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崔小兔是乖巧又聽話的女生,當然不會搞出什麽花樣,但她又是個悶騷到不能再悶騷的小家夥,或許是吃定了任念南,確定他不會趕走自己後,開始各種傲嬌、各種折騰。
書房事件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任念南在不知不覺中妥協的事還有更多,答應中午讓崔小兔送飯,享用她的愛心午餐;雷雨天要陪着她,講故事給她聽、哄她睡覺;每次加班一定要打電話回家報備;了結一個案子後帶她出門玩……
直到兩人從墾丁度假回來,任念南才發現雖然她很乖、很聽話,但自己卻一直被她牽着鼻子走,拿她毫無辦法。
「天啊,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任念南撫着太陽穴說。
崔小兔一蹦一跳地拿着相機過來,給他看在墾丁拍的照片,「任叔叔,墾丁真的好漂亮,下次你有空再帶我去好不好?」
「還下次,我哪有那麽多的美國時間,倒是你,報到通知書都寄來了,你決定要重考了沒有?」
任念南把屁股往裏挪了挪,給崔小兔騰出位置,但這家夥直接坐上了他的腿,一邊翻着照片一邊說:「不重考了,我要早點獨立,任叔叔,你看這天好藍,跟藍寶石一樣,好神奇呢。」
任念南瞥了她一眼,默默地又把她拉遠的話題重新扯了回來,「你想清楚就好,不過離開學沒多久了,你是不是要回家……」
他這話還沒說完,崔小兔的身體就僵住了,「任叔叔,你是不是要趕我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任念南輕輕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上,儘力安撫她在一瞬間散發出的強烈不安感,「但是你放假這麽久了,都沒回過幾次家,你覺得這樣好嗎?
或許你還很失落,潛意識裏還在怪你的爸媽,但你必須要明白,如果你一直採取逃避的方法,你和他們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總有一天等你想要回頭的時候,會發現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外人,像我一樣。」
「任叔叔,我知道了。」崔小兔更用力地把腦袋往任念南的懷裏磨蹭,跟只小狗一樣,聲音悶悶的,又可憐又可愛。
任念南真的拿這樣的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行了,別撒嬌了,我也不催你現在就回去,而且又不是你回去了就不能來,我現在嘴都被你養刁了,要是你真一去不回頭,我還滿不能適應的。」
崔小兔跟偷腥的小貓一樣偷笑着,那笑聲震得任念南胸口發癢。
任念南說話算話,接下來的時間再也沒有向崔小兔提回家這件事。
三天後,崔小兔主動提出要回家住幾天,任念南聽了十分欣慰,瞬間覺得自己的形象偉岸了起來,不枉他苦口婆心,終於沒讓她重蹈他的覆轍。
只是等他把小丫頭送走了,回家後望着空落落的屋子,心裏彷佛也缺了一塊,有點空落落的。
書房裏沒有她皺着眉頭研究時間序列、相對論的身影,廚房裏沒有她繫着圍裙、手拿鍋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身影,沙發上也沒有她窩着身體、抱着靠枕,瞪着大眼睛對着電視又哭又笑的傻樣,早就習以為常的屋子忽然間陌生起來。
任念南就這樣患得患失了好幾天,在開學前一天,崔小兔突然蹦蹦跳跳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哈羅,任叔叔。」
任念南唇角無法控制地上揚,形成笑容的弧度。
那一夜,兩個人都沒有睡覺,崔小兔纏着任念南,要他陪她通宵看電影,任念南竟然也不拒絕,從恐怖片、文藝片看到動畫片,精力充沛的小兔子表情豐富,一會兒把臉藏進任念南的胸口尖叫,一會兒摟着他的手臂哈哈大笑,活像一個神經病。
任念南搖頭,在崔小兔搬進他家之前,他作夢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個這麽悶騷的家夥,他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不過能像這樣看着她大哭大笑的樣子,倒還真不錯。
天快亮的時候,崔小兔終於把渾身的能量都消耗完了,聽着舒緩輕柔的音樂,她的眼皮越來越沉,小腦袋一歪,砸進了任念南的懷裏。
晨光初綻,柔和的光線透過薄紗鍍了一層銀邊。
任念南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的位置,為她創造最舒適的懷抱,之後就像個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眸光長久地落在懷裏的小兔子上,溫柔得如同一江春水。
崔小兔選擇了通車上學,學校離任念南的住處有一定的距離,任念南每天都必須先把這個小兔子送到學校,然後再掉頭去事務所。
某一天塞車,任念南上班遲到了五分鐘,這在他的人生中絕對是開天闢地的第一次,崔瀾寧這個不知感恩的家夥竟然還在他面前笑話他,「念南,你也有今天喔。」
還不是為了你的女兒!任念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顧周圍同事們好奇的目光,筆直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當父親的在一邊逍遙,而他這個跟崔小兔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家夥,卻必須心甘情願地當起她的司機,早送晚接、風雨無阻,這也太荒謬了吧。
但任念南鬱悶歸鬱悶,當天下班後還是乖乖地去接那隻小兔子了。
崔小兔以前只在他面前胡鬧,即使當著崔瀾寧的面也是乖乖牌一枚,不過上了大學,參加了不少社團,跟同學交流頻繁,她的性格倒是越來越開朗,她本來就是一個清新可人的小美女,添了自信後更加明艷照人,追求她的人明裡暗裏加起來,都能組成一支足球隊了。
距離崔小兔就讀的學校還有一條街,任念南停好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她,「我到了,你出來吧。」
「念南,是你來接我了,你真好,啊,你快到門口了,好,我等你。」
「任叔叔」被甜得幾乎能擠出蜜汁的「念南」取而代之,這不是第一次了,任念南當然明白她是在拿他當擋箭牌,於是他認命地重新發動引擎,將車子開向那隨時都有塞車危機的校門。
「念南……」車子還沒停穩,崔小兔就朝他飛奔過來,等他降下車窗探出腦袋,臉頰立刻就被偷襲了,十分清脆的啵一聲。
「不好意思喔,我男朋友來接我了,不用麻煩你送我了,謝謝。」崔小兔站在車窗旁,態度貌似十分誠懇地跟面前的男生道歉。
隨着崔小兔的目光,任念南看見了她面前的那個男生,長相俊俏,可能是向來在女生堆里無往不利,第一次踢到鐵板,一張俊臉微微發紅,又失望又難掩尷尬。
任念南面色從容地朝他點點頭,下車替崔小兔打開車門,崔小兔就像只小兔子一樣跳進副駕駛座,他回到駕駛座不再看那個男生,發動引擎、掉轉車頭,銀灰色奧迪A8就如一條優美的魚,緩緩地滑行了出去。
「他竟然還站在原地……」照後鏡里映出那男生不甘又孤單的身影,崔小兔臉上浮現動搖的神色。
任念南輕鬆地掌控着方向盤,聞言眸色微微一動,不冷不熱地說:「這麽容易就被感動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別開我玩笑了,任叔叔,我是感動了啦,但我不喜歡這麽輕佻的,而且我不想在大學時期談戀愛,談戀愛很浪費時間,我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充實自己,這樣以後才能找到好工作,才能獨立。」崔小兔握拳,眼裏滿是對未來的期許。
任念南彎起唇角,「你倒是有想法。」
一個左轉,銀灰色奧迪拐入另一條路,照後鏡里除了來來往往的車輛,便什麽也看不到了。
「都是任叔叔教導有方。」崔小兔對任念南露出甜美的笑。
任念南偏偏吃這一套,從早上起就根植在心底的不滿一掃而空,有心情八卦了,「你不喜歡輕佻的,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這個……」崔小兔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腦海中把認識的異性都過濾了一遍,看得最順眼的卻只有一個。
「怎麽了?害羞不敢說?」
崔小兔搖頭,「我才不是害羞,我這是在思考,好了,現在我思考完了,我宣佈答案,我就喜歡任叔叔這樣的,要是任叔叔你再年輕一點,我一定會主動追你,又高又帥、又善良又有能力,這樣的男生世間難尋。」
任念南聽了這話,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憂傷,「我好像只比你大十歲。」
「是嗎?」崔小兔十分驚訝,「原來任叔叔你這麽年輕啊,不過你好穩重,在我心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長輩啦。」
他有那麽顯老嗎?任念南心裏忽然有點悶。
崔小兔已經扯開了話題,說起她這一日發生的瑣事,對任念南,她從來沒有任何秘密,什麽都想告訴他、和他分享。
任念南靜靜聽着,偶爾才插一句提個意見,但只要任念南一說話,崔小兔的眼睛就會發光,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好像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金科玉律,不可錯過,有着莫名其妙的虔誠。
三年後,崔小兔大四了,必須面臨一個不可避免的挑戰,實習,她在大學各方面表現都十分優秀,有很多公司向她拋出了橄欖枝,其中也包括她最喜歡的一家跨國廣告公司。
這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崔小兔的兩道眉毛卻皺得緊緊的,平時聒噪的她竟變成了悶葫蘆,半天也不吭一聲。
任念南不喜歡她這樣的狀態,在她嚴格遵守食不語的古訓解決完晚餐後,他終於忍不住了,在她起身要去洗碗的時候,把她叫住了,「小兔,坐下。」
崔小兔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乖乖地坐了下來。
任念南把椅子挪過去,跟她面對面,「說吧,你最近又有什麽煩心事了?」
「沒有。」崔小兔垂下頭,那悶悶的聲音卻無疑代表了三個字,我有事。
任念南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的下巴擡了起來,逼她與他對視,「就你這演技還想騙我,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們就這樣一直坐下去,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崔小兔沉默了,眼前的任念南一臉認真,一雙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兩個小小的、苦大仇深的她,一看就是滿腹愁緒,哪能瞞得了人。
崔小兔猶豫半晌,終於放棄抵抗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某某廣告公司願意讓我去實習嗎?他們還說如果我表現得好,實習期滿後,我直接可以轉為正式員工。」
「是啊,你還問過我意見,我不是說你想去就去嗎?」
這件事兩人之前就討論過,任念南也給出了最中肯的建議。
「可是那家公司很遠,如果我去實習,就要住公司宿舍……」
不會吧?口口聲聲要獨立、要自強的小兔子居然在為這種小事煩惱?
任念南挑眉,「這些你都跟我說過了,很正常啦,別擔心,這些大公司的宿舍都不會太差,基本設施都配備齊全。」
被會錯意,崔小兔又急又氣,「你不懂啦,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啊,那還能有什麽事?」
崔小兔望着一頭霧水的任念南,心中更加鬱悶,氣急地吼了出來,「這對你來說當然是好事一樁,騷擾你這麽久,我這個小麻煩終於可以搬走了,以後你就可以一個人瀟洒自在地過你的日子了。」
任念南被吼得愣住了,「你不想搬出去?」
「不可以嗎?」崔小兔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發酸。
「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你還住在我家,去這家公司上班必須先坐一班公車,再轉捷運,接着再換公車,每天來回至少四個小時,早上九點上班,你必須六點就起床,這樣也太辛苦了吧。」
崔小兔搖頭,「我不怕辛苦。」
「又犯傻了吧。」任念南摸摸她的頭,「何必這麽辛苦呢,你總不能跟我住一輩子的,遲早也要搬出去的。」
雖然這四年來,他很喜歡崔小兔的陪伴,也習慣了她的存在,但他們兩人不可能這樣相處一輩子,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我……」崔小兔咬唇,某個念頭突然浮現在腦海里,於是更加難過了,「任叔叔,你是不是想找女朋友了?」
「你怎麽問這個?」任念南微微訝然,「不過這也很正常啊,我都三十二了,再不找女朋友,難道真打一輩子光棍啊?」
為了能夠好好地與崔小兔相處,他可都清心寡慾過了快四年,這已經是極限了,再讓他這麽過下去,非憋出內傷不可,「小兔,你去的可是一家大公司,裏面的青年才俊多着,你眼睛放亮點,看見喜歡的就主動點,不要浪費好資源。」
任念南看崔小兔苦着一張小臉,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故意找話打趣,但這隻小兔子卻完全不為所動,一雙濕漉漉的星眸委屈地看着他,像極了一隻即將要被殘忍的主人掃地出門的吉娃娃。
任念南忽然間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行了,我又沒說不讓你回來,周末啊、假日啊,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回來。」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住處到底有什麽吸引力,能讓這隻小兔子這麽留戀,即使他再三保證他家的門永遠為她打開,崔小兔還是悶悶不樂,該說的都說了,他也沒辦法了。
而崔小兔憂鬱的心情一直持續到離開那天,崔瀾寧這天也過來送自家的寶貝女兒,一看小兔子無精打採的樣子,立刻就去找任念南算帳,「說,你對小兔做什麽了?」
任念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我能做什麽?你別瞎操心了,小兔沒事,去陌生的地方難免惶恐,過幾天就好了。」
崔瀾寧將信將疑,「真的?」
崔小兔在一旁,見不得任念南受一點委屈,急忙為他辯解,「不關任叔叔的事,是我啦,第一次上班,我很緊張啦。」
對寶貝女兒的話不疑有他,崔瀾寧立刻就化身心靈導師,在崔小兔耳邊講起他大學畢業初入社會的那段往事和心情。
崔小兔低着頭,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柔軟的黑髮散落下來,恰好擋住她所有的表情,任念南只能看見一個黑壓壓的腦袋,四年了,這丫頭多愁善感的樣子倒是一點也沒變。
不過真到了分別的時候了,任念南開着車,目光直視前方,心情也變得有點難受。
一天、兩天、三天……一星期、兩星期……轉眼崔小兔離開已有月余,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走之前哭哭啼啼搞得有多捨不得一樣,走了之後竟然一通電話也沒打來。
一開始任念南還每天打電話過去問她的情況,她好像總是很忙,心不在焉地拋下一句我很好,就急急忙忙要掛電話。
幾次下來,任念南也有點生氣了,也就不肯再主動打電話,以至於他後來聽到關於崔小兔的資訊,都是從崔瀾寧口中聽來的。
「小兔說大學學的東西都不實用,什麽都要從頭學起,每天都忙得跟打轉的陀螺一樣,不過可以學到東西,她很充實也很開心。」
「小兔說同事都很友善,周末的時候還約她一起出去泛舟。」
「小兔跟我道歉,說一到周末總有事,沒辦法回家,要我好好照顧自己,也替她好好照顧媽媽和小寶。」
「小兔說她現在終於能夠獨立工作了,經理還在例行會議上誇她文案寫得好。」
聽起來崔小兔在那邊當真是如魚得水,過得逍遙自在,這樣最好不過,也省得他擔心,自尋煩惱,他終於可以完全拋開包袱,做自己的事去了。
任念南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加班到十二點,最後是肚子餓得咕嚕叫了,才出了事務所,找了一家超商買麵包吃,吃完麵包都到了第二天淩晨,他也不急着回家,而是驅車去了一家夜店。
迷離搖曳的燈光、刺痛耳膜的音樂,以及三三兩兩在舞池裏搖擺的男女,這一切他曾經習以為常並熱愛的事物,現在卻讓他覺得不舒服。
「應該只是不習慣,多待會就好了。」任念南皺着眉頭到吧枱點了一杯威士忌。
剛輕抿了一口,一個身材高挑、穿着火辣的美麗女人就來到他身邊,「帥哥,能不能請我喝一杯?」
任念南審視的目光從她戴着厚厚假睫毛的眼睛、塗得鮮紅的唇瓣,一直落到胸前那道深不見底的事業線……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嘴上卻說:「這是我的榮幸,酒保,給這位女士來杯血腥瑪麗。」
熱鬧又充滿遐想的夜晚彷佛就要從這一刻開始。
任念南外表一流、氣質冷漠,這卻更容易讓女人飛蛾撲火,愛得死去活來。
這位主動送上門的女人顯然對他十分中意,單手舉着酒杯,一舉一動都是赤裸裸的勾引,但任念南這時候卻彷佛瞎了眼,對這些勾引視而不見,低頭默默地喝自己的威士忌,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那女人不肯死心,豪放地直接動手,一隻纖纖玉手摸上他的大腿,充滿暗示性地在他的敏感部位上來回撫摸。
任念南身體一顫,一陣熱氣湧向小腹,身體在一瞬間僵硬如鐵。
女人呵呵笑了出來,「以為你是木頭人呢,原來你也有反應啊。」
她一邊笑,一邊不規矩地朝着他大腿內側摸去,眼裏已經有了篤定的眼神,手指更加肆無忌憚,極盡所能地在他的敏感部位跳舞。
任念南的呼吸微微急促,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收緊。
女人志在必得,掛着得意而嫵媚的笑容朝他的胸前偎去,然而耳畔剛聽得他的心跳,身體冷不防被用力地推了出去,高跟鞋撐不住踉蹌的腳步,慌亂中扶住吧枱才止住搖搖欲墜之勢。
女人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恰好望見他毫不留戀轉身離去的身影,「喂,你等等……」
女人試圖去追,卻不小心扭到腳,重重地向前跌去,以為要親吻地面的瞬間,腰間卻被一隻穩定又充滿力量的手撈住,擡眼對上另一張毫不遜色的俊臉。
「何必死心眼呢?他不解風情,我可不是喔。」
葉鳴在這家夜店待很久了,看見任念南進來,剛要上前打招呼,卻被這個女人捷足先登,出於成人之美,他又端着酒杯回到自己的位置,卻也因此看了一場好戲,只是戲到最後,劇情卻急轉直下,他不得不出來救場,讓一個漂亮女人這麽難堪,憐香惜玉的他可萬萬做不到。
「走吧,別發獃,我請你喝一杯。」葉鳴對着懷裏的女人露出迷人的笑。
夜風很冷,凜冽如刀,任念南卻不急着回到車裏,他更像是在懲罰自己,脫了外套扔上車,只穿着襯衫任刺骨的冷穿透他火熱的身體,很快身體就凍得沒有一點溫度。
禁慾多時,面對一個性感又美麗的女人挑逗,身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有任何反應都無可厚非,但心裏那莫名的噁心感和自我厭棄感,卻如同附骨之蛆一樣,甩也甩不掉。
最後終於在對方投懷送抱的關頭,狼狽地落荒而逃,好好的溫香軟玉無法消受,在這樣冰冷蕭瑟的風裏,心情卻反而輕鬆自在許多,他到底中了什麽邪?
漆黑的夜空裏,誰也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