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宮女們都說,就因為有攝政王擋着鈞王,鈞王才無法天天來煩她,讓她能辦點國家大事,可是,他們可以一起面對嘛,為什麼由他來擋呢?
她很想他,很不可思議的,在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皇宮裏,竟然碰不到人!
但其實,嚴倫有大半時間都在宮外,走訪一些重要官員,尋求支持,欲將鈞王握有的部份實權,全要回來。
另外,他也找了太后,請求在下個月的國家祭典之後,舉行大婚,為皇室添加子嗣,也為嚴家傳承香火,但這件事還請太后暫時對女皇保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太后笑盈盈的直點頭。「好,哀家答應。」
「另外還有一件要事,也要請太后幫忙。」
只是,嚴倫說完后,太后卻顯得為難,「一定要這麼做嗎?」
「鈞王以皇叔的身份,日日進宮擾亂女皇作息,就臣得到的消息,他早聯合些要臣上書要廢女皇!」
「什麼?」太后勃然大怒。
「臣說的是真的,而且,鈞王擁有重兵,除結交黨羽外,並刻意與兵部保持良好關係,如此放任下去,就怕真正的皇權被削薄了。」嚴倫從懷裏揣出一本冊子交予太后。「這是昨日子璇才拿到手的,雖然部份的名單已讓某些人塗改了,就人數來說,鈞王勢力已不足懼,但拔除他手上的兵權仍是必要的,讓他無法再起異心。」
太后看着這名優秀的男人,欣慰的點點頭,「言兒有你在身邊,實在是她此生最大的福氣,你就做吧,哀家全力支持。」
「謝太后!」
於是兩天後,除了鈞王外,一些仍對鈞王有期待的皇親國戚全被邀宴,請至泰和殿齊聚。
美灑佳肴,眾人喝着、嘗着,卻很好奇為何女皇未在座。
「哀家特別跟女皇說了,想聽聽你們這些要臣的真心話,她在座,你們怎好開口?所以,她就留在自己的寢宮裏了。」太后這麼解釋,其他人可樂了,他們對女皇有很多意見啊!
於是,這些恃寵而驕的皇親國戚開始聊起她近日的成就,他們大都是不平的,一個女人的成功更顯出他們的窩囊,東風皇朝乃一泱泱大國競讓一名女子掌政,難道皇朝之內沒有優秀的男人了?
「這是偏見!性別無法決定一個人的能力。」嚴倫獨排眾議。
鈞王馬上嘲笑,「是啊,你是個躲在金鑾寶殿後,垂簾聽政的攝政王,連女皇都得參考你的意見,當然可以說這是偏見了!」
「就算如此,現今東風皇朝一直處於富強安樂的狀態,代表的就是女皇治國有成。」
「是啊,一手擁抱娉婷玉立、美眸靈動的大美人,一手擁抱權力,是該阿諛奉承些,尤其是太后在這裏。」鈞王挖苦的意味極濃。
太后想打圓場,但嚴倫立即冷笑。「太后懿旨要本王以師威輔佐女皇,看上的不會是臣阿諛奉承的能耐,而是剷除絆住女皇前進的石頭的能力。」
聞言,鈞玉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
「外傳鈞王想要奪權,且擁兵自重,很難聽,所以,晚輩認為鈞王為了除污名,打破謠言,是不是有必要做些自清的動作?」嚴倫面色平靜,但說出的話攻擊性十足。
該死的,這竟是一場鴻門宴!鈞王臉色鐵青的瞪着嚴倫,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無法挺身而出,畢竟目前權勢過人的是攝政王,為了保身,這時什麼話也說不得。
一時之間,各文武官員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沒人敢開口,氣氛沉悶得令人要喘不過氣來。
鈞王仍在做困獸之鬥,他看向沉默的太后,「您怎麼說?」
太后長嘆一聲,「放手吧,不然,讓人拿出證據時,您的臉要往哪兒擱?還是莫逾越君臣之道,要是冒瀆成罪,其罪可誅啊。」
言下之意,和鎮王手上還握有證據?他臉色一變,突然癱坐在椅上。
然後,太后先行離席了,其他要臣也尷尬離去,最後,鈞王鐵青着臉,撐着僵硬的雙腿步上馬車,但是,那雙憤恨的眼眸尚未服輸,嚴倫知道自己還不能掉以輕心。
「我都看到了。」
言宣兒從宴客廳後方的一處陰影走了出來,就着明亮的月光抬頭看着一臉錯愕的他,他的濃眉糾結,可見他為了自己的女皇之路花費了多少心思,她踮超腳尖,輕輕的撫着他攏緊的眉心,「謝謝你,權力是會腐化人心的東西,嚴重者,親情也不顧,各個心懷鬼胎,而你卻如此為我用心。」
「傻瓜,權勢與你根本無法相比。」他微笑的將她擁入懷中。
她靠在他的胸膛,一顆心怦怦狂跳。這個男人,她從討厭他、需要他到後來的仰慕,種種情緒混在一起發酵變成依賴、信任,甚至在悸動后,轉化為情感……
她伸手抱住他,感覺到他將自己擁得更緊。
這就是所謂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時也命也運也。
糊裏糊塗的來到古代,有了個雖然常叨念但真心愛她的母后,誼蓉跟其他宮女也待她溫柔真誠,像姐妹般的照顧着她。
回想現代,父母早早離異,她寄人籬下,未曾享受過親情,可現在竟然擁有這麼多,真的好不真實啊。
「你在想什麼?」
嚴倫溫沉的嗓音在上方響起,她頓時從思緒中回神,抬頭看符微笑凝睇着自己的男人。她戀上了他,可是,她如何放心擁有?
他親密的將額頭抵上她的,「還在恍神?」
她的心有點酸,「你一定很愛她吧……呃,不是,我是指我,所以你才會這麼用心的輔佐我,是不是?」
「傻瓜,我愛的可不是先前那個不用心的女皇,而是現在的你,所以,我可以任你予取予求。」
嚴倫話中有話,可惜的是,言宣兒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因為不管用不用心,對象都是「女皇」,可她不是!
她根本就是冒牌貨,心揪痛不己,她深陷了,為他心醉神迷,無法自拔了,怎麼辦?
在這個世界裏,其實她很孤獨的,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想到這裏,倜悵湧上心坎,她眼眶微紅,楚楚可憐的看着他。
「你會給我力量嗎?在我需要你的時候?」
「當然,任何事,我會陪你一起承擔,絕對會陪在你身邊,不管你是誰。」
她一愣。咦?她眨眨淚眼。他察覺到什麼了嗎?
嚴倫專註的看着她。兩個人在一起要長久,一定要互信互愛,他期許她能主動告知她是誰,來自何方,為何跟女皇有同樣的容顏。
可是她沒有勇氣說啊,如果他以為她是妖怪怎麼辦?二十一世紀的人,他敢愛她嗎?真的女皇回來了,她又何去何從?她可以將他還給她嗎?
看出她眼中的掙扎,他感到不舍,遂轉開話題,「吃了嗎?站在外頭昕了一夜?還是累了?」
她搖搖頭,「不餓,早吃了,母后要我為祭天的事忙一陣,可能也要你幫我了。」
「嗯,一輩子都幫忙。」他許下承諾,而她傷感的接受這份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承諾。
言宣兒的確很需要嚴倫的幫忙,她沒想到祭天的事林林總總,要忙的事是一大串,而且,國事更忙,她就像顆陀螺般的直打轉。
一下上朝,一下在議事廳里廣納進言,聽着幾名嚴倫口中的要臣嘰嘰喳喳的說著國家大事。
只是,他們不會就事論事,看事情的角度因為太多面,就顯得優柔寡斷,明明是男人,說起話來都像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還是嚴倫好,他會說什麼、做什麼都講求效率,拖拖拉拉,沒有結論,政策懸在半空,只是勞民傷財,要他們乾淨俐落些。
果然,大家都是聰明人,一些良策還因此激發出來。
不過,她也不差,總是讀了不少中國歷史,所以,她提出獎勵開墾荒地,由官方找土地,甚至由官方提供農具、牛、種子,由官方建屋,包吃包住,農民們只要負責耕田即可。
這個點子,為她贏得嚴倫一記讚譽有加的眼神。
接下來,嚴倫更是提倡「唯才是用」,由她這女皇做監督之責,但分門分部的由百官們來運作。
貿易要對外,經濟才能熱絡,搞定農事後,她鼓勵商人至海外做生意,瓷器、紡織品、中國傢具在現代時,就是熱銷商品,所以,這一出口,大賺錢,與外國的進出口就更為熱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