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她伸手拿過他手上的相機,揚唇笑道:“我的攝影技術不怎麼樣,現在幫你拍照,大概只能拍得出你怒髮衝冠的模樣,卻拍不出你的關心、你對我這種傻瓜的友誼。”

“哼!傻瓜?你倒有自知之明。”她的話讓他的怒火沒繼續延燒下去,可也無法完全撲滅。

友情?明明是恰如其分的說辭,為什麼他聽了會有種“不滿足”的奇怪感覺?

見Jerry臉色稍緩,吉麗娃笑着說:“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個朋友真的沒問題。”

“不管你朋友有沒有問題,都別再通什麼視訊了,那種東西遲早出事。”

唉!她也不想啊,但是她的小妻子要是見不到她,她八成很快就能在美國看到小妻子了,真要那樣,就糟了。

“聽到沒?”

“……我盡量。”盡量不讓你知道。

【第四章】

吉麗娃失戀期間,Jerry有事沒事就會帶她往外跑,去市集、去逛街,有時只是純粹壓馬路,走心酸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虐待一個失戀的女人?

後來她懂了,他只是不要她關在屋子裏胡思亂想。

他說,外頭精採的事很多,好看的、有趣的人事物也很多,沒必要把自己困在斗室里,想着一個在生命進行式中已成為過去的人,就算再喜歡那個人,未來的美好也不會是那個人陪着你。

“那我要開始尋找那個能夠陪我到老的人嗎?”

“加油吧。”Jerry的語氣,總是這樣涼涼的。

她看着他,有感而發的說:“我在想,有你陪着,即使那個人一直沒出現,好像也沒關係了。”

“請不要一面吃着頂級神戶牛排,還煞有其事的說如果能這樣吃一輩子,找不到某家牛肉麵攤也無所謂。”

吉麗娃大笑。和這個人在一塊,她真的很開心。

被Jerry拉着到處跑,她由一開始感覺被迫、不自由、每次出門得碎碎念半天的情況,到覺得隨便他了,最好,現在竟然每次出門她都十分期待。

相處久了,他們的互動也就越來越自然,兩個可以一起共享一杯咖啡、共啃一桶辣雞翅,有一次,還為了誰吃最後一口含有一大顆草莓的哈根達斯爭了半天,接過當然是她勝出。

Jerry看來總是一副搶得很起勁的樣子,但她知道他其實一直偷偷在放水,他寵人的方式,一如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低調。

有時她也會想,對朋友他都這麼好了,那當他的女朋友,一定會被寵上天吧?

近日來,Jerry好像越來越忙,待在書房面對電腦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一起出門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昨天當他告訴她,她今天有一天的假期,問她想去哪裏時,她想也沒想的就說波士頓。

Jerry如她所願的和她去波士頓,可他的表情一直很臭。

一起出遊應該是件很愉快的事,Jerry為什麼不高興?

吉利娃想半天,只想到一個理由--因為她今天和小妻子視訊太久了。

在Jerry的感覺中,似乎覺得小妻子是奇怪的朋友,因為她視訊是總鎖着門偷偷摸摸的,而他問了她兩次,她都回答得支支吾吾、不幹不脆的,之後他便懶得再問,只是換成用臉色來“告訴”她,他對她交這種“說不出口的朋友”很不以為然。

一路上,她拚命找話題和他聊,他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嗯”、“啊”、“對”的單音節回應。

努力說了一大堆話,只獲得這樣的結果,吉利娃也很挫折。

到了波士頓,街頭偶爾看得到賣花的攤子,花卉種類不多,可看起來都十分新鮮。

她故意走到Jerry身邊鬧他,“白色是友誼;粉色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紅色是喜歡。喂,如果你要買來送我,你會買哪一種?”

Jerry根本懶得理她。

“喂,你這人陰晴不定,將來誰當你女朋友誰倒霉!”

“不會是你,不必杞人憂天。”

“NONONO!你中文程度不好,不是杞人憂天,是未雨綢繆。未來的事誰知道啊?我都沒先設定未來的男朋友絕不要是那種毒舌派,話一出口死傷無數的人,你也不要先劃地自限才好。”

這女人!Jerry凝着一張臉,不想繼續談論她的歪理。

“白、粉、紅,你會送我哪一色?”

“白。”

“我就知道。”友誼就友誼,她早料到了。

“不過是菊花,不是玫瑰。”

“厚,你這人實在是……不要你送了,我自己買!”吉利娃走回去買了一小把花,然後又快步朝他走過去,“喂,慢點啦!你這人真是的,仗着自己身高腿長,走那麼快很難追啊。”

她追得急,沒發現Jerry步伐放緩,於是整個人撞上他的背,只差沒倒彈回來。

“噢!好痛!”她蹲下身,捂住撞疼的鼻子。

Jerry被撞了一下,又聽到她的呼痛,連忙回過頭看她。“做什麼你?有沒有怎麼樣?”

吉利娃捂着鼻子,“哈哈……還好,能呼吸,鼻子沒壞。”

方才她撞上他的力道不小,怎麼可能沒怎樣?

他急急拉開她罩在鼻子上的手,見她鼻子都紅了,痛到眼眶蓄着淚,竟然說還好?還在那耍寶?

這女人有時候真的讓人火大、沒轍……又心疼。

Jerry嘆了口氣。“你到底在急什麼?”

她馬上亮出買來的花,笑得大刺刺的。“送給你。”

都痛得快流淚了,但他嘴巴壞,忍不住又損她,“白、粉、紅,嘖,大雜燴一鍋!你的配色實在令人不敢領教。”

“不是全送你的,挑走你要的就好。”她揉了揉發疼的鼻子說。

白色玫瑰被他抽走,吉利娃手上剩下嬌艷的紅玫瑰和粉色玫瑰。“我們果然只能當朋友。”她看着他挑的顏色,脫口而出。其實他會挑哪種色的玫瑰她早料到,可也不知是怎麼了,她就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Jerry失笑,伸手彈了她光潔的額頭。“笨蛋。”

“我本來就不聰明,在我面前就不必再用笑容掩飾真正的心情了。你越是搞笑、越是無厘頭,我就越替你擔心。”

經過了這些天,他早摸清楚她的性子,每當她裝開心、裝開朗,拚命耍寶搞笑事,他的心思就越會掛在她身上,擔憂她再笑容下的真實心情。

Doll其實沒那麼堅強。

吉麗娃訝異的看着他,有種很特別、語言無法形容的感覺強烈的進駐她胸口,滿滿的、漲漲的,讓她有點想哭。

“說吧,又沒什麼事困擾你了?”

“你幹嘛臭着一張臉不理人?”

瞧她做賊心虛的模樣,會不知道原因?只怕是在裝傻吧。Jerry也懶得明說了,“不開心是我自己的問題,更何況,我心情好不好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

“誰說的?那很重要!”

“為什麼重要?”他定定的看着她。

“我也說不上來……”吉麗娃很認真的想,因為Jerry為她做了好多事,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那些點點滴滴,化作好多好多的感覺,要是她也能為他做些什麼時,她什麼都願意。“也許……我是真心的把你當朋友,你不開心,我當然也會不開心。”

“嘖,說得好像你多情深義重似的。”他撇唇道。

她知道除了友誼外,心裏還多了些什麼,可是那些她自己也理不清楚的情緒,她該怎麼說?“我是啊!我是沒有為朋友連命都不要的勇氣啦,可兩肋插刀起碼沒問題。”

“沒事你要兩肋插刀做什麼?”

“變魔術,博君一笑嘍。”

Jerry一怔,笑了。“你在搞笑這方面的才能,是真的滿天縱英才的。”

還在損她?吉麗娃正要開口抗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自覺的盯着--

是他嗎?那個害她每天得和個女人情話綿綿的傢伙……

轉過來了,他轉過來了!

Jerry看着她,隨着她的目光望向一個瘦高的男人,而他看過去時,男人已轉過身。“怎麼……”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她表情越變越奇怪,然後像弦已拉到極限的箭一樣,突然跑了出去--

“臭老哥!不要跑!”

“喂,你……”對於她突來的舉動,Jerry完全狀況外。

那個男的是誰?Doll叫他“老哥”?是她的哥哥嗎?那她為什麼要追他?而那個男人一看到她,又為什麼要跑?

Doll追不上的,那條巷子少說有五、六條通往不同地方的更小巷子,要追上對方,很難,基於安全考量,他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朝雪?”

他腳步才一動,不遠處便傳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叫住他,喚得是只有他家人或親密的朋友才知道的中文名字。

那個聲音,他不會認錯的……回過頭,他看到一道倩影就立在十步開外。

美人展顏一笑,美麗猶如三月花開。“Jerry真的是你!”

慕朝雪淡淡開口,“好久不見了,詠欣。”

“是好久了,有三年了吧?”

五年前,同樣在美國,在同一個城市,那時他們在一個是研究所學生,一個是同校大學部的系花,曾經交往了兩年。

那兩年很甜蜜、很開心,卻也有着難堪而傷人的結局。

嚴格說來,他們並沒有正式分手,可三年來,誰也沒有再給對方一些問候、捎上一張卡片、一封Mail,感情就這樣默默徹底的淡了,斷了。

分手的三年後再度重逢,崔詠欣十分驚喜,她看着依然吸引着她的前男友……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吉麗娃追丟惡靈老哥返回后,就看到一個大美人,真的是好美好美的女人,仰着臉正笑吟吟的和Jerry聊天。偶爾也可以看到他在微笑,看來那美人和她是很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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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的補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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