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京」是台北首屈一指的時尚公關俱樂部,雖然有着繁複嚴格的規則,但不少高貴優雅的美麗淑女,仍被吸引前來,和一般的俱樂部不一樣,在這擔任公關的男人除了對外貌有要求外,內涵、智慧、氣質也是必備條件。
帝京大廳明亮,以金色、紅色為基調,現場鋼琴演奏,舞池閃爍着七彩燈光,絢爛繽紛,沙發包廂采半開放式,不會令人有曖昧的感覺,且各包廂間隔着適當距離,不至於擁擠,讓客人保有足夠的私隱。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門旁那面牆,被當作巨幅畫布塗滿顏料,呈現瑰麗無垠的大漠襯着銀藍色的夜,天地之間坐了一位少女,她攏着長發,烏黑的發像海一樣覆蓋大漠,她的衣裳是用各種奇異花卉編織而成。
每個見到這幅畫的人都難以移開自己的目光,不約而同詢問繪者是誰?是室內設計師創作或是從歐洲移制而來?連國際珠寶設計大師Vivian夫人還曾開出高價只為打探繪者,但都被回絕了。
晚上十點鐘,帝京里正熱鬧。
「軒尼詩一打,分給在場所有桌,葉老師請客。」服務生小偉回報。
又是葉老師?賓客們交頭討論,一瓶三萬元起跳的軒尼詩一打,而且是送給所有人呢。
葉老師約五十歲,是今年退休的特教老師,丈夫是科技公司老闆,收入豐厚,她有退休俸又有丈夫給的家用,才能每周來指名昂貴的Koshi,而且每次來都會送一打以上的好酒,令在場所有女性羨慕她的闊氣。
二樓VIP最左邊角落,是「京王」雷浩志的專用位置,他可以從那裏窺見整家店的全貌。雷浩志能成為帝京的No。1,主要是因為他符合女人的理想、奢望、需要的條件。但他從不專屬於誰,堅守原則,不跟客人私下聯絡,也不給自己的通訊方式,要見他,只能花大把鈔票到帝京。
「幾天後就是白色情人節,是男孩回贈女孩西洋情人節的時候……不知道Koshi你……」葉端蓉欲言又止,掩飾內心的渴望。
雷浩志掛在唇邊的笑容仍是那麼溫柔,看他張嘴就要回答,葉端蓉正期待着,此時一桶冰塊卻突然放在兩人面前的桌子,裏頭有一瓶市價驚人的粉紅香檳王。
「不好意思。」小偉微微躬身,別在衣襟上的小蜜蜂讓他說的話向全場廣播,「Koshi哥,您上個月十四號情人節承諾過Vivian夫人,要是她每晚十點黃金檔都能送您一瓶粉紅香檳王,您白色情人節依然是她的。Vivian夫人就在在線,等您回復。」他遞出一支手機。
屬於雷幫的男公關們聽了全都興奮的高呼萬歲,熱烈的鼓掌替他慶祝。
整整一個月,每天都是一瓶粉紅香檳王?在場的女賓相顧嘩然。
她們覺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雖然也不是點不起Koshi,但想要再進一步,實在是難上加難,畢竟有這麼多人搶着親近Koshi,光是Vivian夫人這位國際珠寶設計大師的名氣和財富,她們就望塵莫及了,不過也只有Koshi這樣完美狂野的男人,才敢對Vivian夫人開這種條件吧?
雷浩志向葉端蓉歉笑,便接了公務手機,低聲道:「是,我收到了,謝謝您……那我們白色情人節見,別太晚睡、酒也別喝太多,晚安。」
葉端蓉聽他輕聲細語的溫柔語調,心裏有些落寞,但她忍住不表現在臉上。
「對不起,關於老師您剛才的邀約……」掛上電話,他轉身愧疚的開口。
「沒關係,我只是想到才隨口說。」
她自認為五十歲以上的女人很少像自己這樣保養得宜,身材又不走樣,她看過Vivian夫人,乾瘦的身形、臉上皺紋不少,喜歡穿黑色包得密不透風的衣裳,脾氣古怪又暴躁得不得了。
要不是Koshi定下香檳王的條件,那樣兇惡的老女人一定排不上跟Koshi共度情人節。她惡毒的想。
「那就先祝您情人節愉快。」雷浩志舉起香檳邀她喝。
葉端蓉舉起酒杯回敬,她喜歡他的溫柔和關心,但也厭惡只要有錢就能買到。
*
凌晨四點打烊后,珍姊將所有男公關留下開會。
「比起同業,我們一個月的業績差不多是他們辛苦一整年的成果,但相較於從前,還是衰落了不少。你們看……」她塗上大紅指甲油的手比劃着白板上的圖表,「過去這個時間我們賺一千萬,現在同樣的時間竟然只有賺八百萬,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雷浩志的忠實粉絲阿虎側頭說:「沒想到我們這一行,竟會有這麼企業化的報表。那個曲線圖據說是宮崎畫的。」
「沒想到宮崎連干我們這一行,都還要做他以前在公司里做得厭煩到不行的報表。」美少年俊華附和。
坐在他們中間的雷浩志慵懶的倚着椅背,莞爾的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你不知道問題就出在你身上嗎?沒錯,這家店是靠你撐起來的,這麼多頂尖公關也是衝著你加入我們的行列,可是他們會變得如此拜金也是你一手帶壞的!」
珍姊氣得指着雷浩志,咬牙罵道:「有不少名媛淑女抱怨我們帝京的服務愈來愈向錢看,少了過去戀人般的貼心和溫柔,還說我們最近挑選的公關臉蛋雖一流,但態度卻十分冷傲,一副只想從她們身上賺錢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內涵。」
最近聽到了不少這樣的風聲,她反覆思索后,認為這一切都與帝京的指標人物Koshi有關。
Koshi之所以能在這兩年紅透半邊天,除了他本身條件極佳外,也因為他公私分明,絕不跟客人在工作以外的時間見面,想見他只能來這裏,因此儘管他定下極高的條件仍有眾多女人搶着點他。
而他的確有兩把刷子,在內場予人浪漫體貼的感受,出場則把對方照顧得像自己鍾愛的女人一樣,讓人迷戀他卻又得不到他,自然願意照他的遊戲規則走。
他的身價愈炒愈高,除了以秒計算的昂貴鐘點費外,客人想見他不點個香檳王還會不好意思呢。
「每個人都學你這德性,可他們卻不充實自己,讓淑女們不想再花錢找罪受,讓自己像個傻大姊,你要負責。」珍姊說。
「叫這麼做的那些人負責就好啦,關我什麼事?」雷浩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哼,我說的話有你一半管用,我就不必在這裏生氣了。」
「那妳要我怎麼做?」
「既然有人說你們膚淺,那你就要帶頭去充電。」
「我們不是每個月都看妳在網絡書店訂購的那些書了嗎?還去學了重型機車、武術、國標舞、珠寶設計、法式料理……一堆東西了,人力銀行說生活在這年代,每個人至少要擁有四張證照才有飯吃,我已經拿了三十張證照,妳還嫌不夠?妳這樣有沒有違反勞基法?」雷浩志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回道。
所有男公關哈哈大笑起來,珍姊則沒好氣的瞪他。
「這個行業可比你想的汰換得快。你只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去學畫,增加你的藝文氣息吸引更多人,而其它公關隨便你們學什麼,只要拿上課證明給我,但一堂也不許蹺,課程結束同樣要拿證明給我;另一個選擇是我早列好了被人批評膚淺的公關名單,你去開除他們。」珍姊畢竟不是省油的燈,在開設俱樂部之前,她可是名聞四方的交際花,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人聽話。
眾人嘩然。如果Koshi不去學畫,那麼名單上的人就會因為他而被開除,珍姊這招真狠,誰敢背負這個罪責?
雷浩志挑了挑眉。老實說誰被開除他並不在乎,也不怕招怨,但不少男公關都是他帶進來的,大家能一起增加店裏的營業額,總是好事。
「一定要學畫嗎?」他表情為難的問。
「珍姊,畫圖很難耶,就跟寫作文一樣。」看出他的不樂意,阿虎跟着附和,「我讀書的時候數學理化都很強,唯有國文,每次交出去的作文都被老師退回,叫我重寫。」
「再說—」俊華還想補充卻被打斷。
「好了!」珍姊閉上眼喝止他們,「你們不要一搭一唱的,我聽了很煩。我說過,要去除膚淺的惡名就要多學,而Koshi是我們的指標人物,他若在藝文界闖出知名度可以給你們做個好榜樣,帶動你們跟着學習,充實內涵,如此一來,帝京的水平也會升級。」她知道他原本就很會畫畫,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放棄,這正好是他重拾畫筆的好時機。
雷浩志還想反對,但珍姊卻丟了一張紙給他。
「這是近年有名的畫冊書單,你去把每一本都買來看,費用報公帳。有一個叫Rose的畫家,你要注意,她母親就是『神堂』的老闆娘,而Rose曾經來我們這消費過,膚淺、沒耐性、光憑一張臉的惡名就是她傳出去的。」
神堂?對了,是跟帝京對打好幾年,也是唯一水平可以和帝京媲美的公關俱樂部。
雷浩志忽然想起他從前愛過的一個女人,她是同業的千金小姐,不過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要是下次Rose又來我們這裏喝酒,你的才藝就派得上用場啦。」珍姊笑咪咪的,她這如意算盤打得很精。
原來如此,看來他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但是學畫……他重重的嘆口氣,覺得為難。
*
天剛亮,一輛鮮黃色的跑車在大路奔馳,最後來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誠品敦南店,雷浩志下車后把墨鏡別在毛茸茸的豹紋大衣領口。
他一踏入書店,書店裏稀疏的客人,全部往這有着大明星氣質的耀眼男子瞧,只見他左耳戴着綴滿碎鑽的十字架耳飾,左手中指和無名指各戴一隻五角形的大鋼戒,一閃一閃十分奪目,他薄薄的唇性感而潤澤,身上的豹紋大衣襯出他的野性,充滿迷人的魅力。
好一個出眾的男子,他雙眼裏隱約浮現的輕慢讓人感覺他很難相處。
雷浩志知道自己成為所有人的焦點,但他早已習慣,也不去理會,逕自走向櫃枱詢問:「請問前年捷克出版畫家Rose的個人畫冊,書名叫《Bohemia'sRose》有進嗎?」
「我查一下。」店員用計算機搜尋,「有,我們只進一本,您可以到那一類書櫃的最下方找找。」
「謝謝。」倨傲的雷浩志道謝后便上樓去。
藝術加童書區沒什麼人,安靜得很。
他緩步逛着,一時不注意,腳下被什麼絆到差點跌倒。他有些不悅的回頭看是什麼絆到了他,發現有人藏在兩個巨大書櫃間,一雙腳伸得長長的,八成就是絆到自己的原凶。
雷浩志奇怪對方為什麼沒有動靜,走近一瞧,看見是個女孩,她睡著了。烏黑的秀髮披蓋在她臉上,白色T恤沾了一些黑炭,膝上放着一本攤開的精裝書,旁邊擱着一本畫到一半的素描本、炭筆、一盒十二支深淺不同的鉛筆、橡皮擦、彩色鉛筆……等等。
這個女孩,也喜歡畫畫嗎?他睜大雙眼,瞧了瞧她的畫冊,又看了看精裝書的內容,頓時明白她在幹麼。
忍不住看着她出神。到底是多累啊?被他踢那麼大力,竟然還沒醒?
!她微微一動,膝上那本精裝畫冊掉下來,封面映入雷浩志的眼裏—
《Bohemia'sRose》,是他剛才問的那本書。
「嗚哇!」喬依蓮被掉下來的書驚醒。
慌亂的四處張望,一抬頭卻見一雙滿是疑惑和好奇的黑色眼眸,她眨了眨眼,發現一個俊美的男人正盯着自己,害她嚇了一跳,尖叫出聲。
她只是偷偷臨摹,然後不小心睡着而已呀,怎麼一醒來,旁邊就多了個人?還一直盯着她,怪可怕的!
「怎麼了」大夜班店員之一的胡玉樹聽到有女孩在叫,直覺出現變態,立刻帶着電擊棒趕到。
就看見剛才風靡整家書店的華麗男子彎腰,好像要對女孩做什麼。
雷浩志見到女孩戒備的眼神和店員手上的武器,心感不妙的問:「你們……該不會以為我是變態吧?」
「沒事、沒事,是我作惡夢了。」喬依蓮因心裏有鬼,連忙開口澄清,沒指控他,快快收拾散落一地的畫筆和素描本,起身道:「我該回家了。」
誠品歡迎人們來看書,但應該不歡迎讀者「偷」書吧?
她每晚從藝術學苑下課,隨便解決晚餐就直奔誠品,悄悄將畫冊里的畫一點一滴「移」到自己的素描本上,要是被他們發現而列入黑名單,可就糟了。畢竟畫冊那麼貴,靠打工賺學費、養活自己的她是買不起的。
「妳還在這裏呀?這樣妳回淡水不就睡不到三個小時,又要去咖啡店打工?」喬依蓮是這時段的常客,胡玉樹偶爾會和她聊幾句,此時見她一臉倦意,忍不住關心。
「幹麼睡那麼多?在咖啡店打工、學畫畫、在這裏看書,都是我喜歡做的事,我一點也不覺得累呀。」說完,她瀟洒的走出去。
她一日的開始,恰好是雷浩志一天的結束。他從前也是盡其所能的壓榨自己的體力、時間,以換取生存所需的最低條件,但現在的他和這女孩已是天壤之別,只是她的努力,讓他不禁有些在意。
喬依蓮走在大街上,肩上掛着大大的畫袋,裏頭裝着素描本、各種畫畫用具、顏料及藝術概論之類的書,她卻不嫌重。
她計算着,回到淡水的小套房差不多七點,睡兩個半小時再梳洗一下,搭捷運到中山站旁的「啡.主流咖啡館」打十點的卡,時間剛好銜接得上。幾年來,她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和作息。
「欸,同學、前面的同學……等一下。」雷浩志追了出來在她後面喊着。
在叫她嗎?喬依蓮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其它人在旁邊,她疑惑的回頭。是剛才那個盯着她看的變態男子,他想幹麼她一看嚇了一跳,不安的愈走愈快,最後還跑了起來。
「同學……妳不是看到我了嗎?為什麼要跑?」他趕緊追上去。
他到底想幹麼?她更慌了,拿出在咖啡館送急件外送的本領,邁開大步飛快的跑。
「喬依蓮—」雷浩志不想浪費力氣追人,便直接喊她。
咦?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她一時失神,腳一滑,摔得趴在地上,弄倒一旁的垃圾桶,發出不小的聲響。
「妳還好吧?」他趕到她身邊,走到前方關心的俯看她。
「我好得了嗎?咳咳!」她起身沒好氣的說。要去國術館看看有沒有內傷了。
「妳有欠我錢嗎?幹麼看到我就跑?」
「我才想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還一直追着我?」
雷浩志一臉無辜的拿出她的布制鉛筆袋,在她眼前晃了晃。
原來人家是拿她掉在誠品的鉛筆袋要還她,看了裏面她在藝術學苑的上課證,才知道名字的。喬依蓮自知理虧的搶回來,尷尬得不敢看他。
「好奇問一下,妳為什麼會在藝術學苑買時數上課?為什麼不考藝大?」
「跟你沒關係。」她不喜歡在陌生人面前談自己,甩頭就走。
這女孩脾氣還真大!他翻了個白眼,唇邊露出苦笑。
回想她跟店員的對話,她在咖啡館打工、又另外去學畫畫,午夜后在書店待到凌晨天亮才離去,只是他們都不曉得她是忙着用畫筆把畫冊里一張張作品一筆一劃拷貝回去。
一天二十四小時分成三等份,每天都辛苦忙碌着,看她清秀圓嫩的臉蛋帶着幾分不服氣的驕傲,雷浩志不禁陷入回憶。從前他不也是這麼拚命嗎?
*
啡.主流咖啡館開在中山商圈巷弄里,由於咖啡師牛月蘋進入今年的咖啡師決賽,使得原先客率保持在六、七成的店,近日更加活絡。
戴着一頂可愛的乳牛帽,繫着乳牛黑白圖樣的圍裙,喬依蓮賣力的向客人介紹着,「『啡常相思』新上市,這一星期只要任點一樣輕食,加點『啡常相思』都可以無限續杯。好喝的話要推薦給別人,也要帶你們的朋友來喲!」
在煮咖啡的牛月蘋看了,用手肘撞向呆站在吧枱內的店長,「你什麼時候替她加薪?人家那麼賣力促銷卻不能抽成……」
陳智南卻彷佛沒聽到,無精打採的猛按手機,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他嚇一跳,對着手機餵了好幾聲,才發現是店裏的室內電話在響,趕緊接起,「是!十分鐘以內?OK。」
「一定是新生北路的K桑。」牛月蘋猜測。
「說對了。依蓮,這是外送地址,重劃區那裏的路不好找,對方要求十分鐘送達,但Apple做一杯咖啡就要四分鐘,所以妳只有六分鐘,知道嗎?妳快到外面熱車準備,咖啡做好我拿給妳。」
「什麼?」最近才開始負責外送的喬依蓮搞不懂狀況的問:「店長,你還沒跟Apple說對方點了什麼呀。而且外送不是要十杯以上,怎麼來得及?」
陳智南將杯座和紙袋準備好,開口解釋,「K桑都是點一杯讓他連打瞌睡也別想的雙倍義式濃縮咖啡,因為他在夜間工作,偶爾精神不振必須醒腦。至於為什麼我們接他一杯咖啡的外賣……」
他用收款機打着發票,用一種不知是感恩還是諂媚的語氣續道:「是因為他願意付十杯咖啡的錢,買我們外送一杯的服務。」
「哇!」她不禁感到訝異。
真羨慕,那個K桑真是個超級有錢人,居然願意以十倍的價錢買外送一杯的服務。
要是哪天她也能這樣花錢就好嘍……
「為什麼不叫男生送?他們騎車不是更快?」已戴上安全帽的喬依蓮,羨慕歸羨慕,其實不太願意去,畢竟要是六分鐘到不了,被罵的可是她。
「不行,先前被我叫去送咖啡的男生,通常隔天就向我辭職了,但原因不像是被K桑罵或做錯什麼,因為他們回來都帶着開心的表情,讓我懷疑他們被包養,或是那天發生了『什麼事』……」陳智南語帶曖昧的推測。
「有這種事?那我……」喬依蓮更卻步了。
「快去!妳不會發生什麼事的。」
這什麼話?她長得眉清目秀又可愛,竟然不顧她一個少女的安危,店長太沒良心了!但為了賺那微薄卻不可或缺的薪水,喬依蓮也只得發動機車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