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怎麼了？」陳和冷笑一聲，「我就純粹犯賤！」
「你別這麼說你自己，你是一個好女孩子。」
「對啊，我當然是一個好人，但再好的人，對上羅前輩，也是望塵莫及啊。眼睜睜地看着心上人跟人親熱，一邊不得不故作堅強；一邊還要為心上人打抱不平，就怕有些人傷到她一分一毫，這份偉大的胸襟哪個常人比得了？」陳和本來就是個牙尖嘴利的，再加上這會兒醋勁一發作，一張嘴巴就完全失了控。
而聽到自己口出惡言卻又控制不住嘴巴的陳和，心裏像吞了一塊石頭，怕自己在羅丹泉面前更加失態，手一甩乾脆走人。
「算了，你的事不該我管，我也管不了；你愛誰關我屁事！」
怎麼跟吃了炮仗似的？羅丹泉卻是一頭霧水，他沒有發現自己本來鬱鬱寡歡的心情因為這個插曲而消散了一些。
樓客馭替小員警開車門，小員警恍恍惚惚的，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終於享受到了曾經心心念念的樓少女友的待遇。
而樓客馭一時間也憋着說不出話，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只是被按掉了幾個電話，就開始胡思亂想深怕小員警出了事，放下手頭的工作一路趕了過來，卻見到小員警居然被一個男人死死摟着。
如遭雷擊。
當時他整個就懵了，朝着那個男人衝過去揮拳頭的短短几秒鐘，他卻想了很多很多。
他甚至想他最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所以小員警不喜歡他了，而他好不容易真心實意地想要跟一個人好好交往，就要不明地被拋棄了。
那一瞬間，似乎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心臟，狠狠地揪戍一團，痛得他無法呼吸；他幾乎以齷為自己會承受不住暈過去時，他看見了小員警的眼睛。
一如既往的清澈見底，充溢着對他眷戀，耀眼得不能直視。
她還叫他「馭」，她並沒有移情別戀，並沒有厭煩他的存在……
後來聽着那個男人和女人的解釋，他才明白自己當時的想法多麼荒謬而不切實際；即使從直覺出發，那個男人確實對小員警懷着非一般的心思；但小員警對他的感情那樣純粹而熱烈，他怎麼能夠懷疑她！
可是心頭依然悶悶的，夾雜愧疚以及……層層的酸意……
不管何種原因，在那幾分鐘前，他的小員警確實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裏而沒有反抗，只要一想到這一幕，他又幾乎控制不住脾氣。
而他心裏確實存在着埋怨，究其根源，是因為小員警無緣無故按掉他電話開始的。
但對着小員警垂頭喪氣的樣子，別說質問，他連一句硬話都說不出來：所以，在小員警不像平時嘰嘰喳喳纏着他時，他也乾脆地閉緊了嘴巴。
言歡性格闊達，雖然十分難過，但不至於沉浸其中不得自拔，知道自己這次確實做錯了，也只能下次將功補過，光是自責卻是一點也沒用的。
然後就想起了身邊這個自出了警局就板着一張俊臉的樓客馭，事到如今，粗神經的言歡也明白這個男人在氣什麼了。
「對不起，我和羅前輩真的沒什麼，他說他很難過，所以……」她真是一個失敗的女朋友，
只顧着自己的情緒而把男友撂在了一邊。
「這次我原諒你，下次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也不能這樣做，你要記住，你全身上下都是屬於我的！」樓客馭說完就重重地在嫩嫩的臉蛋上吧哪了一口。
言歡臉紅了，卻沒有反駁他，用力地點了下頭。
「哉蜘道了，但馭、馭也不能……」還沒說完，她的聲音就漸漸地低了下去，怎麼能提這樣非分的要求，在一開始交往的時候他就說得明明白白：是她打下包票能讓他專心對她，如何令他對其他女人失去興趣也是她的努力範圍。
「好。」樓客馭看不過小員警這麼消極的一面，出了聲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眼前的小員警因為得到他的保證而重展笑顏，他卻有點笑不出來了，他多想一直讓小員警腿永遠開心快樂，卻害怕惡劣的自己也成為掠奪她笑容的殺手……
「馭。」言歡看出他有些魂不守舍。
樓客馭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扯開了話題：「對了，你之前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要知道當時我可急瘋了，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言歡愧疚地說：[因為羅前輩失戀了，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幸福，這樣可能會令他更加傷心。」
「算了，不跟你這個傻瓜一般計較。」樓客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踩了煞車，慢慢地降下速度，開進了停車場。
「不過，今天我就不能去你家一起吃飯了，為了出來找你，我翹了一個大老闆的約，這會兒得馬上負荊請罪去，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也不能送你回家了。」
「這樣哦……」眼珠子一轉，言歡笑咪咪地說：「沒關係，我回家做好給你送宵夜好了，你還會回這裏嗎？」
「因為是談一筆大生意，談完后我一定要在辦公室準確一些文件的，大概能折騰個大半夜。只是，你這麼來來去去太辛苦了，我回來后叫份外賣就行了。」
「這一點也不辛苦，反正不管你答不答應，我一定會過來的，哼！」小員警靈活地鑽出車子，「我不打擾你了，你快去負荊請罪吧。」
樓客馭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時間確實不允許了，連忙開着車子出去了。
言歡一直望着他駛出了停車場，才掛着甜蜜笑容往外走，辛苦什麼的她才不怕，只要能夠多見樓客馭一面也是好的；即使現在每天都能碰面，她還是恨不得時時刻刻能和樓少膩在一起，這大概就是戀愛中人瘋狂而沒有理智的一面。
最近言歡在樓氏進進出出成了常客，而且看樣子就是和樓總恩愛非常的樣子；所以看到小員警高高興興地要求上樓等樓總時，值夜班的保全人員放行了，而且善心地提醒：「樓總已經出門了，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他會回來的。」言歡自信滿滿。
樓客馭確實回來了，但那時候分針轉了整整三圈，從落地窗外望去，市中心的燈火都漸次寥落。
言歡抱着便當盒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樓客馭心疼得不行，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了工作不早點趕回來，小員警可是有胃病的呢……
言歡睡得不深，聽見動靜迷糊了一會就醒了過來，見是他，連忙獻寶一樣把便當盒遞了出去，「做了兩個新菜，一起吃吧。」
那便當盒上還帶着小員警的餘溫，樓客馭小心翼翼地接過，有些擔憂的目光始終落在她有些疲倦的臉上，「你的胃？」
言歡拍拍胸口，「我來之前吃了餅乾，沒關係啦。」
她走過來幫忙打開便當，即使有些涼了，菜色看上去依然誘人，樓客馭看得胸口湧上層層的暖意，一直不安的心竟莫名地安定下來。
「很好吃嗎？」言歡疑惑地挾了一筷子，雖然確實是很不錯的味道，但也不至於讓他狼吞虎咽的地步吧。
「哉亂睞轂有吃撾另么好吃的食物。」樓客馭扒着飯，聲音含糊地從喉嚨逸出，唇角甚至沾上了一顆白米飯，被靈活的舌頭卷了進去，這樣孩子氣的動作令言歡不由地笑了起來。
寂靜的夜，晚歸的丈夫，盡心守候的妻子……這些短句沒來由地跳進了她的大腦里，明明是平常不過的一頓晚餐，卻充溢着一種幸福的味道。
兩個人迅速地解決了晚餐，樓客馭主動地拿着便當去洗，言歡忙攔住他，「我去洗好了，你不是還有工作要忙，去吧？」
「不，那些工作留到明天還能做，我把這些洗完了馬上送你回家。」
「我才不回家。」言歡狡黠地眨眨眼，「都這麼晚了，這兒又有一張舒舒服服的大床，就讓我借宿一晚吧，我連換洗衣服都帶來了。」
「借宿？」樓客馭的聲音怱然暗啞了下來。
與言歡正式交往以來，缺乏正常戀愛經驗的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小心翼翼地配合小員警的腳步，不敢有太多的逾矩，怕會嚇壞這個單純得絲毫沒有過情事經驗的小員警。
但這會兒小員警都自動送上門來了，他如何還能忍得住？本來就不是一個柳下惠，做不到美人在懷還無動於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