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品溎也忙點頭,「就是就是,所以,女皇才會常常黏着攝政王,但每每又因為攝政王的愛理不理又氣呼呼的要懲罰他,女皇也很氣自己呢。」
有什麼好氣的?感情本來就是不能勉強的,又不是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報。她想。
「不過,太後有意完成天王廟的祝禱儀式回宮后,就為女皇跟攝政王舉行成親大典,說是不再讓女皇任意妄為,做為人妻得學着莊重點……」
品溎愈說愈小聲,頭也愈垂愈低。雖然是轉述太后的話,但就擔心主子聽了覺得刺耳,把氣出在她們身上。
事實上,言宣兒根本沒在聽她後半段的話。跟那個冰塊早日成親?不成!不成!她驚惶失措的直搖頭,「我不要,絕對不可以的,我、我、我要請求太后取消這門婚事!」
臉色一變,誼蓉急急屈膝下跪,「千萬不可以啊,女皇,事關攝政王的面子,而且,君無戲言,婚姻大事怎能說取消就取消,一個弄不好,可是會損及女皇您的聲威,請女皇三思!」
「是啊,再說女皇分明是喜歡他的,呃,您認真想想,攝政王是多少王公貴族眼中的乘龍快婿,女皇不要他,日後一定會後悔的!」品溎只是沒膽說出女皇是先下手為強,要不,依她的個性、行為舉止,怎有機會跟攝政王結成夫妻。
會不會後悔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的確沒有權利取消婚事,畢竟她不是金言啊!
不過,原來嚴倫是心不甘情不願被指了這門婚,難怪跟她說話時,口氣冷冰冰的。
該怎麼辦呢?萬一等太后回宮,她不就得……她頭皮發麻,腦袋渾沌,急了、慌了,快步走到兩個貼身侍女面前,她雙手合十的傾身,「你們瞧我……哎呀,別跪了,靠近一點,你們再靠近一點,把我瞧個清楚點,拜託,我真的跟原本的女皇長得一模一樣嗎?有沒有一點點的不同?應該有的嘛,是不是?」她跟女皇沒有血緣關係,沒有理由長得一樣嘛,又不是雙胞胎姊妹。
聞言,雖然覺得荒謬,但品溎兩人也只得硬着頭皮起身,在她的指示下,靠近、再靠近,都快臉貼臉的瞠大眼看着這張她們已伺候好幾年的美麗臉蛋,這才一連退後三步,屈膝低頭,「是,就跟原本的女皇長得一模一樣。」
「怎麼會」
言宣兒雙肩一垮。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可是,沒理由一樣啊那到底是哪出了錯?
她腦袋亂糟糟的,從睡醒到這會被一連串荒誕不經的奇遇搞得頭昏腦脹,再問下去,肯定會出現更荒謬、可笑的問題,因為她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
煩躁的走來走去后,她揮揮手,「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們。」
「是。」
兩名貼身侍女下去后,偌大豪華的寢宮終於只剩她一人,她獃獃的看着手指頭,還是不願相信的喃喃自言,「再確定一次,是夢,只是作夢而已,我會醒過來的,好!」她用力的一咬手指,「噢,痛痛痛……」她忙將手指含進嘴裏。
老天爺,真的不是夢,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誰來告訴她啊!
【第二章】
天靈靈、地靈靈,回應言宣兒的,只有一片寂靜。
這讓癱坐在椅子上的她,沮喪得差點沒掉眼淚,但天生好強,在幾個深呼吸后,她告訴自己,「好,言宣兒,不要急、不要慌,想想在以為還在公車上睡覺前,在現代發生的最後一件事是……」
她臉色陡地一變。溺水!當時為了救一個溺水的孩子,所以她……
她倒抽了口涼氣。難道說,她根本就死了,才會借體還魂?天啊!她感到毛骨悚然,嚇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但,不對啊!她剛到這個時代時,穿的明明是她的帽T和牛仔褲……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管了,還是先看看這個金言長得是什麼模樣。沒錯,說起來,她根本沒機會好好看看這張臉!
雙手摸着自己的臉,她急急起身衝到銅鏡前,湊近,瞧個仔細。
嗯,這張瓜子臉,她的!一雙柳眉,是她的,一雙看起來驚恐且瞪大的黑白眼眸也是她的,還有這挺俏的瓊鼻,不是她的,又是誰的……
她在心中念念有詞,手一路捏捏掐掐的,直到那開開闔闔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的熟悉紅唇。
呼!好家在!她吐了口長氣,拍拍胸脯。至少她的身魂一致,這代表她還沒死,沒有借屍還魂的聊齋怪事發生,而且這身打扮還有模有樣,挺美的!
所以,可以確定的是,她是穿越時空,陰錯陽差的取代一名跟她長得很像的女孩當起女皇來了?不過難道古代女人長得比較老,她記得誼蓉她們說過,金言本人好像才十五、六歲,她都二十一歲了吔,外表總該有些差距吧,哎,不管了,總之,相較於借屍還魂的事,此刻,當女皇似乎沒那麼可怕了,這樣一想,她忍俊不禁的笑起來。
「依禮,女子站不得依門,行不得露趾,自然,笑不得露齒——」驀地,嚴倫那沉靜無波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嚇得好大一跳,撫着心臟狂跳的胸口,抬頭瞪着闊步走進的男人。
「人嚇人,會嚇死人,你有沒有搞錯啊?」怎麼走路沒聲音啊!她真的嚇到心跳兩百了。
「我說過,你貴為女皇,說話就不得再你啊我的,顯得輕佻而不莊重。」
「琺,你這傢伙果真是奉旨來輔佐我當女皇的,渾身充滿着迂腐的氣質。」她嘟嘟嚷嚷的話刻意說得含糊不清,沒想到——
他冷冷一瞪,「什麼叫這傢伙?什麼又叫迂腐氣質,天天偷溜出宮外遊玩,學的全是這些?」
天天偷溜出宮?奇怪,這幾個字聽來怎麼有點耳熟,可就想不出來是什麼時候聽到的。她努力的想着,卻愈想眼皮愈沉,竟然想睡了。對喔,這會外頭烈陽高照,不正是她睡眠的時間?
見她無言駁斥,他便言歸正傳,「我們該到御書房去了。」
她忍着困意,看看他又指指自己。「御書房?你跟我?」
看她一臉困惑,好像是第一次聽說,他忍着胸口的怒火,「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皇位的,但是,既在其位,就盡其責,很多奏摺,我已代你批閱,要是你再不思長進,只想玩樂,我不介意將你床側的秘密通道給封死,讓你沒有機會溜出宮去!」
若非太過仁慈,知道她需要宣洩白天的緊繃壓力,他早就將通道給封了,何必還多事的派武功高強的福康在傍晚時分守在通道出口,暗中保護她的安危,可看來,他的寬容並沒有讓她收斂,反而我行我素!
好凶喔!明明女皇不是她,但她竟也被他叨念得心生愧疚,如果坦承她不是金言,這傢伙大概會以為她在推卸責任,又把她罵個臭頭吧?
「我知道了,就去御書房吧。」努力的裝出一臉懺悔的模樣,試圖他能消消火。
「走吧。」
跟着他走出寢宮,她刻意放慢腳步。不然,天知道御書房在哪?
嚴倫抿緊薄唇,覷她一眼,磨磨蹭蹭的,是要走下走?
他乾脆闊步而行,走過一彎曲橋后,來到一座同樣是金碧輝煌的宮殿,但走進去,感覺就不同了,多了書香味,有好多好多的書架,卻空間寬敞,長長的桌上備了文房四寶,還有一堆她只有在朝廷大戲中看過的奏摺。
她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走到椅子坐定,就見他端坐在她的正對面。
他將一本奏摺交到她手上,「看看,告訴我準備如何批示。」
「是。」
她認命的攤開這本寫得密密麻麻的奏摺,偷偷覦他一眼,另一手則學他拿起毛筆在硯台上蘸了墨汁,煞有其事的一邊看一邊皺眉沉思,但是,一看他不注意,便將手上這本偷偷的塞回去抽出另一本,看有沒有簡單一些的。
糗的是,有些字她連看都沒看過,結果換來換去,一本比一本還讓她頭痛。
她到底在於什麼!嚴倫一再壓抑就要爆發的怒火,手上的毛筆被他握得就要應聲斷裂。
她以為她在買東西?貨比三家?好好的一疊奏摺,被她抽出來插進去,都搖搖欲墜了,而她還自以為瞞過他,繼續換來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