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選中（上）
浩瀚的靈力，只屬於古老的寶物。就如沉澱在久遠的時間裏，千百年後，渾圓如一。
一品純天書便給兩人這般感受。白小奇將專門測試天書的小法術，印在其上。換來的古老回應，有着無比滄桑的氣息。浩瀚的靈能一時震撼兩人。
老修士半眯着雙眼，享受着純天書王者的強大氣勢。然後，他睜大些眼睛，厚重的眼瞼翻開了許多。老頭直直地盯着燕引，眸底有一絲意味不明的詭色。他溫聲言道：“小道友，我家寶貝還入得了眼吧。來，喜歡別光瞪着，拿上手試試嘛。”
燕引被話語驚醒，回過神來。他看了老頭一眼，覺得眯着眼笑的人，很像狐狸。不過即使對方不提醒上手試試，他亦會伸手去拿。那靈秀鍾於一身的天書，每個渴望着強大的心靈，是忘不了她魔魅身姿的。
白小奇看着那捲天書，眸動之際，艷羨神色一覽無餘。他的食指禁不住輕輕抖動，想要伸手觸碰，即使指尖劃過一下也好。
不過，他又冷靜地壓制住綺念。大腦里快地佈局，運轉，假設，心底總有一絲不安念頭。他覺得有什麼地方沒想到，或者說是遺漏了。
白小奇咬了咬下唇，粉嫩紅柔上，微微印上了淺淺齒印。他眯起雙目，瞳眸里精光流轉。這是他快思考的下意識動作。
燕引擺弄着畫卷天書，法術印上去那澎湃的靈能，這個半調子修士都能清楚感受。法效消失后，撫摸着普通白紙般的畫卷，他也覺得這白紙，都是與眾不同，非凡順手。輕輕地將束卷的細繩解開，燕引定睛一看，畫卷上亦是大片留白，竟和自己的竹簡天書一個模樣。
“莫非天書本來便是這般。”他不禁想到，還以為竹簡天書是假的，原來卷上無字才是天書。果然是天書本無字，讀來不費時，無字天書嘛。
只是，這畫卷天書與那竹簡天書，總歸有些不同之處。燕引把手裏畫卷湊近了些，才看清楚，卷位置四行小字。寫着些莫名其妙話，似懂非懂文，便如同束簡的那條帛帶，上書的四行小字一樣。
“四行，四行！而且皆是無半句正文。”燕引感覺快要抓住關鍵地方了，一通全通。他急忙張口想問這四行小字用途。但是，正欲言時，老頭的話語傳了過來。
響在耳畔的聲音，聲線都有些顫抖。儘管燕引不善察言觀色，也能從他面上，看出濃烈的期待。
“卷四行小字，看見沒有。將手一直觸於天書，運轉周身靈力，默念第一行四個字。快！”不甚清楚這老修士，為何突然沉不住氣了。不過，他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四行小字上。也想試試念了有甚變化。
大智大巧，象愚象拙。神通無數，難及天數。
是這四行字吧，燕引順着目光找到了第一行。靈力一運，心中便要默念。
“不要念！”一聲驚呼從身旁傳來。白小奇在老頭催促燕引，默念卷小字時，靈光一閃終於想通了。這回是真的被老修士狠狠算計，他自詡聰明絕頂，沒想到姜終究老的辣，在老狐狸手中栽了個大跟斗。直到方時最後一刻，他才清楚那老修士最後的目的。
他急急喊出了聲，可是燕引的反應一向不太快。愣了愣后，仍舊將早就看到的“大智大巧”四個字，順勢在心底默默念出。
“嘭”地一聲，畫卷與手掌之間，爆出大團白色光輝。燕引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震驚，然後，手上白光里似乎蘊含了無匹巨靈，將他連人帶凳，震飛到了牆角。天書拒絕認主！
見到這一幕的老修士，原本激動期待的表情，瞬間消隱無蹤。他緩緩地站起身來，窗外的天光從他背後射過來，那投在地上的身影，與他臉色一樣陰翳。
老頭將桌上的純天書取回手中，垂下頭去，小心翼翼地撫摸着，他的臉色很差。對那天書說起話來，卻語氣輕柔：“心肝寶貝，仍然不能給你找到主人。老朽老了，是老朽已不中用，還是……”他突然抬起頭來，盯着跌倒在角落的燕引，沉聲道：“還是他太過沒用。”
白小奇心中哀嘆一聲，此情此景，和他猜想的幾乎一樣。不過終究是慢了一步，這也是他對一品純天書，這傳說中的天書不了解，才會漏掉了最關鍵的地方，遭了算計。
老書修士打一開始，便在尋找人選。目的亦沒有隱瞞，就是為了給天書尋主人。先天六脈和先天七脈的書修士難以尋覓，不過絕對能夠找到幾個。如此推算，這卷天書早該有主人，怎會等到燕引來占這個便宜。其中關節，白小奇一直沒想通，直到老頭的催促響起。
天書修行者沒有階位前，自己的天書根本不會出現文字。當然，卷幾行小字肯定會有。它有個專門的稱謂，天書索引。
天書索引，就是無階書修士，修習天書的全部內容。修滿天書索引，喝出天書正名，才算有了一階階位，也即使真正開啟了天書。
而手持天書，運轉周身靈力，心中默念天書索引的第一句，是每一個初學天書的修士都必須做的。天書修行的第一步。這一步非常簡單，但凡靈脈開者，即有靈力者，皆可輕鬆完成。
只是白小奇忘了。他以前，有看到過一品純天書的修行手記，不過沒甚在意，早遺失在腦海深處。正因為忽略了這點，今次恐已在劫難逃。若能反悔，他寧願在會場上與老修士一搏。或許運氣好極，還能重傷逃命。
天書王者，一品純天書，修習條件極為苛刻。非天書天選者，不能修行。非八脈全滿者，不能修行入階。修行第一要求，便是要那，天書天選之人方可。而有古籍記載，一品純天書，幾乎不會選中修行者。
那麼，既要事先尋找，有機會突破八脈的修行者，而後又將天書交予其試修，若是兩處都可通過，自然皆大歡喜。這卷一品純天書也就有了主人。
不過，一品純天書幾乎不會擇主，如今燕引已被拒絕，依這老頭心機，定然不會有好結果。“也就是說，”白小奇一臉平靜，對那老頭言道：“老人家，現在便要行殺人滅口之事嗎。”
“哎――，老朽也是無奈。”嘆氣之後，老修士面上浮起一絲獰笑，“誰叫小道友，太不爭氣呀。不過，你們事先服了言咒丹，死去也無甚痛苦，老朽亦無須動用天書，少記兩份殺戮。實在是皆大歡喜呀。”
“歡喜個屁！死老頭你出爾反爾，我們已服下言咒丹，決計不會透露你身懷異寶之事。你為何還不放心？”燕引聽得那老頭要取兩人性命，大駭之下，連忙說明絕對保住秘密。
哪料，老修士轉過頭來，給了他一個白眼。其中意味非常明顯，真笨。
片刻后，那老頭更是失聲笑了。幾百年來，殺了眾多未合適的候選者。第一次遇到這般人，真可謂，很傻很天真。隨即，他陰沉下臉說道：“那言咒丹，給你們喂下了。成功的話，自然不會為難你倆。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我怎會放心給你生路，自己種下隱患。安息吧，我還要為我的寶貝，尋覓下一個脈數合適之人。”
言罷，老修士便要念動殺咒。這時，一個聲音傳進他耳中，略微有些綿軟。“老人家尋找體質合適之人，必有此方面的物寶吧。”
“不如，你看看我是幾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