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阮廷堅依舊微笑,被拒婚還能笑得這麼開心估計還是沒聽懂。“說個理由。”
梅施覺得勝券在握,理由是吧,她最多的就是理由!“我不喜歡被你管着!我想穿我愛穿的衣服,我想去我愛去的地方,我想和我的朋友到處去玩,我也不喜歡收拾屋子,也不喜歡在過於整潔的環境裏生活,我會緊張!”
阮廷堅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有阻止過你出去玩嗎?有干涉過你的衣着品味嗎?我讓你收拾過屋子?!”
梅施瞠目結舌,一下子被擊敗,是啊,他從來沒說過,都是她自動自發的。
“你暗示的!”她垂死掙扎。
阮廷堅挑眉,漂亮的眼睛瞪大,用眼神詢問:我有嗎?
梅施覺得要流淚,有,就是用這雙會說話會罵人的眼睛暗示的!
阮廷堅本來在她呼喚自己名字的時候眉眼淺注了一抹柔軟,聽了她後面的話,微微僵了下嘴角,想不到,他會收到她的好人卡。
“哪兒不適合?”他問,審視地看着她。
梅施嚅動了下嘴巴,“我不喜歡太冷靜的男人,”她謹慎地措辭,“生活太有秩序,幾點起床,幾點睡覺,所有的東西像圖書館裏的存檔一樣。”
阮廷堅看着她,又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在問:我有嗎?
梅施點頭,也用眼神堅定地回答他:你有!“我喜歡非常輕鬆地生活,可以躺在床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或者賴在床上上網,日夜顛倒,一天也不起來。”她描述一下自己過去的生活,試圖讓他有個更清晰的感受,不過說著說著她都覺得自己像只豬,圈裏吃圈裏拉,當著阮少爺說出來十分沒面子。“其實,和你結婚對我來說是只賺不賠的買賣。”她生硬地轉了話題,決定恭維着拒絕他,展現高超的談話技巧。“我們的關係拖下去,吃虧的不是我。你能願意與我結婚,我很感動……”
阮廷堅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她就像在開記者招待會,說著鬼都不信的圓滑假話。
“可是,我們的性格不合啊。”梅施皺眉,語重心長,“如果糊裏糊塗地結了婚,將來要面對的就不是一段失敗的戀情而是一次失敗的婚姻。”她瞥了阮廷堅一眼,他似乎對她將心比心的精彩分析毫無興趣。“到時候,你還得分一半財產給我!”既然動之以情不行,她只有曉之以賬了。
“撲哧。”阮廷堅居然笑了,梅施一驚,阮廷堅笑的時候雙眉壓低,眼睛水亮含情,還是雙桃花眼!“我願意分一半財產給你。”他呵呵笑着說。
梅施結巴了,“這……這……不是錢的問題!”她又矛盾地端出聖母的嘴臉,“總之……”深覺自己黔驢技窮,梅施有點兒泄氣,“我不想和你結婚。”說的太沒氣場了,怎麼聽都像在耍賴。
“嗯,我知道了。”阮廷堅點了點頭,表情肅穆。
梅施有點兒意外,想想也就釋然了,阮廷堅條件那麼好,被她這麼連番拒絕,實在么必要堅持下去。
“我有幾點要說明一下。”阮廷堅的官方腔也出來了,太正式,梅施不自覺地正襟危坐,仔細聆聽。“與國元合作期間,在你父母面前暫時別公佈我們已經分手,以免影響合作情緒。”
梅施想了想,立刻小雞啄米,太好了,正中她意!這樣就不用受到父母的責難了。
“一切公眾場合,社交活動,都要以情侶的身份出現,不能讓外界對鼎億與國元的合作關係產生懷疑。”
這倒令她不爽,還不是遊街示眾啊,誰都知道她和阮廷堅有一腿……算了,床都上了,的確是有一腿,裝聖女顧及名聲早就來不及了。
“好……吧。”她不是很熱情地點了下頭。
阮廷堅沉吟了一下,好像也覺得沒有可補充的了,“就這樣。”
“那個……”梅施突然想起來,“伏媽媽的事……”
阮廷堅不太在意地皺了下眉,“我會繼續資助的。我是和伏瑤達成的協議,與你我分不分手無關。”
“哦。”梅施神色木訥,她全想錯了,原來阮廷堅不公佈分手消息不是想拖到她回去,是怕影響合作,這的確是他的思維模式,她自作多情了。他既然這麼看待與她的關係,自然也不會拿伏媽媽威脅她了。雖然不再擔心,卻總覺得酸溜溜的,原本以為自己是萬人迷戀的女主角,沒想到只是個群眾演員,真夠悲情的。
“我先走了,有什麼事電話聯繫。”阮廷堅起身,梅施覺得他肯定每次談完生意都說這句離場台詞,條件反射了。
阮廷堅的來訪讓她情緒敗壞,原本還想出門也沒興緻了。柯以勛從書房出來,在廳里等辰辰換衣服出門,梅施站起來準備上樓,沒有想和他說話的力氣。
“這位阮總有點兒意思。”柯以勛笑着說,像是說給她聽,又像喃喃自語,“可不是我向他透露你行蹤的。唉,我家的地址是不是被登在報紙上了?誰想找來就能找來。”
梅施不屑地嗤了一聲,上樓補眠,阮廷堅想找到她還不容易?他的秘書還兼差送外賣呢,誰知道哪個工作人員是業務狗仔。
安生日子沒過兩天,事實就證明阮廷堅是個多偉大的預言家了,梅施接到媽媽要他們“小夫妻”雙雙回家吃飯的電話,還吩咐她,“你給廷堅打電話說吧。”
梅施鬱悶,推脫說:“他最近很忙的,現在才說,晚上肯定已經定出去了。”
趙舒元愕然譴責:“推了誰也不能不來丈人家啊!”很敏銳地質問:“最近你們還好嗎?”
梅施被她搞得心率失調,連聲應付:“很好,很好,晚上一定去。”
阮廷堅的臨別贈言又成為事實,她要“電話聯繫”他,她說的時候還是很緊張的,沒想到他答應得利落痛快,反而讓她精心構思的一些借口比如“你忙就不用去了,打個電話給我媽解釋一下就可以”“你有要緊事就先去辦”等等全沒用上。
“你……不忙嗎?”她悶悶地問,十分失落,怎麼就躲不開呢。
“忙也要去。”阮廷堅的聲音在電話里還是很好聽的,“這有助於增進與你父母的感情,對合作很有利。”
“哦。”梅施點頭,說得也對。
“五點我去接你。”阮廷堅十分自然地說。
“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梅施條件反射地拒絕,他這麼一說,像約會似的。
“省得你父母懷疑。還好,這種事情不會太頻繁,我抽得出時間。”阮廷堅淡淡地解釋。
梅施無語,人家日理萬機的阮總裁都說能抽得出時間,她這個米蟲還有什麼發言權?
終究還是有點不甘心,梅施特意挑了件抹胸配雪紡短裙,肩膀和前胸白花花地露了一片,能在阮廷堅面前這樣穿真是她長久以來的期盼哪。
阮廷堅沒進來,只在院外打電話讓她下去,梅施上車的時候着意用眼角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讓她很失望,他沒表現出受到驚嚇或者不贊同的神情,反而有點兒無動於衷。就算她是過路的女人甲,也大方地攤了一大片肌膚給他看吧?他居然這麼平靜地開着車,熟視無睹?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阮廷堅沒有受到驚嚇,梅家夫妻卻被震得臉如黑土,吃完飯後趙舒元還一臉抑鬱地把女兒叫到書房訓斥,責備她“要結婚的人了,怎麼能當著丈夫穿成這樣”,然後細數莊重賢淑的妻子才會受到丈夫的尊重,穿得像個髮廊妹,只會讓丈夫輕視。梅施暗暗撇嘴,媽媽算得上莊重賢淑了,爸爸尊重她了?這麼可笑的話誰信啊?
阮廷堅寡言是梅家人的共識,聊聊生意上的事基本也就沒話了,梅施和他告別出來也才七點多。
“我自己打車回去吧。”梅施看天色還亮,很自覺地說。
“上車。”阮廷堅看着她。
“我……”梅施還想拒絕,卻被阮廷堅打斷。
“我有事要說。”
梅施皺眉,思索了幾天,又想出附加條款了?只能上車洗耳恭聽。
阮廷堅一路都不說話,梅施耐不住,問了兩遍,“你到底要說什麼?”也沒個回答,也不好繼續不厭其煩地追問下去了。
車子到了柯以勛家院外,阮廷堅停下才扭過頭來看她,梅施靈光一閃,他該不會要求她以後別穿這麼“大方”的衣服了吧?那她一定要大聲拒絕!他不說從沒幹涉她的“衣着品味”嗎?
“這個拿上。”阮廷堅從衣袋裏拿了一張銀行卡出來。
“我……我不要。”梅施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會給她錢,她現在可是什麼“服務”都不提供了,他們分手了。
“拿上。”他把卡塞到她手裏,“以後每個月秘書都會打錢到卡里……直到與國元的合作結束。”
梅施沉默,她的確是需要用錢,可是……
“你能配合我,我很高興,這個算報酬吧。”阮廷堅笑笑。
梅施依舊陷入天人大戰,她知道這錢不該拿,阮廷堅說的理由雖然能讓她順理成章地收錢,可是……她也明白,這都是借口,他是怕她沒錢,日子不好過。
看梅施傻愣愣地坐在車上,他一笑,“下車。”
梅施一凜,聽話地開車門下去,直到他揚長而去才緩過神來,她曾經把他想得那麼邪惡,好像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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