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白天他送龍一到醫院,在得知他的腳傷並未惡化后,他總算放下心,送龍一回別院,叮囑他好好休息,他硬是打消留下來照顧他的過分關心念頭,到他一手負責設計監督的民宿工地去監看進度。

期間他思索過自己對龍一的種種詭異感覺與反常舉動,極力排斥對他有不尋常好感與情愫這明顯的可能。

他很肯定自己是異性戀,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突然轉性喜歡男人。

於是即使掛心着龍一獨自待在別院,他仍按捺住,未打電話回別院問他情形,也刻意晚歸、避開和他碰面,此時更決定要改變入夢調查的方式,直接到他房裏尋找蛛絲馬跡,只要找到龍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便有理由請他離開別院,也能消除自己對他的所有奇怪感覺。

豈料他竟然覺得龍一的睡顏迷人,更站定在床邊凝視他?!

該死,到底為什麼這個龍一會有着令他心亂的影響力?

想不透,心裏一團紊亂鬱氣,樓子齊賭氣的沒為那個擾亂他心緒的小子拉過滑落的絲被,轉身就要翻找證據。

「唔……」

一聲低細的呻/吟聲止住他踅轉的腳跟,他望向龍一,以為他要醒來,卻見他伸手揪扯着胸口,狀似難受的蹙眉又低吟了聲,並未醒來。

意外望見他襟前敞開的胸口露出像是繃帶的白色布條,樓子齊不由得蹙眉,這小子是白天在家裏跌倒,撞到胸膛了?

這麼想着,他未作多想的彎身解開龍一的衣扣,想看他傷得如何,誰知竟看見他整個胸部全纏着布條。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傷得很嚴重?否則怎會綁這麼多繃帶?」他眉心攏得更緊的猜測。

「唔--」彷彿回答又似囈語,襲縵縵的手無意識地撫向心口,未鬆開的眉心一直緊蹙着。

見狀,樓子齊毫未考慮的坐至床沿輕扶起他,動作輕緩的解着他胸前的布條,想知道他究竟傷得如何。

當層層疊疊的布條盡除,一對美麗迷人的胸房躍現他眼前,樓子齊整個人驚愕的怔住,他萬萬沒料到龍一竟然是--女人!

他腦海里迅速閃過之前進入龍一夢裏所看見的長發女子,猶如想印證般,他輕拉懷中人兒的頭髮,發現那是一頂假髮的同時,她一頭如瀑烏絲柔順地滑落肩頭。

原來並非他胡亂的聯想,那個在龍一夢裏的長發女子便是她本人。

樓子齊胸中震撼不已,視線不由自主的定在她細緻的小臉上。原來她是女的,難怪扮成男人會那樣清秀,難怪他會覺得她楚楚可人,更在她身上嗅聞到女人的淡雅馨香。

突然間,從白天就盤旋在他胸中的煩躁氣悶忽地逐層消散,因為引起他心亂的龍一併非男人,而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而他對她的關心、對她的悸動,為她心弦輕顫與心疼在意,全因他的心在還不知道她是女人時,就不可思議的受她牽引、為她怦動了?

心裏浮現這他幾已肯定的答案,卻又不禁想着,他從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動心陷情過,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他凝視着懷裏人兒秀麗的容顏沉思之際,她忽像個孩子似的,小臉往他胸懷蹭動倚偎,他唇畔輕漾一抹莞爾的溫柔笑意。她眉心的皺摺不見了,可見她之前的難受是纏胸纏得不舒服的關係。

她不會從昨天開始,連睡覺都未解開纏胸,讓她的酥胸透氣吧?

當他的眸光隨着思緒落至她胸前,再度望見她渾圓動人的雪白酥胸時,不由得心中一盪。

他雖不是柳下惠,也不會輕易被美色慾/望所迷,但卻對她有着強烈的渴望與共鳴,有些訝異她對自己的影響力,他微斂心神的將她輕放回床上,拉過絲被為她蓋上,遮住她半裸的迷人嬌軀,逼自己收回對她的眷戀凝視。

儘管無意間發現她是女人的秘密,他卻沒打算把她叫起來揭穿她,不想被當成暗夜輕薄她的色狼,也無意徒添尷尬。

明天他會弄清有關她的一切,不過他想先知道她的真實身分,於是他起身翻找着她的護照,看到了她的名字。

「襲縵縵。」他喃念着,將她的名字記進心底。

將視線調向床上的人兒,樓子齊心想,她是離家出走的嗎?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困難?

【第四章】

清晨,暖陽輕灑,是個晴朗的好天氣,襲縵縵的思緒卻有些模糊恍惚。

昨天樓子齊送她回別院,表示他要去工作,叮囑她一個人在家小心腳傷之後便出門了,她相信他是真的有事要處理,卻又無法不在意,怕他是因自己總替他惹麻煩而急着避開她。

他已經知道有人要抓她,雖然他幫她解了圍,但她沒忘記在他抱着她離開會館時,他曾不高興的說她是個大麻煩,送她到醫院與回別院的途中,他也板着俊顏,沒講什麼話。

她很難不去擔心他大概把她視為什麼問題人物,開始討厭她,後悔與她打交道了。

一想到樓子齊有可能討厭她了,也不知怎地,她直覺得胸口一片難以言喻的難受,決定等他回來就向他坦白自己只是逃婚所以被父親「通緝」,希望能讓他明白她的苦衷,別因此而討厭她。

於是原本洗好澡就恢復女兒身、直接就寢的她,昨晚沐浴后仍維持龍一的樣貌在客廳等他,可惜她等了又等,樓子齊依然未回來。

她有些失落的回房,只要想到樓子齊有可能是刻意躲着自己,她心裏就像壓了石塊般的沉重。

她呆坐在床上,不明白怎會如此在意樓子齊對她的看法,心煩意亂的反覆想着,他何時會回來?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搬離別院比較好?連自己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着都不知道,直到今早醒來,發現她的襯衫扣子全解開,纏胸布條已解下,甚至假髮也取下了。

昨晚她的心思全在樓子齊身上,回房並未解除喬裝,所以她是在睡夢中,下意識的解下纏胸與假髮?

「應該是這樣,束胸一整天真的很不舒服,在睡夢中解開束縛很正常。」她低喃的為自己沒印象的事下了結論,然後換了一件整齊的襯衫後進浴室盥洗。

她心中仍對昨夜的事耿耿於懷,她要去看樓子齊是否回來別院了,問問他是如何看待她的?以便確定自己的去留。

當她打開房門,眼帘不期然映入一道俊逸身影,她心跳快半拍,人有些愣住,耳里己傳來他清朗的聲音--

「早,我正想敲你房門,看你醒來了沒。」樓子齊淡柔低語,凝視着她,心中輕漾着只有他明了的感情漣漪。

今早醒來,他第一個想見的就是她,當她的倩影乍然映入他眼裏,他的心弦柔暖輕悸着,覺得這個早晨特別瑰麗美好,喜歡一早就能看見她的寧馨感受,好希望以後天天都能看見她。

縱然昨夜他心中仍有絲對她動心的疑慮,此刻縈繞他心中的這份悸動也教他明白,他確實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的對她動了心。

他想,他的心或許註定為她而悸動,才會在第一眼看見女扮男裝的她時,便不知不覺的讓她進駐心底,否則他也不會在還不知道她是女人的情況下,即受她影響,一顆心泛起紊亂的波紋。

然而這份感情他決定暫時藏放心中,不希望自己的貿然告白使她以為他在開玩笑,或認為他是任意動情的花花公子。

「你怎麼會在這裏?」襲縵縵疑惑的問,他不是在躲她嗎?怎會一早出現在她房門外?

「我有話跟你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進房再談。」她腳受傷,不宜站太久。

「喔,請進。」

她忐忑難安,心裏直想着,莫非他是想告訴她,他不想再和她這個麻煩人物打交道?全然沒注意身後的他擔心她跌倒,小心看顧着她移動步伐,直到她坐入沙發,這才跟着坐至她身邊。

她正想鼓起勇氣坦白她離家出走的實情,樓子齊已先一步開口說出令她驚愣的話語--

「我希望你以真實的身分、真實的樣貌面對我,小縵。」

隨着他叫出她的小名,襲縵縵芳心驀然一動,驚訝錯愕的瞅着他,「你怎麼會知道我叫小縵?」她還沒向他坦白自己的身分,他為何會知道?

「昨天我後來又在工作地方的附近巧遇那位在找你的大叔,這意外的巧合讓我們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好奇的問他認錯人的事,他便拿了張照片給我看,表示他在找他朋友的女兒襲縵縵,並說你們的樣貌真的很神似。」樓子齊平靜的說出早已想好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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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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