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答案是,肯定的。
就算他當著她的面說喜歡她、對她動心,她還是一樣的不扭捏,但因為這次沒有好友相伴,所以她死拖活拖,將他給「拖」下海了。
「……喔喔喔喔,你是我的花朵,我要擁有你,插在我心窩。喔喔喔喔……喂,你別坐着。」簡季珈一把將他拉起,「一起跳。我要保護你,一路都暢通……」
她跟着伍佰邊唱邊做着那有趣又讓人發噱的舞蹈動作,每一步驟都到位,可見早就記得牢牢實實了。
她喜歡唱快歌,或是很奇怪的歌,完全high到最高點,若是累了想休息一下,也不會點慢歌,而是坐在椅子上,一邊吃東西,一邊跟着哼歌。
他還真是喜歡她這股瘋勁。
完完全全,是他的菜啊。
簡季珈將體力暢快耗盡,然後在回程的車上,又不小心睡著了。
他拿起出發前才備放在後座的小枕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調整好舒適的角度,助她睡得安穩。
蘇宣崴一向喜歡將公私分得很清楚,所以他一定整套西裝上班,替自己製造出上班的氛圍,才不會因在自家公司工作,而有所懈怠。
習慣了之後,在未回到家之前,他都是西裝筆挺,而也為了讓爛桃花離他遠一點,個性越來越拘謹,不苟言笑,無法放鬆對待女性。
只有她不同。
他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女孩。
那樣的放肆、那樣的隨興,自然又純真,直率不做作。
所以,他才會在發現她的真性情后,以連他自己都訝異的速度急速陷落。
他等她好久了。
好久好久。
車子停入了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停妥后,簡季珈依然沉睡不醒。
蘇宣崴未叫醒她,輕聲開了車門,拿起她的包包掛在手臂上,將人背上了背。
電梯來到二十五樓,快到房間時,簡季珈才醒來。
這一醒,可把她嚇壞了。
他竟然背着她?
「蘇先……」
「別動,小心掉下去。」
「你可以把我叫起來的啊。」
「我看你睡得很沉,就不叫你了。」他將人再托高了些。「快到了。」
這個溫柔對她示好的男人到底是誰啊?
這要叫她怎麼相信他沒被附身呢?
問題是,神明都笑了啊!
她覺得回台北后,還是有必要去龍山寺那位通靈婆婆那邊一趟,這個蘇宣崴跟她記憶中真的差太多了。
「到了。」在房間門口,蘇宣崴將人放下來。「早點休息,明天下午的那位客戶看能不能早上就過去。」
「那下午要幹嘛?」
「既然都來高雄了,不四處逛一下太可惜了。」把行程排得鬆散,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你不是常來高雄嗎?」
「我一個人怎麼去逛?」他輕柔摸摸她的頭,「吃完早飯再跟客戶聯絡,改一下時間。」
他走回房間,而她還愣在原地。
她覺得她的心臟有點難以負荷。
她一定要帶他去找龍山寺的那位婆婆,親眼鑒定!
兩個禮拜很快就過去了,簡季珈覺得這十四天,她真是飽受驚嚇。
蘇宣崴一直出格的表現,好像真的喜歡上她似的。
她可是一點也不敢放下心,大膽地去接受他的感情,畢竟一開始才那樣的被惡狠狠討厭過的啊。
就算半夜起床上廁所,看到鏡中突然有恐怖黑影出現,也沒蘇宣崴的改變來得可怕。
他一定是卡到陰了啦!
前天拜訪桃園客戶的路上,經過大園交流道,他突然開啟了旅遊的聊天話題,問她去過哪些國家。
「大概就東北亞的日本、韓國,還有東南亞的答里島。」都是五天四夜的短行程。
「都是航行時間不遠的國家。」皆在台灣附近。
「如果是去歐洲美洲的話,不可能幾天就回來呀,搭那麼遠的飛機,當然要玩個夠本,至少也要十天嘛,不過這要不少錢,也要夠長的假期,所以比較麻煩點。」
要存好幾年才有足夠的銀彈啊。
「你以前的男朋友沒帶你去過?」
「最不巧的是,我每次有出國的心情時,都是分手之後。」她聳了聳肩。
「出國療傷?」
「才沒有呢,都嘛是我甩人的!」簡季珈一臉臭屁的將長發甩到肩後去。
「那麼,九月份,也就是下個月我得去歐洲找樣本,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什麼?」九月份……一起去歐洲?
「如果那時我沒被你甩的話。」
喂喂喂,蘇先生,你的幽默感常用在很奇怪的地方耶。
「我、我跟你又還沒在一起。」她不自覺臉紅。
「快了快了。」
她雖然仍老愛說他是被鬼附身了,人才變得奇怪,但或許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她已經開始習慣他常出現的親昵行為,對突然發生的親吻也不會那麼驚慌失措了。
「你至少有兩個情敵。」
「不可能有比我優秀的。」
「……」簡季珈嘴角不由自主抽搐。
這是哪來的自信?
雖說他的確是有資格擁有這樣的自信。
「我再給你數據,你聯絡旅行社,把機票跟飯店搞定。」
「喔。」真的要跟他一起去嗎?
會不會見過龍山寺的通靈婆婆后,他就會恢復正常,然後,她就會……很失望了?
唉,她真是矛盾極了。
理智告訴她,蘇宣崴不可能喜歡她,可是情感又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不不不,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真的把感情放了,萬一有個萬一,受傷的可會是她啊。
更怕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心落了,工作也沒了。
「房間可以只訂一間就好。」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
「我們兩個住一間就好了。」
「蘇先生,我誓死扞衛我的貞潔。」她聲色皆厲。
他聞言狂笑,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一回到台北,現實的問題立刻迎面而來——蘇菲亞表小姐人還在台灣。
聽說她抓准了時間去了東部一趟,算準準的跟他們同一天回台北。
車子剛開到公司門口,透過監視器發現他們回來的蘇菲亞,立馬跑來停車場迎接。
「表哥。」甜膩膩的嫩嗓,任何男人都要酥軟,偏就蘇宣崴不領情。
表妹熱情迎來的白嫩藕臂,被他不慌不忙推開,但他這次沒有不理人便走,而是義正詞嚴的告訴蘇菲亞——
「雖然我們是表兄妹,但台灣的人情風俗在親戚間,是不會這麼親昵的。」
「反正我一看就是外國人啊,沒關係的。」所以不受台灣的風俗民情所影響。
「而且有人會吃醋的。」
還在整理後車箱物品的簡季珈嘴角一抽。
這個「人」不會是指她吧?
「誰會吃醋?」蘇菲亞一臉天真地問。
「她。」長指果真指向了簡季珈。
簡季珈迅速搖手搖頭。
「她搖頭了。」
「她是害羞。」蘇宣崴斬釘截鐵道。
並沒有,蘇先生!
她非常清楚蘇宣崴對蘇菲亞有多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她是不可能吃醋的……不對啊,這樣說來,好像變成因為她對他很放心,所以不吃醋?
「你也喜歡錶哥嗎?」蘇菲亞嘟着嘴,生氣的瞪向簡季珈。
秋老虎很猛烈,表小姐的視線更炙人。
「我……」
「她喜不喜歡不重要,我喜歡她比較重要。」
「啊?」這驚訝的抽氣聲,同時從三個人的口中傳出,分別是剛走出辦公樓的蘇董、董娘以及蘇菲亞。
「宣崴,你喜歡季珈?」董娘喜悅之色溢於言表。
早說季咖是個正直的女孩,十分惹人喜愛的,她很高興她的兒子終於放下偏見,正視人家美好的內心。
「這樣太好了,以後他們就可以循我們的模式,一起共同經營這家公司。」蘇董的眼眶隱隱含淚。
「我不要!」蘇菲亞跑進會客室,趴在灰色沙發上,痛哭失聲。
他竟然直接在眾人面前說出來?!
萬一他以後恢復「正常」,是要怎麼跟其它人解釋?
「不是的。」簡季珈疾步上前,來到兩老面前低聲道,「這次出差,蘇先生不知道怎麼回事,人變得有點怪怪的,我懷疑是我們住的飯店不幹凈,所以可能中邪還卡到陰……被附身了。」
「卡到陰是什麼?」董娘一臉匪夷所思。
「我們家不信那套的。」蘇董道。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蘇先生真的怪怪的呀……啊!」她的頭頂忽然被扣,人被轉了向。
「我們去龍山寺吧。」蘇宣崴有些無奈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