此輕易便遭瓦解了?

他不要這樣!

「思凡。」季仲凱伸出手,想拉住她。

她避開了。「你沒資格這樣叫我!你這是什麼表情?裝得很好,可是你以為我會信?」

他的演技有多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他現在看起來是如何愧疚,也別忘了這不過是裝模作樣,要是相信了,不用多久又得再次為自己的愚昧而懊惱。

「你要生氣沒關係,我只是不想你為了這種事而傷害自己,你明明就不想留在方旋身邊,難道為了氣我,你真的什麼都肯做?」他嘆氣。

她既然不想被利用,何以還要繼續下去?

「呵……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值得我花心思嗎?別將自己看得太重要。」她嘲諷。

「難道不是?」他直視她,「你何苦陷自己於這種局面?」

他彷佛明白一切的語氣讓她難堪得無以復加,如同在說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證明對他的愛有多澡。

「別說了!」她驀地垂下頭,不想被他看到眼眸中的淚霧。

「思凡?」他上前,快她一步的抬起她的下巴。「為什麼要哭?被我說中了嗎?」

「才沒有。」她揮開他的手,狼狽的離去。

季仲凱煩躁的爬梳頭髮,望着她的背影,有瞬間的失神。

望一眼空蕩蕩的掌心,他現在才明白有些事不是想留便留得住,以前一直不覺得重要的存在,此時……當不再擁有之際,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懷念。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那一吻就像無數的石子,在心湖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漣漪。

蔣思凡不想揣測他吻自己的用意,可是始終阻撓不了翻飛的思緒,與他一起的片段不時浮現眼前,那些冷淡、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情景,如今反而更彌足珍貴。

她是被虐狂嗎?

無奈的是,不管她如何要自己別理他,他還是輕易的侵佔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每天早上,辦公桌上都會擺放一束漂亮的花束,那是她鍾愛的向日葵,即使沒有卡片,也知道是誰送的。

她不明白,既然已經捨棄了她,他為何還要做這種會撩撥她的事?失去價值的她,不是應該連進入他視線範圍的資格也沒有了嗎?他的舉動就像是在暗示她還有作用,事實上,她已經承受不了一再的期待落空,可恨的是,僅僅幾束花便已讓她無法定下心神。

那誇張的花束讓所有經過的人都禁不住多看幾眼,就連方旋也半開玩笑的問過。

能答嗎?明明是她不欲有任何牽連的男人啊!偏偏她又往陷阱栽進去,折磨自己這麼有趣嗎?

望一眼已插好的花束,她逸出一聲嘆息。不該心動啊!這是他慣用的伎倆,而且這樣未免太便宜他了只是……儘管周遭的人鄙視她,卻不得不認同她本身的才能,然而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平凡的女人,只用幾束花就可以收買得到的女人啊!

蔣思凡的心臟因為快要抵達季氏而雀躍,在車廂中坐立不安。

不久,車子停在季氏大樓的停車場。

「蔣小姐,這邊請。」在她下車時,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微微弓身。

跟着男子來到會議室前,蔣思凡不自覺的一手按着胸口,像是要平緩突然湧上來的戰慄威。

不知何時,她已進入會議室,偌大的室內就只有她與季仲凱。

「怕與我獨處一室嗎?」他輕聲的問。

迴避他的目光,她的確害怕跟他獨處,似有若無的花香充斥整個會議室,這時才看到桌上放置插滿了向日葵的花瓶。

「不舒服,再約時間。」她轉身,走向門口,才剛打開門,背後出現一隻手,將門重重關上。

「想逃了嗎?」他的嗓音在她的頭頂掠過。

沒有轉身,她看着那隻手,冷冷的開口,「我討厭這種花香。」

「討厭?」他貼近她的耳朵,輕聲的說:「明明是最喜歡的。」

「已經不喜歡了。」她意有所指。

「真的嗎?」他的手悄悄的鎖上閂,另一手緩緩的攬上纖腰,不顧抵抗,將她鎖在身前。「喜歡這種事,可以說沒有就沒有了?」

「怎麼不可以?你要的已經到手了,幹嘛管我的死活?」投注心思在她身上有意義嗎?明明是無利可圖的生意。

「是啊!的確是這樣。」他嘆口氣,「這是最虧本的生意。」

她不語。事實如此,何必難過?

季仲凱又湊近她的耳畔,輕輕呵氣,「既是虧本生意,應該放棄才對,可是我發現自己捨不得。」

熱氣蛇一般的鑽進心窩,蔣思凡打個哆嗦,縮了縮肩頭,暗斥自己輕易便動搖。

「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沒興趣?還是不敢?」他望着她漸漸透紅的耳朵。「思凡,你欠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呵……會不會太遲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現在才來解釋……借口那麼難找嗎?要到今天才找到?」

她的嘲諷明顯透露出曾經期盼得到理由,而他那時只想到不能讓方旋找到任何把柄。對於她的訕笑,他只有承受。

「就當是這樣吧!」他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糾纏不清。「怎麼樣?怕了嗎?」

「呵……你要搞清楚,我沒必要聽你的,你的理由是什麼,老早不重要了。事實上,我很早以前就不想再知道。」她低語。

是的,借口呀,理由呀,根本清洗不了他的冷酷無情,就算他送花又如何?也不過是想贖罪而已,但是如果她真的不再重要的話,他怎麼會再花任何心思?

閉上眼,她明白自己又開始為他找理由了。真是的,幾束花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她何必為此心動不已?

「我沒有要你偷什麼文件,就算我再渴望權力、利益,也不至於要一個女人冒險,要取得成功,方法多得是……」他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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