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夏恆偉的內心極掙扎,在與楊之婉相認后,他不知該不該向她透露表哥的行蹤?

他擔心,要是讓倪家父女知道他們表兄弟暗地聯合整他們,到時候不被他們砍死才怪!

可是,他表哥一直牽挂他母親的行蹤,倘若沒將這件事告知他,他良心也會不安。

表哥對他如此照顧,基於良心和道義,他當然應該告訴他。

就怎麼辦吧,還是讓表哥去決定該不該和舅媽相認。表哥腦袋精明得很,他應該知道要怎麼做的。

當晚,事發突然,曉涵緊急被送往醫院,他便急着打電話給卓穎,將曉涵住院及見到他母親的事,--並告訴他。

※※※※※※※※※

急診室外,除了倪崇揚、楊之婉,還有夏恆偉在外面等候。

電梯門被打開,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帶着墨鏡,一身黑的男人。

雖遠在紐約,他的身心日日如坐針氈,夜夜備受煎熬,實在也好過不到哪去!

在聽到了恆偉的緊急通知,確定自己給她精神上和金錢上重重打擊后,他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飛奔來台。

他了解,在傷了她后,心裏更放不下她。

他根本沒有預期的痛快!

對她的那份愛,已經根深柢固的讓他感到驚詫!

這是離開她之後的體悟,他根本不能沒有她,就像她也需要他一樣。

當他知道恆偉見到他母親的消息,一份期待漸漸在他心中擴散。

他決定勇敢的承擔這一切,希望這份仇會隨着愛漸漸淡化……

夏恆偉第一個看到他來:“表哥!你來了。”

楊之婉在聽見夏恆偉的呼喚聲,怔愣住了!

她的雙眼直直的注視着他,慈和的容顯不禁轉為激動,眼中控制不住的蓄滿淚,“是……小穎嗎?”

她真是他想找尋的母親嗎?

這麼多年來,她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她的腳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坐在輪椅上?

有太多話想問她,一時之間,全都梗在喉間。

倪崇揚反倒僵在原地,為失散多年的母子打圍場,他推着楊之婉的輪椅,停在車穎的面前。“我想,你們母子需要好好的聊一聊。”

卓穎無言的接過輪椅的手把,將她推出醫院。

※※※※※※※※※

“你為什麼坐在輪椅上?”卓穎第一句話並沒有追問她離開的原因,反而是關心她為何坐在輪椅上。

楊之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很高興自己有這麼一個俊挺優秀的兒子,他除了遺傳到他父親的俊朗,對她還多了一份深切的關心和孺慕之情。

“那是在一次為接飯店客人的途中,發生意外所造成。”楊之婉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著,顯然並沒有因為那次意外而被打倒。

卓穎由衷的欽佩她的韌性,他相信這些年來,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我知道你對媽一直有誤解。”楊之婉啜飲一口果汁,想起她當年離開卓穎時,他才九歲,他親眼目睹她離開,對她的誤解一定很深。

“當初,爸說你跟倪崇揚跑了,我想知道這是事實嗎?”這個問題藏在心中已經二十年,今天,他終於可以找到解答了。

楊之婉嘆了一口氣,“子豎他對我的誤解非常深,當年,我的確是在機上認識倪崇揚,但是我們的關係並非他想的那般。

二十年前,你父親投資的生意屢屢失敗,在到處欠債的情況下,連建築師的正業都無法負擔龐大的債務。後來,我認識飯店界的倪先生,因此我轉入飯店業,希望能幫助你父親還清債務。

豈知你爸爸卻不這麼想,他認為我是因為他身敗名裂,家財散盡,所以想轉投有錢男人的懷抱,他逼我和他離婚,趕我出去,怕我帶走你,甚至把你關在地窖……”

“即使我們母子被迫分離,但為何你都沒回來探望我?”

“妒恨會使人喪失理智,那段歲月,你聽到有關媽媽的消息都是負面的。你父親恨我之深,終日不務正業,以酒養胃,所以,好幾次我只敢偷偷的跑去探望你。

後來,再度回美國時,知道你父親過世的消息,也知道你寄住在姑媽家,可是我一直害怕和你相認,我擔心你父親的死,會讓你更恨我。”

卓穎的眼中釋出寬容,他終於了解他的母親為何不敢靠近他,因為那段黑暗的年少歲月,他只要稍不聽話,就慘遭父親的毒打。

他母親了解他父親失志、妒忌和多疑的個性,所以只能將滿腹的相思和委屈,寄托在工作上。

“那麼你在倪崇揚那邊……我是說,他對你好嗎?”卓穎不知該如何形容她和倪崇揚的關係。

按理說,一個離婚的女人和一個鰥夫交往,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尤其,他的父親待她如此苛刻,她投入倪崇揚的懷抱也是應該的。

他們若是相愛,他不會阻擋母親追求幸福。

“他是個好人,我剛到台灣工作時,他了解你父親的狀況,先幫他還了一部分的債務,媽為了感謝他的幫忙,當是預支薪水,兼做了兩份工作,然後,他還升我為經理,讓我成為股東。

後來,我因工作失去了雙腿,他讓我到歐洲去養病,那段日子,多虧他的幫忙,否則真不知道那些討債的人,會不會對你不利?”

卓穎的血液,突然從腦門往下急降,瞬間頭部家缺氧般,暈眩不已。

原來,倪崇揚不是他卓家的仇人,相反的,還是他卓家的恩人!

他竟然因為父親的妒恨,萌生了復仇之意,截斷了自己對倪曉涵的愛?!

他該如何去贖這個罪?

楊之婉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好奇的問:“小穎,你怎麼了?”

卓穎將他對倪曉涵的傷害,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楊之婉聽了以後,由眉頭輕蹙轉而笑逐顏開。

當她了解他的兒子是因為傷害了曉涵,反而壓抑自己的痛苦和愛戀時,她安慰他說:“你是因為媽才想去報復曉涵的,而我這個做媽的,有義務為曉涵解開謎團,並打開你們的心鎖。”

她還是那麼和善慈藹,跟以前一樣……

他很慶幸找到了母親,也得到解答。

他起身擁住他的母親,眉宇間緊鎖的仇愁,瞬間像被解開般。

他和倪家的仇恨,本來就不存在,而他竟讓這份仇蟄伏在心裏多年,到頭來,卻誤解了自己的恩人,也傷了自己最深愛的女人。

他真是世上最愚蠢的男人!

曉涵還會原諒他嗎?

“讓我來吧!讓我自己來償還對曉涵的情債。”卓穎打算自己贖罪。

※※※※※※※※※

“倪小姐是因為三餐不定時,生活緊張加上工作過勞,引起胃部血管痙攣,這種情況會導致胃壁血液循環不良,一旦被所分泌的胃液侵蝕時,就會形成胃潰瘍。幸好你們及時送來,否則如果拖成胃出血,就更難醫治了。”

“這孩子……”倪崇揚自責的看着倪曉涵。

他知道自己女兒一向堅強高傲,把傷心隱藏的很好,可萬萬沒想到她竟藏出病來,他這個做父親的看了都心疼不已。

“現在除了讓她充分休息,飲食方面也要選擇容易消化的食物,我開了一些中和胃酸和減少胃酸分泌的藥物,療程大概六個星期到三個月,請一定要配合。”

“是的,謝謝潘醫師。”倪崇揚和楊之婉異口同聲的道謝。

潘醫師交代完后便離開病房。

夏恆偉看着一臉蒼白的倪曉涵,心裏湧上不舍。

“爸!”當倪曉涵一醒來,就想到要籌一億元的事。“我會想辦法幫你籌錢的。”

“曉涵,不用擔心了,恆偉願意幫我們。”

“夏先生?!為什麼?”倪曉涵質疑的看着他。

當復恆偉主動向倪崇揚表示,願意無條件出借一億元時,倪崇揚立刻感到奇怪。

但,倪崇揚並沒有拒絕夏恆偉,他直覺夏恆偉和曉涵說的那個男人脫離不了關係。

後來,當楊之婉告訴他,她兒子和他女兒之間的事時,他才釋懷。

原來之婉的兒子,就是那個讓他女兒動心又傷心的藏鏡人。

“朋友有難,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這是表哥的計謀,當初說好要這樣進行的,可不知為何,他的心總蓄滿不安和慌亂。

“曉涵,我已經在展覽會上,宣告麗涵珠寶工作室暫時休業三個月了,等你身體全好了,爸才准你復業。”

倪曉涵了解自己捅了一個樓子給她老爸接,已經很糟糕了,現在又弄個胃潰瘍讓他老人家為她擔心,簡直是不孝。

“爸,我知道了。”她接受了他父親的建議。

“這幾天,我和之婉阿姨會留在台灣,等你痊癒后才會回去。”

“曉涵,記得要少量多餐,好好靜養,明天阿姨會再過來。”

說完,兩人便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只剩夏恆偉陪着她。

剩下他們兩人,夏恆偉一時之間,反倒不知該說什麼。可不說話又顯得冷場,“曉涵,你要不要聽個音樂?”

倪曉涵意興闌珊的搖搖頭。

“要不要吃點手工餅乾?”

倪曉涵又搖頭。

“還是咱們聊聊天。”

如果對象換成另一個人,也許她會願意陪他聊天。“我只想休息。”

“呃,那好……”

難道他哪裏做錯了?他都已經幫她出一億元,雖然這一億元,是他表哥暗助的,可也是幫她父親穩住了事業,為什麼他還是無法贏得佳人歡心?

突然間,他想到表哥交代的事,“曉涵,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爸也真是的,竟留一個外人來照顧她,她什麼話也不想說,只想休息。

當夏恆偉走到門邊時,她意外的發現他的腰際上繫着熟悉的、令人懷念的千禧七星皮帶時,她突然叫住他:“等等,你為什麼有那條皮帶?”

夏恆偉看着她一臉震驚的表情,低頭看着皮帶懷笑。

倪曉涵有點惱火的問着:“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有那條皮帶?”

夏恆偉被她突然提高分貝的問法嚇到,不知該如何解釋。“呃……那是……我跟一個朋友借的。”

“你的朋友?!”

“呃……是啊!”夏恆偉心虛的回答着。

“你的朋友叫卓穎是嗎?”

“卓穎是我的表哥啦!”

卓穎是他的表哥?

那當初卓穎說他不是鑽石商,只是一個普通的貿易商,也是騙她的-!

夏恆偉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再看到曉涵蒼白憤怒的臉,頭冒冷汗的走了出去。

此時的倪曉涵,心已經揪痛不堪。

前面的傷害,都還不致令她覺得難堪,然當她發現,他把屬於他們的幸福和幸運,大方的交給了另一個男人,那是什麼意思?

那表示,他要把曾經屬於他們的記憶和幸福,交由另一個男人來承接嗎?

愛情可以這樣說轉借就轉借,說承接就承接的

嗎?

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一個笨女人?

他讓她心碎,讓她覺得愚昧,讓她覺得對不起父親,他為什要要那麼做?

靜悄悄的病房內,她的心卻痛得令她難以人眠。

一閉上眼睛,淚已經沾濕了白色的枕頭。

※※※※※※※※※

醫院內,推着輪椅的倪崇揚,望着遠處高大背影問着:“之婉,你覺得我們應該回去嗎?”

“當然還不行。”楊之婉正在觀察他兒子下一步會怎麼做。

雖然兒子不願她插手,可是她仍決定要暗中幫忙他。

那雙沉鬱的黑瞳,一直注意着病房內的動靜,看着她因為傷痛心碎造成胃潰瘍,他的心早已沉痛不堪。

她睡去后,他才走進病房,放VCD隨身聽和手工餅乾,輕輕的為她蓋上了被。

他想念這個畫面,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身體的溫香,想念她的一切……

看着她蒼白含?目的臉龐,他看到了自己的殘忍。

他怎忍心給她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慢慢的,他的大手帶着憐憫,觸摸着她的臉,拭去她的淚。

朦朧之中,她可以感受到他熟悉的氣味,她可以感覺到卓穎就在她的身邊。

“穎……”

那不是夢,他真的就在她身邊!

一睜開雙眼,她不敢相信。她激動的想擁住他,但她卻沒有這麼做。

淚水在眼眶打轉,她的高傲和自尊,讓她不願在他面前落淚。

“曉涵,我讓你受苦了。”他心疼的想抱她。

她沉吟一聲,半晌才開口:“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因為我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錯誤?!”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承受他的欺騙和一再的傷害。

“是的,一直以來,我把你當作一個復仇的對象,當恆偉告訴我,一個富家嬌嬌女整了他,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我想報復的人,所以我開始研究你、接近你、了解你……”

“等等,你說我是你復仇的對象,為什麼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這件事說來話長……”

“曉涵!”楊之婉突然被倪崇揚推進病房。“卓穎是我的兒子!”

“之婉阿姨!”倪曉涵怔了一晌,她完全無法理解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是因為我而誤解你們,讓我來向你解釋會比較清楚。”

楊之婉將上一代的恩怨對卓穎的影響,全都告訴倪曉涵。

倪曉涵才恍然的看着卓穎。“這麼說,你這一切全是為了報復。”

“一開始是,但當我踏上回美的路程,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發現自己難以負荷加諸在你身上的傷痛。”

他深情的注視着她,倪曉涵差點就要迷失在他含情脈脈的眼神中。

她告訴自己,她必須要他加倍的對她好,她才肯重新接受他,畢竟他對她的傷害太深了,還有那些二十年來的恩恩怨怨,和他們相戀的畫面,不停的在她腦海中交錯,她還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一下。

“曉涵,那一億元也是卓穎透過恆偉來幫助我們的。”好不容易寶貝女兒才對男人動情,對象又是之婉的兒子,倪崇揚當然要跳出來幫卓穎說話。

“爸,那不是幫助,那本來就不屬於他。”一想到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和痛苦,她真的不甘心。

她在乎的已經不是誰做出金錢的援助,如果他真愛她,就不該隨意把她套在他身上的幸福紅線,轉交給夏恆偉。

報復的行為可以原諒,但,這件事情,她無法原諒!

楊之婉注視着倪曉涵,忍不住擔心,“曉涵,你可以看在阿姨的份上,原諒卓穎嗎?”

“阿姨,這個問題,留到出院再說吧!我現在需要靜養。”

這時,夏恆偉突然抱着香噴噴的美食,興匆匆的跑進來。“曉涵……你看我帶了……舅媽!你們不是走了嗎?”

夏恆偉看到病房裏一個熟悉的高個子,像看鬼一樣,突然叫了起來:“表哥,你怎麼也進來了?”

“你這小於,竟然買黎園的凱薩脆沙拉,這種生冷的東西,曉涵不能吃。當初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全都忘了?”卓穎檢視了下他手中的餐點,“還有太過油膩的雞湯也不行,香爆牛肉更不行!”

“表哥,那……那是我要吃的。”夏恆偉提高另外一袋,“這才是給曉涵吃的。”

病房內傳來歡喜的笑聲,倪曉涵也忍俊不住的笑出來。

隨即,她又收斂笑容說:“既然是恆偉買的,我要吃。”

這時,卓穎發現倪曉涵看夏恆偉的眼神,滿含欣喜,他的心在瞬間充斥着憤怒,怒沖沖的走出去。

夏恆偉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他看了看楊之婉,又看了看倪曉涵,正要追出去,倪曉涵卻故作輕鬆的叫住他:“恆偉,陪我吃吧!”

“呃……好。”

倪崇揚看得出來,女兒是故意想整這兩個男人,他推着楊之婉的輪椅走出去,並笑着向她說:“沒事的,我女兒只是不甘心被你兒子耍了,等她向你兒子要回她想要的,自然就會回到他身邊了。”

楊之婉這才綻出一抹笑,“真的嗎?”

“畢竟敢這樣戲弄我女兒的,只有你兒子一個。”倪崇揚意有所指的說著。

“崇揚,對不起,我真的欠你很多。”縱使說了一千個對不起,楊之婉也很難表達心中的歉意。

“如果真覺得欠我,那就早日嫁給我吧!”

楊之婉聽了這番話,立刻紅了臉,“都幾歲人了,還說這樣的話。”

※※※※※※※※※

倪家

今天是倪崇揚六十三歲大壽,倪曉涵為了父親,準備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

她出院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刻意在避開卓穎。

表面上,她排斥着他;但私底下,只要他在場,她仍然會偷偷的觀察他。

夏恆偉注意到了,只要表哥在場,倪曉涵對他就特別的殷勤,可是只要她看見表哥怒氣沖沖的離開,她就對他恢復以往的冷漠。

唉……他好像成了她報復的道具了,而且她屢試不爽。

他應該好好的和他表哥談一談,他們表兄弟還有一些心結未解開。

現在,倪曉涵優雅的坐在鋼琴前,彈着一首海頓第九十四號交響曲,“驚喜”,獻給她的父親。

“曉涵啊!你是不是有什麼驚喜要給老爸啊?否則怎麼會彈這首曲子?”

倪曉涵神秘一笑,“可以這麼說!”

“我聽之婉說,卓穎的鋼琴也彈得不錯,我想聽聽看,如何?”倪崇揚提議着。“走吧!女兒,誤會也該冰釋了,否則人家會說咱們倪家人沒肚量噢!”

倪曉涵不是沒肚量的人,雖然她的個性敢愛敢恨,可是她自己心裏清楚,就是因為愛他,在意他,所以才難以原諒他。

這時夏恆偉已經主動去找卓穎,他發現卓穎正對游泳池發愣。

他看得出來,他們深愛着彼此,是他橫亘在他們之間,反而成了阻礙。

他真是被曉涵迷得失去了理智了,他應該了解,徹頭徹尾,自己只是個局外人。

“表哥,我想我們應該結束這種被曉涵整弄的三角關係了。”

卓穎看着他,不發一語。

他必須承認,這段日子,他們表兄弟的確為了曉涵而築起了一道藩籬。

夏恆偉不想自討沒趣,他解下皮帶,交還給他,“表哥,對不起,這條皮帶是我偷偷帶走的,我不該擅自拿走屬於你的東西,我不該那麼自私,想霸佔你的幸福和愛情,這本來就不屬於我,表哥!請原諒我的遲鈍和自私。我只想重拾我們兄弟的關係。”

卓穎一看到是失去的千禧七星皮帶,快速的接過手,“臭小子!我還以為這條千禧七星皮帶是被竊走了,原來是你!”

“自從被曉涵看到后,她先是生氣,然後我不敢讓你發現,一直把它藏起來,可是把它藏起來,卻讓我更加心虛,我想這皮帶對你們來說,代表着一種很深的含義,還有屬於你們的記憶……她愛的人是你,即使我勉強繫上它,也未必能代替你,所以我決定勇敢的面對自己,把它交給真正的主人。”

“恆偉,你真的很勇敢,我以你為榮。”卓穎一把擁着他的表弟,拍拍他的肩膀。

他知道要恆偉退出,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他一直不敢逼他,因為他能了解這種難以割捨的心情。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令一旁的人睜大眼的看着他們。

“我真的希望,你們的兄友弟恭的情感,可以放在事業上。”倪曉涵聽見他們的對話,心中已經釋懷。

原來,那皮帶並不是卓穎轉讓給他的,是夏恆偉自己未經許可,偷偷帶來的。

卓穎迎上她的明眸,發現已經找到她以前對他愛慕的眼神。

天啊!原來,她介意的是這條皮帶!而他卻渾然未覺……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擄獲佳人的芳心了。”

卓穎跨前兩步,俯身吻住她。

這個吻長得令她天旋地轉,長得教她窒息。

直到她被鬆了口,“喂!我可沒說原諒你。”

“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他相信接下來,已經不難了。

“除非之婉阿姨嫁給我老爸。”

“那有什麼問題?我們甚至可以一同舉行婚禮!”他點着她的鼻子,牽着她的手說著。

“那還不夠!”倪曉涵轉着慧黠的大眼,俏皮的說著。

“你這貪心的小惡魔,整了我們那麼久還不夠。”

“如果你能打動我的心,我才答應嫁給你。”

這時,卓穎已經拉着她一同跳下水。

“哇咽!”倪曉涵還沒做好心裏準備,漂亮的禮服已全濕透了。

“雖然我一直和你玩着勾引遊戲,可是我早已不知不覺的愛上你,今生,我只為你放心靈音樂,我只為你買手工餅乾,我親手為你做電眼美人湯,親自快遞可口的美食,我想再和你游泳比賽十圈,只想在雨中只為你一人撐傘,我想念你的容顏,喜歡看你的笑臉,想為你完成夢想……”

許多人圍繞着他們,倪崇揚和楊之婉也開心的笑了。

只有倪曉涵聽到他這番話,懸在眼中的淚,終於潰堤了……

他們緊緊相擁,那條千禧七星的皮帶,已經拴住了彼此,也為他們的未來,圈下完美的句點。

一完一

編註:欲知游芊慧之情事,請翻閱(愛情三溫暖)三之一“冰戀區”。

欲知路思沛之情事,請翻閱<愛情三溫暖)三之二“溫戀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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