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可是他僅僅只是瞄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的就下了車,然後完全不理會她便筆直的往那間大房子走去。
望着他那依然散發著怒氣的身影,戚懷風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愣愣的坐在車子上,委屈的眼淚就這麼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她只不過是想幫他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嗎?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
難道他寧願就這樣恨着,也不願知道真相嗎?恨人很快樂嗎?
難道他真的希望父子失和至老至死嗎?子欲養而親不在,他不會感到遺憾嗎?
她只是想要一個「圓滿」,這樣也有錯嗎?真的是她太貪心了嗎?
無數的問題在心中翻攪,戚懷風愈想愈委屈,淚也就掉愈凶,她好害怕他就這麼扔下她。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以前的淡然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她不是不想得到,只是害怕得不到,所以說服自己不在乎。
現在她好不容易得到了那彷佛是獨屬於她的感情后,她便再也不想放手,一想到他可能就此放棄她,她的心就被那幾乎要掏空人的驚恐給掩蓋。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突然間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眼前有幾個朦朧的人影,她連忙伸手抹去自己的淚水,可是卻依然看不清。
「別哭了!」向來舌採蓮花的文連星在眾人那期許的目光中,只能硬着頭皮說出這種不算是安慰的安慰。
聽到有人好像在和她說話,戚懷風急急的再度擦掉阻擋視線的眼淚,哭得發酸的眼中立刻映入三對俊美非凡的男女,而且每個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往她瞧着,彷佛是在看什麼稀有動物似的。
「嘖,你究竟是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火大?」文連星一見她回神,就連忙探問。
和東方慕辰那個冰人做朋友這麼久了,他還沒有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甚至就連那段初接火焰門,腹背受敵的時候都沒有,所以他不免好奇。
「你們是誰?」她心中的害怕未減,但見他們的瞼上似乎沒有惡意,於是大起膽子問。
「我們是剛剛那個怒火衝天走進去的傢伙的兄弟,這堆女人則是我們幾個的老婆,這裏是火焰門的總部。」文連星問一說三,回答完之後又忙不迭的催促,「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怎料,戚懷風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催促似的,在聽到火焰門這三個字時嚴重的一愕,那不是全台灣數一數二的黑道大幫派嗎?據說「焰」集團這個龐大的企業也和這個幫派牽扯得上關係。
可辰怎會和這個幫派有關?剛剛他們說是辰的兄弟,難不成他也是混幫派的?!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真的很少,但即使知道他是人見人懼的黑道人物,可心中急切的想要向他解釋的心情卻沒有少上半分。
「你們可以帶我去找他嗎?我有話要向他解釋。」心中的急切讓她不顧一切的要求。
「先告訴我你怎麼惹怒他的。」文連星捉住了機會條件交換。
戚懷風疑豫了半晌,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急於見到辰的渴望大過於一切,於是她只好說:「我帶他去見琴姨。」
「嘖!難怪了!」瞿焰月搖着頭對她露出同情的目光;文連星則是滿眼的佩服,而火耀日雖是一臉的酷樣,可仍對她扯出了一個佩服的微笑。
終於開始相信他們是辰的朋友,因為他們連「琴姨」都知道,於是她急急的跳下車,然後用渴求的目光梭巡眾人,彷佛是在無聲的央求他們大發慈悲似的,看得眾人頭皮都麻了起來。
受不了這樣的目光,火耀日難得一次好心腸的說道:「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你要不要等他心情好些再來見他,或許會有用得多。」
「不!」以為這樣的勸告代表着拒絕,她急切的說道:「我怕我現在不解釋清楚,那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辰對你的特別我們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必着急,什麼事情等他想通了就沒事了。」
瞿焰月怕若真讓她進門會出事,畢竟辰現在的情緒一定極端不穩,為免造成憾事,他還是努力的勸着。
「可是……」戚懷風咬着唇,她不以為自己能等得了這麼久,如果她真就這麼走了,她怕會再也見不到他,於是她雙手合十,不斷的拜託着,「我拜託你們,我一定要現在就見到他。」
「就讓她去吧!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也不一定,畢竟辰將她帶回了這裏,不是嗎?」文連星倒是持了相反的意見,他認為戚懷風這個特別的女人或許真能改變辰。
「這……」
其他兩個男人還在猶豫,但站在他們身邊的女人卻硬生生的將他們拖走,其中一個還不忘回過頭來說道:「你趕快去吧,他應該在最尾棟的別墅內,但千萬不要勉強,如果說他對你太惡劣,你就快逃,反正……」
程黎雁的話都還沒有說完,戚懷風已經急切的朝她說的方向奔去,那痴傻的模樣讓眾人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如果說,連這樣的女人都還不能讓辰放下過往,那麼他們也只能束手無策的眼睜睜的看着他一個人在恨海里沉浮了。
【第九章】
所有的勇氣在看到那扇緊閉的門扉后,戛然而止。
被捨棄的恐懼深深的攫住了她,無力的滑坐在一個窗檯下,順手拔起了身旁的一朵紅色的小花。
找不着他,或者該說是沒有勇氣去找他,滿腔滿腹的話,她就乾脆對着花兒說巴,
「真的是我太貪心了嗎?我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很圓滿的家庭罷了。小時候,爸媽的眼中除了事業之外,就是能傳承事業的大哥,我在他們的眼中一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常常爸爸媽媽去開會,家裏就只剩下大哥和傭人,可是他們沒有人和我說話,只是任由寂寞不斷的向我襲來。」
「十八歲那年,大哥要我嫁給你,雖然無奈,但卻仍滿懷希望的可以擁有一個真正的家,逃離戚家的冰冷。」
「我想我在還沒有嫁給你之前就已經愛上你了,愛上可以擁有一個圓滿的家的希望,但我失望了,你在婆婆的喪禮之後,就消失的無聲無息,可是我不灰心,緊緊的將這份失望鎖在心裏,然後說服自己並不在乎孤獨,甚至可以享受孤獨,反正孤獨慣了嘛!」
戚懷風的淚無聲無息落下,可是她卻仍揚起一抹苦笑,彷佛東方慕辰能看見似的,或者該說她希望他能看見她的笑,因為她真的很感謝他這段時間為她所做的,因為那讓她感到幸福,只是她沒有想到幸福竟然來得這樣短。
「那時候,是應兒和爸給了我溫暖,他們讓我知道我不是只有一個人,後來你突然出現了,雖然我表現的很排拒,可那不過是我為了抵抗心底的奢望所有的保護色。」
「在你折斷我的手腕時,我怕你,可是當你替我削蘋果、喂我吃稀飯,甚至是抱着束束低哄,只為了讓我好好的休息時,那顆抗拒的心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