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制獸之策
雨後的黎明,鉛色的雲團遊走在朦朧的晨曦中,朝陽的光芒被擋在厚重的雲層里,讓東方渲出一片燦爛的曙光。
蟲鳴鳥叫聲聲不決於耳,清新的空氣瀰漫在森林的四周,雷雨之後,這片植被顯得格外的蔥鬱迷人。
很久以來都沒如此舒暢的睡過了,孫風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來在帳篷之外。
亞里多和露娜正在忙着收拾行裝。他們三人今天中午要穿過眼前十五公里徑深的森林,在三個小時內必須完成地形的測定工作,而後在日落前必須返回現在的駐地,否則,森林之後便是那隻怪獸的活動範圍,到了晚上估計沒人敢再呼呼大睡。
“亞里多,那怪物長得那麼龐大,它吃什麼?這森林裏被它搞的……還能有活物嗎?”
孫風笑嘻嘻的幫忙打點行裝,故意不理氣呼呼的露娜,他知道昨天晚上把人家傷得很深,但向女人道歉卻不是他的個性。
亞里多呵呵一笑,拍拍馬脖子,梳理鬃毛:“團長,聽城主大人說起過,他派人暗中監視了這傢伙有一陣子,現它屬於植食動物,平素就摘點野果花草什麼的……你想這東西要吃肉的話,估計這一帶早就沒活着的東西了!”
“我們早餐吃什麼?尊敬的露娜小姐!”
孫風見露娜撇着紅唇不搭腔,厚着臉皮來在她身後,使勁咳嗽了一聲。
“團長,我……我去前面看看路況。”
亞里多可不想當電燈泡,支吾着溜到二人看不到的地方去。
“還在生氣呀?”孫風堆着笑臉湊到露娜面前扮了個鬼臉,“魯魯魯魯……笑一個啊,難得今天天氣這麼涼爽!”
“滾開!”
露娜利索的把包裹系好,使勁一夾馬肚子,逕自向森林走去。
呵!你個八婆,老子連公主都沒放在眼裏,你還給我臉色看!
孫風覺得很下不來台,宛如個潑婦似的將手叉在腰間,扳起面孔凝視着露娜遠去。
“不是我說你啊團長,”亞里多幽靈一樣冒出來,“露娜小姐脾氣是大了點,不過很愛你喔!你知道嗎?據說她從小到大,頂多也只是嘴裏哼哼,從沒見她放聲唱過,而且還跳舞了。你可以問問其他戰士,我也是從不唱歌跳舞的,昨天晚上她要我陪她,我都愣了,想着她好不容易開心一次,你那些話是有點過頭了。”
是啊,我怎麼只想着去打擊她呢?一個堅強的女孩才可能挺到今天……
孫風禁不住有點自責,扭頭毫無表情的瞅了亞里多一眼:“我的話過頭了嗎?”
“傻子都看得出:她有多在乎你!駕……”
亞里多幽默的看了孫風一眼,也往前奔去。
她愛我不假,可我不能愛她啊?誒……這是另外一個世界,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有新的開始呢?
孫風神往的思忖着,思想開始有點跑調,落身坎特拉大6以來,面對阿米尼,面對露娜――說句心裏話,這倆個女人都是讓他心動的類型。試想一個血氣方剛、各方面生理健全的男人,外貌是可以表現得無動於衷,可身體上要說不難受,那可就是撒謊了。
換了旁人去看待孫風,他在21世紀魂飛魄散,與世長辭,可以說完全脫離了原來的世界而迎來一次新生。在這樣一個全新的奇異世界裏,他有充足的理由再選擇心愛的人。況乎在這片古老的大6上,法律規定只要男女彼此願意,一個男人可以娶多個妻子;一個有魄力的女人,也可以擁有n多丈夫。因此孫風動心,這是人之常情。如果沒有與珠兒的山盟海誓,沒有那場幸福悱惻的婚禮,以他的人品與能力,不知有多少女人願撲向他的懷抱。
每個世界都有相對平衡的道德觀、人生觀與價值觀。存活在多夫多妻制合法的時代,可孫風一直覺得自己只是一名過客,他緬懷着與珠兒青梅竹馬的感情,不想帶給這片大6是任何一個女人絕望的結局。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好笑:隨着時光的流逝,他對坎特拉的強烈抵觸也在漸漸的消失。到底是什麼吸引了他,改變了他?他不願去想,更不敢去想……
距離阿拉坦西門外兩公里的319騎士團,依山傍水,風光秀麗。充裕的物質條件,使得這個團里的不少騎兵略顯肥胖。沒有團長和副團長的監督,清晨的訓練在懶散的軍官心頭顯得無足輕重,於是在士兵整齊的吆喝聲中,晨訓草草結束,各自在篝火旁開飯。
一輛兩匹馬的馬車從遠而來,瞭望塔下放哨兩名士兵奇怪的相互看了一眼。
在平時,只有單騎將領或者運送物資的車隊出現。營地在這裏駐紮近三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馬車直奔319營地而來。
來者顯然是一路奔波,頭前的兩匹馬一邊跑一邊噴着響鼻,車上那名身穿魔法長袍的女子形容憔悴,一臉焦急的顧盼。
來者正是羅古拉王國的公主阿米尼。
哨兵立刻打出個呼哨,只見錐尖木門朝兩邊移開,四名騎兵手執長矛,迅來在馬車前。
“停下,這裏是第三軍319團的駐地,閑人不得進入!我命令你停下!!”
為的小隊長十分囂張,見阿瑪尼當他在放屁,隨即一矛敲在馬頭上,攔住了去路。
“給我滾開!叫你們最高長官來見我!”
阿米尼看都不願看這名隊長,直接罵道。
“好囂張的女人!你是誰?從哪裏來?”
小鬍子隊長疑惑地瞅住這出口成髒的女人,只見阿瑪尼形容邋遢,滿身塵土,黑色的魔法長袍是濺滿了泥土,原本精心梳理的齊耳的卷,此刻橫一條、豎一縷邋遢不堪,修長的眉毛下,一對湛藍美麗的眼珠充滿了憤怒與傲慢……
誠然,就算多拉圭這副模樣跑來,同樣沒人把他同“皇帝”兩個字聯繫到一起去。
“耽誤了我的事,我要你的命!”阿瑪尼憂心的往車內看了一眼,侍衛長科步輪已經奄奄一息,“快去叫醫生!”
小隊長顯然不買賬,疑惑地問道:“車上又是什麼人?再不回答,我把你抓起來!”
阿米尼想起了自己的“尊容”,依然傲慢的回答,不過語氣緩和了許多:“我是阿米尼,是你們的公主,車上的是……”
看着頭頭笑,四名騎士跟着放聲大笑起來,其中一人差點從馬上摔落。
一夜的戰鬥與奔波,讓阿米尼這會兒沒了力氣,否則以她的個性,這幾個傢伙現在早成“火”人了,她氣惱的看住幾人痴狂的大笑,起身爬進車內,輕輕解下侍衛長的腰帶,出來后“呼”地扔到小隊長的肩頭:“白痴,你給我看仔細,這是什麼?!”
小隊長還不算眼拙,一眼就看出來那是王宮侍衛才有的腰帶,上面特製的花紋與獎章,在這個時代里,可沒人冒着殺頭的危險來仿製王室的物什。
“你們是……”
他愕然的望住眼前的女子,下意識感到闖了禍,方才的囂張煙消雲散。
“叫醫生過來,如果車上的活不了,你就死定了!滾!”
阿瑪尼暴跳如雷,嚇得這小隊長趕緊擰轉馬頭向營房跑去。
“你們幾個告訴我,你們的團長是不是個東…方人?”
阿米尼惡狠狠的吼道,幾名士兵呆若木雞,聞言立刻搗蒜般點頭。
還算沒找錯人,終於可以聯繫上這個東方人了。
公主如釋重負喘了口氣:“過來幫忙,把我身後的侍衛放到地面!”
一番折騰后,阿瑪尼進了319團營地里團長的營房。營長驗看過阿米尼的信物,雖然無法確定阿瑪尼的身份,但昏迷中的王宮衛士卻假不了。直到軍醫告訴阿米尼傷者的性命無憂,她緊繃的神經這才得以鬆懈,立時說不出來的勞累,倒在孫風的床榻上,須臾間便睡了過去。
“怎麼辦營長?團長他們要明天才回得來!這個女人……”
方才的小隊長有點六神無主。
“這個女人不一般,別得罪她,搞不好要闖禍!你,現在去告訴城主大人,就說,好像是阿米尼公主到了319團!”
“公……公主,”小隊長的膝蓋開始軟,“您說她是公主?營長,不會是真的吧?”
“我也沒見過本人。傳說中阿米尼公主愛美,脾氣很大,我琢磨了一下,年齡、身高再有脾氣都接近……你快去吧!”
出了團長的營房,營長命令衛兵嚴格把守,任何人不得進入一步,違令者5o皮鞭。
他清楚319團目前因為士氣渙散,因此不少士兵腦子開始**,一個年輕俏麗的女人來到光棍之中,搞不好會出點什麼意外。
森林之後便是陡然高聳的黑山。這座位於阿拉坦北部的大山,自古以來便有許多恐怖的傳說,奇峰林立,懸崖兀立,山勢崎嶇,怪石嶙峋,很難找到一條上去的道路。光天化日之下之下,竟不見一隻飛鳥,不聞一聲蟲鳴,確實透出幾分詭異。
“團長,我們已經進入那隻怪獸活動的區域了,我們要小心!”
頭前帶路的亞里多,顯然面露緊張,倒是露娜彷彿輕車熟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時瞅瞅左顧右盼的孫風。
“拉絲奇,你鬼頭鬼腦的在幹什麼?”
露娜終於說話了,孫風是有意在同她鬥氣,他不敢主動妥協,因為這大小姐的脾氣確實不好,一旦讓其養成了習慣,以後就不好對付了。
再說,在名義是他們是未婚夫妻,不管孫風再怎麼不承認,可在亞里多這些坎特拉人的眼裏,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因此既然甩不了這層關聯,那就要拿出男人該有的氣勢。
“問你話呢!”露娜見孫風不理她,大喝一聲,頓時林中很多飛鳥朝天空躥去。
“露娜小姐,你可別嚷嚷,那東西搞不好就在我們附近!”
亞里多擔憂的勸阻,騎士劍拔出了鞘。
“繼續嚷啊!”孫風白了露娜一眼,“你別忘了怪物可只對女人有興趣,別怪我沒提醒你!駕……”
三人平靜下來,露娜和亞里多都搞不清楚孫風為什麼要來一趟?為什麼要走那些怪異複雜的路線?一路上孫風不住的盤問每次在此戰鬥的具體情形,騎士團攻勢的組成模式、怪獸的反擊表現……他不想對二人多作解釋,他知道就憑手下那一百多號人,根本無法降服這隻怪物;再加之憑藉敏銳的洞察力,他看出319團在建制嚴重殘缺的前提下,差不多變成了一幫少爺兵。
要整頓不是時候,他要做的頭等事就是揚名立偉,讓人信服。試問部下都不服你的前提下,這隻軍隊又如何談起調教呢?
他在設置一個巨大的圈套……
戰鬥現場及周邊的一草一木,一個高點一個窪地,他都牢記在心頭,一番醞釀后,他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現在要着手的,便是回頭帶是部隊再來……
已是午後三點過,太陽開始偏西。
幾個小時的時間裏,除了回答孫風的問題,露娜和亞里多不敢多問一句話,因為他們看出孫風心裏在盤算着重要的事情;而孫風更滿意多餘的話,默默的坐在草地上啃完了昨晚的那隻野山羊。
一聲宛如科幻片里恐龍的長鳴自對面山谷深處傳來,露娜一張俏臉眨眼之間為之變色,正在啃的骨頭自她手心滑落;亞里多也立時緊張的站起身。
“就是它!”露娜仇恨的望住聲音傳來的方向,眼裏似乎飄曳出燃燒的火苗!
“走人!”孫風當機立斷翻身上馬,再回望了一眼那幽深的山谷,低沉的道,“它的時代快要結束了!”
回歸的路途快了很多,因為不必考慮危險的羈絆,三人馬不停蹄快馬加鞭,第二天中午便回到了阿拉坦城中。
事不宜遲,孫風深知戰機的可貴,根據亞里多的敘述:如果圍剿怪物的隊伍準備好去黑山,到了地方卻看不到怪獸的蛛絲馬跡,那麼這一趟多半白跑。這傢伙通常在一個區域活動不會過一個禮拜,如果錯過了,就很難找了。勝算大小倒是另外一回事,關鍵是敵人沒了,這仗還怎麼打?
三人放慢了行進的度,出了西門直奔319團駐地,孫風此刻還不知道:
羅古拉的公主還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