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針指向下午五點整，溫柔的下班時間到了。收拾好她自己的私人物件，與他人打過招呼后，她出了店門，往車站走去。
好不容易等到人卻再次錯失機會，令她十分沮喪。情緒低落的她，緩步向前行走着。
“小姐，溫柔小姐……”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叫她。環顧四周，沒有旁人在側，看來的確是在叫她。迴轉過頭，迎面而來的人有點眼熟。
“你是？”
“不會吧，我就這麼卑微渺小，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是你啊！有事嗎？”她記起來了，這人不就是害她毀了衣裙的罪魁禍首嗎？而且在她和她心目中的那人談話時還在一邊唧唧歪歪。
看她一臉嫌惡的樣子就知道她想起他來了。不過，好像不是什麼好印象。
陸海決定趕快說明來意，以免繼續惹人白眼。
“溫小姐，你不想知道他的事嗎？”
他？哪個他？哦，她知道了，一定是有關於她想知道的那個人的事，因為當時是眼前這個人在他身邊。既然如此，她才不去管這個明顯與他交情菲淺的人有什麼目的，一定好好利用他！
“我、我當然想知道多一點有關他的事！”
“那好，你也不用多說什麼，我會告訴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的。”雖然他的確想看看葉知秋會如何應付這位小姐，但也沒想過主動找她，這次在路上遇見純屬意外。
“我跟你說，你別看他那個樣子，他其實從小就是這個德行，並非針對你。所以，千萬別打退堂鼓啊！”
這還用你說！快談正題，糾纏於這些個細枝末節有什麼用！溫柔的心裏正在吶喊。
“其實，依我看，你已經受到特別的待遇了！我跟他相交久了最是清楚，他可是從來都沒像今天這樣主動關心過別人的死活。連我都沒有這特權……相信我，他絕對是不討厭你的！或許他還對你很有好感呢！”
他可不是隨便在糊弄人，以他自己對葉知秋的了解，那傢伙一向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什麼事都不會輕易說出口的個性，更別提是輕易對別人付出關心。所以，他非常肯定他對這位小姐不是沒感覺，說到底，恐怕又是他骨子裏的惰性在作祟。老實說，這種人還真是少見，因為嫌麻煩而不想談戀愛。原本他也以為這輩子那傢伙可能會沒有春天了，偏偏他居然會遇上這位小姐。所以，作為他的朋友，他一定會幫他的！
“有那麼容易嗎？”對於前次的遭遇，她是記憶猶新，所以有些信心不足。
“哎呀，那有什麼關係，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謂情場如戰場，有我這個軍師隨傳隨到，你還有什麼好怕的！”為了好朋友的美好將來，他拍胸脯保證會助她一臂之力。
“那好，你想告訴我什麼？”被他一番話激起勇氣的溫柔決定破釜沉舟，姑且聽他怎麼說。
“你覺不覺得他有點不近人情？”
“是有這種感覺。”深表同感的溫柔確實覺得他有這個毛病，而且還在她不知不覺中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可千萬別怪他，那是有原因的。不過未經允許，我不便透露。”提起她的好奇心也是必要的，以他的經驗來說，具有貓一樣的好奇心是女人的天性。而如此一來，她肯定是會追根究底的。
什麼嘛！說什麼未經允許不便泄露，就不相信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是經過那個人允許的！話說一半，吊人胃口的人最可惡了！
裝作沒看見她不耐煩的表情，陸海繼續說道：“還有，你要小心，他可能不是那種會真心喜歡人的類型。”
不是他說話前言不對後語，畢竟他現在的一些想法只是流於猜測而已，並不代表葉知秋本人，所以他必須提醒她可能會發生的事。
“我不認為他是那種人……”溫柔忍不住為他辯護，雖然心裏不明白為什麼不願意聽人這樣說他，即使詆毀他的人是他的好友。
真是可愛的反應，看來這次他真是做對了。她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也不是那種聽別人一面之詞的人。這麼一來他也就放心了，至少他不會好心做壞事，到最後鬧得不可收拾。不過他還想再試探一下，“是嗎？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他不是呢！你又並不了解他。話說回來，你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了？”對於這一點他還是很好奇，想知道她當時把他撇在一邊又輕易遺忘他的原因。
“沒……沒什麼特別的……我只是忽然對他一見鍾情，就再也無法自拔了。只是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單戀而已，這你也是知道的。”不知道如果告訴他，一開始她的一見鍾情的目標是那個人的手的話，他會是何表情，大概會一臉驚愕吧！其實，她也並非是對那個人沒有感覺，要不然她不會不顧淑女風範地如此行事。
原來如此，人家眼裏只有一見鍾情的對象，當然不會把他這個閑雜人等放在眼裏。吁……看來並不是他沒了行情！不過，她還真是個坦率的人，而且還坦率得過分，對他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都如此老實！
看在她得他緣的分上，陸海決定一定不辜負她的期望，幫她達成願望。
“你放心，如果他不想接近你，那你可以去接近他啊！你不用理會他說什麼，也不用在意他想些什麼。來，讓我告訴你他的地址、電話……”
“你為什麼要幫我？”
“老實說，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很有趣而且勇氣可嘉，居然敢對上他！其實呢，我覺得他似乎安於一個人孤單地生活，雖然他是有父母的，但其實他是個寂寞的人，可能他自己不那麼認為。他始終在自己與旁人之間劃了一條無形的線，既不許別人跨過，也不會自己跨過！所以你的出現可能是一個契機，我相信，只要有一個他真心愛上的人的話，或許他就會有所改變，而我期待着這樣的改變。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開玩笑！如果不幫她，這世上可就少了一件有趣的事發生，他原本就無聊的日子那就更難熬了。為了自己也為了別人，他一定幫忙幫到底，送佛上西天。
知道原因后，溫柔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那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人。
“那，那你快告訴我一些具體的情況？！”
“別急，我來告訴你……”
陸海開始訴說一切他所知道的事，從他的一些個人喜好說起。看他那架勢，像是恨不能說完他的祖宗八代。但是，有些事他還是堅持沒有露出一丁點，不管溫柔如何詢問……
雖然如此，隨着時間的推移，溫柔越來越覺得陸海是個好人。初次見面的不愉快，早已煙消雲散。
等到他離開后，溫柔遲鈍地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同盟軍。現在想來，葉知秋的這個朋友還真是有趣。當然，這是她的幸運，他的不幸！
下次，她不會再被他三言兩語一說就暈頭轉向了，所以，葉知秋，等着接招吧！
遠去的陸海心情也大好，他知道自己近期內不會無聊。不過，為了不讓葉知秋起疑心，他想，自己還是應該收斂一點，暫時不去和他聯絡。
葉知秋回到住處時，已是午夜時分。他左手提着那個黑色公文包，右手則貼在酸痛不已的頸項揉捏着。
今天一天的奔波使他心情十分煩悶，更別提中午的一段小小的插曲。
真煩！為什麼公司要派他去見那些客戶，難道公司就沒有別人可派了嗎？雖說他現在就職的這家公司只是一家規模不大的中小型企業，可也不至於慘到員工只有小貓三兩隻的地步呀！
派他這個不思進取的三腳貓出去，能起多大作用？難道說，就因為他外表平和就認為他做事穩重？還是認定他在一堆奸詐狡獪、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之中周旋，不會被那些人弄得七葷八素、一個頭兩個大，最終慘敗而歸，給公司造成損失嗎？真搞不懂他的頂頭上司是怎麼想的！
他在這家公司安身立命，原來就只圖它離他自己的住所比較近，而且做個雖然薪水不高卻穩定的小職員，非常適合他這種無雄心壯志又懶散的人。
可現在，就因為造化弄人，他竟然會在陰差陽錯之下替公司挽回了一個大客戶。這就註定原先怎麼也輪不到的差事會莫名其妙落到他頭上。對別人而言這或許是天賜良機，畢竟有機會表現就意味着有機會升遷，可這有違他的本性，讓他相當苦惱。他是寧願位卑職小，也不想人往高處走。
進了房門，開了燈，漆黑的室內頓時大放光明。順手將公文包甩在沙發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眼瞼半垂的葉知秋精神不濟地走入浴室。
隨手扯掉領帶，脫下外套拋向床。逐一褪下的身上衣物沿着他走過的路線散落了一地……
沐浴過後的葉知秋神清氣爽，精神也恢復常態，完全不見了剛才的委靡不振。緊蹙的眉頭也不再有，抿成一直線的雙唇也放鬆了。
他從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喝上一口，冰涼的液體直透心扉！
拋出的空罐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準確地落入一旁的垃圾桶。此時的他才有時間回想白天的事。
在同一個地方見到同一個人，不得不讓他懷疑她是有預謀地在那邊守株待兔。如此看來，他以後的麻煩還不小呢！
不知是誰說過：第一次邂逅是巧合，第二次相逢是偶然，第三次那就是緣分了。雖然他並不相信這種說法，而且他與她的二次重逢顯然不是巧合，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近期內不再去光顧那家店。犧牲口腹之慾雖然有些可惜，但比起會有人在他已經不平靜的生活中再添一點混亂來說，那也就不算什麼了。
可是明知道她對他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而且在人潮洶湧的大都市，再相遇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他還是有些不安，總覺得忽略了什麼。哎！希望他只是杞人憂天。
然而——
第二天開門的剎那，他就知道自己並沒有想錯。門外赫然站立的便是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人，也就是昨天的那位小姐。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此處的，他好像並未告訴她吧？
“溫柔小姐，你怎麼會來這裏？”震驚之餘，葉知秋為自己居然還記得這位怪小姐的名字而感到疑惑。
“啊，是陸海大哥告訴我你住這兒。”
她在門外徘徊很久，始終沒有勇氣按門鈴，畢竟他對她而言還算陌生。
“陸海！大哥？”
恍然大悟。原來是他——惟恐天下不亂又喜歡看熱鬧的陸海。難怪！他早該想到只有這個無聊的傢伙要小心提防，被他算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怎麼就不會吸取教訓呢！
難怪他老是覺得忘了什麼，原來是忘了封住陸海的大嘴巴。真是棋差一着，失策，失策！
“你不請我進去嗎？”
既然來了，她就拋棄羞澀的心情，決不讓自己空手而歸。反正已經騎虎難下，不如放手一搏主動出擊，要不然等他邀她進門，不知是猴年馬月呢？
“那……請進。”
並不情願的葉知秋只好開口邀她進門，畢竟就算是不歡迎她，也不代表他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來者是客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即便她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溫柔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絲毫打擾別人的歉疚。跨進房門，她環顧四周，沒有發現第三人的蹤跡。
“你一個人住嗎？”
“是。”漫不經心的回答顯然是敷衍。葉知秋自顧自地在一邊落座，也沒有招呼溫柔。他心中還是有疑問，想知道她前來的目的。
“溫小姐，你……”
“就叫我溫柔吧！”打量完屋內的擺設，溫柔很爽快地要求他直接稱呼她的姓名。
“那……好吧，”不想在細枝末節上浪費時間的葉知秋決定從善如流：“溫柔，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正把眼光放在他的手上的溫柔一時有些失神，對他的提問顯然沒有注意。
“溫小……溫柔？”
葉知秋從來就知道自己是平凡無奇的人，而她一定會有特殊的理由讓他知道自己此次受到關注的原因。
“那個，那個……其實嘛，事情是這樣的……”她不想欺騙他，所以原原本本把事情的始末全都說了一遍，連她自己是因為先喜歡上他的手的事也沒有隱瞞。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
葉知秋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輕易喜歡上一個幾乎可以說是陌生的人？而這個陌生人又為什麼會是他呢！
“為什麼？我一點也沒搞錯呀！”確實是一見鍾情啊，雖然準確地說是他的手，可她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
“不過，沒有關係！”他越是否定就越是激起她的好勝心。
太好了，她是打消這個荒謬的念頭了吧！
“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的！”溫柔在他安心的同時大聲宣佈着她的誓言。
情況有些不妙，看她堅定的神情就知道她不是說笑。既然如此，他也懶得浪費口水勸她打消念頭，不如用實際行動表示來得快。
不過，她的自信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
“其實，喜歡上我也沒什麼不好啊。你看！我長得活潑可愛，你卻有點冷淡憂鬱，我們不是剛好相配嗎？而且我還會做很多事，既會煮飯又會畫畫，而且還學過功夫，啊，這個好像不重要。總之，讓我做你的女朋友，你是不會吃虧的！”
葉知秋懶得回應她的胡言亂語，徑直走入自己的卧室，關上門，眼不見為凈。此時，他也沒心思考慮自己的行為是否禮貌。
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溫柔只好扛了一個大問號呆在原地，全然不知自己是哪裏出錯了。
無奈的她注視着那扇緊閉的房門，不知該如何自處。半晌，她走近房門，敲了敲，卻不見有任何反應。
留下一句“我會再來的”后，便離開了。暗下決心，就算此次是鎩羽而歸、一無所獲，她也不會就此放棄的！
聽到她漸漸離去的腳步聲，葉知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溫柔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直白得離譜的人，簡直叫人慾辯無力。想到她對他的評價：冷淡、憂鬱，有嗎？或許是有一點吧。這麼說來，她的感覺倒是很敏銳，對照她直白的說話方式而言，有點矛盾，還是盡量少招惹她。
但是，這麼做就行了嗎？能讓她知難而退嗎？
儘力吧！
隨後的幾天當中，溫柔果然沒有失言，她真的一再造訪葉知秋的住所……
然後，有時會出現下面這種情況——
“喂……"
“啊！小秋？！”
“喂！”
“幹嗎？”
“明知故問，”溫柔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你為什麼總是離我三尺遠？”
“那個，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呢！”
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從葉知秋的口中說出，猶如火上澆油。
“管它是晴天或雨天，就算是刮颶風，那又關我屁事啊？”不知不覺中，又暴露了真實性情而不自知。
“你是女孩子吧，說話不要那麼沒水準。”
“會嗎？”沒自覺的人又開始向他所在的地方移動。
“別一直黏過來！”
防備那麼嚴密，難道她就那麼惹人厭嗎？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氣餒的。
“你到底想怎樣？”阻止了她的又一次接近。
“你怎麼還是這種態度？我們都彼此了解對方的心意了！”
有嗎？他什麼時候給了她這樣的錯覺？好像一直都是她在一廂情願吧。不然，他自己的感覺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這個獃頭鵝！”說話間，溫柔隨手抓起身邊的軟墊，作勢要砸。
“用坐墊打不會痛的！”他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挨了一擊。
“為什麼？難道說，我一點魅力也沒有嗎？”
眼看打人的人一臉的沮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可是什麼都沒說！”淡淡地說著這話的葉知秋，內心還是有些震動。
“一定是這樣的！”屢屢被忽略的溫柔認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把手上的軟墊狠狠砸到他臉上，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這應該是她的真性情吧，他還以為之前那個坦率的人不見了呢。
毫髮無傷的葉知秋手裏抓着被用來作為攻擊武器的坐墊，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我不是這個意思，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真傷腦筋！”
面對空蕩蕩的房間，他首次有了悵然若失的感覺……
自從宣告迷上他，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可是他似乎還是很冷淡，這致使她的戀情沒有實質的進展。
還是說她應該考慮改變接近他的方式嗎？會不會太過直接的表達，讓他難以接受呢？可是如果繞圈子講，他那種人一定不會懂的，就算是懂了，大概也會裝作不懂的！
哎！真煩！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溫柔一時渾然忘了身處何處，而被她徹底忽略的人顯然開始不耐煩了。
“小柔？”溫靜試探性地伸手在她眼前揮動一下。
可她連眼都沒眨一下，這就證明她的猜測，她根本就是魂游天外，把她放在一邊不理睬。
“溫柔？！”加大點音量。
“溫、溫——”一聲獅子吼，叫出一個令她厭惡的稱謂，就不信她無動於衷。
“哇啊，幹嗎這麼大聲？還有，我又不是那種吸血害蟲！”回過神來的溫柔堅決抗議。
抗議無效，立竿見影的辦法是必要的。況且，她也沒錯，小妹溫柔確實吸了她不少血汗錢，至今未見歸還。
看到二姐面色不善，想到這位姐姐視錢如命的性格，而後又不小心瞄到她放在一邊的手工，溫柔的心裏就更加忐忑不安。
“對不起嘛，二姐，我不是有意浪費你的時間的。”
“算你聰明，還知道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看在自家人分上，剛才的損失我就不跟你計較，可是親姐妹明算賬，你想問什麼，諮詢費用一毛也不能少！”不賺這一筆，她要怎麼填補停下手工期間所流失的金錢？
見多不怪的溫柔對此毫無異議。早就習以為常的她趕緊趁她還有耐心之前，一股腦地把心中的話語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傾瀉而出。
“聽你這麼說，他似乎對你興趣不大嘛！要不然就是他的對象不是你！”
不是她有心要潑冷水，照溫柔的說法，她的猜測應該是沒錯的。
“幹嗎說得那麼肯定，以後的事，沒人知道呢？世事無常嘛，沒有什麼絕對的事！”
“很難說哦，他沒有明確地表態卻又默許你在他身邊出現，這很奇怪。大概只是因為他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你這種人，覺得有些好奇而已。”
“不可能！他不會是那種惡劣的人！”
他不會是那種僅僅因為好奇心強烈，就默許他人在他身邊時常出現的人。她知道，他雖然有些冷漠，但並非是無情的人。
“或許是我想錯了吧。他沒有明確表態的原因會不會是你的誠意不夠，讓他不敢輕易相信你所說的都是真心實意的？要知道，不是只有女人才會患得患失的。”
“是嗎？”
有這回事嗎？她的表白非常明確呀，應該不會讓人聽不懂的。難道說光用嘴巴說還不行，要身體力行才行嗎？看來，她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
“原來如此！一定是少了那個！”一定是這樣的。
看到忽然想到什麼的溫柔一下子就蹦跳起來，溫靜吃了一驚。
“怎麼了？”
“沒什麼。”這種事，她還不方便告訴姐姐。
“二姐，今天我請你吃晚餐好嗎？”
請客啊……那不就是說今天的晚餐不用她掏錢嗎？那真是太好了。果然，她果然是精明神武，聰明絕頂的人啊！讓溫柔出去找工作真是做對了。看，不過多長時間而已，她就有錢請她吃飯了！
興奮過度的溫靜，沒注意到妹妹溫柔的失態。
別小看她哦！雖然她是經常在家裏充當米蟲啦，可是毅力是強人一等的，且絕不輕言放棄……即使是希望不大，她也會憑藉自己的毅力扭轉乾坤，化腐朽為神奇的！
拭目以待吧！她知道自己是一定能成功的。
事情發生時，葉知秋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像往常一樣，下班后他正打算準時回家，剛走到公司門口，迎面就衝過來一個人，直接撲到他懷裏。受到衝擊的他還沒來得及看是何人，就已經為了穩住自己而不得不抱住來人。定神一看，居然是最近時常出現在他身邊的溫柔。
近段時間以來，她都快成為他的背後靈了，總是讓他防不勝防。但時日一長，他都有些習慣於她的出沒無常了。不過，今天這種情況倒是還從沒有過，難道說，她又有什麼新花樣？
一時想得出神的葉知秋忘了像往常一樣甩開她——
察覺到他並未甩開她，溫柔對接下來的事充滿信心。
“能把頭低下來一點嗎？”
“什麼？”
還沒等葉知秋反應過來，溫柔的手已經成功地攀上了他的頸項。一使力，他就不由自主地照做了……
怔怔地看着她嫣紅的臉蛋放大再放大……忽然，唇就被莫名封住……
柔軟的觸感中帶着淡甜的香氣……他居然被吻了！被她這個小女子給強吻了，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一時間，他的臉黑了一半。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住了……然而，滿臉期待的溫柔根本無視於這種狀況。
“你不說些什麼嗎？”
“說什麼？”葉知秋非常無奈地嘆了口氣。
是她在吻他吧！她還想聽他說什麼？難道要他認同她毫無預兆的偷襲行為？更何況，她沒注意周圍的人都拉長着耳朵嗎？雖然她的舉動讓他有些相信她之前的話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戲弄他，但他豈能讓她耍得團團轉。他又不笨，才沒有義務滿足那些無聊人士的好奇心。
“吻過之後，我們應該就不是普通朋友了吧！”這一次，她絕不許他繼續裝聾作啞。
“小子，交到女朋友也不透聲氣，保密功夫到家哦！”
插嘴的這位，手下養着二十幾個員工，而他不幸正是其中一位。這位老闆只會在工作時間耍威風，下班時間一到，他可是跑得比誰都快，就好像這家公司不是他的。這人什麼都好，美其名曰是關心員工，實際上卻是好管閑事。
“是啊，我們還真沒想到呢！”一旁有人附和。
“怪不得前段時間工作那麼認真，到了下班時間也不回去，我還以為你轉性了呢。原來是打算把工作做完好有時間跟女朋友約會呢！”這位顯然是感慨萬分。
“就是！你女朋友來找你，你又何必擺一張臭臉！要知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最笨了！”這次湊熱鬧的人口氣酸溜溜的，大概是缺乏愛情滋潤的可憐人。
這些人都幹嗎？平常也沒見他們有多關心他，本來嘛，見面只是打個招呼的交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可現在，個個都那麼多話！說他工作認真？真是見鬼了！那是被逼出來的好嗎？他是為了避開溫柔才躲在公司的。
聽到這些人的胡亂猜測，葉知秋原本已經湮滅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開始湧上心頭。為了不讓這種情緒影響到他的理智，葉知秋斷然轉身離去。
腳步聲似在發泄着他的煩悶，大得有些離譜，也讓留在原地的人一時轉不過彎來。
原以為他是轉了性了，怎麼還是這種開不了玩笑的死德行。第一位開口的人搖了搖頭離去后，其餘的人也四散開來，畢竟，主角都開溜了，他們也沒什麼可看的。
這情形看來不太妙……都怪那些人，半途插一腳算什麼名堂？現在可好，害她白白浪費一個吻。別說沒有探到他的真心實意，連人都跑了！
暗暗不爽的溫柔懶得理會也不及理會那些人，在第一時間追在了葉知秋身後……
其實，連葉知秋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他會這麼做。剛才，眾人的打岔讓他意識到眼前的人根本還不是他什麼人。只要一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如果是針對別人而去，他的心裏就有些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