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顏奶奶臉色一變，她當然知道他們沒有在一起，只是大家怎麼都對他們兩個不抱任何期望呢？要是真的在一起了，那不是好事嗎？

“甄媽，這就不對了，如果我撮合了這兩個孩子，這不是好事嗎？”

甄媽媽覺得很奇怪，聽顏奶奶說這些話的意思，她似乎知道兩個孩子並沒有在一起，那她回來這幾天到底在鬧什麼？

“奶奶，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顏奶奶一愣，馬上又笑着說：“你在說什麼，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啊，還有真真是我家孫媳婦的事，我一直都記得。”

甄媽媽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但是……奶奶，真真在你們家住幾天也夠了，以後你要是還想見真真，我會讓她過去看你的，但是住的話還是算了。”

顏奶奶很不開心，“不行，我就是想要無時無刻看到真真。”

“這……”甄媽媽不懂顏奶奶為什麼那麼執着，在顏家住沒什麼關係，但甄真都自己回來了，不就是不喜歡住在別人家嗎，還有什麼好說的？

顏奶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真真現在還不是宏儒的老婆，那我們作主讓宏儒娶老婆不就行了？”

“啊？”甄媽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奶奶，這事不能這樣辦，兩個孩子不是沒感情嗎？”甄媽媽可不敢答應。

“有什麼關係，過去很多人都是在沒有感情基礎的狀況下結合的，那時的離婚率比現在還低。”顏奶奶早就已經想好說辭了，她本來就打算要說服甄媽媽。

甄媽媽不知道要怎麼打發顏奶奶，顏奶奶好像非要甄真不可，但應該要考慮兩個孩子的意見。

甄媽媽打電話給甄真，要她快點回來解決這件事，甄真掛斷電話之後馬上聯繫顏宏儒，和顏宏儒一起回去。

他們兩人到達甄家的時候，顏奶奶還在跟甄媽媽談這件事。

“奶奶，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顏宏儒知道自己出門前奶奶就在抱怨，沒想到她會自己跑來跟甄媽媽說。

“還不是你不肯過來請真真回家，我就自己來了。”顏奶奶看到他們兩人來了，就開始裝委屈。

甄真沒想到才回家住幾天，顏奶奶居然跑過來吵了，“奶奶，我……”

“真真，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大了，還得了老年痴獃，不會記得？我知道你們現在只是男女朋友，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你們結婚好嗎？”顏奶奶開始胡言亂語。

甄真和顏宏儒聽完都傻了，“奶奶，你說什麼啊？”

“我的意思是讓真真到我們家去住，你們兩個快點給我結婚，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反對，你以為我還有多少年可以活，就算是裝也要給我裝。”顏奶奶生氣了，怎麼連讓他們裝一下都那麼難呢？

兩人面面相覷，如果兩人只是假裝的話，顏奶奶難道不會生氣？不過顏奶奶說的對，她現在生病了，大家的確應該順着她。

“奶奶，我們在一起了，你就不要生氣了，我們回家吧。”顏宏儒看不下去了，只能先把顏奶奶騙走再說。

甄真錯愕地看着顏宏儒，他明明是在說假話，為什麼她的心跳會因為這句假話而加速呢？

“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你們在一起了？”顏奶奶覺得這句是謊話，是她逼出來的，但聽着還是很舒服。

甄真和顏宏儒對視一眼，“是真的在一起了，奶奶，你不是一直都這樣說嗎，好了，不要打擾甄媽媽了，我們回家吧。”

顏奶奶笑嘻嘻地點頭，拉着甄真一起回去。

到了晚上，顏宏儒和甄真又不得不住在同一間房間。

甄真從浴室出來，氣不過地拿起枕頭打顏宏儒。

“你幹嘛？”顏宏儒抓住枕頭大吼。

“誰教你跟奶奶說我們在一起了，你看，我又要回來跟你住了。”她生氣地站上床，居高臨下地說。

顏宏儒也站起來，“當時的情況我只能這樣說，要不然奶奶怎麼肯回家。”

“那我們現在真的要裝成情侶嗎？”她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下，“你就委屈一下吧，裝一段時間。”

甄真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顏宏儒也瞪着她。

“故意騙我過來跟你睡，你是不是最近都交不到女朋友，所以暫時找我填補一下？”甄真對他說。

顏宏儒嘲笑她，“拜託，我為什麼要找妹妹陪我睡覺？”

妹妹？又是妹妹，她是甄明的妹妹，又不是他的，他幹嘛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甄真生氣地瞪着他，“我不是你妹妹。”

“明哥的妹妹就是我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不是兄妹也是感情深厚的朋友，所以你就不要生氣了，委屈一下吧。”顏宏儒笑嘻嘻地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樣的道理。

甄真聽到他說這句話更生氣了，兄妹跟朋友，她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關係。

“死種馬，我一點也不想委屈自己。”甄真惡狠狠地說。

種馬？顏宏儒很驚訝，這句話居然會從甄真的口中說出。

他上前抓住她的腳踝，兩人一起倒在床上，顏宏儒壓在她的身上，“你說我是種馬，我是種馬嗎？我不過是交了幾個女朋友而已。”

甄真被他摔到床上，覺得頭很痛，但看到近在眼前的顏宏儒，又覺得臉紅、心跳加速。

“還說不是，你要不要我幫你數一下？”甄真掐指一算，“平均一個月一個，一年最少十個，你從十四歲開始談戀愛，你說你到現在有多少個前女友了，還不是花心大蘿蔔嗎？”

顏宏儒想想好像還真的是，但他覺得還好，畢竟這些女人都沒辦法跟他談心，“沒有那麼誇張吧。”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

顏宏儒突然一笑，“我交那麼多個是戰績，你呢？連戰績都沒有，至今還是單身，你是不是沒人愛呢？”

甄真臉色一變，他說的話也太難聽了吧，她推開顏宏儒，換她壓在他的身上，用手肘抵在他的脖子上，“我會沒有人愛？顏宏儒，你也太小看我了。”

顏宏儒說過，惹男人可以，千萬不要惹女人，她們都是小氣的，就像現在這樣。

兩人像這樣在床上打鬧，他的心突然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而且她現在壓在他的身上，軟軟的胸部也正擠壓着他的胸膛，因為自己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迷人的乳溝。

顏宏儒感受到一種偷窺的快-感，但這個女人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他的臉瞬間爆紅，身體的反應開始不正常了。

甄真看他不回答，而且臉色開始變紅，以為是自己下手重了，連忙坐起來，“你沒事吧？”

顏宏儒在她離開之後深呼吸了幾下，“沒事。”

“對不起，我只是很氣你說的話而已。”她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

他笑着坐起身，“我沒事，我又沒有怪你。”甄真這才放鬆一點。

顏宏儒猶豫了一下，開口說：“我們要不要交往一下？”

甄真驚訝地看着他，他剛剛說什麼？

他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不太正確，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我們要不要假裝交往一下，至少在奶奶面前裝一下，讓她開心。”

原來是這個意思，甄真有點失望，如果他剛剛那句話是真的提出交往就好了。

“白天奶奶說的話也很對，她其實知道自己病了，只不過是要我們順從她的意思而已，那我們就順着她，裝一下吧。”顏宏儒看她沒有說話，想她該不會不想答應吧。

顏宏儒突然想到那晚送她回家的男人，上次問她是不是喜歡對方，現在的猶豫是不是有了真正喜歡的對象，所以不想跟他演這場戲？

“你是有了喜歡的對象，所以不肯答應嗎？”問出口的時候，顏宏儒第一次感到有點心酸，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她看向他，眼神有點複雜，但她會猶豫跟其他男人沒有關係，完全是因為他，“不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誰。”

“那你幹嘛不答應？可以讓你當我女朋友，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顏宏儒內心有點害怕，擔心她不會答應，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卻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誰稀罕你！”甄真躺下來，認真地思考着他剛剛提出的事情。

真的要答應他，假裝交往嗎？雖然是假的，但這好像是唯一一次可以站在他身邊，用女朋友的身份說話的機會，自己真的要放棄嗎？等顏奶奶病情好轉或者他娶老婆之後，一切就會恢復原貌，這讓她覺得非常心痛。

“你到底要不要答應？要不是奶奶認定你是孫媳婦，我才不會找你演這場戲。”顏宏儒忽略自己內心的想法。

甄真生氣地瞪着他，“你求我是用這樣的態度？”

顏宏儒馬上換了另一副嘴臉，“好吧，我的真真妹妹，你就答應哥哥吧。”

甄真頓時有了優越感，但這不代表她會原諒他。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但假裝交往只在奶奶面前，在雙方父母面前就不用裝了。”她可不想讓父母看出她喜歡他，但在顏奶奶面前演戲還是可以的。

顏宏儒當然沒有問題，只要她肯答應，“好，沒問題。”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甄真問。

“從明天開始吧，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練習一下？我還好，但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甄真不高興了，“那又怎麼樣，戀愛是天性，自然而然產生的，你會並不代表我就不會，反正只是在顏奶奶面前裝一下，用得着那麼認真嗎？”

她想要跟他談戀愛，想要跟他做的事情太多了，但因為是假的，她根本沒辦法做。

“但是奶奶看出來怎麼辦？”

甄真不想再跟他討論這個話題了，反正都是假的，想這麼多有什麼意思，“看出來就看出來，這樣奶奶就知道我們是假的，自然就不會讓我們在一起了。”

雖然她一點都不想那麼快結束，但如果會傷害到自己，那她會選擇提早結束。

“那好吧。”顏宏儒想想也對。

她轉身打算睡覺，卻在轉身的時候，眼角流下了淚，這場暗戀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什麼時候她才不會愛他呢？

顏宏儒也躺下來睡覺，卻完全睡不着，心裏一直想着身邊的甄真，他想不通很多事情，為什麼他開始對她有種異樣的感覺？這不是朋友之間該有的感覺，之前他們並不像現在這樣親近，她在他心中一直維持着小時候的印象。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她的內心藏着什麼，對她來說似乎很重要，她的眼神里總是蘊含著某種情緒，卻從來不會跟甄明或跟他說，那到底是什麼呢？

顏宏儒看着天花板，現在好像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是不是該關心奶奶的病情？但才過一會，他又開始想甄真，而且還漸漸想入非非。

天啊！睡覺睡覺，顏宏儒不斷催眠自己，結果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這一天吃過晚飯後，顏奶奶和顏爸爸在客廳看電視，顏宏儒把甄真從廚房抓出來，端着水果走到客廳。

“快點，叉水果喂我吃。”顏宏儒看了看顏奶奶，示意甄真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