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憤怒的咆哮(一)
過當天下午的考核,夏爾山地軍事學院第一批三百人出來。按照計劃,他們將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特訓。
位於夏爾山地死亡訓練營的訓練已經進行到了十天,每天照例進行一次負重訓練,杜蕾娜小姐始終一馬當先,繼續着屬於這個天之驕女的神話。
那六匹黑馬始終緊隨其後。先前大家都忽略了這個小團體,但是現在,他們成了舉世矚目的人物。
這六人個個劍眉星目,舉手投足之間有種顯示着那種古老貴族沉鬱的高雅。不說那些有幸通過魔法屏幕一睹他們風采的少女被他們俊秀的外形吸引,這群學員之中的女性也對他們芳心暗許。
不過六人特立獨行,常常展現出冷若冰霜的一面,看起來很難接近。可越是這樣,他們身上的魅力反倒變得越強了。似乎連男人們都被他們身上的某種氣質吸引,始終將目光注視在他們身上。
埃蘭德先生的盤口並沒有因為這六匹黑馬的出現就作出調整,充分顯示了他所堅守的信譽。
當然,那些下注者也並沒有因此就高抬貴手,反倒是加大了注碼,紛紛壓在了六個新面孔身上。
確實,這六人之中雖然只有納達爾展露過真正的實力,但是人們堅信“物以類聚”的邏輯,認為剩下的五個同樣實力超群。
更有甚者,認為這位納達爾先生只是六人中實力最差地一位,因此投機似的調整了注碼,在納達爾身上的投注額明顯降低了。
至於奧尼爾等四人,他們仍然結成一個團體。
如果說先前是出於維繫優勢地平衡。那麼現在。他們就是要團結起來。結合群體地力量與前面那六個神秘人物角力。
四人始終緊隨氣候。保持十來米地距離。
這倒不是他們不想與六人在速度上一拼高下。只是在奧尼爾與納達爾對戰地當天下午。他們就在重新進行地負重拉練中與這六人進行了一次比拼。
經過這次比拼。他們完全承認了六人絕對強悍地實力。認為單純依靠**地力量。他們是無法勝過這六個神秘人地。
這六人顯然是和杜蕾娜小姐一樣地怪物。負重訓練中。無論這位小姐地速度怎樣。六人始終能和她保持一段十幾米地距離。可以想見。只要他們願意。超越這位小姐當不在話下。
漸漸地幾乎所有人都有了共識。認為這六人極有可能是夏爾山地地領主大人派給杜蕾娜小姐地私人保鏢。之前四人組和杜蕾娜小姐較勁。被這六位保鏢認為四人組有可能冒犯這位小姐。因此才展現出他們真正地力量。
夏爾山地地神奇早已無需贅言,在外人眼裏,凡是跟夏爾山地關係密切的人身上都自然而然地籠罩着一層神秘光環。
杜蕾娜小姐既然是丁克的表妹,又深得他的寵愛——這點是旁人從她可以自由出入橡樹城堡和薔薇城堡得到的結論——那麼,在她身上展露的力量就被認為理所應當,而沒有人會想到這位小姐是藉助了特殊地魔法道具。
不過,對於杜蕾娜展現的力量,連奧尼爾等人都蒙在鼓裏,普通人又如何能辨別地出來呢?
在杜蕾娜的央求下,維蘭瑟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魔法套裝。因為要應付考核,決不能讓人知道是運用了魔法道具,因此維蘭瑟對她身上佩戴地魔法道具做了特別的處理。
為了阻止魔法波動被旁人探知,這套裝備進行了嚴密地偽裝,裏面有一個阻斷一切魔法波動的裝置,在開啟的時候,可以將魔法裝置運行時散逸的魔法波動全部掩蓋。
基於這個原因,即便是奧尼爾那樣的強者,雖然有所懷,但是因為無法探測到魔法或者鬥氣的波動,也就沒有證據確定杜蕾娜是藉助了魔法道具或者暗中運用鬥氣了。
其實,如果始終是杜蕾娜一人展現出這種超凡的實力,恐怕還讓人心生懷。但是她身後的六人和她如出一轍,身上既沒有鬥氣,也沒有魔法的波動,這就在某種程度上讓人打消了慮。
或許,這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人類之中,確實有這樣一群人,能夠純粹依靠**的力量就爆發出這樣恐怖的速度。
自然地,人們再次將產生這種力量的原因歸結到了夏爾山地的魔法藥劑上。
無論是野蠻人辛巴達領導的死神鐮刀軍團,還是圖騰師肖恩領導的魔法戰隊,無不經過了魔法藥劑的洗禮,這已經得到了官方的證實。
現在,魔法藥劑在對人體潛能進行激發的作用已經被廣泛認同。
雖然諸如鬥氣激發藥劑和魔力激發藥劑之類可以在短時間打造軍隊的藥劑被聯盟作為禁止擴散的技術嚴格控制起來,但是在夏爾山地下屬的藥劑店中,精力恢復藥劑、魔力回復藥劑,以及鬥氣回復藥劑等已經作為常規藥品發售。
這些藥劑在以前都被放在那種水晶玻璃櫃之中,需要耗費大量金錢才能夠擁有一小瓶。
這也難怪,這些藥劑都是在力量透支的時候用來保命的。比起生命來,金錢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當然,更多的時候,即便是有錢也買不到。
這倒不是無良的商家故意抬高價格,想要囤積居奇,而是這些藥劑的配製全賴高級的魔力藥劑師,由於工藝的原因,無論是配製藥劑的周期還是原料的稀缺都制約了它的產量。物以稀為貴,因此價格就始終居高不下了。
嘗試過夏爾山地發售的魔法藥劑的人無不對他們這些廉價地魔法藥劑類產品交口稱讚,因此對已經被明令禁止對外發售的改造類藥劑就更加心馳神往了。
聯繫到斯圖亞特領導的那支神秘的雇傭軍團在桑坦德保衛戰中展現地力量,然後又神秘失蹤——對外宣稱是解散,但沒人相信——於是大家將這支部隊看作是夏爾山地真正的實力體現,反倒將諸如死神鐮刀軍團這樣夏爾山地真正的嫡系部隊看作是一種幌子。
這倒是讓丁克等人始料不及。
對於這種說法,斯圖亞特相當愉悅,每當有人藉機向他詢
總是笑而不答,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架勢,正是這種的態度讓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就是默認了外界的猜測,他領導地雇傭軍團確實是夏爾山地真正的力量所在。
還有人甚至堅信,這支雇傭軍團其實只是冰山一角,是夏爾山地眾多力量中的一支。否則一個人類領主,如何敢於以區區五百人對抗幾萬海族大軍?
其實不只是外界,就連夏爾山地內部那些不了解斯圖亞特地人也存在這種猜測,那支所謂的雇傭軍團確實才是這位領主大人真正的力量。
原本還有些沾沾自喜的領主親衛更加謹小慎微,老老實實地幹着他們手上地工作,進行着每一次訓練,而不再是以領主親衛,又或者桑坦德保衛戰的英雄自居。
他們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自己,在暗處還有一批比他們強大許多倍的“戰友”在默默注視着他們,如果他們驕傲自滿,難免引來嘲笑。
斯圖亞特領導的那支部隊在桑坦德城保衛戰之後便立即解散,成員消逝得無影無蹤,原本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但是既然聯盟都沒有深究斯圖亞特領導的那支雇傭兵團地去向,甚至對這些人的身份都隻字不提,旁人也就只能做各種各樣地揣度罷了。
只是莫衷一是的說法為這支部隊罩上了一層神秘地光環,唯有那些由魔法屏幕保留,屬於桑坦德保衛戰的光影,以及那位經常流連於夏爾酒店自斟自飲地斯圖亞特軍團長證明那支可怕的隊伍確實存在過。
辛巴達作為此次考核的總教官,認為這種訓練已經考驗不出學員們的實力,因此決定照搬當初訓練死神鐮刀軍團的模式,將這些人帶入米索拉山脈深處進行野外拉練。
為了保證學員的安全,這次拉練出動了死神鐮刀軍團作為先遣隊,對選定的環境進行了細緻的考察。
現在正值隆冬之際,大多數魔獸都進入了冬眠,只有少部分在冬季仍然特別活躍的還在四處遊盪。
這顯然不能滿足辛巴達的要求,於是在他的授意下,死神鐮刀軍團中留守夏爾山地的以小隊為單位出動,前往米索拉山脈之中驅趕那些躲藏在洞穴深處的魔獸,讓它們給這次特訓增加一點難度。
三百人以最多十人一個小隊自由組合。杜蕾娜和他身後那六個喬裝的血族戰士自然組成了一組。
通過丁克,杜蕾娜雖然不知道六人的真實身份,但是他們身上的氣息既然和斯圖亞特有關,她就認為他們和那支神秘雇傭軍團的成員一樣,是她這個領主表兄手底下的秘密力量。
因此,杜蕾娜完全遵照丁克的要求,非常配合地和他們組成了一個小隊。
看在丁克的面子上,阿瑟斯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緊隨其後的四人組並不希望別人成為他們的拖累,因此拒絕旁人加入,他們四人就是一個團隊。
至於其他的人,就儘可能選擇實力較強的人作為同伴。最後剩下的那些沒有任何隊伍接納的,就只好無奈地接受了辛巴達的安排,將他們進行任意組合。
雖然這幾天的訓練還算不了什麼,但是誰都清楚,這裏既然被稱為死亡訓練營,將要面對的訓練科目就絕不會輕鬆。
長期帶領死神鐮刀軍團在米索拉山脈西北面進行野外訓練,辛巴達對這一帶的地理環境了如指掌。
當初死神鐮刀軍團的戰士個個實力非凡,並且配備了先進的魔法裝備,那些魔獸可是吃了大苦頭,因此威風全無,見到這些惡魔般的傢伙又來消遣自己,驚恐交加,躲在洞穴里瑟瑟發抖。
死神鐮刀軍團經歷了真正戰爭地洗禮,在面對這些魔獸的時候更加勇猛。魔獸的感覺異常敏銳,這些人在戰爭中磨練出來的殺伐之氣立即讓它們陷入了極度地恐懼之中。
這些領主親衛並不自知,不免對這次驅趕出來的魔獸失去了信心,因此就準備向更深處的山脈之中尋找隱藏的大傢伙。
作為軍人,必須遵守命令,這是他們的軍團長辛巴達第一天就對他們講的。在行動之前,負責人照例請示了辛巴達,希望他做出決斷。
辛巴達原本就擔心隆冬之際,魔獸都隱藏到了深山密林之中,於是很快就作出了決定,允許他們向更深處地地方驅趕魔獸。
杜蕾娜帶領着她的人……她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杜蕾娜迫切想要了解自己身上這套裝備究竟能爆發出多麼可怕地力量,因此每次見到魔獸,都讓六人施展力量,進行圍堵,但是她決不允許他們出手,而是自己來玩這個貓和老鼠的遊戲。
她當然不會以為自己的力量在六人之上,於是就只能對實力稍低的阿瑟斯炫耀。
阿瑟斯不了解杜蕾娜身上地秘密,因此也認為這位小姐具有非凡的力量,不斷地恭維她。
阿瑟斯有一副好口才,心思也靈巧,但是很遺憾,在杜蕾娜小姐面前,他根本討不到半點好處,因為從一開始,這位小姐就不待見他。
其實,阿瑟斯並不知道,杜蕾娜對於他的恭維,心理是非常高興的,不過她又不願意表露出來,反倒想一個大姐姐一樣不斷教訓阿瑟斯。
彷彿她之所以獨自擊殺這些龐然大物,目的就是要讓阿瑟斯擁有學習的機會,儘快提升自己地力量。
一路行來,杜蕾娜完全是進行地毯式的清剿。她手上有探測力量地波動的魔力指環,所有潛伏地魔獸全在她的探視之下,因此所之魚都沒有,致使後面地那些隊伍根本沒有機會獲得戰利品。
無奈之下,辛巴達只得暗示其他人,要想有所斬獲,盡量避開杜蕾娜等人行進的路線。
可惜既便如此,杜蕾娜等人的速度始終比其他人要快,而進入山脈腹地預定地點的路線始終只有這麼一條,因此這種情況並沒有得到太大的改觀。
就在辛巴達在心中盤算着如何放慢杜蕾娜這支隊伍的速度,好讓這次實戰演練正常地進行下去的時候,大地劇烈地搖晃了兩下。
緊接着,一陣響
的吼叫傳來,震得樹上的積雪紛紛掉落。
繼而,更大的響動傳來,是雪崩!
此刻,大隊人馬正處於後面一處斜坡之下,眼看就要被雪崩掩埋。
一股劇烈的水系魔法波動,滑動的積雪戛然而止,重又被禁錮成冰凍的整體。
出手的竟然是辛巴達手下的一個教官。
原本還一位會被衝擊而下的積雪掩埋的學員們不由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一個教官就有這樣可怕的力量。他們原本認為這些教官只是在武力方面很強,沒想到還擅長魔法。
維蘭瑟早就預見到了可能發生的狀況,因此給了辛巴達和他手下的教官一人配發了一件可以用鬥氣激發的冰封指環。
上面有一個能夠瞬發的冰封魔法陣,專門用來對付雪崩。
杜蕾娜可沒有心情去管這些,只因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指環早就亮了起來。
看這勢頭,一定是個大傢伙!
杜蕾娜剛才還在為這些魔獸力量太弱,不足以彰顯自己的實力而暗自惱火,現在立即來了興緻,大手一揮,朝着四人組的方向沖了過去。
雖然名為死亡特訓,但是辛巴達絕不希望任何人出現不測,因此在感覺到那股強烈的魔法波動時立即帶着人趕往現場。
這是第一天進行正式的野外拉練,而這些學員可不像當初那些領主親衛一樣全副武裝,根本不用擔心會受到魔獸傷害,所以丁克和格里佛里諾也跟在後面以防出現不測。
當杜蕾娜一組趕到的時候,一片堆滿積雪的開闊地上正上演着一場人熊大戰。
四人組紛紛出手,圍攻一頭魔獸。
在這次拉練中,被允許使用任何力量,評判只有一個標準,就是戰利品地多少。
戰利品倒不是真正按個頭點的,而是遵循當初死神鐮刀軍團和肖恩領導的魔法戰隊的對抗,計算戰利品地價值,用直觀的金錢來衡量。
這頭巨熊杜蕾娜在書上看過,是一隻中級魔獸,名為大地之熊,擅長使用土系魔法進行攻擊和防禦。
眼前這隻似乎又有些不同,因為它眼中冒着熊熊的火焰,而每一次攻擊都帶着毒素的效果,其中還夾雜着黑暗之力。
變異的魔獸?!
丁克心裏一驚,知道這傢伙不容易對付。
當初探月小隊去月亮神廟冒險的時候,就見過類似產生變異地動物,要比普通的魔獸難對付得多。因此眼前這隻成年大地之熊的變異體,就力量而言應該能劃分為高級魔獸。
根據斯圖亞特地說法,這種魔獸即便不是維妮雅的母親培養出來的,至少也和她不無關係。
現在四人組對付的這隻大地之熊顯然已經進入狂化狀態,每一次攻擊都會帶着魔法地效果。
魔法的複合在這隻野獸的身上得到了近乎完美的體現,在土系魔法和毒素效果的雙重作用下,地面上不斷伸展出來閃耀着藍光的尖刺。
這些看似防不勝防地尖刺暫時還沒有給死人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他們地攻擊似乎也沒有收到什麼效果。
“我們是不是要去幫幫他們?”阿瑟斯說道。
“就憑你嗎?”
“我……當然不成。”阿瑟斯黯然地說道。
他在杜蕾娜小姐的口中可是拖累一樣地存在,阿瑟斯對此並不否認。這個小隊中,他確實是實力最弱的一個。他甚至相信,在所有地三百個學員之中,他也是實力最差的一個。如果沒有丁克的鼓勵,他早就放棄了。
因此,對於杜蕾娜這種態度,阿瑟斯並不生氣,反倒認為杜蕾娜的這種態度是理所當然的。
杜蕾娜是領主大人的表妹,他既然以丁克的僕從自居,杜蕾娜也算他的半個主人。主人訓斥僕從那是天經地義的。
不同於杜蕾娜的冷嘲熱諷,冷若冰霜的納達爾偏偏對阿瑟斯很和善,經常為他排憂解難。看到阿瑟斯又陷入了沉默,他輕輕拍拍這個少年的肩膀:“別擔心,這四個傢伙有辦法解決這隻大傢伙。”
丁克當然了解其中的原因,因為一直以來,斯圖亞特對阿瑟斯的印象就很不錯,在血族特異的血脈的影響下,這些二代血族自然受到斯圖亞特的影響,對阿瑟斯也有好感。
不過,六人之中,唯有納達爾展現過力量,於是他就自然成了這六個人的首領,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出面處理的。
阿瑟斯對於這位兄長一樣的同伴相當信任,因此點點頭,在一邊凝神關注戰鬥的進程。
對於阿瑟斯來說,這種觀察就是一種學習。經過魔法藥劑的改造,他開始了精神力的修鍊,雖然修鍊的進度不盡如人意,但是卻練就了超凡的記憶力。
四人對付大地之熊的一招一式全被他記在心中,雖然暫時還不能理解,但是他相信,等他的力量再強一些就能派上用場了。
注意到納達爾的態度,杜蕾娜心中有些不快,於是反問一句:“不知納達爾先生如何得知這四個傢伙沒有危險?要知道,這隻大地之熊已經突變,可不再是什麼是什麼中級魔獸。”
臨行之前,丁克一再交代要照顧好這個小跟班,而對自己隻字不提,她心中不免生氣。像是出於報復,這一路上時不時地捉弄一下阿瑟斯。
再有,身後這六人雖然名為保護自己,一路上也算聽自己的命令,但是她受不了那種冷淡,認為他們至少應該表現地熱情一些才對。
雖然杜蕾娜的心思全在丁克身上,但是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特別美貌的女人,被這樣無視,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對於杜蕾娜的責問,納達爾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繼續專註地注視着場上的戰鬥。只是阿瑟斯提出問的時候,他才小聲為他講解。
杜蕾娜剛想發作,突然瞥見丁克也出現在了圍觀的人群中,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於是剛剛燃起的怒火立即被這溫柔的笑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