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雷伊特斯撈過些廢墟堆中的泥灰，將臉塗了個臟臟黑黑，扒亂頭髮再順手摻點灰，然後到泥灰堆中滾了一圈。嗯，夠了，再臟下去就像叫花子了。
兩三下就打開了停着的一輛空懸浮車，大搖大擺的直直開往大門，一邊還探出頭讓擋路的快讓道。不疑有他，眾人紛紛讓道，以為是自己人就讓他一路暢通的進去了。
居然真混進來了？雷伊特斯已經緊張出了滿身大汗！原來他是打算一旦被識破，就飛車逃逸再做打算的。
卡修！快點出來，我來救你了！
放慢車速在宮中各處轉悠了兩圈還是沒動靜，看來是不成了。要麼沒發現到我，要麼就是不方便現身。
算了，還是混出去搬救兵吧。說實話這樣混進來，自己都覺得太衝動了些，有點膽戰心驚。
這樣想着，就打轉車頭準備再混出去。剛開了沒多久，
只聽見：「什麼人？下車檢查！不然開槍了！」
一驚，只見幾人架着重型武器對準了他的車身。慘了！硬闖是肯定闖不過的。
「別開槍！自己人。」
「下車再說！」對方根本不甩他。
一邊說著馬上馬上，一邊硬着頭皮下了車，自覺的把雙手放在腦後。其實雷在手裏藏了微型閃光彈，要是情況不妙就閉起眼啟動，想辦法趁機溜。
上來一人搜他身，咦？這人在摸哪裏啊？靠！居然還乘機吃豆腐？
忍？反抗？忍？反抗？
思想鬥爭良久后，就在他決定發難時，搜身的傢伙輕輕湊到他耳邊說：「是我。」
聽到這聲音，雷頓時驚喜交加。猛地轉過身，果然是那雙熟悉的碧眼！
「卡……」
「噓！」示意他噤聲，喬裝的卡修以及隨從們將雷帶到了他們躲藏的地方。
沒想到行宮中還有規模這麼大的夾壁暗道以及密室！
「卡修！」一進到室內，雷伊特斯立刻飛身撲上。緊緊抱住：「我好擔心你，好擔心你！」
卡修安慰了他半天，才將人從身上扯了下來，等雷的情緒平復后，才解釋起了經過。
當襲擊發生時，他正在書房跟帝星的人時論政務，所以帝星很快就會對這次的襲擊作出反應。卡修所在的位置沒有受到致命性打擊，他也沒有受傷。此後立刻有零散的護衛趕來救駕，他們就躲進了這個密室待援。這個密室有熱迷彩裝置，從外部不容易探測到。
「可是，這樣躲要躲到什麼時候為止？」雷伊特斯畢竟不安，他們等於就在敵人的眼皮底下。
「等到離這裏最近的行星派兵前來。」
「為什麼？這裏沒有警察嗎？」照理說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警察早該出動了，居然判現在一定動靜都沒有，實在太反常了！
卡修輕輕一笑：「警察？只怕早被收買光了，或者被什麼人拖住了行動。沒這點準備，他們絕不會這樣輕鬆出手的。」
這傢伙還笑得出？他知不知道事關他自己的性命啊！真是！雷伊特斯沒好氣的想。
「為什麼這幫人會知道我們在這裏？」終於提出了心裏最大的疑問。
「當然是有內奸。」卡修臉色也一沉，沒想到對方膽子這麼大，估計是給背後的主子逼急了。
雷伊特斯雖然心中有所準備，但聽到內奸二字還是略受打擊。
知情的除了御衛隊只有三位重臣——蘇富爾、夏拉密、塞特安羅三人，他們不僅是卡修最倚重的臂膀，還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們中任何人的背叛，對於卡修來說都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想到這裏，雷伊特斯擔憂的望着卡修，不知道說什麼話好。
「幹嘛這樣看着我？」卡修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想知道內奸是誰吧？其實是——」
「陛下！有人在撬密道的門！我們的行蹤可能在剛才出去時泄露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瞬間難看萬分！
「看來他們是衝著你來的。」卡修這一刻終於確定，只可能是為了活捉什麼人，對方才會冒着隨時有敵方援軍趕到的危險，大費周章的撬門。不然直接轟塌了，再進來找屍體就成了。
這樣，為什麼之前不是致命的襲擊，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卡修不禁苦笑，自己固然不想死，但更見不得愛人落人別人手中。
「卡修，有通訊設備嗎？趕快再求援吧！」敵人隨時會破門而入，他們這邊一共才八個人，這麼單薄的火力萬萬不是對手。
「援軍肯定已經出發在路上了，再催也沒用。而且聯絡信號會泄露行蹤，所以到這裏后就切斷了外界的一切聯繫。」可惜行蹤還是暴露了。
雷伊特斯這才明白，為什麼手機此後一直不通，但奇怪，「你怎麼會知道我到了附近呢？」
卡修笑笑拉開衣領，原來他頸中從不離身的項鏈，就是雷伊特斯身上的跟蹤信號接收器。
雷伊特斯翻翻白眼，這人啊！
這門應該能頂個十五分鐘，手下人探察后這樣回報。
這麼短的時間是肯定支撐不到援軍趕到的，「雷，我們要冒點險，離開這裏。」
咦？咦？咦？還有離開的路？居然不早說，害他嚇個半死！
「這個密室當然不止一個入口，這種時候進路就可以當退路來用。再說，遇到這種被發現或者出不去的情況，沒有退路就很傷腦筋了。在斯特拉恩的皇宮中也有很多暗道，等我們回去后，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如果我們能回去的話，雷伊特斯喪氣的在心中補充道。
輕按開關，三條通道從牆上出現，卡修讓雷伊特斯來選擇走哪條路。
還真是職責重大，萬一選的出路正好走到敵人跟前去，那人家連撬門的時間都可以省下來了。雷伊特斯咬咬牙，毅然決定走右邊的路。
這麼選擇當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八歲時，他和妹妹姍姍一起上街，自然而然體貼的走在左邊。結果從小略具暴力傾向的姍姍同學，一個揮手把哥哥拍到路中央——急煞車的汽車距離他身體只有零點一公分。
自此，他走路都習慣靠右、再靠右！
進入通道，關好門，應該可以欺騙敵方一會。走了五分鐘就到了門口。手下人出去查探后回報沒有敵人，所有人趕緊作賊一般溜出去。行宮果然大，對方的人手大概一時調配不過來，讓他們有漏洞可鑽。
雷伊特斯急急掏出衛星定向儀想要確定位置，不想被卡修一把阻止，「衛星已經被敵人控制了，他們一開始的攻擊就是以衛星定位的。」
連衛星都能控制？這不等於是叛變嗎？雷伊特斯心中暗驚，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本事一手遮天？
再仔細一看周圍，雷伊特斯驚喜的說：「我知道，這附近有條路可以通到外面。」
「你怎麼會知道？」
某人毫無警覺性的接口道：「到這裏第一天來就仔細調查過了嘛，不然怎麼偷偷溜出去呢？」
我記下了！卡修在心中狠狠想道，你以後再也別想溜了！
「不要看宮裏到處是監視器、感應儀，其實漏洞還是很多的，像防護罩，只要接上這東西，就會有兩秒的空擋，通過一個人是綽綽有餘了。」雷伊特斯在向眾人炫耀他的逃亡經，卡修聽得尤為認真。「不過剛才的爆炸已經把防護罩破壞，我們直接這邊走吧。」
爬上工具屋的二樓窗檯，宮外的一棵大樹有幾枝樹枝伸展到宮內，伸伸手還是能構住的，雷伊特斯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我還是第一次走這條路，沒想到這麼順利。」雷伊特斯興奮難抑，說這話時眾人已經順利的轉移到了外面。
宮牆外面是鬱鬱蔥蔥的花樹，躲幾個人在裏面並不引人注目。雷伊特斯要大家在那裏等一會，他去偷輛車子再一起離開此地。
「當心點。」卡修握着他的手捨不得放開，好容易再見，任何一次的放手都擔心會成為永別。
雷伊特斯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放心，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好，我走了。」
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街上的人潮較平時少了些，可能是爆炸事件的關係。看見附近有停車場的標記，雷伊特斯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一個轉彎，差點撞上別人，他低着頭想錯身而過，不料對方一把拉住他驚喜的喊道：「殿下！」
有點耳熟的聲音，抬頭一看雷伊特斯喜難自禁——居然是御衛隊長馮·塞克。終於找到救兵了！
「陛下在哪裏？我外出辦事發現出問題了立刻趕回來。」馮·塞克告訴說。他到門口發現情況不對，沒有貿然進入。正在附近轉悠着苦思救援良策，沒想到巧遇到雷伊特斯，
能找到援軍就太好了，終於能脫離危機了。不及細想，雷開着馮·塞克提供的車輛，一同折回營救一行人。
「卡修？卡修你在嗎？」回到他離開的地點，雷伊特斯下車輕輕呼喚着找人，
「在這裏。」一叢灌木中傳來了讓他心安的聲音，然後就露出卡修燦燦的金髮。
卡修起身看見完整無缺的雷伊特斯，頓時鬆了一口氣。
但他在看到雷伊特斯身後那人時，表情頓時緊繃。伸手就將雷伊特斯藏到自己身後，跟隨他的幾個護衛也如臨大敵的舉起了槍械。
馮·塞克焦急的表示：「陛下！是我啊！我是來找您的！」
雷伊特斯對眼前的情勢發展有點摸不着頭腦，「卡修，到底怎麼回事？」
「他是叛徒！」毫不猶豫的肯定句。
雷伊特斯在最初的驚訝后，立刻想通了原因，難怪出事後宮中連一個護衛的影子都沒有！再往前想，早晨他偷跑時其實就注意到，今天的防衛比起平時鬆懈了很多，他才得以輕鬆落跑。現在回想，應該是從一大早馮·塞克就在着手將護衛分批調離。
以馮·塞克的身份，他確實可以控制衛星系統，並且阻撓警察的出動，畢竟御衛隊長都說自己來處理了，誰還敢懷疑他呢？
而且知道他們此行目的地的，只有三位大臣和御衛隊，原來泄露他們行蹤的人是馮·塞克！這麼說起來，剛才他和馮·塞克的偶遇並不是單純的巧合，只怕他是要用他來引出卡修。
糟了，這是個陷阱！想到這裏猛然醒悟。
他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四周包圍而上的車輛、武裝人員已經宣告了事態的嚴重程度。
「陛下，我確實是來找您的。」馮·塞克的笑容開始囂張狂肆。
一輛不起眼的車輛靜靜降落在地，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車中下來一人。
隨着那人一步步的靠近，雷伊特斯感覺自己的呼吸漸漸困難。
被風吹起的暗紅色長發，猶如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向他攏來。雷沒有發現，自己揪着卡修衣角的手，正在發抖。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掌覆上他微涼的手背，心才開始安定下來。
守護他的人和他想守護的人就在身旁，所以，要勇敢。
「好久不見啊，哥哥！」淡淡的笑着。一瞬間，耀眼的笑容迷惑了所有人的視線。
西格頓的視線從下車就沒離開過雷伊特斯，此時更是眸光一亮。當視線移到那雙緊緊交握的手時，表情又陰冷下來。
伸出左手，向雷伊特斯半威脅道：「乖點過來哥哥這裏，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都不會和你計較了。」
「我已經說過了，我選擇的人就在我身邊，所以抱歉。」雷伊特斯堅定的與他對視，沒有迫於壓力移開目光。雖然，他心知這次的事情已經到了很難了結的地步。
西格頓的執念強得可怕，居然冒這樣大的風險親自潛入敵方。雷伊特斯心中微微迷惑，以前那個雷伊特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居然讓西格頓可以將國家利益、自己的性命都豁上去。
不過，迷惑只是迷惑罷了。他清楚，西格頓透過他一直看着的是另一個人，光是這點他就不可能激起任何感動。
只有卡修，從頭到尾愛着的是他這個人，給以他家人的溫暖。
聽到他的回答，西格頓二話不說，向手下拿過槍就對準卡修的胸膛，「我再說最後一遍，快點過來！」
雷伊特斯輕輕掙脫了卡修的手指糾纏，在卡修受傷的眼神和西格頓得意的眼神中，他緩緩從卡修背後出來走上前。
然後——
穩穩擋在卡修的面前，
這就是我的回答！用眼神告訴西格頓。
雷伊特斯緩緩開口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雷伊特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雷伊特斯。」
只見西格頓緩緩將臉埋在左手掌中，高大的身影看起來寂寥萬分。這時夜幕已經降臨，淡淡的路燈光輝中，雷伊特斯依稀看見他不欲為人知的痛苦。
再度抬頭，西格頓的表情重新恢復冷硬，他是君王，想要的東西就應該儘力去奪取！
如果得不到的，那就寧可毀滅！
右手的槍口再度對準前方的人影，「三！」
那個人在對他微笑，只是這微笑竟然是為了保護另一個人而展露的。
「二！」
還是那麼堅定的表情，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一！」
從對視的眼神中看到了毫不畏懼，你怎麼可以為了別人這樣對待我！我比任何人都要愛你啊！
激憤中，腦中一片空白——
那瞬間，卡修猛地要推開雷伊特斯，沒想到雷伊特斯居然搶先反身緊緊抱住他，讓他一時無法掙脫。
只看見那雙清澈的黑色眼眸突然緊縮，劇烈的表情變化泄露出莫大的痛苦。
「不！」卡修擁住癱軟下來的身軀，悲吼出聲。
而在不遠處，西格頓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彷彿在懷疑剛才扣動扳機的不是自己。
最先回過神的是馮·塞克，他匆忙的指揮雇傭兵上前制服他的前主君。既然自己已經走到這步，就必須斬草除根個徹底！
他沒有料到的是，從他們自己的車隊中，突然衝出一輛重裝甲保護的車輛，搶在眾人之前攔到雷伊特斯他們面前。
等這輛車撞飛攔截絕塵而去后，發現面前所有人都已消失。
卡修一直痴痴的抱着雷伊特斯，大腦暫時無法理解發生的一切。
被人拉上車然後逃亡，都是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發生的，這時，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任何事都已無足輕重。
「雷……雷……」輕輕的喚着，呵，這名字的主人怎麼可能棄他而去呢？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要一起度過，他們還要一起養育孩子，他們還要一起慢慢變老。所以——
「你怎麼可以死呢！」
淚水終於開始肆虐，心已經痛到麻痹的程度，
「誰說我要死了？拜託你不要咒我好不好？」無奈的語氣傳來。
可愛的笑容再度展現在他面前，「我穿了防彈衣，只是演場戲騙騙變態色魔而已啊。你幹麼哭得這麼難看？」
見卡修呆若木雞，雷伊特斯無奈的撇撇嘴角，拉過裝甲車上一人，「我來介紹，這位是吳明修，我大哥。多虧有他幫我們，不然這次真是慘了。」
朝卡修伸伸拇指，向吳明修簡單介紹道：「這就是我家那口子。」
「你個小子！」吳明修不禁失笑於他的厚顏。
五分鐘后，卡修陛下才開始抱住雷伊特斯毫無儀態的哭哭笑笑。
以最快的速度，在半小時內他們飈車到了航空港，然後強行起飛，還擊落了數架攔截機。等離開亞利克蘭行星的大氣圈並確認擺脫追擊后，才有工夫坐定下來聊一聊劫後餘生的感想。
原來，雷伊特斯知道吳明修他們最近在亞利克蘭行星附近活動，就約了他在這裏見面。上次吳明修幫助秦一起將他從西格頓手上營救出來，這份大恩他還一直沒機會報答。
想想人家是海盜嘛，雷伊特斯就投其所好弄來了那些有名的為富不仁的「土財主」們的情報。
今天他偷溜出宮，其實就是約了吳明修見面，結果因此躲過一劫。這種危急關頭，也顧不得又要麻煩人家了，立刻聯絡了吳明修幫他安排逃離亞利克蘭行星。
遭遇到西格頓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不過被包圍時他一眼認出了，混在其中的吳明修他們的車。靈機一動，臨時演了這麼一齣戲，居然配合得天衣無縫。
「天！居然真給我們逃出來了！」雷伊特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一定是把一生的運氣全用上了。」
這出逃亡記，幾乎可說是在一連串巧合下實現的！
如果沒有事先約吳哥見面，如果這天沒有偷溜出門，如果卡修他們沒有及時隱藏起來，如果他沒有事先穿上防彈衣……回過頭細細再想，不禁一陣陣后怕。
此後還算平順，很快和帶兵前來救駕的洛瑟夫上將接上了頭。
至於馮·塞克引起的亞利克蘭行星的事變，很快就平息了。等大軍趕到時，已經找不到西格頓的行蹤，這也正常，對方不可能等着你去報復。
而被馮·塞克調離崗位的御衛隊們，除了事發時留在身邊的六人，其他人不得不滯留當地，接受調查。造成皇帝身邊的警衛力量一度薄弱。
「卡修，我不是抱怨你，不過這次你把自己搞得實在太狼狽了。」雷伊特斯在心底稍稍看不起了他一下下。
將人抱抱緊，偷一口香，也不在意愛人語氣中的不屑了。
卡修坦白承認自己的失算，「我沒想到馮·塞克也會出問題，他確實是我失算的一大步。這次差點就弄巧成拙了。」
雷伊特斯雖然給他挑撥的有點迷濛，還是抓住了他話中一個大暗示，「你是說你知道有內奸，而且想設計引出對方，結果弄錯了人，沒想到居然是馮·塞克？」
「嗯，你說對了一半。」不規炬的手開始大吃豆腐。
「什麼意思？」雷伊特斯急急的追問，沒注意到原來衣服內那隻應該會讓他大笑的毛手。
卡修滿意的點點頭，有進步！看來享受正常的魚水之歡，應該是不遠的將來就能實現的夢想。
「你到底說不說！」看他一臉的噯昧表情，肯定是在動不純潔的念頭，雷伊特斯氣呼呼的捏起他的雙頰橫向扯動。
卡修吃痛的連忙讓他放手，趕緊乖乖開始講解：「我的意思是，馮·塞克的事的確是我沒想到的，但不是說我之前的推測是錯誤的。」
雷伊特斯立刻抓住了腦中一閃而過的靈光，「你是說另外還有一個內奸？」
「我的雷果然聰明。」接着就努力在雷伊特斯的脖子上製造形狀漂亮的吻痕。
「難道是……」雷伊特斯想到三位重臣，他們也是知情者，但是——「不對，肯定不是蘇富爾大人他們三人！」
「為什麼？」
雷自信滿滿的回答：「如果你懷疑的人是他們三人中的某人，那這次的遇襲一定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不堪，哎喲！」
某人聽到「狼狽」二字，賭氣一口咬了下去，看見雷淚眼汪汪的看者他，立刻又心軟了。趕緊安撫，「我的雷真是長得又帥，人又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其實這次是我和蘇富爾他們定下計策，故意在那人面前散佈了假消息。如果能把西格頓引到假的度假地，就有確鑿的證據定這人的罪了。不過我要是不從斯特拉恩消失一陣，對方不會輕易上鉤，所以我就帶你到這裏放鬆放鬆。沒想到他們還有馮·塞克，打得這麼深的棋子，所以才會出了點小意外。」
「小意外？」雷伊特斯不信的輕哼，卡修這一局明明是敗給了西格頓，要不是自己英明神武，這個笨蛋卡修還不給人家射成馬蜂窩才怪。
算起來，上次假安安挾持自己的時候，卡修也是敗在了西格頓手下，最後靠本人大發神威才逃了出來。想到此處，雷伊特斯頓時開始自信膨脹，唉，要是我不在，這個笨蛋要怎麼辦呢？看來自己只能繼續保護他下去了。
***
回到帝星斯特拉恩——熟悉的家，頓時所有人的神經鬆懈了下來。
不過，刺激是永遠不愁沒有的。這天，當雷伊特斯在卡修的懷抱中看見另一個卡修進門來，頓時驚訝的嘴都合不攏。
剛想蹦出身後人的懷抱，就被一股怪力制止住，一個危險的聲音在他耳後說道：「你不會連哪個是真正的我都認不出來吧？」
雷伊特斯硬生生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是的」二字，在遲鈍了三、四秒后才補上一句：「我只是覺得讓蘇富爾大人看見我們這種樣子不太好。」
卡修賭氣的輕哼一聲后才放開了人，還算這個小笨蛋反應快，馬上想到那是蘇富爾整容后的替身。
「陛下，那位大人通敵賣國的罪證已經很確鑿，終於可以把他拉下馬了。」
真的是一個好消息。
然後，雷伊特斯終於見到了那個一直在出賣他的人——內政司副長羅德拉。
從十五年前，他就被托勒密安上一位皇帝派來了安德亞提斯，以為自身的才華一直官運亨通，坐到現在的高位。他之所以被懷疑，是在曬尚首都瓦吉納，雷伊特斯剛離開
就被西格頓的人一路跟蹤綁架。西格頓那邊的反應太過迅速，卡修立刻懷疑到當時唯一在場的羅德拉。不是說其他知情人沒有嫌疑，但像羅德拉這種身份的人，如果是內奸造成的破壞力是驚人的。
另外應證他懷疑的是，雷伊特斯的身份對於在他還是皇子時期就追隨他的親信們來說，並不是秘密。羅德拉一直服務於帝星，所以不知道這件事，直到兩年後才意外目睹了真相。而這正好和西格頓在兩年後才開始追拿雷伊特斯的時間相吻合。
「我們是第三次見了吧。」雷伊特斯執意要和他親談。第一次是在曬尚，第二次是在他和卡修訂婚後。
「不，是第四次。」羅德拉微笑着回答。
真正的第一次，是在雷伊特斯爭帝位失敗后流亡到斯特拉恩那時。不清楚雷伊特斯和西格頓之間糾纏的羅德拉，為了替主人除去後患，就派人狙殺了雷伊特斯、
「陛下，我是說西格頓陛下，是我唯一效忠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所以我一點都不後悔。」羅德拉平靜的說著。
「你不是壞人，可惜我們信念不同。不過有機會，你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我哥哥的事情。」心中最後一點疑問釋懷后，雷伊特斯可以坦然去面對那些不屬於自己的過去。
離開拘禁地回到皇宮后，卡修立刻湊了上來。
「怎麼，你很想知道西格頓的事情嗎？」話里濃濃的酸意簡直可以嗆死人。
「你偷聽！」雷伊特斯跳起來指責。
「哼！要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你幹嘛怕人偷聽。」
「好！我見不得人是吧？那我們馬上離婚！我已經查過了，皇帝離婚的前例有很多……」
「你居然查這種事情！」卡修頓時氣得哇哇叫，一個俯身就把雷伊特斯抱起在懷中，「你就準備笑一個晚上！別想休息了！」
甜蜜的打情罵俏突然被打斷，說是有一個叫索蘭的人一定要和雷伊特斯通話。
剛打開對話屏，雷伊特斯就險些被前老闆的怒吼震聾，「你曠工這麼久連聲招呼都不打！找你人一直找不到！快點付違約金！要算利息！我才不管你是什麼皇親國戚，快點付錢！」
話完，通訊就切斷了。
「怎麼辦？我沒那麼多錢啊？」可憐兮兮的看向卡修求助，他現在等於是一窮二白。
之前當駭客弄來的非法資金早給充公沒收，沒進去坐牢已經是好命了。
卡修搭上他的肩，「沒關係，我當然會幫你付。」
頓了頓，「不過你要一輩子用身體來還。」
沉默半晌后，冒出一聲大吼：「你個大、大、大色狼！去死！」
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呢——雷伊特斯再度被抱起在卡修懷中時認真的想道。
仰首看看卡修只會為自己展現的千般表情，終於確定，自己有一點心動。
或許，我愛你還不及你愛我的百分之一，不過你要好好努力來贏取我全部的心哦，因為——我會給你一輩子這麼長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