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天變
“父親……父親……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郭威的小兒子從一旁的走廊跑了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叫喊着。
郭威眉頭一皺,盯着與陳摶正在對戰的棋局,頭也不抬地問道:“我兒何事驚慌?擾了父親的棋局。”
郭威的小兒子年方九歲,生得唇紅齒白,像是廟裏觀音像前的金童一般,所以自小就有個外號叫做“小金童”。自小聰明伶俐,深得郭威的喜愛。此刻見父親頭也不抬的盯着棋局,心中委屈,站在郭威身旁不再說話。
陳摶盯着“小金童”,“哈哈”笑道:“怎麼了?小金童,你父親在棋局上和在戰場上一般執着,這盤棋他要輸了,哈哈!”
“小金童”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故意不看陳摶。
自從河中城來到開封,陳摶便一直住在郭威家中。郭威的府邸極大,就是再多住上上百人也不成問題。陳摶為人懶散,以前終日過着閑雲野鶴的日子,自從聽小道士說郭威的家人會被小皇帝殺死之後,便一直在郭府住了下來。只希望有一日能出手救上一救。每日在郭府中除了閑逛、打坐便是睡覺。今日難得有機會與郭威對戰了幾局,將郭威打得大敗,心中無比的愜意。此時的一局,正好將郭威又逼近進退兩難的局勢,郭威一手拿着棋子,另一隻手不停地敲打着腦袋愁。
陳摶心中愜意,正要再調侃幾句“小金童”。便在這時,柴榮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大聲叫道:“義父,大事不好!”
郭威素知柴榮冷靜,不是大事他一定不會如此驚慌。心頭一驚,抬起頭來,問道:“何事驚慌?”
柴榮停在兩人面前,一躬身,說道:“義父,不知何故,祠堂中的祖宗牌位都一齊倒了下來。”
郭威大吃一驚,渾身一顫,手中的棋子把持不住,摔落在地。
…………
公主看着昏暗的天空,烏雲層層疊疊,覆蓋著整個天空。春紅抱着小狐狸,與夏紫,秋蘭、冬青一齊站在公主身後。公主心情不好,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御花園中,菊花已經開始怒放。畫廊台閣、魚池假山,與前些時日的一模一樣。只是少了心上人作陪。
公主在臨水的一處亭子裏坐了下來,從春紅手中接過小狐狸,輕輕地撫摩着小狐狸白色的長毛。小狐狸眼中閃着光芒,溫順地依在公主懷中。“唉……”公主長長地嘆了口氣。
夏紫在一旁道:“公主,你也不要太過傷神,我想駙馬很快就會平安地回來。”
公主又輕輕地嘆了口氣,看着夏紫,說道:“你們……你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你們跟着我已經也有好幾年了,我一直將你們當作姐妹。有什麼話我都只跟你們講,這次……這次他離開,我真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我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秋蘭強作歡笑,道:“公主,你太多愁善感了。駙馬一定回平安歸來。”說著,眼睛向冬青瞟去。冬青是四人中心思最為聰慧的侍女,秋蘭向她連使眼色,自然是示意她勸勸公主。
公主又看着昏暗地天空,道:“他……他離開了十二天,怎麼……怎麼我感覺好象有半年了一樣?”
冬青笑道:“那是因為公主太想念駙馬了,駙馬若是知道,一定會非常開心。我看駙馬也是對公主情深意重,他現在也一定非常想念公主。公主不要多想了,要不要冬青去給你泡一杯茶?”
公主搖了搖頭,微笑地看着冬青,柔聲道:“不用了,我坐坐便回去。再說這裏離茶房太遠了,要你來回跑,我也過意不去。”她看着四個侍女還都站着,又道:“你們也都坐坐吧!不要老是站着。”
四名侍女彼此對視了一眼,都依言坐了下來。春紅道:“公主一直對我們很好,看你思念駙馬茶飯不思,我們都很擔心。”
公主慘然地笑了笑,說道:“你們也都成年了,過不了兩年也都可以嫁人。”
四名侍女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一齊道:“公主,我不嫁,我要永遠跟着公主。”
公主連連擺手,示意四名侍女一齊坐下,笑道:“別說傻話了,成長婚嫁是人生必須的經過。等你們成家之後,你們便知,思念一個人雖然很難受,但是有一個人值得你們去思念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四名侍女默默不語,又都坐了下來。她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被送進皇宮服侍公主。公主雖然有時候貪玩,但對她們四個一直都很好。公主現在為駙馬擔憂,她們也跟着擔憂。
公主微笑着看着眼前四位自小跟隨自己的宮女,心中暗思:“等江郎歸來,我和他去一千多年後地方,她們就再也不能跟隨我了。無論如何,我在臨走前也得幫他們找個好婆家。”
天氣越來越陰沉,突然間,一道強烈的閃電劃過,接着又是一聲炸雷響起。聲音之響,直炸得亭台內的五女耳朵嗡嗡作響。五女都是大吃一驚,春紅叫道:“公主,快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雷聲不斷,又是轟隆隆地連響幾聲。公主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正要說話。突然間她臉色一變,彎下腰將小狐狸放在地上。雙手又捂着胸口,說道:“我……我的心口好痛,我……我看到了……看到了駙馬,被一道風卷到了天上。”
四名侍女都是一驚,她們從沒有見過公主這般模樣。公主臉色蒼白,眼中充滿了恐懼,身體微微抖,像是看到極其可怕的物事一般。小狐狸驚恐地看着天空,口中不住“吱吱”地叫喚。
四名宮女齊聲叫道:“公主,你怎麼了?”
此時,烏雲籠罩,天昏地暗,如同到了夜晚一般。雷鳴電閃,狂風吹得落葉漫天飛舞。池塘中也湧起了層層波浪。
公主淚流滿面,眼睛圓睜,喃喃地道:“駙馬……駙馬……你怎麼了,你說要帶我去你們那裏的,你……你快回來,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