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沒有辦法忽視,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那一扇被關上的門,應沐猶豫了一會,慢慢地站了起來,是她在哭嗎?

哭泣的人太投入,連房間被闖入了都猶不自知,雙手牢牢地抱住枕頭,眼淚帕塔舶塔地掉下來,整個人看起來要有多凄慘就有多凄慘。

應沐看了好一會,那些眼淚彷佛掉進了他的心裏,酸酸澀澀的,十分不舒服,終於忍不住出聲,「你哭什麽?」

陶怡茫然地抬頭,聚焦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就是讓她傷心難過的罪魁禍首,雙手一抬,一個濕漉漉的枕頭就朝着應沐砸了過來。

應沐側身閃過,一步步地走到了她的床邊,一雙漂亮的眸子裏洋溢着的全都是對她的關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或許是哭久了,眼淚帶走了大部分的負面情緒,或許是應沐的神情太過溫柔,陶恰此時此刻完全忘了,眼前這個就是她在十分鐘之前打算恨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的應某人,用淚眼朦朧的眸子怔怔地看了他十幾秒,接着像是衝天炮一樣,猛地把腦袋砸進了他的胸口,疼得應沐直抽冷氣。

「木頭,你這個笨蛋,你最討厭了,你不是好人……」

源源不斷的控訴伴隨着眼淚濡濕了應沐的胸口,他嘆着氣,輕輕地拍着陶恰的肩膀說:

「對對對,我不是好人,我陰陽怪氣,我對你不好,你也最討厭我了,所以你完全沒有道理為我這種人哭泣,別哭了好不好?」

女人的眼淚絕對是世界上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之I,這會應沐什麽都不想計較了,只求陶怡停止哭泣,然而他把自己詆毀得越徹底,陶怡就哭得越大聲,後面簡直跟個小孩子譬。一樣號啕大哭起來,還拿拳頭砸應沐的胸口,拳拳生風。

應沐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種情況,除了幾聲無力的「別哭了」外,他只能充當一個木頭人的角色,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陶怡大概哭累了,拳頭也砸痛了,理智終於又回到了腦海中,哭得慘不忍睹的小臉終於離開了他的胸膛,應沐抽了衛生紙替她擦臉,她表現得非常乖巧,任那隻大手在自己的臉上滑來滑去,不作任何反抗。

應沐把用過的衛生紙扔進垃圾桶,重新回到陶怡的身邊,「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麽突然哭得這麽凄慘?」

「你揮開我。」陶怡努力想把眼睛瞪大一點,增加一點威懾力,但她的眼皮腫得跟核桃一樣,再怎麽努力都只能露出一小條縫,還紅通通的,十分可憐。

她哭居然是因為這麽個理由,應沐嘆了口氣說:「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可以了吧?」「好敷衍。」

小魔女居然還敢不滿足,應沐把手伸到她面前,「你說都不說就親我的手,是不是也要跟我道個歉?」

陶怡咬了咬嘴唇,悶悶地說:「對不起就對不起。」

應沐笑了,「你不是更敷衍?好了,別鬧了,肚子餓不餓?秘書們都下班了,想吃什麽,我親自買上來給你吃。」

「木頭。」陶怡又有點哽咽了。

對,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的討厭又矛盾,明明沒有辦法放下七年前的事情,或許心裏還在暗暗地恨着自己,但他卻也沒有辦法徹底狠下心腸讓自己絕望,這種偶然的溫柔就如同罌粟一樣,再怎麽虛幻,卻也讓人眷戀,放不了手。

「別哭啊,動不動就哭泣可不符合你的性格。」應沐急了,他對之前的那一場哭泣心有餘悸,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誰要哭了。」陶怡給了他一拳,「我要吃牛排。」

「可以。」

應沐摸了摸被打的手臂,默默地想,如果他這會也號啕大哭,她會是什麽樣的心情?臂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里,他就感覺驚訝,連忙搖頭把這些不該出現在大腦里的東西甩出去。

不過如果再這麽糾結地跟陶怡處下去,他大概離神經錯亂也不遠了。

【第六章】

好不容易伺候陶怡女王用完晚餐,應沐看她神情歡愉,如同I頭被順了毛的貓咪,懶洋洋地倚着床頭,時不時打一個呵欠,忍不住伸手摸她的頭髮,「困了吧,來,我送你回醫院。」

「不要!」這句話簡直有魔力似的,讓昏昏欲睡的女人清醒了過來,「我困了、我走不動了,我今天就睡在這裏了,對,我現在就睡著了,不準打擾我。」

應沐又好氣又好笑,「別鬧了,你回醫院吧,我保證以後每天都去看你,比三餐還要有規律,一次都不會錯過,我發誓。」

算了,人家是病人,他心裏再亂,也不能打擾到陶怡養病的情緒,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而且她現在走路不方便,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來,先順着她吧,有什麽問題等她養好了腿,再攤開來討論。

「陶怡,聽話點,以後我也會定時向你報告公司的動向,你在醫院也可以工作,耽誤不了什麽事的^陶怡,你這麽一個人在我公司里,我也沒有辦法安心工作。」

應沐搜腸刮肚,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說了個遍,無計可施的時候,被子裏拱起的物體終於有了動靜,裏面鑽出了一個黑腦袋,「你說的,每天都要來看我。」

應沐斬釘截鐵地點頭,「對。」

陶怡皺着眉毛又思考了一會,雖然近水樓台先得月,但如果真傷到了腿,她以後變成瘸子不就變成木頭的拖累了,這是萬萬不可以的,「好吧。」

「這才乖。」

應沐開心地親了親陶怡的額頭,然後兩個人都怔住了,陶怡差點被內心的狂喜淹沒,她顫抖着嗓音叫他的名字,「木頭?」

應沐狼狽地站了起來,「啊,對,我去把輪椅拿進來。」

陶怡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巨大的狂喜后便是深深的失落,但又隱約透着一點欣喜,

不管應沐承不承認,他的潛意識裏還是喜歡她的,所以她離目標好像也沒有太遠。

應沐在外面的辦公室待了很久,他如同一頭困獸一樣,在這個空間裏煩躁地踱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親陶怡的額頭。

難道他還喜歡她?怎麽可能,他的心在七年前就沉寂了,他不會再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更何況還是那個讓他不敢再愛的始作俑者。

或許只是一時衝動,對,陶怡長得那麽漂亮,燈光下更加秀色可餐,他身為一個多年沒有性生活又性向正常的男人,沒有一點衝動才奇怪吧,一定是這樣,對。

應沐反覆地給自己灌輸這個他絞盡腦汁才想到的理由十幾遍后,他更覺得這個理由真實可靠,十分具有說服力,於是他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穩穩地走進了休息室。

「就這樣?」聽到他的解釋,陶怡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聲,想着應沐也是堂堂一家公司的負責人,竟然會想到這麽荒謬的理由來自欺欺人。

「對。」應沐面色不變地把陶怡抱到了輪椅上。

陶怡一點也不喜歡坐在輪椅上看人,輪椅太低,而應沐又太高,她這樣仰着頭跟他說

話,不僅會脖子酸,連氣勢彷佛也輸了一大截,以至於她拉着他的手,一個字一個字說:「木頭,我告訴你,我不相信!」可惜坐在輪椅上,這話也變得沒多少力道了。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反正這就是事實。」應沐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她的懷疑給打了回來。

陶怡十分氣悶,坐在輪椅上還有一個最大的壞處就是只能任人擺佈,應沐怕她亂來,推着她的同時按住了她的肩膀,雖然不至於弄疼她,但也牢牢地控制了她的行動,她只能讓應沐把自己送回了醫院。

「乖乖待在這裏,勤勤一會就到。」

「那你呢?」

陶怡望着應沐又站了起來,做出離開的姿勢,她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只是去找醫生替你做個檢查。」應沐挑起眉毛,「可以放開了嗎?」

「放開就放開。」

陶怡傲氣地一甩頭,那模樣莫名地讓應沐發笑,他無奈地搖頭,「我很快就回來,你好好地躺在床上,不要亂動。」

「知道了,別像個老頭子一樣羅嗦。」

陶怡裝作不耐煩地揮手,眼睛盯着被燈光襯得更加黑暗的窗外,耳朵卻跟兔子一樣豎了起來,一聽到關門聲,她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田勤勤。

「小怡姐?」

「嗯,是我,勤勤,你現在馬上編個理由,說路上塞車或家裏有事什麽都行,反正不要這麽快趕過來,拜託你了。」

「哦。」都不用陶怡說破,田勤勤幾乎瞬間就領會了其中意義,靈活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小怡姐,你要跟應先生過兩人世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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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床七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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