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邢家以炒地皮及營建起家,這兩種投資方向本來就是皮不離骨,骨不離皮,如此皮骨相連得恰到好處,多數人就該滿足才是,但自從六年前邢家以年輕第三代正式當家開始,這第三代大膽不羈,排除眾議硬是積極投入當時極不看好的鋼鐵業,公司名稱叫:“行動鋼鐵”。
老神在在的第三代年輕人在慘賠五年也被狂罵五年之後,竟在第六年以神速回收,攀著政府鋼股一路狂飆,成為由黑轉紅的經典代表,此時邢家企業體系共構成皮不離骨,骨不離肉。肉質甜美有味的當紅炸子雞,當初在財經專欄提筆罵他敗家的主筆只差沒跪下來道歉。
所謂先知先死,那麼熬過死階段,如浴火鳳凰飛出火海的邢儲書,就會得意的接受掌聲與愛戴嗎?
他不時興那一套虛偽,他一向叛經離道,看準目標後不達成絕不罷休,可是一旦到達目標後,他也失去了興頭,隨手將玩完的玩具丟給下面的人去玩,不管那玩具可能價值上億,他沒了興趣就是沒了興趣。
霍耀石不斷懷疑,這傢伙會在多年前堅持看好鋼鐵就是因為當初大家的不看好,若當時是一片鼓勵聲,他一定馬上抽身走人,他要的不是名利,他不過是熱愛叛逆,狂戀挑戰傳統,根本的一種變態。
“所以你說現階段要辦美食與博奕?”霍耀石挑眉問。
他可沒有不敬的意思,畢竟他身邊這兩位備受老天眷顧的任性大爺,每每決定出人意表卻總是能以掌聲收場,過去他常常在他們身後捏一把冷汗,但這兩個大爺總是老神在在,玩他們的人生與事業,久而久之他也學會了,只要兩位大爺不將他的人生給玩下去,他通常只提疑問不提意見。
“這年頭可以將美食送進嘴裏的行業都會賺錢。”邢儲書說明得很專業。
想賺錢?霍耀石才不信他缺錢到想要吸金。
邢儲書扯扯嘴角笑問:“你不相信?”
“你不缺錢。”
他幾乎要懷疑邢狂根本是要想辦法將賺來的錢給賠光才高興,不然他一生追求的是什麼?
“但厲子鬼未來會缺錢。”
霍耀石這次挑眉挑得可高了,額上現出三條抬頭紋,“你擔心他缺錢?”
天要塌下來了。
“好擔心啊……”邢儲書雙手往後一枕,語氣是擔心還是哈欠聽不出來。
“所以?”
“博格本來就只有經營書店事業和醫院美食街,但其中有一樣就快讓厲子鬼玩掉了,既然對於美食你們不陌生,我們也算多個開疆闢土的經驗,所以就和我上場吃吃玩玩,有何不可?”
“憑什麼說厲子鬼會玩掉美食街?”
“你都猜得出來我說的是美食街了,會不知道原因?”邢儲書好賭得不得了,搓磨著掌心提議道:“這樣吧,我們來賭,他會娶應幸妃就算我輸,他娶孟琪就算我贏如何?”
霍耀石不說話,他不會讓厲撼譽去娶應車妃。
“還是……”邢儲書摸摸下巴,“你想賭他不會娶應幸妃?”
“賭什麼?”他不下輸的賭注。
好啊!邢儲書呵呵大笑。
“石頭,雙倍請你跳槽來不來?就放那個厲子鬼去死吧。”
“他死了對你我都沒好處。”
“說得也是。”這個世界好玩的東西不多了。
“拿他的婚姻當賭注真爽,這樣吧,你贏了就把這次合作公司里我的股份給你如何?”
那這位大爺要的是什麼?
大爺下場果然忘在玩樂,輸贏對他而言都沒有值得要的獎品。
霍耀石搖搖頭,反問道:“你究竟要討好誰?”
“有嗎?”這麼明顯?
“你就不能別去惹厲子鬼?”他頭痛,很痛,猜想未來會更痛。
“我沒惹他。”邢儲書說得好無辜。
當一個人可以這樣睜眼說瞎話,你怎麼好意思指着他的鼻子說:你惹上他妹妹比惹到他還慘!
“邢狂,你最好和連月維持好關係。”霍耀石起身告辭。
他還得去想辦法讓孟琪進到w醫院上班才行,不然厲子鬼最後的棋路都下了,婚都訂了,孟琪卻不回來,若連工作都沒將她兜回來厲子鬼身邊,台北遲早會吹起腥風血雨。
他不知道他家那頭嗜血的野獸會先去吃誰,野獸的飢餓程度已到了臨界點,身為他身邊最不安全的三貝,他得先將孟琪這顆安定丸放好。
“我會叫她維持精進的醫術。”邢儲書眯眯笑。
“擇日找范頭安排記者會吧,讓他找專業一點的寫手來報導兩家公司的合作,我回去做其他的安排。”
“不是說服?”那頭野獸,少了孟琪就像顆不定時炸彈。
“誰說服得了他?”就像也沒人說服得了你一樣。後面那句霍耀石沒說,定眼兩秒,不過當事者接收得很完全。
呵呵呵呵……
這很難說呢。
◎◎◎
沒有人說服他該如此陷落在意亂情迷里,他的父母不曾急過傳宗接代這種無聊俗事,他的天使也從來不曾要求過俗世里的任何一樣東西。
但她卻讓他埋了永恆的小芽逐日攀爬茁壯。
永恆行走的腳步很慢,他不急,日日伴在厲姠荷身邊,看一輩子可以用什麼方式進行。隔幾個月後,他在清池街也買下一棟透天歷,不為別的,純粹是與她走在陽光下的感覺很好,純粹是覺得清池街的低調人文像極了他優雅安靜的女人。看見貼售,他就買下,毫不遲疑。
一進入她的地盤,厲姠荷便進廚房忙,邢儲書大大方方掏出她的皮夾拿出身份證。
“這裏有沒有影印機?”
“在書房桌上。”
他甚至連皮包都沒幫她收好就離座去書房影印,回來時。他的女人還是樂在廚房,他將身份證放回收好。
“我不吃菜,你想辦法把菜處理掉。”
女人還是悠遊在廚房中,完全將他晾得很乾,“吃菜健康。”
他欺上前,惡意干擾廚師,看着她用細白玉指剝菜,剝到指尖都變紅了,他的眉頭不自覺收緊。
“幹嘛不用切的?”
“用切的有刀味,所以你才會不愛吃菜。”
他不在意什麼鬼味道,從小到大吃過的精緻食物吃到他想吐,每一道擺盤漂亮的菜色都讓他想惡意將之弄到杯盤狼藉。
“可是我現在就餓了。”他拉開她圍裙下的衣裳,意圖很明顯。
厲姠荷微笑,也不抗拒,雙手繼續剝菜,看着同時間男人的手在她身上做菜,將一件件衣服褪下,她很配合,伸手抬腳都依他,連笑意都沒少過。
完美嬌妻樣板,光裸的身子在白凈的圍裙里若隱若現。
他吻上她細嫩白透的頸,“有什麼方法可以把你吞下?”
她嬌嬌細細地呻吟,光裸的身子在他巨大的包覆下染着他的黑影,她做不來脫他衣服的動作,只好將身子偎緊他緊繃的身體,攀着他的頸,無助地望進他同樣着火的眸子裏。
“幫我脫衣服。”他忍,無論如何都要忍到厲姠荷將他的衣服脫完。
她搖頭,咬着下唇,晶亮的眼睛裏寫著請求,拜託他別這樣要求。
“這不難,來。”他領着她明明才剛處理食材卻依然漂亮乾凈的手,“就像你剝開蔬菜葉一樣,一層層把沒用的都丟到垃圾桶里。”
她瞬間意會,聽話地將手臂伸向他脫下那件高級西裝,然後拋進垃圾桶里。
他若看不出來她眼底得意的笑,那他就輸得太慘了。
邢儲書咬咬牙,“很好,很聽話。”
損失一件衣服算什麼?她小手帶來的戰慄抵過千件衣服。
“接下來……”他將她的手放置在他的皮帶環上,“料理過鰻魚嗎?”
她點頭。
“乖。”他吻住她小巧可愛的唇,手依然帶着她的手。“抽魚皮會嗎?”
她會,環着他的腰,她抽得很慢,一節一節的褪下皮帶,每一個環扣都印着她指頭的輕壓輕點,一寸寸按進他的靈魂里,感受到他極度的忍耐。
“可以嗎?”她心跳不已的問,體會到神秘的樂趣。
氣息逐漸濃重,像壓在他們身上的巧克力蜜香。
她咬咬唇又問:“接下來呢?”
“這裏。”邢儲書將她的小手帶到襯衫鈕扣上,“揉過丸子嗎?”
她貼在他耳邊嬌嬌喘息,“揉過。”
纖纖玉指在男人厚實的胸膛上顫抖挑弄,一顆顆扣子解開,男人的熱度燒上她的指尖,他貼緊與她交纏的雙腿。重重壓上她的細嫩,並不隱藏他已然失火的蓄勢待發。
氣息濃重,喘息不止。
“可以了,今天的教學到此結束,其他部分我會帶你。”他聲音瘖瘂,大掌握住她柔軟帶電、一路下滑的小手,將一身多舍盡去。
燒上女人臉龐的嫣紅與衣物褪去的速度同樣快。
這遊戲是他自找的,忍到內傷自焚也是他自找的。
他承認,他的耐性一向不多。
他抱起她放在凈瓷流理台上,褪下白凈的圍裙,熱氣貼吻上她細嫩的肩膀,在天使都還沒想到這樣該如何進行下去時,他將她的細腿往他腰部一拉,便進入了她。
看見女人炸紅的雙頰與驚震害羞的眼,他吻上她喘息不已幾欲咬傷的紅唇,將她的灼熱氣息全埋進他霸道的啃咬里。
這是她最愛的廚房,很神聖不是嗎?
因為神聖,所以他要在她最愛的每一處都留下痕迹,霸道的侵佔她每一個空間,每一個細胞。
做菜是一種藝術,品嘗是一門學問,吃到絕世美味以知名作家的說法是:要比做愛的快感還強烈。
而他雙重體驗着他身下的美味,精靈的翅膀揚起雪白的羽,將他捲入異樣的味覺迷宮裏,甜美綿蜜,他舔凈餐盤仍無止境的餓,飢餓感排山倒海而來,他挺進她生命的黑暗處,引出一長串的嬌吟喘息,他是一張獵捕的大網,她是自投羅網的飛蛾,他將她網住,卻也被她染白。
不肯稍離的男人,硬挺地埋在她失控顫抖的身體裏,他環抱着她柔軟的身子往卧室去,他的飢餓未止,不會放開她。
“我……我自己走……”他就在她身體裏,行走間無端掀起另一波漣漪。
他將她欲逃離的身子壓回他懷抱里,“我不想放開。”
“嗅……”他蠻橫地撞進她的柔嫩脆弱,她只能軟綿綿的攀在惡魔身上。
這頓飯,吃進宇宙黑洞裏。
卧室黑成他的顏色,這是男人熟悉的地盤,他與她一同陷入柔軟的床墊中,伴着下墜的重力,更是惡意地深入撞進她的身體裏”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氣,他的巨大必定傷了她,而她的緊窒也折磨着他,他看着精靈的羽翼在他眼前一段段變黑,轉化成他的色彩。
他更放肆了。
有哪個女人可以讓他失控且對這樣的失控上癮?
在第一次他就知道,她是個精靈,介於天使與惡魔之間的有翅稀有品種。
為他獨藏。
◎◎◎
隨着他老闆提出辦同學會的需求,霍耀石一肩扛起發起人應盡的事宜,比如說將最重要的那個人帶到會場。他老闆似乎也期待着,畢竟孟琪回來了,還在與他們合作的單位里上班。對此,霍耀石暗暗鬆了一口氣。望孟琪,念在同學一場,同學會當天你可千萬要出現。
因為老闆心情好,連帶這幾天提議與“行動鋼鐵”合作的美食博奕計劃也出奇順利,他不貪圖邢狂要送來的股份,比較擔心的是美食街會結束,雖然他知道厲子鬼還有太多的投資與企業,但不可諱言,美食街會是一道傷痕,他必須在傷害發生前先想好急救方式。
他是常人,沒有任性的基因作祟,所以他必須當好一堵實牆,以穩定老闆隨心所欲的任性作為。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專業常要因為女權在這兩位大爺身上的放大,而被迫做出非專業的決定。
比如,當他的老闆用很冷很冷的語氣問他:“你會不會剛好知道姠荷脖子上的紅腫痕迹是誰下的?”
紅腫痕迹?霍耀石裝蒜半秒便知道他的假期結束了。
他字字斟酌,“你是指蚊子咬之類的嗎?會不會是她在醫院照顧厲伯伯時被咬的?”
一陣無言,辦公室上空似有兩三隻烏鴉飛過。
厲撼譽雙掌交握,在巨大的桌面上撐出一個三角形,三角形的頂端清楚可見他咬牙的嘴角,以霍耀石多年的經驗值來判斷,這是距離孟琪離開那一次之後,厲子鬼最生氣的一次了。
見老闆不回話,好似他的發問是個屁,他就知道事態非常嚴重,他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有雙銳利的眼鎖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很想皮皮挫,可是此時正是考驗他身為經理人的專業與非專業常識。
他深吸一口氣,“若你說的是吻痕,那麼我不知道。”身為厲撼譽的左右手多年。他們彼此都聽得出來這是句謊言。
“這與邢蠢蛋最近要辦起美食比賽有沒有關係?”厲撼譽咬牙問得很艱難。
霍耀石聽得出來他很忍耐,同時也不得不佩服他如狗一般靈敏的嗅覺與直覺。
“不是只有邢狂,而是我們,我們一起舉辦的美食與麻將大賽。”眼神不可迴避啊,霍耀石!一旦迴避,老闆若殺出刀來你連躲都會躲錯方向,所以眼不可眨,氣不可喘,腳要穩住,口氣要平順,得比打太極拳還太極。
霍耀石不得不再次歌頌厲撼譽果然有異於常人之處,明明他老大的行蹤與資料都由他提供,竟還可以知道姠荷依然玩著鍋鏟,不容易啊……
“這件事你去查出來。”
“姠荷……”聽見他說得斬釘截鐵,霍耀石擔心精靈的翅膀要被折了。
“你擔心?”
“你懷疑我?”霍耀石指著自己反問。
“若是你,我樂見其成。”
霍耀石吞了吞口水,“謝謝皇上抬愛,小的沒興趣當駙馬爺。”嚇死人,被邢狂一拳打斷鼻樑的慘狀他連想都不敢想。
兩人諜對諜互看兩秒,彼此都知道對方並沒有將實話托出,但也都沒再問下去。因為誰都不能現出手上握有的籌碼。
厲撼譽眉頭不展,“出去幫我撥通電話到長島。”
“是。”厲子鬼要找姠荷的親娘?霍耀石頭很痛的走出去。
該不該再次告訴邢狂,姠荷雖是厲子鬼同父異母的妹妹。可是從她十歲起便是厲子鬼在管,厲子鬼比她親娘和老爸都還有威嚇作用,因為大家都該知道,那頭野獸是以區域性生活的,他區域內的一條蟲沒他允許都不準別人踏去,更何況姠荷不是一條蟲,她是一朵被捧在野獸手心的小花。
邢狂偏偏要采。他要先聯絡連月還是先撥電話到長島?
辦公室內,厲撤譽將接通的電話取起。
“我是撼譽。”
“撼譽?”汪歡不顯老的聲音傳來,透過越洋電話還是一樣清晰好聽,讓厲撼譽不得不想起,難怪當年老爸會愛上這個女人還不惜鬧到離婚。
“怎麼有空打來?有事嗎?”汪歡一向喜歡這個孩子,她感謝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女兒。
“你是不是要姠荷下個月開始去你那兒住?”
“來這兒住?”汪歡聽出他口氣中的不悅,“沒有啊。怎麼了?姠荷有說要來嗎?”
“你打電話叫她去她就會去。”汪歡聽得一頭霧水,“我沒有打電話叫她來啊。”她的女兒怎麼了嗎?
“我說,你打電話叫她去她就會去。”厲撼譽再次重複,他一向不求人。他習慣下命令。
這下子,汪歡馬上就聽懂了,“撼譽,姠荷惹麻煩了嗎?”所以要她這個親娘出面領回?
“沒有。”掛電話。
汪歡對於他不禮貌的行為習以為常,這個孩子不善表達善要幫忙,因為他一向單打獨鬥慣了,所以他必須是一個硬頸的強者,無論對錯,他總是一人對抗所有強大的反制力量,她不得不擔心,這樣強硬不懂妥協的孩子該怎麼辦呢?她按下一串號碼,決定先幫他把看來是惹了麻煩的女兒帶回身邊。
被關了兩天的厲姠荷,一看來電顯示便接起,哥哥並沒有限制她講電話,但她很聰明的沒接邢狂電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這樣是要保護哥哥還是邢狂?
“媽……”
汪歡聽得出來女兒含淚的聲音,“女兒,我最近腰很不舒服,想到社區復健,也想有個人陪,可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她說得好像厲姠荷就住在隔壁街似的。
厲姠荷咬着下唇,“哥打電話給你的?”
“打給我?你是說撼譽嗎?怎麼了?撼譽有事找我嗎?”
厲姠荷在電話這端搖頭,但汪歡只知道女兒沉默不語,於是接着又說:“沒空嗎?對喔,我都忘了你在台灣,學制和這裏不一樣,我本來想說你已經放假了可以過來玩玩順便陪我。”
“我有空。”
“你不用上學嗎?”
“學校放假了。”事實上是哥哥替她辦了休學,而她連阻止的力量都沒有,還是導師詢問以琳她們,以琳打電話來確認她才知道自己休學了——被迫休學。
她憂傷得像一朵斷了莖的小花,回到高中那時的無助。雖然不哭,可是仍感到無助與慌亂,哥哥一直是她的天,雖然連月姊說:別只是哭。
可是誰給她堅強的力量?縱使她知道邢狂不畏懼挑戰哥哥,可是她怕,她怕極了他們彼此傷害。
“你要過來嗎?”
“嗯。”
“寶貝,你在哭嗎?”母女連心,聽見女兒哽咽的聲音,汪歡不想在等待的過程里忐忑不安。
“媽,你愛爸嗎?”愛?她的寶貝女兒遇上愛情問題了?她的寶貝女兒這麼大了?
“寶貝,很多時候我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後來我想我是愛你爸爸的,不然怎麼會有你?”汪歡淺淺一笑,脫俗的氣質跟女兒如出一轍。“可是愛很難持續永遠,你知道永遠是什麼嗎?”
“不知道。”她連現在都不懂,如何懂永遠。
“永遠就是你和我。”
“媽……”她哽咽抽泣,“我明天上飛機。”
“我去機場接你。”
“你腰痛別開車,我叫車進去就好。”
“寶貝,你確定你要來嗎?”她很難回答,可是能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