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培養革命下一代
我一看形式今天是要先干一場了,禁不住熱血沸騰,飄飄然然步子都不受控制了。原因很簡單,我都好多天沒開葷和人干架了,都不知道板磚砸人頭上是什麼手感了。這對於我們革命工作者是一種變相的折磨,就好比你給一頭老牛眼前提溜一束嫩草,只讓看不讓吃,你說它能不崩潰嗎?
最近這幾個月,我天天沒架可打,憋的我那叫一個苦啊,都快成深閨怨婦了。還好前幾天現一個好地方,要不還真就想不開,弄個繩子吊房子上嗚呼哀哉了,到時候報紙上就會登上這麼一段話:昨日一不良少年因多日無架可打,苦悶不已,一時情緒不受控制,上吊自盡,望廣大青年引以為戒!
說起我這個好地方,大家可就見笑了。那是對於我來說撥烏雲見彩虹的日子,那天我無所事事的溜達了好幾個衚衕,突然就現前面擠了一堆人。我就愛湊熱鬧,就跟餓狗見到骨頭,讒貓見着魚一樣。我三步並作兩步行,沒一分鐘就湊到跟前,抬眼一看,大失所望,就一群小屁孩打架呢,跟過家家沒什麼區別,看的我索然無趣。
就見圍在中見那倆小孩你推我一下我扯你一下,嘴裏互相問候,旁邊圍着的小孩也跟着起鬨喊加油。我越看就越生氣,男子漢打架怎麼比女人罵街還婆媽。終於忍不住衝到裏面拉住一個照着**就是兩巴掌,然後扯着旁邊那個楞着的在**上也是兩下。我一打完就有點後悔了,可又不能打了人家扭頭就走吧,我嘴裏罵道:“倆兔崽子不好好上學,跟這兒打什麼架呢!”
這時候那個先被我打的眼淚已經冒出來了,我當時腦子熱,動手也沒留着底,估計給他打的不輕。他瞪着我扁着嘴說:“關你什麼事!”我一翻眼看着他說:“你小子打的什麼水平,這要是給國際友人看見了,現咱中國的小孩干架技術這麼次,還不給咱祖國抹黑啊。”
被我扯在手裏的那個小孩,趁我表教育言辭的時候已經放開嗓子開始哭了,我轉過頭看着他惡狠狠的說:“你丫再給我哭出聲,我給你吊樹上去。”
小孩子就是這樣,哭的時候你越哄他,他還越來勁。我這時候一嚇他,他就咬着嘴唇再不敢出聲音,就眼淚還一個勁的往外冒。我又凶道:“哭什麼哭,跟個老娘們似的,憋着。”那小孩還真聽話,真就憋着不哭了,我蹲下把倆人拉到跟前問:“你們兩個為什麼打架?”
先挨打的孩子搶着說:“他把我的橡皮擦弄丟了,不賠我,還不承認是他弄丟的。”后挨打的孩子不甘示弱“我跟本就沒見他橡皮擦,是他見王小鵑跟我玩不跟他玩,所以就要打我。”先挨打的孩子爭辯道:“誰說的,王小鵑上次說跟我好的,都是你背後說我壞話,她才不理我呢。”
我一看不好,還整出個情感糾紛,在讓倆人說下去還不定整出個什麼來呢,就打斷倆人的話說:“你倆別說了,打架的原因我就不問了,咱們先處理關於你倆打架技術這問題,這弄不好是引起國際爭端的!”倆孩子一楞齊聲問“我倆打個架怎麼還國際爭端了?”
我解釋道:“剛才不是跟你們說了,你倆技術不過關,給咱祖國抹黑了。咱祖國像我這樣技術好的人才那麼多,肯定要和國際友人理論了。理論就是爭辯的意思,這爭辯不好就成國際爭端了,懂不?”
倆人被我侃的一楞一楞的,我也越侃越上頭,就說:“你倆技術太低,不過不要緊,我這人就這點好,熱心腸,就免費指導指導你們吧!”
倆人一聽,互相看看,有點猶豫,我摸着下巴不慌不忙的說:“不願意都給吊樹上!”
倆小屁孩經過我的威逼利誘終於就範,我那叫一個得意,每天按時按點的就到那地方蹲點等那倆小孩,免費教他倆打架。我估計倆小子夜裏睡覺還偷着樂呢,撿我這麼一個大便宜。
言歸正轉,我見鄭七段要動手,抄起一塊板磚藏在身後就湊了過去。這板磚啊,真是一好東西,絕對是居家旅行打架必備的寶貝。多少次我拿着它在百人群架中蓋人腦袋救弟兄們與水深火熱,嘿,連我自己也數不清了。
來到那個比羅胖子還胖一圈的胖子跟前,我抬腿就是一腳,正揣在他那富有彈性的肚子上,這一腳我用的力氣極大,直接把他揣翻在地。
那胖子也真算經打,尋常人被我一腳揣上絕對躺地上爬不起來,還真不是吹,我的雙腿爆力絕對強悍的令人流口水。可這胖子跟沒事人一樣,還能生龍活虎的指着我罵:“哪跑來的小兔崽子,敢在這撒野。”
我聽見他罵,咧嘴一笑,拿着磚頭就蓋他肩膀上,罵道:“讓你耍流氓,讓你調戲良家婦女。”只聽那胖子一聲殺豬般的哀嚎,然後就躺地上打起滾來,我心裏偷樂,丫的,讓你耐打。
鄭七段也許剛才顧着爭吵沒現我們幾個,現在回過神來,張嘴就要問。我連忙給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裝的跟我們不認識。我們整天在一起,我一個眼神他馬上就心領神會,轉身走到一邊看熱鬧了。
羅胖子和李冉民熟識我的戰術,當即就擺開架勢。羅胖子走到地上打滾的胖子跟前照着肚子就踢,邊踢邊罵:“我讓你丫吃飯不算帳,我讓你丫買菜不掏錢,我讓你丫吃肉配啤酒。”我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栽贓陷害也不用這麼離譜吧。
李冉民見羅胖子踢的歡,也過來甩腿一陣狂踢,罵的更絕:“我讓你偷看你丈母娘洗澡,我讓你垃圾不分類,我讓你偷我褲衩,我讓你非主流。”
倆人把那胖子踢的直在地上喊冤枉,我覺得再給這倆活寶踢下去只不定給胖子安什麼罪名呢。您說人家一面目可憎的大胖子,怎麼就非主流了。我上前拉着兩人說:“我看這胖子一身肥肉,油水不少,肯定是潛伏在人民內部的帝國主義間諜走狗。咱今天就為民除害,殺了這胖子,你們說怎麼樣。”
羅胖子一臉壞笑:“那感情好,張司令你說咱是生煎還是活扒?”
李冉民拍着羅胖子的肩膀大氣凜然的說:“老羅同志你忘了嗎?咱無產階級可是最講究民主的。雖然這胖子是我們的階級敵人,但我們的革命原則是不能變的,我看就讓他自己挑吧。”
我點點頭說:“李參謀的建議不錯,胖子你是生煎還是活扒?”
那胖子即使耐打也被踢的找不找北,跪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各位好漢,各位大爺,我上有老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孩,你們就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以後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我使勁憋着笑:“那可不行,你我是階級關係不同,黨教育我們對待敵人絕不能手軟的。我放你一馬等於是在犯思想作風上的錯誤,你要知道,思想作風有問題後果是很嚴重的。”
胖子哀叫一聲就朝我衝來,我沒想到他還敢反擊,剛想抬腳踢他,他卻“撲通”一聲就跪在我面前,死命的抱着我的腿哭道:“大爺,你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我從小愛祖國,愛人民,愛中國公產黨,怎麼會是階級敵人呢。再說我一大活人又不是動物,怎麼能生煎活扒呢?”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我就納悶,丫的眼淚還挺現成。
我看胖子哭的差不多,就把他拉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換了一副和藹的口氣說:“我看這哥們哭的實在,跟反革命份子還是有區別的,長的樣子也挺老實,跟傻根他哥似的。李參謀你也來看看?”
李冉民一副吃驚的樣子,過來使勁的看了胖子半天,一拍腦門說:“可不是嘛,這簡直就是傻根的親哥啊。”
胖子見我們轉變態度,鼻涕眼淚馬上擦的一乾二淨滿臉堆笑的說:“哥幾個還真是慧眼啊,我還真就是傻根失散多年的哥哥。想起我那失散多年的弟弟我就傷心啊!”羅胖子馬上一個跨步走到胖子身邊,一臉崇拜的緊緊拉住那胖子的手,激動的說:“同志,好同志啊!我說張司令啊,我看咱們是被風沙蒙蔽了眼睛,錯把好人當壞人了。”
我馬上配合的說:“可不是嘛,慚愧,慚愧,都怪我一時糊塗,回去我一定誠心檢討。”“不過,我說胖哥這你也不能怪我,我剛才打老遠見你跟這拉拉扯扯,以為你是個有着變態心理的流氓正在調戲這位兄弟。”我一指鄭七段接著說。
胖子的身份瞬間從孫子變成了胖哥,實現了質的跨越,就好像某島國沉沒了,島國上面的人豁出命的游啊游,終於看到了大6,那喜悅勁甭提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游泳也有勁了。但胖子聽到最後現自己又成了有着變態心理的流氓,馬上大驚失色,就好像某島國的人終於看到了大6,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游泳也有勁了,但胳膊抽筋了。
胖子馬上解釋道:“誤會,誤會,純屬誤會,我和這位兄弟只是有點經濟糾紛,馬上就解決了。”
“張司令我看這是人民內部的矛盾,應該容易解決。”李冉民分析道。我點頭表示明白。那胖子馬上從兜里掏出一沓大團結,抽出十張塞給鄭七段,那動作大有一擲千金的感覺頗為豪爽,胖子賠着笑說:“我是怕兄弟年輕閱歷少,被那些無良奸商給糊弄了,故意學着他們的樣子拖欠工資,就是讓你增長增長閱歷,沒別的意思,哈,沒別的意思。”鄭七段冷“哼”一聲,扭頭便走。胖子有些尷尬撮着手說:“我真的是出於好心。”
我看事情解決了,也該撤退了,就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同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就先走了。”胖子一聽我們要走,馬上面容悲傷,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楞在那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看的我直心酸,這是多好的同志啊!
事後我才聽李冉民分析說,這是胖子脫離苦海得到解放時激動的表情,並不是我所謂的依依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