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那天開始,黎凡果然每天都來店裏,雜貨店是沒有像她原本害怕的那樣倒閉。不過她注意到上門的客人變少了,就算有人來,也都是匆匆買了東西就馬上付錢走人,不像以前會留下來和她聊聊八卦,或是磨着她打折扣。
但讓她意外的是,他會幫她做很多事,好比說搬貨物、拿東西、接電話什麼的,同時他也規定她得坐在椅子上不能亂動,害原本習慣勞動的她,關節都快要生鏽了!
想到這裏,白羽恬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不高興我在這裏?”
從背後幽幽傳來的聲音,讓她差點翻倒正在挑揀青菜的菜盆,怯怯地轉過身來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眼睛張得很大。
他不悅的俊眸危險的眯起。“所以你真的覺得我礙事?你好大的膽子,本大爺犧牲寶貴的時間陪你,你竟然還不知道感激?!”
陡然會意過來他剛剛只是猜測,但她卻像個笨蛋,自己先坦承了,媽啊!
“沒沒沒!”她忙不迭地解釋。“我感謝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抱怨你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不、不是啦……我是說,我很謝謝你幫我趕走那些‘奧客’……還有,能跟你在一起,我很……很開心。”說到最後一句話,她不禁臉紅了。死了,這下真的把所有心事都講出來了啦!
喜歡……
她的心聲傳進耳里,那兩個字簡直清楚的就像是她在他耳邊輕聲傾訴,莫名的撫平他不悅的情緒,胸口甚至猛的跳動了一下。
“那就好。”他輕咳一聲,別開頭去。
怎麼回事?跟笨蛋在一起久了,智商也會跟着降低嗎?怎麼他有種怪怪的感覺?
黎凡正感到難以置信,門口就傳來貨車的引擎聲。
“羽恬,你今天怎麼樣?腳有沒有好一點?”陸家豪停好車,不急着搬貨,倒是先急着跑進店裏看白羽恬。
“家豪,嗨,我好多了,謝謝。”
看着那兩人熱絡的打招呼、對話,被徹底忽視的黎凡,微眯起眼。
不爽。
陸家豪蹲下來看她的傷處。“扭傷腳踝最要小心,不好好休養的話會很難好……對了,你是不是該去醫院複診?走,我載你去。”
“啊?”
白羽恬正想婉拒他的好意,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的黎凡,卻代替她發言了——
“不勞你費心,白小姐會受傷是我害的,我會負起全責,今天正準備帶她回去複診,我想你應該還有很多貨要送吧?不耽誤你了。”
陸家豪是送貨司機,因為工作的關係,讓他練成一身黝黑結實的肌肉,可是站在比他高出半顆頭,全身上下散發著沉穩迫人氣勢的黎凡身邊,還是硬生生矮了一截。
他不服氣地瞪視這個最近才搬來的陌生男人,心中焦躁不已。這外地人最近常常出現在白羽恬身邊,同樣身為男性,他直覺地意識到領域遭到挑戰了。
“我可以請假。”不能輕易認輸!他喜歡白羽恬很久了,怎麼能在這個關頭被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程咬金給奪走?就算可能會丟了工作,他也要儘力一搏。
“是嗎?就算丟了工作也不怕?最好再考慮清楚,現在工作可不好找。”
陸家豪驚愕地張大嘴。他、他怎麼能那麼準確地說出他心中最大的擔憂?好像能聽到他的心聲似的。
“是啊,家豪,你還要工作呢,別讓我耽誤你了,我自己會去看醫生的,謝謝你啦!”
白羽恬都這麼說了,陸家豪也很難再堅持,只能悻悻的瞪了黎凡一眼,悶悶地走到店外,把貨搬進來。
等陸家豪走後,黎凡對白羽恬說:“走吧!”
“走?去哪裏?”
“去看醫生啊!”黎凡實在很懊惱。本來他今天就打算帶白羽恬去複診的,結果被陸家豪那麼一鬧,活像是因為對方提起,他才想起來似的。
“那店怎麼辦?”
“把鐵門拉下來。”
“不行啦!客人如果撲了個空,下次就不會再來了!”
“那就叫你大媽出來顧店啊!”
黎凡說的如此理所當然,白羽恬卻一臉錯愣和驚恐。
“不,哪有可能……”
黎凡不打算跟她多說,直接大步走向店後面的房間,站在門口喊道:“喂,白太太,我帶白羽恬去看醫生,店就麻煩你出來顧一下。”說完,他也不等白羽恬的大媽出來,拿起掛在牆上的摩托車鑰匙,然後一把抱起白羽恬。
“ㄟ?不、不能那樣啦!”
他又抱她了,她慌張地摟住他的肩,心跳不已。
黎凡抱着她,走出雜貨店,讓她坐在後座,替她戴好安全帽,接着自己坐到前座,發動摩托車。“抓好。”
聽到他的命令,她連忙照做,雙手才剛摟住他的腰,摩托車就沖了出去,她沒辦法多想,只能下意識地摟緊一點,把頭緊緊抵着他的背,以免摔下去。
等略微適應他騎車的速度,她緩緩把頭抬起來,他寬厚的肩就在她眼前,手碰觸到的是沒有一絲贅肉的精壯腰腹,她感覺血液轟的一聲直往頭頂沖。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可以跟他這麼親近,他對她而言,是像天一樣遙遠的人,他英俊、成熟、有品味,而且好像很有錢,只要他願意,肯定有很多女人搶着跟他在一起,而她只是個平凡的鄉下女孩,根本沒有什麼能夠吸引他的。
她總是告訴自己,只要可以偶爾見到他,跟他講講話就好了,從不敢痴心妄想,只是沒想到這幾天,兩人的距離竟然可以變得這麼近。
喜歡這個人。
她的一顆心怦怦的直跳,不免有點口乾舌燥了起來。
即使自己知道配不上,卻沒辦法壓抑對他感情,總之,她就是喜歡他,別人怎麼想不重要,不,就算他的想法也與她無關,畢竟早在一開始,她就很清楚這是一段不可能會有任何發展的感情。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放心的沉醉在單戀中?呵……
黎凡的身體僵硬,感覺背部灼熱不已。
這個笨小白,她火熱的視線快要把他的背給燙傷了,她以為他看不到,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痴迷地看着他嗎?還有,她以為他聽不到,就可以擅自把對他的感情定位為單戀嗎?
不是沒有聽過女人對他的愛慕心聲,不過好像還沒有一個像她那麼熱烈的,弄得他好像……好像也有點怪怪的。
在兩人各懷心事的狀況下,小綿羊來到鎮上的診所。
老醫生替白羽恬換了葯,並誇讚她復原的狀況很不錯,可以漸漸做些簡單的動作了。
白羽恬聽到后很高興,終於可以運動一下快生鏽的身體了……但那是不是也表示黎凡每天到她店裏的理由就消失了?強烈的失落感頓時攫住她,讓她原本的笑容逝去。
“我看還是不用太急,腳踝扭傷還是多休息幾天比較妥當。”黎凡在一旁開口。
也許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有種令人折服的力量,老醫生一聽他這麼說,竟然馬上討好的改口。“是是是,黎先生這麼說也有道理,謹慎點總是好的。”
意思是他還會來?白羽恬頓時張大眼睛,然後傻傻地笑了。
感受到她的情緒起伏波動,黎凡不自覺彎起嘴角,不過他沒多想為什麼那會讓他心情愉悅,只是快速斂下笑容,將她帶出診所。
回去的路上,黎凡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討厭圈住他腰際的那雙小手,甚至希望能永遠這麼下去。
多數人對他只有畏懼跟敬而遠之,除了小靜,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一個人全心的信賴與依靠,他感覺強壯而且……被需要。
小綿羊才剛停到雜貨店前,黎凡的手機正好響起,是遠在美國的編輯打來的,因為自從他老待在雜貨店,監視白羽恬有沒有聽話乖乖休息之後,他的工作進度就有些落後了。
聽着電話那頭的嘮叨與抱怨,還有提醒他有些宣傳活動得參加,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開口表示稍後回電,就逕自掛斷電話。
“是工作上的事,我得回家跟對方談一下。”他對她說。
一聽是工作的事,白羽恬自然不敢耽誤,連忙用力點頭。“當然,你趕快回去吧!”
她沒想太多,就急急忙忙從摩托車上跳下來,這麼一跳,震到腳踝,當然又痛得她暗抽了口氣。
黎凡皺眉,罵了聲笨蛋,卻用跟語氣相反的溫柔動作把她抱起來。
“不、不用了啦!你趕快回去——”
“閉嘴。”
“可是工作……”
“就叫你閉嘴了,沒見過像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人!”
白羽恬被罵得啞口無言。嗚……他說得沒錯,腳好不容易快好了說,這下反而又給他添麻煩了。
她懊惱自責地垂下頭,不過一低下頭,視線剛好落在他的胸前,望着那健壯的胸膛,她才驀然意識到自己又被他抱着了。
啊!她快速地抬起頭看向他,粉嫩濕潤的雙唇微啟彷彿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的臉很紅,連小巧的耳垂都鮮紅欲滴,兩隻眼睛水汪汪的瞅着他。
黎凡看到她這個模樣,心漏跳了一拍,然後又劇烈跳動起來。
為什麼他怎麼會覺得懷裏抱着的人兒好可愛,讓他好想、好想吻住那獃獃開啟的小嘴。
不知道他如果這麼做,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還來不及多想,就真的給她吻下去了。
嗯……她的唇涼涼的、甜甜的、香香的,唇瓣貼上去后彷彿有股吸力,讓他不想放開,想要繼續探索……
白羽恬則是整個人呆掉了,她眨眨眼,眼前放大的俊臉沒有消失,她真的被吻了,而且是被她喜歡的男人吻了……
完了!她的腦袋一下子熱得停止運轉,她因為驚訝而微微開啟的唇,讓他毫不費力就闖入她的唇舌間品嘗甜美,當他霸道的舌碰觸到她的小舌時,她又驚又羞的嚶嚀一聲。
那聲低吟似乎也喚醒了他的理智,他隨即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究竟幹了什麼好事,接着突然離開她的唇。
他怎麼會……噢,該死!他一向冷靜的頭腦哪裏去了?!怎麼會做出這麼唐突的行為?!
他瞪着她,她呆看着他,一瞬間,兩人都宛如石化了一般。
“為什麼……”吻我?白羽恬率先打破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腦袋一熱就這麼做了,根本無暇多想或顧慮會造成的後果。
他沉着臉,掩飾尷尬與心慌。“沒什麼為什麼,我看你一副很想讓我親的樣子,所以就親了。”他把事倩說得好像是她的錯一樣。
白羽恬張大眼。是嗎?有、有這麼明顯嗎?她羞赧得整張臉漲得通紅。“對不起……”
“沒什麼。”他把她安放在椅子上,轉身不敢再看她,匆匆拿了筆電離開,難得的感到一絲罪惡感。
白羽恬腦袋暈暈地看着他走出去。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真的吻了她?是真的吧?她邊想,邊不自覺用手輕觸自己的唇,他的氣味似乎還留在她的唇上……
“哼!大白天的,還真不要臉!”
宛如陰冷寒風的話語從身後傳來,白羽恬抖了一下,僵硬地轉過頭,果不其然,對上大媽怨憤的雙眼。
“你越來越大膽了嘛!自己的事不做,光想着跟男人鬼混。”王阿娥已經積了一肚子火,看到黎凡離開,馬上曝發。
那男人這幾天一直賴在店裏,還敢對她頤指氣使的,開玩笑,她在自己家裏,為什麼還要聽別人的命令?!更何況他根本沒有資格命令她!
“黎先生只是好心載我去複診——”
“哈!那麼點小傷還要複診?我看你根本就是偷懶不想工作。我年紀都那麼大了,全身病痛,還得幫你顧店,你有沒有良心啊?”
白羽恬本來想回嘴,說以她罵人中氣十是的模樣,實在看不出來全身病痛,不過見到大媽氣得臉色鐵青,她知道這時候還是不要頂嘴比較好。
“對不起……”她最後還是選擇吞忍。“我扶您進去休息吧……”
“休息什麼?現在都幾點了?還不快去煮飯?!是想把我餓死嗎?!”
忍耐。白羽恬再次告訴自己。“好,我立刻去。”
當她微跛着腳往廚房走去時,店門口傳來車子的引擎聲,接着車聲停止,從店外走進來一名高瘦的年輕男人。
“阿母!”他陰沉如豆的眼睛跟王阿娥簡直一模一樣,蒼白的膚色跟泛着血絲的雙眼,顯示這人的生活不正常。
但王阿娥一看到他,眼睛馬上亮了起來。“阿義,你回來啦!怎麼沒先打個電話?”
“我想阿母,所以就回來了。”
“是喔,很好很好,我們阿義最孝順了。”王阿娥聽兒子這麼說,頓時眉開眼笑。“哎呀,沒先準備,家裏也沒什麼好東西。你還沒吃飯吧?我叫阿羽去煮!”
叫阿義的男人正是王阿娥的獨子,白羽恬同父異母的哥哥,但當他這個“哥哥”眼睛掃向她時,那從頭到腳打量她的猥瑣眼神,讓她背脊直發涼。
“我現在還不餓,阿母還沒吃喔?你不是都很早吃嗎?”
“哼!說到這我就有氣!阿羽這個賤人,跟她阿母一樣只會勾搭男人,最近搭上一個帶着拖油瓶的男人,就把厝內的工作丟一邊,還不要臉的當眾跟人家摟摟抱抱,丟死人了!”
“帶着拖油瓶的男人?誰啊?”
“剛搬來的,就住後面。”
“後面那棟?是有錢人啊!”
看見白慶義那彷彿在算計着什麼的目光,白羽恬下意識的馬上否認。“不、不是什麼有錢人,只是很普通的一對父女。”
“才怪!聽說是美國有名的大作家呢!只要在家裏打打字,就可以賺進大把鈔票。”王阿娥在一旁插嘴反駁。
“是喔?嘿嘿……想不到阿羽還滿有手段的嘛!”白慶義心中已經在計算可以怎麼運用這件事。
白慶義的眼神讓白羽恬頭皮發麻,他說的話對她更是種污辱,她腦子突然一熱,反駁的話就馬上衝口而出,“我沒什麼手段。我跟黎先生真的沒有怎樣,只是他們父女常來光顧,所以比較熟而已,你不要想打人家的主意!”
怎知她的話好像踩到了白慶義的痛處,他立刻哇哇大叫。“什麼叫打人家主意?我打什麼主意了?我是關心你這個妹妹,你怎麼把我說的好像壞人一樣?”
王阿娥見兒子被誤會,也怒了。“死丫頭!有了男人就以為有靠山了,可以忘了我當年收留你的恩情嗎?你哥只是關心問你幾句,你這是什麼態度,啊?”
白羽恬緊咬着唇,不敢反抗大媽,而且反抗也沒有用。
在大媽心裏,她這個狐狸精生的孩子,怎麼可能比得上她自己的寶貝兒子?縱然她這個兒子成天無所事事,到處招搖撞騙,還染上吸毒的惡習,大媽還是把他當寶一樣在疼。
這應該就是為人母親的天性吧……如果媽媽還活着,也會這樣疼她吧?
想到這裏,白羽恬就比較能夠釋懷了。其實大媽也沒錯,一個母親偏心自己的孩子,並沒有什麼不對。
“我去煮飯。”多年來的經驗讓她知道,躲開是最好的辦法。
“去去去!”大媽揮手趕她。“阿義喜歡吃紅燒肉,把冰箱裏的豬肉全拿出來,多燒一些。”
王阿娥最開心的就是兒子回來看她,每次兒子一回來,她就恨不得把家裏所有好吃的東西都端出來,希望兒子可以待久一點,不要每次都像沾豆油似的,一下子就走。
“媽,免啦,我吃飽了,我回來是想跟你拿點錢。”講到錢,白慶義的語氣變得討好。“最近有點周轉不過來。”
王阿娥的臉色倏地一變。又是要錢?!兒子一回來就只是為了錢,每次她都希望不是這樣,但總是一次次的失望。
“這次又要多少?你怎麼老是回來要錢?上次你說要做生意,已經給了你幾十萬去投資了,要是外面不好過,乾脆搬回家,這雜貨店雖然賺不了太多錢,但好歹也是媽要留給你的生意……阿義,你也二十幾了,怎麼還不肯好好定不來?”
聽着母親的碎念,白慶義的表情也越來越不耐煩,勉強裝出來的討好神情沒辦法再維持下去,臉色突地一變,“快把錢給我,說那麼多做什麼?煩!你就是這麼啰唆我才不想回來!”
“你、你講這是什麼話?!我是你阿母,念你幾句不行啊?”王阿娥實在心痛,唯一的兒子竟然這樣忤逆她,她忍不住上前抓住兒子的手,要他尊重她這個阿母一點。
“滾啦!”白慶義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她。這老女人就是愛管他,老實給他錢就好了,嘮嘮叨叨的,煩死了!
王阿娥被推倒在地,白慶義不但沒上前扶她,更沒有一絲歉意緊張,反倒熟門熟路地走到收款機前,也不再問了,乾脆直接自己拿錢。
“不行!”白羽恬一跛一跛的朝他衝過去,抓住他正準備掏錢的手。“這些錢是明天要給人家的貨款,不能拿走!”
白慶義毒癮一上來,什麼都顧不了,只想到有了這些錢,他就可以擺脫全身的不舒服。面對白羽恬的阻撓,他極為不滿的大吼,“滾開!”
“不!你拿走的話,我明天沒辦法跟人家交代!”她緊緊掐着他的手,一邊試圖將收款機里的錢搶過來。
雜貨店經營本來就不容易,這幾天她的腳又受傷,沒辦法種菜或幫人送貨,多賺點額外收入,這些是她僅有的現金,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他。
“啰唆!這是我們白家的錢,也就是我的錢,你給我放手!”
白羽恬用盡吃奶的力氣護錢,白慶義一時也搶不過來,他氣急敗壞地高高舉起沒被她抓住的那隻手,一把掌朝她呼下去。
“放手!滾開!”
他又打又搶,白羽恬被打得眼冒金星,還被拖到地上猛踹了幾下,但儘管痛得不得了,手裏卻死抓着錢不放,最後白慶義也懶得再跟她杠下去,隨便搶了幾千塊。罵了一連串髒話,然後氣憤地離開,連看都不看自己的媽媽一眼。
白羽恬躺在地上,身上有好幾處傳來刺痛,尤其是臉,八成又腫起來了,不過她看着手裏緊抓的那幾張鈔票,慶幸的笑了。
還好,這回沒有被拿走全部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