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她早已發現穆府里的奴僕們對楚希瑜都相當服從與敬重。

“睡吧。”他定定的看着她笑道。

好,睡吧睡吧!反正對一個大肚婆,應該也沒有男人有興趣才是,她氣呼呼的上了床,放下紗帳。

火氣太熾烈,她原以為自己睡不着的,但許是一天下來太疲累了,再加上懷了身孕容易疲累,她竟然很快就入眠了。

楚希瑜站在床邊,透過紗帳,深深的凝望着熟睡的她。

抱歉,杏兒,目前我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守護你,對不起,雖然用這樣的方法逼你重回我的生命,但我一點也不後悔。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倪杏兒對楚希瑜這個男人,總有一種感覺得到卻又說不上來的心機,但他對她倒沒有惡意,這是肯定的。

因為她若不吃、不睡、不休息,他統統有意見。

但除了錢之外,她完全無法洞悉他的想法,他總是帶着一種若有似無、難以理解的眼神在看着她,而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眼神。

偏偏她只能忍耐,因為穆府的生意在由她當家后,是有受到影響的。

因為至今穆家兩老還是沒回來,穆元煦也音訊全無,皇上仍舊不在京城。

而穆元煦行蹤成謎,加上他誓言尋妻,妻不回,他不回,但如今妻已回,他人呢?

於是,好事者又流言四起,穆家瀕臨破產邊緣,他沒臉見妻子,所以何年何月何日返抵誰也沒個准,向穆府訂貨,極有可能是把錢丟進海里,也許只是咚地一聲,啥也拿不到。

像是穆府所經營的糧行、客棧、酒館等等,除了小額交易的買賣外,過去那些動輒大筆下單的批發米糧,還包下客棧辦理喜宴迎賓或在酒樓辦美食美酒的生意全取消了。

生意一落千丈,人事成本可沒減下半分,奴僕們個個心難定,做起事來更是意興闌珊。

“要讓他們恢複信心的惟一方法,就是你比他們更加堅定,才能做出成績來。”楚希瑜與她站在糧行外,看着店內門可羅雀的景況對着她道:“一個人沒有三頭六臂,管理不了內外大小事,所以要給予於下人適當的權勢,這叫知人善任。雄心勃勃的盛氣不是惟一重點,而是要有沉靜的氣勢,讓人得以靜下來聽你說,也就是除了掌控局面外,你更要有手段。”

他的黑眸里有着鼓舞,莫名的,倪杏兒覺得自己好像有了勇氣,於是,她握着七個月的大肚走進糧行,她與奴僕們信心喊話,也主動去招呼客人。

一天又一天的,她真誠待人,積極與一些大客戶對話給予信心,慢慢的,也有些客人慢慢迴流了。

不過,總有人對她一個孕婦的能力感到存疑,而楚希瑜總會及時出現站在她的身後,就像她的靠山,帶着無與倫比的懾人氣勢,讓人不同貝他的帳都不成。

“你現在是穆府最大的主子,氣勢還不夠。”他憑心而論。

“我知道,謝謝你。”剛剛那名大客戶可是下了大單,她是真心感激。

“不用謝,我願意幫忙只是不想見穆府倒了,畢竟你們還欠我一大筆錢。”

她忍着要翻白眼的衝動,這就是楚希瑜,總是不忘提醒她--事實上,用“刺激”兩字來形容比較貼切。

“你是穆府當家主母,你自己就是盾牌,在你身後要靠你賺錢餵飽他們的人太多了,所以,你也別老是躲在我身後,等着我挺身而出,那比較像是孬種,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如此說著。

“我才沒有躲在你身後!”

倪杏兒很不服氣,所以,她更認真的巡視商行,他則在旁輔助,在忙碌中時間流轉得極快,她只能撥出一點點時間去看孟婆婆跟嫣艾,至於孫鵬又到外地去工作了,暫時是見不了面。

還有她的父母,她竟然連他們搬去哪裏也不知道,而他們似乎也沒有特意留下住址,是不希望她去找他們吧。

尤其是爹,她可以想像得到,他是絕對不希望自己找上他的。穆府出事,她找他也只有要錢而己,對嗜錢如命的爹來說,能一輩子不見到她就不見吧。

在如此無依無靠的情況下,她不得不承認,身邊有楚希瑜是件好事。

不可諱言的,他身上有股很迷人的氣勢與氣魄,相處愈久,她的感受愈深,在面對一些較會刁難的客人時,他的強勢令對方不得不妥協,態度也跟着逆轉,事後證明,這樣的客人也的確要用這樣的態度來應對,才不會吃了悶虧。

他也教她,任何決定都要果決,不然下面辦事的人也會不安的。

她努力的學習,要沉定而強勢,但他只要一覺得她學得太慢,就會以話相激,“像你這樣處理,我的錢要全部回籠可能要等到下輩子。”

倪杏兒總覺得他的心像鐵一樣,在乎的只有錢,只想守着錢,跟她爹也着實沒兩樣。

但就是一股不服輸的骨氣,讓她想要做給他看,於是,在商場上多多磨練后,不管是進退應對,識人功夫,如何打點商行,一件一件都做得愈來愈上手。

再加上她身段夠軟、又挺了八個月的肚子,美麗的臉上總是笑意盈盈,熟記一些往來客戶的生辰喜事,不忘備禮祝賀,漸漸地,穆府的生意從京城開始復蘇后,也慢慢的擴及到各地商行。

這一天,更讓楚希瑜見識到她的經商天分。

一名穆府糧行的供應商,送來的貨不僅偷斤減兩,甚至虛報不實貨款,若不是倪杏兒點收仔細,就要吃暗虧了。

但店內客人不少,若直接點出來,這名供應商的聲譽也毀了。

“貨我收了,我想再跟杜爺談談下一批貨,我們裏面談吧。”

她與供應商杜爺進到店後方的廳堂后,才犀利明確的點出了他的不老實,讓他無法否認只能尷尬的點頭,也承諾以更好的米糧來補償,以謝謝她沒有當眾揭穿。

這一切楚希瑜都看在眼裏,但沒有出聲幫腔,直到他們搭乘馬車返回穆府。

書房裏,他定定的看着她,不過是一段日子的磨練,她就變得極有自信,整個人還顯得神采奕奕,這樣很好,就算日後他拿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公佈真相,而她仍執意要離開他時,她也有絕對的能力可以照顧好自己。

“你不僅可以獨當一面,還有更厲害的武器,以真情真性攏絡人心,懂得給人面子,私下再討人情。”

“生意上講求的是圓融,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面子增加,裡子就得削,而且也得讓對方清楚自己的底線,免得被得寸進尺。”她可是說得頭頭是道。

“孺子可教也。”他笑着點頭。

這些日子的見識與實務經驗,再加上他的全力支持,在背後當她的靠山,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成長許多,在決策上也不再優柔寡斷。

她忍不住向“教育”她的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可以預見的,他離開自己視線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遠才是。

這麼得意啊……楚希瑜不禁微微揚起嘴角,他好想將她擁入懷中,分享她的喜悅。

他看她的目光愈來愈深刻,像是要看進她心裏似的,黑眸中還有着不知名的悸動及渴望。

倪杏兒不由得一怔,這是不應該的啊,他忘了她是他朋友的妻子嗎?

“少--楚爺!”

徐漢突然欣喜若狂的衝進來,還差點喊錯了,引來主子的一記冷光,他連忙煞住腳步,再急忙行禮。

“什麼事?”倪杏兒先行走上前,以為徐漢要喊的是“少夫人”。

“呃,其實是有人要找楚爺,很急。”

楚希瑜在他暗示的目光下很快的步出書房,就見到一名黑衣人己在等候,一見到他,就立即上前低聲說話。

楚希瑜臉現喜色,“我馬上去見他。”

倪杏兒走出房門,就見他與那名黑衣人疾步離開,不由得困惑,“那人的扮相怎麼那麼像以前來找元煦的黑衣人?”

徐漢大眼一瞪,馬上尷尬笑道:“那是幫楚爺辦事的人啦,黑衣人就都穿一個樣嘛,不同人、不同人啦,哈哈。”

雖然覺得很奇怪,但徐漢說的似乎也沒錯,她不自覺的搖搖頭,不明白自己幹麼那麼牽挂楚希瑜的事……

皇上蘇醒了!醒來后,惟一牽挂的就是好友跟倪杏兒的事,所以,明親王馬上派人將穆元煦給找來了。

季仁甫在得知自己昏睡了約莫五個月之久,而穆元煦則因為找不到倪杏兒,為了逼她回來,不惜把穆家生意搞得烏煙瘴氣,還派人事先找到去雲遊四海的父母,告知他的計劃,要兩老繼續遊山玩水,免得聽到傳言,嚇到不得不趕回穆府善後此刻,他靠坐在床上看着好友,一臉愧疚,不得不將自己幫忙倪杏兒的前因後果全說了,當然,還有碧雲公主的心狠手辣。

但畢竟是親兄妹,他也不想追究此事,也從明親王口中得知,她已安全抵達瓖族,至於婚姻生活是好是壞,就看她自己願不願意用心經營了。

“我真的對你很抱歉,”面對好友,季仁甫是懊惱的,“我本以為安頓好杏兒,待你回來,就可以去避暑山莊接她,怎知我會中毒還昏迷這禮久。”

“不是你的錯,她畢竟已經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了。”穆元煦坐在床前,臉上卻掛着苦笑。

季仁甫不解的再追問,才明白他竟然數月以來都戴着人皮面具、化名為楚希瑜,輔助倪杏兒管理穆府的生意。

穆元煦長嘆一聲,“面對穆元煦,她不會比較好過,甚至會為了我的幸福轉身再離開,我不願冒着表明身份的危險讓她再一次逃開,何況,她有孕在身。”

“元煦,她愛你--”

“那是另一回事,上一世她是因流產才走的,我不能也不願意再承受一次那樣的椎心之痛!”他黑眸浮現痛苦,“這一次,我絕不要再錯過任何一幕有她的風景,我要看着她大腹便便,也要看着她成為人母,更要看到我跟她的娃兒一寸一寸的長大,就算這樣的代價是要我戴着面具,當一輩子的楚希瑜都可以。”

“真是無怨無悔,但那是一種理想上的滿足吧,我不信你真能當一輩子的楚希瑜。”深愛的人就在眼前卻碰不得,他就辦不到。

“我會努力。”穆元煦也不把話說死,畢竟他仍是凡人,只是一個保留了上輩子記憶的凡人。

“杏兒不是瞎子,我不信她會看不出來。”

“我改變了一些生活習慣,原本我喜歡吃魚,不喜歡吃牛肉、豬肉,但因為不想讓她發現,現在魚少吃、肉吃得多,就算再討厭吃的青椒也都咬牙咽下,還有用餐前先喝湯的習慣,也硬是改掉了。”

季仁甫瞪大了眼,再搖搖頭,“愛情真偉大!但我不贊成你繼續瞞她下去,還有你爹娘,難道要他們一輩子都不回穆府?”

“他們也己對我下了通牒,目前多等到孩子呱呱墜地,杏兒養好身子后,他們是一定要回來抱孫子的。”穆元煦也很頭疼。

“你呢?你都不想碰她?你可是正常的男人。”

他悶悶的回答,“她現在挺了八個月大的肚子,而女人生完孩子也很傷身體的,需要休養。”

“男人太久沒發泄,一樣很傷身。”季仁甫真的覺得自己罪過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說清楚吧,明明你們可以一家人過得極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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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帶種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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