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左惟聰將車駛進老家庭院,剛下車,就見愛犬小小由屋內疾奔出來—

「汪汪!」嘹亮的吠聲響起的同時,米白色的毛茸茸身子亦雀躍地撲搭到他身上。

左惟聰連退兩步站穩步伐,輕笑地抓揉愛犬的頸子,「你這傢伙,不賴嘛,已經半個月沒看到我,一聽到車聲就知道是我回來了。」

「小小每天晚上都會等在門邊好一會,看少爺有沒有回來,難怪牠聽到少爺的車聲會沖那麽快。」出來查看的管家狄叔看見自家少爺,會心的低道。

左惟聰微感歉疚地拍了拍已站至地面的愛犬頭頂,「抱歉,小小,因為工作忙,沒辦法天天回來看你,不過接下來我有一段長假,從明天起我都能陪你。」他抬頭望向管家,「狄叔,這陣子小小沒給家裏添麻煩吧?」

為了工作方便,他平時住外面,也一直將小小養在他的住處,前陣子因為工作量暴增,常在公司加班,擔心小小沒人照顧,於是將牠帶回父母家,請管家幫忙照顧。

「小小很聽話,只是昨天不小心把康醫師撞倒了。」

「哪個康醫師?」

「就是上回我帶牠去打年度預防針那家動物醫院的獸醫,小小很喜歡那位康醫師,每次散步經過那裏,牠總要進去逗留片刻,前兩天比較冷沒帶牠出門,昨天牠一看見康醫師就高興地撲向她,康醫師沒站穩被撲倒,幸好沒受傷,也沒怪小小。」

「欸,你的名字叫小小,體型可不小,你隨便亂撲人,要是害別人嚇到或受傷,會很麻煩知道嗎?」左惟聰蹲下身子摟過愛犬,像叮嚀孩子般提點。

小小是屬於大型犬的邊境牧羊犬,加上照顧得好,長得頗壯碩,儘管不會咬人,長相也可愛溫馴,但牠撲向人的衝力可不容小覷。只不過……

「狄叔說小小很喜歡那位康醫師?」小小對他的家人或朋友雖然也很親近,但會以飛撲這種姿態相待的,到目前為止好像也只有他,牠竟也會高興地撲向那個康醫師?

約略明白他的意思,狄叔點了下頭,「不知是不是康醫師特別溫柔的關係,小小第一次見到就很喜歡她,剛剛我說等會要帶牠去找康醫師,牠就興奮地跟前跟後,等我帶牠過去。」

「汪,汪汪。」彷佛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麽,小小有靈性的汪叫附和。

左惟聰站起身,關心地問:「小小哪裏不舒服嗎?怎麽要帶牠去動物醫院?」

「牠很好,是夫人聽說牠把康醫師撞倒,特地去買了禮盒,稍早和老爺出門拜訪朋友前,交代我帶小小去向康醫師賠個禮。」

「原來如此。」思索了下,他立刻做出決定,「麻煩狄叔告訴我康醫師的動物醫院在哪兒,我這小小的主人親自向康醫師致歉。」

雖說獸醫對小動物都極有一套,不過他以前帶小小看獸醫時,也不見牠喜歡人家,他相當好奇那位康醫師是如何的溫柔可親法,竟能使小小一見就喜歡。反正他沒事,就去會會對方。

「親親動物醫院」里,康又南的看診工作剛好告一段落,她請助理到茶水間幫她煮壺花茶,拿着份資料正要回座位時,大門的鈴鐺聲響起,緊接着就聽見一串響亮的狗吠聲。

「汪汪!汪汪!」

這聲音是……「小小!」她噙着笑轉過身,果然看見一隻毛髮漂亮的牧羊犬向她跑來,她連忙喊道:「小小,慢慢來,慢慢來喔,不然我們兩個又會像昨天那樣滾成一團。」

猶如聽懂她的話,小小放慢速度,最後停在她跟前賣力搖着尾巴向她示好。

「小小好乖。」康又南蹲下來,親切地抱住牠,懷裏的狗狗馬上熱情地伸舌舔她的臉,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左惟聰站在兩步遠的地方看着一人一狗的親密互動。他從狄叔口中得知,親親動物醫院離他們家不遠,於是他為小小繫上繩子,以步行的方式帶牠前來,小小一到就立刻掙脫他跑了進來。

他有些訝異這裏的獸醫是女的,更訝異她會像對待自己的寵物一樣抱住小小,而小小更是熱情得彷佛這位獸醫是另一個主人似的舔弄她的臉……

等一下,這張五官雖不特別突出,但別有鄰家女孩氣質巴掌大小臉,他怎麽愈看愈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小小,好了啦,你親得我滿臉都是口水了。」沒注意到左惟聰,康又南有點狼狽地躲開小小的口水攻勢,抽來濕紙巾擦掉臉上的濡濕,神情無任何不悅,臉上也始終漾着笑容,左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也許是緣分使然,她第一次看見小小就特別喜愛,而小小也和她投緣,因此每回見面,她總要抱抱小小,牠也總會向她撒嬌。

「康又南!」瞧見她唇畔的清甜梨渦,左惟聰腦中浮現一張略顯青澀,但依舊清秀的小臉,瞬間記起她是妹妹左惟婷的高中同學兼好友。

聽見有人喊她,康又南抬眼望去,看見一張清俊爾雅的好看臉龐,這有着墨黑瞳眸與稜角分明的輪廓,絕對稱得上帥哥的俊顏……

「是你,左惟聰!」記起他,她十足意外的站起來。

「記憶力不錯嘛,還記得我是誰。」他唇畔帶笑的看着她。多年不見,對於康又南也記得他,他覺得很滿意,也感到莫名的開心。

「對於曾把你整得七葷八素的天敵,你有可能那麽容易忘記嗎?」康又南眯視着他唇邊的慵懶笑弧,沒好氣地說。

這男人的笑容還是跟以前一樣無害,可只有她知道,他有能氣死聖人的本事,她當年可是苦不堪言。

「汪汪。」左惟聰還未回話,小小像是想向主人告知康又南是牠的新朋友似的,對着他輕叫了聲。

她立刻彎身摟住小小,「乖,別亂叫,這個人有點危險,你要是對他亂吠,說不定等一下會被他過肩摔喔!」

左惟聰臉上的笑意加深,明白她的意有所指,八年前,妹妹帶康又南到他們家做客,他恰好見到她要為妹妹吹掉眼裏的沙子,當時她一頭打薄的短髮,打扮又中性,他誤以為她是想輕薄妹妹的登徒子,二話不說就把她抓起來扔進庭院的水池裏,兩人的初次見面,康又南就被他氣得半死。

「我說康又南,對着狗說牠主人的壞話,這樣不太好吧?」他好整以暇的等看她的反應。

「我哪有說小小主人……」小腦袋一頓,她張大水靈雙眸瞅他,「你是小小的主人」

「嗯哼。」

「少來,小小明明是狄先生的狗。」奇怪,狄先生咧?

「狄叔是我們家的管家,小小,過來。」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他對愛犬下命令。

小小馬上過去對着左惟聰搖尾巴,在他摸牠頭頂時,親昵的蹭他的腿。

康又南頓時傻眼,不會吧?想不到狄先生竟是他們家的管家,而小小竟然是他的狗!

下一刻,她忽有所悟的道:「難怪牠那麽大一隻會取名小小,而且要握前腳牠伸後腳;要握後腳牠伸前腳;叫牠坐下,牠趴着;叫牠趴下,牠偏躺平……原來這些都是你的傑作?」

前幾天狄先生把小小寄放在她這裏半小時,她逗牠玩時無意間發現牠完全顛倒的動作,直覺莞爾,還在想狄先生怎會把狗教得這樣「特別」,原來訓練小小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特技的,是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如何?把小小教得這麽與眾不同,我這個主人夠優秀吧?」左惟聰大方承認他對愛犬的調教。

「優秀個頭!你根本是愛唱反調兼愛整人的劣根性未改,就像以前欺負我那樣,老愛跟我唱反調,我講這樣你就說那樣,還拿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嚇我……小小,你的主人很壞,趕快到我這裏,否則這個人哪天也許會教你用滾的走路。」

「哈哈哈……」左惟聰忍不住朗笑出聲,因為她鼓着俏臉跟他翻舊帳的可愛模樣,也因為想像小小滾着走路的有趣畫面。

「你、你笑什麽?」康又南蹙眉質問,她實在不想承認這人恣意大笑的樣子格外迷人,但也不知為什麽,從前只要見到他朗笑的樣子,她的視線就會自動被他吸引,那時她總是搞不懂被罵的他怎會笑得那麽開心,害她罵人老是被打斷。

她無暇細究多年後再看到左惟聰放肆暢笑,為何仍會出現以前的奇怪反應,只是這人到底是在笑什麽啊,還該死的笑得那麽好看!

「呵,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像只有活力的青蛙。」笑聲暫歇,凝視她的黑眸里映着濃濃笑意。

她說話的表情生動豐富,尤其是生氣時會鼓着腮幫子,像只有着梨渦的青蛙,煞是可愛。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從認識她開始,他就特別愛作弄她,總是忍不住想逗她,舉凡蟋蟀、老鼠、壁虎、整人玩具……他全都拿來嚇過她,常常讓她鼓着粉嫩小臉氣呼呼地瞪他。

多年不見,她還是老樣子,他隨便一逗,她就會氣得跳腳,該說她單純依舊,還是特別愛記仇?

「我像青蛙」

「現在像狗了,哈哈……」老天,她望着他的困惑表情像極了小小,讓他差點想拍拍她的頭。

「左惟聰,你—」

「康醫師,這位先生是你朋友?」

康又南的抗議被助理彭欣毓的問話蓋過,她煮好花茶端出來,就看見康醫師和一位俊逸的男子在說話,兩人似乎聊得頗愉快。這個工作起來極專心投入的老闆很少會在上班時間和顧客閑聊,因此她直覺他或許是老闆的朋友。

康又南很想說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天敵,只不過要解釋她與左惟聰結下的梁子實在有點麻煩,她只好深吸口氣,緩和被某人挑動的情緒,力持平靜地說:「他叫左惟聰,是我高中好友的哥哥,也是小小的主人。」

聽着她的介紹,左惟聰意外這個幾秒鐘前還在發怒的女人沒說他是她的仇人,放棄能數落他的大好機會。

「原來左先生才是小小的主人啊。」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視線調向左惟聰,康又南偷偷瞪他一眼,這才為他介紹她的助理,「這位是我的助理彭欣毓。」

「你好。」禮貌的向彭欣毓打聲招呼,他望回康又南,「你真的是獸醫?」

「什麽意思?」

「以前你連黃金鼠都怕,怎麽會當獸醫?」這是他剛剛才想到的問題,她或許不怕貓狗,但對其他小動物的接受度極低,怎會選擇當獸醫?難道她只看貓狗?

「那是以前,現在就算你把蜥蝪丟到我面前,我也能面不改色。」

會走上獸醫這條路,全拜某人總是拿小動物、小蟲子嚇她所賜,覺得很嘔,於是大學決定選讀獸醫系,以克服自己的弱點,讓某人再也沒辦法拿各種動物嚇她。她心裏對此有點得意,漂亮的小下巴輕昂。

「對啊,有次顧客帶了看起來兇猛的綠鬣蜥來療傷,康醫師一點都不怕呢!」彭欣毓佩服地插話,她沒膽靠近,康醫師卻毫無懼色的為那隻齜牙咧嘴的綠鬣蜥療傷。

「這麽厲害?」左惟聰挑眉,有些訝異。

「知道就好。」康又南端過助理煮的花茶正要喝,小小卻在這時撒嬌地跑到她身邊,兩隻前腳輕搭在她身上,怕打翻茶燙到小小,她連忙將茶杯舉至另一邊。

幾乎是在她將杯子拿開的同時,左惟聰已穩健地取走杯子。

「呼,好險左先生動作快,不然我真怕康醫師會被潑灑出來的熱茶燙到。」彭欣毓鬆了口氣,前兩天小小才把康醫師撲倒在地,嚇了她一跳,幸好這次左先生反應快。

她輕摟小小的頸子,訝異地望着他,胸中有絲莫名的開心,他是擔心她被燙到才那麽快拿走杯子的嗎?

只見左惟聰舉起杯子,悠哉地啜飲花茶,「我剛好口渴,謝謝你的茶。」

聽到這番話,康又南先是錯愕,再來是不滿,最後挫敗的輕垮香肩,這個男人會動作迅速地拿走茶杯,竟然只是因為他、口、渴!

而她居然自我感覺良好地認為他是擔心她被燙到……厚,她是犯傻了還是忙昏頭了?

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左惟聰又喝口花茶,被杯緣擋住的唇畔滿是愉悅的笑意。

他知道她擔心熱茶濺燙到小小,然而他卻是擔心她燙傷,才會忙不迭地拿走她的杯子。這份擔心他無意追究原因,不過說他口渴這點就是故意的了,因他看出她似乎有點得意他無法像以前那樣再以小動物嚇她,令他很壞心的想反擊。

結果,他很滿意地再次瞧見她拿他莫可奈何的可愛表情。

兩人突然不說話的看着彼此,彭欣毓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她沒時間搞懂,就忙着去接電話處理工作了。

「為什麽你會帶小小來這裏?」助理一走開,康又南馬上瞪着霸佔她的茶,喝得好不愜意的某人,直到此刻她才想起,自己的動物醫院營業半年都沒見他來過,怎麽今天會突然出現?

「我差點忘了,狄叔說前兩天小小把你撲倒,這是賠禮。」他放下杯子,將擱在一旁的禮盒拿給她。

被小小撲倒一事被他知道實在很糗,也明了他八成在心裏笑話她,她未接過禮盒,僅微窘地道:「那天是我自己沒站穩才會跌倒,不能怪小小,自然也沒理由收你任何賠禮。」

「就算你站穩,小小要是突然撲向你,你也很難抵擋牠的沖勢。」

他一個大男人面對小小的飛撲也會站不穩了,何況是纖細的她。

左惟聰將禮盒交到她手上,彎腰叮嚀愛犬,「小小,以後看見康又南,不能一個勁兒的撲向她,免得又把她撲倒知道嗎?」

「汪汪。」挨在她身邊的狗兒猶如聽懂般也會回應。

康又南驚訝地瞅着他,「天要下紅雨了,你居然沒說我會被小小撲倒,是我活該,還叮嚀牠。」

他挑高半邊眉,敢情她是以為他有多壞心?是說他干麽擔心她會被小小撲倒而受傷?

「我只是忘記揶揄你,至於叮嚀小小是防患未然,免得哪天你真因牠而受傷把責任全怪到我頭上。」管他的,回嘴嘔她比較重要。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對我那麽好,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惟婷的哥哥……」壓低的嘟囔倏然停住,她總算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惟婷呢?她現在在做什麽?過得好嗎?」

她大學在南部讀書,後來又都各忙各的,她和左惟婷已經失聯多年。

「你沒跟惟婷聯絡?」他只記得妹妹說過康又南高中畢業後就搬到南部,並不清楚兩人的聯絡情形。

她搖頭,「我打過電話給她,不過你們家的電話好像換了。」

「我們後來也搬了家,惟婷現在開了間服飾店,過得不錯。」

「她的服飾店在哪兒?」

「剛剛不曉得是誰懷疑我不是惟婷的哥哥,暗指我沒那麽好心,我還是考慮是否要說出我妹的店址,以免等會有人認為我謊報店址騙她。」講得很像一回事,實則是逗弄之心又犯了。

康又南不禁在心裏嘀咕,這男人耳朵那麽尖是怎樣?她嘟囔得那麽小聲,他也聽得到。不過有求於人,她只得綻開討好的笑臉,昧着良心說:「哪有啊,你聽錯了,我沒有暗指你很壞心,你對我最、好、了!」

左惟聰被她那不甘願的笑靨,以及咬牙切齒的「最好了」三個字勾出深深的笑弧,這個傢伙真的……好可愛。

「OK,別瞪,給我紙筆,我這就把惟婷的店址抄給你。」念在她如此犧牲的分上,他就不作弄她了。

拿到好友的店址與聯絡電話,康又南問過助理,確定接下來的時間沒有預約看診,於是她決定提前下班,現在就去找左惟婷。

「欣毓,店給你關嘍;小小,我先去找惟婷,下次你出來散步我再好好陪你。」

交代完助理,她摟摟討人喜歡的小小,脫下工作時穿的白色長袍,抓過座位上的包包,對左惟聰補了句「你慢走」後,隨即走往停放機車的地方。

知道她和惟婷的感情是真的很好,他沒多做表示,牽着有些依依不捨的愛犬離開,未料才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康又南的驚呼—

「啊~放開我的包包!」

他迅速回過身,驚見她跌在路邊,一名戴着口罩的男子正在搶奪她的包包,眼見男子就要舉腳踢向她,他心口陡地一緊。

「你做什麽」他揚聲斥喝,疾奔過去。

「汪!汪汪!」小小也跟着衝上前。

驚見一人一狗冒出來礙事,搶匪慌忙放棄即將到手的財物逃跑。

「康又南,你沒事吧!」扶起她,左惟聰着急詢問,小小亦像關心的在她跟前搖着尾巴低鳴。

「我沒事,那個壞蛋實在很可惡,光天化日之下行搶已經很不應該,還想踢人,幸好他被你嚇走了。」沒空驚訝他幫她趕走搶匪,她彎身拍拂長褲上的灰塵,忍不住抱怨搶匪的可惡行徑。

知道她沒受傷,他才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接着問道:「你的包包很昂貴,還是裏頭有很多錢?」

「嗄?我皮包里好像只有兩千多塊,這個包包是在市場買的,幾百塊而已。」

「既然這樣,干麽拚命護着包包?剛才歹徒手上若有刀子,很可能傷了你,你知道嗎?」他濃眉緊擰,一想到搶匪若持有武器,她的奮力抵抗極可能招來危險,他的心便沒來由的揪在一起,為她捏把冷汗。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那是直覺反應啊,有人要搶自己的東西,當然要極力扞衛不是嗎?難道你不會反抗?」

「想得美!誰要是敢搶我,我一定讓對方好看。」

「那就是啦,我只是來不及拿高跟鞋那個搶匪,給他好看而已。」事出突然,她有些被嚇到,只顧抱住包包別被搶走,沒有餘力反擊。

左惟聰難以認同,他是因為本身有拳腳功夫,更有個黑道背景,有足夠的能力對付想打他主意的歹徒,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竟說她也可以給歹徒好看?

輕吐口氣,他按捺住沒反駁,很了解她肯定會不服的跟他爭辯。「你的機車在哪裏?車鑰匙沒弄丟吧?」

「那輛就是我的車,鑰匙在這裏……喂!你要做什麽?」反射性指出自己的車並拿出車鑰匙,就見他拿走鑰匙,大步走向她的車子。

他豪邁地跨坐上她的機車,「上來,我載你去惟婷那裏。」

「你載我去?」

「這樣萬一你再被搶,至少有人幫你制住歹徒,讓你來得及用高跟鞋他。」他說得很像一回事。

「什麽啊,我才沒那麽倒霉。」

話剛說完,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她本身是沒那麽倒霉,可是只要遇見左惟聰,她就會走霉運,以前就曾發生無緣無故跌倒、掉東西、腳踏車故障、中獎的統一發票被風吹走等等倒霉事。

嚇,難不成她之所以遇搶,就是今天與他重逢的關係吧

「這叫以防萬一,小小都已經機伶地上車了,你別拖拖拉拉,趕快上來。」左惟聰拿起掛在機車把手上的安全帽遞給她,示意她上車。小小剛好能擠進前座置物的踏板位置,就剩她了。

見到她險些被搶匪踢,他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帶她離開才放心,管他究竟是在為她擔哪門子的心。

像話嗎?這男人居然暗喻她不如狗機伶!「你—」

「你要是再杵在那裏不動,我就用小小的繩子把你綁上車。」這女人是在跟他比賽誰有耐性不成。

「知道了,那頂安全帽給你戴,我回動物醫院再拿另外一頂啦!」見他當真取下系在小小脖子上的繩子,康又南只能嘔到不行的跑回動物醫院拿另一頂安全帽。

她沒必要替他的安全設想,可要是被警察開罰單,他肯定會說機車是她的,罰款當然要由她付,她才不要呢!

等她終於坐上機車,左惟聰等了片刻也不見她環抱他,想也沒想的就向後抓過她雙臂,環住他的腰。

「左惟聰,你做什麽?」被他一拉,她整個身子貼上他後背,心口莫名一跳。

她彆扭的想往後退開,他卻仍抓着她的手。

「抱好,我可不希望你等會滾下車,還是—你覺得用綁的比較好?」他回頭略施威脅,讓康又南環着他的腰,他才能真實感到她的存在,也比較安心。

豈有此理,是誰告訴這男人,坐機車沒抱前頭的騎士會滾下來的啊?竟然又要綁她!「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可惡!」咬牙低噥,沒去管自己因與他肢體接觸而飛快的心跳,用力環緊他的腰。

哼,最好勒昏他。

猶如洞悉她想勒昏他的稚氣念頭,左惟聰噙笑由着她不痛不癢的勒抱。他很懷疑這個一點也不溫馴的女人到底哪裏像狄叔講的溫柔可親了?也很奇怪小小怎會特別喜歡她,不過難得她聽話,他還是趕緊帶她到妹妹那裏去。

他鬆開抓着她的手,握上機車把手,對着乖巧趴在車頭的愛犬低聲道:「小小,你也坐好,我們要出發嘍。」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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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妻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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