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事出突然,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季一唯也正需要超量的工作讓自己沈靜下來,最好大腦里的每一寸空間都被工作佔滿,把某個在他大腦里耀武揚成大半天的傢伙給趕跑。

這一晚他沒回蘇宅,在休息室躺了一個半小時,其餘時間都在工作,工作,工作,只是那唯一的一個半小時因為太累,他很快就進入夢鄉,但那個小魔女看他忽視她,竟然不甘心地跑到他夢裏來作亂。

這回不是她對他這樣那樣,而是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對蘇嘉學下了葯,又用絲巾將她的手腳固定在床的四角,然後對她這樣又那樣。

他可比蘇嘉學狠多了,小魔女只挑逗了他一輪,可他卻壓着小魔女不肯放手,一次又一次,逼着她發出甜美的討饒聲,一直到夢醒了,那聲音彷佛還在他耳畔響着。

季一唯被嚇到了,他自認自己是正人君子,雖然從小看着蘇嘉學長大,看她從一個天真的嬰兒,變成一個古靈精怪的小鬼頭,最後又長成艷麗四射的帶刺玫瑰,可他從沒動過什麼歪念頭,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一樣。

可這夢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就因為蘇嘉學對他這樣那樣,他就可以對她這樣那樣?

季一唯想不通,一般來說,他不喜歡多想,想不通的事情就放着,等時間到了自然會明白,可這件事情不一樣,他越阻止自己去想就想得越多。

越想就越煩躁,越想就越崩潰,他衝進休息室里的浴室洗了個冷水澡,大半夜的水是最冷的,冷得骨頭都要打顫了,但他也終於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凍住了。

他又恢復成了清心寡欲的季一唯,埋首工作,堪稱表率,除了間或的幾聲噴嚏。

冷水澡的作用下,季一唯成功地感冒了。

深怕錯過季一唯,蘇嘉學一大早就去了東銘建築,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公司里只有幾個勤奮的員工和清潔工在走動,四周十分安靜。

於是她剛走進業務部,隔着遙遠的距離,她就聽到了咳嗽的聲音,這個聲音,好像是從業務部經理辦公室傳出來的。

蘇嘉學加快了腳步,辦公室的門沒關,一臉憔悴的季一唯一手端着馬克杯,一手拿着鋼筆在紙上畫來畫去。

聽到動靜,他抬起眼正好對上了蘇嘉學的眼睛,手指猛地用力,筆尖戳破了紙張。

「你怎麼來了?」

蘇嘉學望着季一唯紅紅的鼻頭,十分心寒,又生氣季一唯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語氣就沖了,「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可是在這裏實習的,想來就來!」

季一唯怔了下,「好,那我要辭退你,現在你可以回家了。」

蘇嘉學雙手摀住耳朵,「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沒聽見。」

季一唯又好氣又好笑,喉嚨突然癢了,接下去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蘇嘉學聽得心也糾結成了一團,她衝到季一唯身邊,輕輕地拍着他的背,「怎麼一天沒見,你就變這樣了,這麼大的人了,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要是沒有我在身邊,你要怎麼辦?」

這些台詞她是從哪裏看來的?再說了,這些年來,到底是誰在照顧誰啊,季一唯聽得直翻白眼,只是剛才咳傷了,一時沒辦法反駁。

「好了啦,別跟我嘔氣了,還是身體重要,來,我扶你去裏面休息,吃藥了沒?你這裏有葯嗎?我拿給你吃。」

「沒有葯。」季一唯推開蘇嘉學伸過來的手,「蘇嘉學,你大腦秀逗了嗎?你真的忘記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然……」

「秀逗?哇塞,季一唯你比我想像得時髦耶,你這個老古董居然也知道秀逗這個詞,看樣子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蘇嘉學故意扯開話題,只是她發現這招已經起不了作用了,季一唯照樣冷冷地盯着她,薄唇緊抿,都成一條線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是向你道歉了嗎?我還喝了那一鍋海帶湯向你賠罪,我只是喜歡你嘛,但你又不相信我,所以我只好向你證明我有多認真了,現在事情都發生了,也沒辦法挽回了,你就接受了吧。」蘇嘉學避重就輕。

季一唯的臉更黑了,「這種事情你怎麼可以說的這麼輕描淡寫?」

何況蘇嘉學說喜歡他,他一點都不相信,都這麼多年了,如果真心喜歡,為什麼不親口告訴他,而要採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不然要怎樣,要我跪下來請你原諒嗎?你自己捫心自問,你到底哪裏吃虧了,是我弄痛你,或者你沒享受到?」蘇嘉學也有點火了,她才不相信他在蘇嘉萊那留宿的那幾晚,真的什麼都沒和蘇嘉萊做過,幹嘛搞得自己像個貞潔烈男一樣。

「要不你也綁我一次,我隨便你怎樣,這樣你可以消氣了嗎?」

「我又不是你,怎麼可能……咳咳咳……」季一唯理直氣壯的反駁在突然想起昨晚的夢后戛然而止,也不知過是不是感冒的關係,一張臉猛地紅了起來,又劇烈地咳了好幾聲。

蘇嘉學擔心得不得了,「好好好,是我不對,你都病成這樣了,別跟我生氣了,我扶你進去休息,然後我去買葯,好不好?」

季一唯偏過頭就可以看見蘇嘉學那滿是擔心之色的小臉,她大概也沒有睡好,眼睛下面的眼袋大得都可以裝小袋鼠了,頓時間心一軟,他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蘇嘉學嬌小的身體蘊含了可怕的力量,她說的扶,當然不是那種晃晃悠悠地扶,幾乎可以稱得上背了。

季一唯整個人的重量都讓蘇嘉學承擔了,他一低頭,恰好可以透過纖細的脖子,望見胸前那一片雪白的風光,以及那一條若隱若現引人遐想的線條,讓他的心臟狠狠一跳。

嬌軟的身體離他那樣近,他幾乎可以聞到她頭髮的香味,腦子裏又自然而然地浮現了各種兒童不宜的畫面……

兩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他一靠近蘇嘉學就會想入非非,他一定覺得那個人在胡說八道,可現在,他完全沒辦法控制那就如猛虎出閘的思緒,或許他應該再去沖個冷水澡!

蘇嘉學的服務可謂無微不至,不僅扶他上床休息,還幫他買葯,又倒了熱水喂他吃藥,還用那種緊張兮兮的目光,從頭到尾全程盯着他。

「季一唯,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了?」

「我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

季一唯吞了葯后不肯坐在床上了,外面已經喧鬧起來,應該己經到了上班的時間,再過五個小時他就要飛北京了,有些工作卻還沒有交接處理好,哪有時間休息。

然而蘇嘉學卻跟他杠上了,小小的身體張開手臂擋在休息室的門前,硬是不肯讓他出去。

「還說沒事,剛才你差點把你的肺都咳出來了,反正我不准你出門,你現在就給我好好休息,」

季一唯望着蘇嘉學的眼神十分複雜,本來不想理她,但看在她這麼細心照顧自己的份上,他又沒法讓自己冷漠起來,一顆心反而因為她的關注又變得有些雀襖。

最後他試圖用一種理性的方式與蘇嘉學溝通,「蘇嘉學,我爸一定跟你說過了,我今天要出差,這雖然不是我為了躲你特意要求的,但這確實正合我意。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管我怎麼迴避,我也沒辦法當做那件事沒發生過,這件事情已經徹底改變了我們兩個的關係,我現在真的沒辦法面對你。我需要離開,你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也應該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荒謬的事,所以你別攔着我,我們兩個都需要冷靜一下。」

蘇嘉學知道季一唯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她應該心存感激,在她對季一唯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後,他還能這樣理智地跟她溝通,可是他說他沒辦法面對她……

有些話本身就好像一根刺,可以把人刺得很疼,很疼。

她紅了眼睛,用力吸氣,那鼻子的酸氣還是一撥又一撥地冒出來,無法抑制,「季一唯,我才不要冷靜,如果你必須要出差,可以呀,我是你的助理,我也要一起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反正在季一唯眼裏,她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小女孩,那麼她就不講理到底好了,都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怕什麼。

「蘇嘉學……」

季一唯真的拿她無可奈何,他看見她的眼睛裏泛着水氣,襯得那雙眼珠子更加黑,濕漉漉的,像極了某些小動物的眼睛,光是看一眼,他的心彷佛就會漏跳一拍。

他下意識地偏過頭,不敢看那雙眼睛,可眼睛的主人卻十分執着,他轉頭,她就跟着走,那雙閃着淚光的眼睛,不停地回到他的視線之中。

一次又一次,次數多了,這樣的行分像極了小孩子玩的某種幼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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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養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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