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儘管她欣喜着他與加藤真央並非男女朋友,她可以繼續喜歡他,但她可沒勇氣在這時候承認自己的感情、向他告白,不願被當成她早就在打他的主意,那樣很難為情。
樓子齊凝視着她的眼裏,笑意輕揚,心中蕩漾着微喜波紋,小縵結巴了,那張細緻小臉上也映染着可疑的紅暈,她確實介意他與真央的關係,這表示她開始在意他,是喜歡他的前兆,是吧?
「你把我的衣服都扯壞了,我要回房換衣服了啦。」被他看得渾身彆扭不自在,襲縵縵窘促的說,話落,想起他的吻以及他看光她大半的身子,她臉上不由得浮上又羞又窘的紅雲,揪緊衣襟,只想推開他。
樓子齊卻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在她嬌嗔前低道:「我可不想你跌倒,再把腳摔傷,我抱你回房,幫你燙到的地方上點葯。」
「我自己擦!」她紅着臉回道,心跳快得不像話,這男人是忘記她被花茶潑到的是她的胸部喔,居然說要幫她擦藥。
「好,你自己擦。」樓子齊柔聲道。
他沒調侃她的介意,就是不想她惱羞成怒,收回對他的在意,等會兒若再望見她迷人的胸房,並曖昧的輕觸她柔細的雪膚,萬一他難忍情愫的放肆吻她、愛撫她,只怕會把她嚇得奪門而出,將才冒出頭的情芽斬斷。
所以,還是讓她自己上藥的好。
襲縵縵羞赧的由着他抱往房間,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問題--樓子齊說他拿加藤真央當妹妹看,那加藤真央呢?她會不會和她一樣,也暗戀着他?萬一是這樣,假使加藤真央向他告白,他還會只當她是妹妹嗎?
翌日來到咖啡館,襲縵縵偷偷觀察着加藤真央,好確定自己是不是該比她先一步向樓子齊告白。
可惜加藤真央忙着煮咖啡,視線很少定在正優雅瀟洒的充當服務生招呼客人的樓子齊身上,她無法得出結論,倒是這疑似情敵的美麗女老闆,在忙碌中竟客氣的招待起她。
「龍一先生,這是剛烘焙好的法式鹹派,還有我特地為你煮的提拉米蘇拿鐵,請你品嘗。」加藤真央將鹹派與咖啡放至桌上。
「我什麼忙都沒幫到,你別這麼招呼我,不然我會過意不去。」她急忙說道。
樓子齊與加藤競之因店裏的人潮不少,均當起服務生幫忙招呼客人,她拄着拐杖無法幫忙,坐在角落一隅,之前加藤真央已請人送了桂圓卡布奇諾給她,現在又親自招呼她,這令偷偷想確定對方是不是情敵的襲縵縵覺得有些難為情。
「別這麼說,你能過來,店裏己經蓬畢生輝,很多女顧客都在偷偷注意你,想必她們會介紹朋友過來這裏喝咖啡,我招呼你是應該的。」
襲縵縵僅能微笑以對,她不知自己是否吸引別人注目,倒是注意到有不少女性顧客對樓子齊投以愛慕眼神。
「對了,這個給你。」加藤真央由口袋拿出一個精緻小巧的粉紅色紙袋給她。
「這是什麼?」她納悶的接過紙袋。
加藤真央臉上閃過一絲靦腆,嬌柔道:「那是一份心意,請你回去再看,然後你就會明白了,我先去忙了,晚點再過來。」
襲縵縵沒察覺加藤真央轉身走開時臉上有抹淡淡的紅暈,但她很好奇她送自己什麼東西,於是悄悄打開小紙袋,赫然發現有顆紫色扣子,還有一張淡粉色的小卡片,卡片上寫着頗為工整的漢字--
龍一先生,這顆鈕扣是我最喜歡的襯衫上的第二顆扣子,送給你,同時附上我的手機號碼,方便你聯絡。
真央
「奇怪,真央小姐幹麼送我扣子?」她一頭霧水。
「你在看什麼?」樓子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剛招呼完一位客人,走到獨自坐在角落的心上人身旁,就見她低頭不知在看什麼。
「這是真央小姐送我的,可是我不懂她為何送我這個?」她指着桌上的卡片與扣子,眼裏滿是疑惑。
樓子齊一看,面露驚愕,而後他幫她收好東西,俯身靠近她耳畔低聲道:「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第六章】
「你說什麼?真央小姐在向我告白?!」一處有着迷人櫻花的小山坡上,傳來襲縵縵錯愕的驚問聲。
稍早樓子齊奇怪的說要帶她離開,她雖納悶,仍由着他向加藤兄妹表示他要去處理公事,她也剛好有事要辦,必須先行帶她離開。
接着他載她來到一處風景清幽的小山坡,她才剛下車想欣賞令人驚艷的雪白櫻花,走至她身邊的他,冷不防就冒出真央小姐送她鈕扣是在向她告白的驚人話語。
現在是什麼情形?
「在日本有個習俗,他們認為上衣的第二顆扣子是最接近心臟的、愛情的位置,女孩們會向愛慕的對象索取那顆扣子,若對方願意給予,即代表兩情相悅,如今真央反其道而行,大有將自己的「心」送給你的意思,我猜她大概是對你一見鍾情了。」樓子齊緩緩向她解釋。
一見鍾情?!「天啊,不會吧?!」她以為的情敵竟然喜歡她?
「你的男生扮相很俊美。」他記得真央昨天就這麼說過,想必那時她就喜歡上小縵了,才會向她告白。
「什麼啊,你明知道人家是女生。」她微噘小嘴、取下假髮,怎麼也沒想到原是善意的謊言竟會引起這麼大的誤會。
「是啊,是個很標緻的女生。」他輕輕撫順她的秀髮,含笑的眼裏有着眷戀,她如山間百合般清新甜美,相當耐看。
襲縵縵心頭小鹿亂撞,他在讚美她?
怕得到他只是在說笑的難堪回答,她不敢問他說真的假的,只能在他為自己撫順頭髮的親昵動作下,心跳加速的將假髮放入車內,猶豫的輕問:「我是不是該現在就向真央說我是女的?」她若說出真相,真央小姐會不會惱羞成怒的查出她爸的聯絡方式,向他密告她的行蹤?
儘管知道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她就是無法不擔心事情可能發展至最壞的情況。
樓子齊明了說出她真實身分是解決真央錯愛的最直接方式,但是……
一串音樂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你先坐着,我接一下電話。」扶她坐至一棵櫻花樹旁的石塊,他走到旁邊接電話。
等他結束通話走回她跟前,她忍不住問:「有事嗎?你怎麼皺着眉頭?」
「我明天要回台灣。」他猛然拋出這句話。
襲縵縵一震,輕揪他的衣擺,微慌的問:「你要回台灣?」
「我爺爺要進行心臟手術,在爺爺手術前,我妹還要結婚,我媽要我回家一趟。」樓子齊坦然以告,眉心仍然蹙攏,他原就預計爺爺要進行手術時回台灣,可一想到要和小縵分開,他卻覺得不舍。
「怎麼這麼突然。」她低垂眼睫,小手不自覺地揪緊他的衣擺,心裏頓時像空了一大塊般不安。
「你不希望我回台灣?」低望着她揪抓自己的小手,樓子齊唇角微微上揚。她也和他一樣,不捨得和他分離嗎?
「沒有你陪在身邊,我不習慣,而且我一個人不曉得該怎麼面對真央小姐。」她……不想和他分開。
聞言,樓子齊唇畔的笑弧深了幾許,喜歡她坦承的不習慣與依賴,那表示他在她心裏的分量加重了,這是好現象。
他在她終於發現自己拉着他的衣服而慌忙放開手、微窘的望向他時,柔笑的落坐她身邊道:「我爺爺的手術若順利,那我約一個禮拜就能回來,至於真央向你告白的事,你就先以你不會在日本待很久,不想草率回應她的感情,等你回台灣再好好考慮感情的事,傳簡訊作答覆。」
「你的意思是,要我先別說自己是女的?」他也擔心真央小姐會惱羞成怒,說不定會密告她的行蹤?
「嗯,先做婉轉迂迴的回覆,可以減輕事情說破的尷尬,這樣你在別院養傷才不會那麼彆扭。」他沒說的是,他要她先別坦白真實身分,還有個別有私心的重要原因--他不想讓競之知道她是女的。
初見小縵的男裝模樣,競之便贊她可愛漂亮,對她表現熱絡,要是得知小縵是女人,他極可能心生愛慕,對她展開追求。怎奈他明天就得趕回台灣,無法在小縵身邊守着她,只好請她暫時隱瞞身分,以免競之在自己不在日本的這段時間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