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沒結婚生什麼小孩！”顏宏儒不滿地說。
“那就結婚。”顏奶奶最希望的就是這個。
“奶奶，我們暫時還沒有想到那麼遠，而且我們還年輕……，甄真想要跟顏奶奶講道理，但她的話很快就被顏奶奶打斷了。
“不行，你們年輕，難道我就不老了？”顏奶奶不聽。
“奶奶你到底要不要吃飯？你該不會又發作了，以為自己吃完飯了吧？沒吃完飯就不要說話。”顏宏儒很不高興，這些問題沒完沒了，遲早會把他們兩人的關係搞得更亂。
被孫子這樣一說，顏奶奶不敢再繼續耍賴，不過問不出什麼，悶在她的心裏也很不舒服，她只好嘆了口氣，繼續吃飯。
甄真尷尬地低頭吃飯，沒想到現在連吃飯都不太安寧。
顏宏儒和甄真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們不知道該跟對方說什麼。
“真真，你睡了嗎？”
因為甄真背對顏宏儒躺着，他並沒有看到她睜開的眼睛，而甄真停頓了一下，本來不想回答，但有些事情或許應該解釋清楚，“還沒，怎麼了？”
顏宏儒猶豫了一下，“我只是想問你，身體會不會不舒服？”
甄真的臉一紅，他是在問自己的身體狀況？今天堅持去上班當然不舒服，但她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沒事。”
他把她的身子轉過來，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甄真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他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想法，但心裏是害怕失去她的，他的感覺很奇怪，怪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了。
甄真對他笑了，“當然是朋友，我們除了是朋友，還有其他關係嗎？”他果然意識到了，他們好像只適合做朋友。
顏宏儒沉默了，他的心似乎在抗拒着什麼，卻說不出來。
甄真看着他，是的，他們是朋友，永遠的朋友，“對了，為了避免奶奶又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你幫我注意一下。”
“奶奶只是想讓我們結婚。”顏宏儒知道奶奶無非只是想這樣而已。
甄真笑了一聲，“難道你真的要我嫁給你？你也不願意吧，而且我想嫁給喜歡我，而我也喜歡的男人。”她說得輕鬆，卻也明白自己的心在抽痛。
嫁人嗎？大家不知道他們昨晚發生的事，甄真可以嫁給別人，如果大家知道了呢？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對於這個認知，他居然沒有感到不快，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讓我負責？”
甄真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很想負責嗎？你能娶一個你不愛的朋友做妻子？”
顏宏儒一愣，他不是沒有想過，而且也沒有排斥的感覺。
甄真卻誤會他的表情，以為她說對了，“既然我們不相愛，就不要想負不負責的問題，昨晚已經過去了，在我們還沒有解除婚約之前，我們還要住在一起，你一直想着這些事多尷尬啊，所以我們維持朋友的關係就好了。”她很認真地解釋。
真的可以這樣做嗎？顏宏儒隱約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他們已經不可能再成為朋友了，他的心裏是這樣想的。
“不要想這些問題了，我困了，我要睡覺。”甄真故意打了一個呵欠。
“那你睡覺吧。”他的心很亂，怎麼可能睡得着。
甄真轉身背對着他，馬上閉眼睡覺，只是在閉上眼睛的剎那，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他們這樣相處就好，不該再想其他的可能。
顏宏儒卻怎麼也睡不着，他到底該不該對她負責？她一直說他們是朋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麼可能還是朋友！
他以為自己面對感情可以很坦率，但到了今天才發現那是要看對象的，當對象是甄真時，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甄真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協商，終於把亞歷克斯的合約簽下來了，因為亞歷克斯在完成協商之後就會離開，所以臨走前他又約了甄真I起吃飯。
吃過晚飯之後，她被亞歷克斯送回家。
“非常感謝你，我覺得我們之後還是能繼續合作，不知道你是否也認同。”甄真故意說。
亞歷克斯想了想，“如果你能在簽訂下一份合約之前成為我的女朋友，這是絕對沒問題的。”
甄真一愣，他不會是說真的吧？
亞歷克斯大笑，“放心，我說笑的。”
這讓甄真鬆了一口氣，“亞歷克斯，這樣的玩笑是很嚇人的，還會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亞歷克斯卻說：“像你這樣的美女，應該已經很習慣拒絕別人了，雖然我曾經想過，但你並不會屬於我。”
顏宏儒幫媽媽拿垃圾出來倒，卻發現站在外面的兩人，一個是甄真，另外一個很眼熟，好像是上次送甄真回來的那個男人。
他很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說話，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出現在她家門口？她當初還說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亞歷克斯沒有逗留多久就離開了，甄真打算像平時一樣問候顏宏儒一聲，他卻突然跳過圍欄，站在自己面前。
“那個男人是誰？”剛剛奶奶還要他去接正在加班的未婚妻，沒想到她根本就沒有在加班，而是跟別的男人約會。
甄真很不喜歡他的語氣，就好像她是偷腥的妻子，但他們兩人根本沒有這一層關係。
“客戶。”她淡淡地回答。
客戶？他不相信，這怎麼可能會是客戶，上次送你回來的男人？”
“是啊。”他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
“如果是客戶，為什麼三番兩次送你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但要是不把這些話說出來，心裏又會不舒服。
甄真生氣地看着他，他憑什麼質疑她，“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他是什麼關係，關你什麼事？”
顏宏儒臉色變得更不好了，“我就是想要知道。”
“但我也可以選擇不說。”她沒好氣地說：“你不要多問，我跟誰在一起，對你來說應該不重要吧。”
“當然重要！”他沒多想就脫口而出，卻在說出口時對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
甄真很訝異，他這是什麼意思？
顏宏儒想要替自己找台階下，便說：“你不要忘了奶奶的事情，你現在還是我的未婚妻，三更半夜跟別的男人在外面不回家，被人家看到會怎麼樣？”
她以為他終於對她有了不同的感覺，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全部都是因為顏奶奶，這讓她非常不高興。
甄真冷笑一聲，“那就更不重要了，不管奶奶怎樣，我還是要找尋自己的幸福，總不能因為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就要放棄我可以擁有的幸福吧，更何況我們根本就是假的未婚夫妻。”
顏宏儒聽得很惱火，“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有瓜葛。”
“為什麼不行？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甄真生氣地說。
“反正就是不行，在你是我的未婚妻這段期間，就是不行！”他堅決不肯相讓。
顏宏儒的話把甄真氣哭了，“顏宏儒，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他什麼時候不講道理了，不過是要求她別跟其他男人來往而已，顏宏儒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反而更加強硬地說：“不管你說什麼就是不準！”
甄真覺得他實在太過分了，卻又覺得他的強硬帶着不一樣的感情，只怕這又是她的錯覺。
“我都已經放棄你了，為什麼你還要一直糾練我？難道非得讓我心痛不可嗎？”她難過地哭了起來。
顏宏儒不懂她這幾句話的意思，更不懂她為什麼突然說這些，“你……”
甄真已經豁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顏宏儒剛剛的質問，還是因為長久以來的壓抑，她無法抑制自己對他的感情，所有情感都在這一刻爆發。
“沒錯，我喜歡上你了，很喜歡、很喜歡。”
顏宏儒震驚地看着她，她喜歡他？
“現在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是不是覺得我跟你之前交往的那些花痴一樣？”
甄真想忍住不哭，但眼淚就是止不住滑落，“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上你，但我還是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
顏宏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甚至以為她喜歡的是剛剛那個男人，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她喜歡的人是他，“我不知道你會……”
“你當然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我們就不是好朋友了，所以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但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憋得很辛苦，我想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一直都把我當成妹妹，你這樣讓我很痛苦。”甄真指控他。
顏宏儒聽完她的指控，除了不敢相信之外，心裏還有種雀躍的感覺，他對於她的表白居然會有這種感覺，難道他也喜歡她嗎？
他們發生關係之後，他一直很想見她，甚至想要對她負責，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她。
顏宏儒用怪異的眼神看着甄真，她有什麼地方吸引他嗎？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甄真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以為他不高興，甚至不相信她說的話，她太難過了，原來自己的喜歡對他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好吧，那她就從今天開始不再愛他，她不想再被他傷害了。
“真真，我……”他想要跟她解釋自己還要消化一下她說的話，因為她的表白對他而言似乎不太真實，上次她騙過他一次，他有點擔心這次也是在騙他，可是這一次她哭了，他必須重新想想。
“不用再說了，今晚的事到此為止，我可以繼續幫你騙奶奶，但我等不到奶奶病好，等我決定解除婚約的時候，你要無條件答應我。”
甄真其實並不想將這些話說出口，但自己真的太痛心裏，然而她還是得幫他處理顏奶奶的事情，她才勉為其難地留下來，等她覺得一切必須結束的時候，她會主動結束的。
顏宏儒很錯愕，他知道自己現在只能利用顏奶奶這個籌碼，但這不是長久的，她真的會放棄他嗎？她明明說過喜歡他，要是真的喜歡，怎麼能就這樣離開，不是該等他也愛上她嗎？
甄真覺得哭着哭着有點難堪，便自己走回顏家了。
顏宏儒獃獃地站在外面，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他完全沒有想到，她第一次表白的場景在他的腦海浮現，她早就告訴他了，是他自己笨，沒當一回事。
下班之後，顏宏儒成了酒吧的第一個客人。
酒保保羅認識顏宏儒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早就來喝酒，而且只是單純喝酒。
“顏先生，你這樣喝，不到十點你就醉了。”保羅勸他。
顏宏儒卻笑着說：“喝醉了才好，最近發生的事情感覺就像在作夢一樣。”
保羅也笑了，“人生如夢。”
顏宏儒不喜歡那麼飄渺的狀態，他完全不習慣，更不習慣的是，他發現甄真不在他身邊的空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