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一向直來直往的她,難得有些局促,右手緊握着還有三分之二瓶的飲料,雖然不是沒見過帥哥,不過這麼優質的男人她的確是不常見,也難怪會害她有這麼失常的反應了。

"我只知道,他們很有名。"僅止於此,再多就沒了。

"天音交響樂團的指揮家,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皮耶斯先生,他們的演奏風格,不同於傳統的古典樂曲,就連時下流行的音樂也會融合在古典樂里,創造出古典樂的另一個風貌。"他極有耐性的講解。

他侃侃而談的模樣,讓他的身上蒙上一層光,是那麼的耀眼晶燦,原本就出色的外貌,此時更是光采奪目,就連她也情不自禁看傻了眼,從他的反應看來,他肯定也是天音交響樂團的頭號樂迷之一。

"難怪你們會來聽這場演奏會,就連來台灣觀光還這麼支持,如果那位皮先生知道,肯定會感到很欣慰吧?"她漾出一抹笑容。

"………"皮先生?他記得皮耶斯並不姓皮。

"其實我很少聽這類型的音樂,不過衝著你的面子,我是排除萬難的赴約了,等等我若是聽到一半睡着,你可千萬別生氣。"她得事先聲明。

她慎重的表情,令他忍俊不禁,唇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狹長的美眸添上明顯的笑意,季恩羽感到心頭一震,像是有數以萬計的馬兒在她的心頭奔馳着,震得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再也裝不下其它東西。

怎麼一個男人的笑容,殺傷力會如此之大?讓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腦袋瓜子,此時居然呈現停擺狀態,只能傻愣愣的盯着他俊美的臉龐,什麼反應也沒有。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覺得無趣,那麼你就睡吧,我不會介意的。"

"真的嗎?真的不會生氣?"她狐疑的再次詢問。

"千真萬確。走吧!再不進場,時間會來不及。"他自然的握住她的小手,往入口處走去。

"等等你也會跟我們坐在一起嗎?"被他一徑的拉着走,她步伐有些踉蹌,全怪腳下那雙高跟鞋,害她連路都不會走了。

"附近。"他語帶保留的回眸笑道。

神情愉悅的他,腳下的步伐不禁拉大,全然不知身後的小女人還在適應那雙不怎麼配合的高跟鞋,當他拾級而上時,身後的拉力讓他步伐也跟着不穩,差點往後跌去。

他穩住身子,回頭看着差點害他跌個倒栽蔥的罪魁禍首,季恩羽露出歉疚的笑容,不是她故意要扯他後腿,實在是這雙鞋真的有夠難走。

"抱歉,你要不要先進場?我不常穿高跟鞋,可能沒辦法配合你的腳步。"

"沒關係,我走慢一點,你慢慢跟上。"全怪他一時得意忘形,沒注意到她的不便。

"真的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怎麼走,你先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等你。"他意志堅決的看着她,不願意妥協。

當他雙目炯炯有神的凝視着她,口中又說出如此堅定的話語時,她猛地一怔,明知道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她居然會感到心頭一陣小鹿亂撞,甚至還感到一陣熱氣浮上,為她的粉頰再添上一抹紅潤。

心頭越是紊亂,她的動作越顯笨拙,看着他始終牽着她的右手,就像是個尊貴優雅的王子,而她就像灰姑娘,搖身一變成了人人艷羨的美麗公主,她抬起右腳,準備踏上階梯時,一時不慎踩了個空,整個人往前撲倒。

突如其來的拉扯力道,讓姚練析一個不穩,就這麼跌下樓梯,傳來的巨大聲響,引起眾人的圍觀,季恩羽狼狽的爬起身來,忙不迭的轉頭看着摔倒在樓梯下的姚練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脫去礙事的高跟鞋,她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下樓梯,看着姚練析面露痛楚的表情,眼眶忍不住泛着一層霧氣。

"姚練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摔疼了?"全怪她不好,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會受傷。

"沒……沒事,我沒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讓他心生不舍,就算身體再疼,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可是你摔得好大力,怎麼可能沒事?我看我還是叫救護車好了。"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開始翻着皮包,打算找出手機,卻被他制止了。

"真的沒事,走吧,我們該進場了。"爬起身,他扯唇淡笑,右手腕處卻傳來劇痛,令他眉頭深鎖。

"真的沒事?"她憂心忡忡的凝視着他,剛才她明明有看到他一閃而逝的痛苦表情,他該不會是在逞強吧?

"我很好,別在意。"他笑着安撫她,視線不期然的瞄到右手腕處不自然的腫大。

季恩羽看着黑壓壓的人群,不知該如何去找方音音她們,這貴賓席的視野是很好,可惜燈光昏暗,讓她連人都找不到,只好一個人悶悶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台上的節目開始。

剛才姚練析的傷勢不知道如何了,如果她走路走得穩一點,也不會拖累他,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沒事,要她先入座,但她仍是懸着一顆心,怎麼樣也放不下。

一道人影在她身旁落坐,她沒多加留意,小臉上仍是眉頭深鎖,手機傳來悠揚的音樂聲,害她嚇了一大跳,感覺周遭傳來不友善的眼光,她忙不迭的關掉手機,剛才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忘了關機,這下可真是丟臉丟大了。

"幸好演奏會還沒開始,否則你大概會被罵死吧!"一道帶笑的醇厚嗓音自她左側傳來。

"姚練析?"她詫異的瞪大眸,轉頭看着坐在她身側的他。

"小聲點,等會兒節目開始,禁止交談,這是基本的禮貌。"他忍不住叮囑。

"先別管那個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剛才看你跌下去,不可能都沒事的,真的不用去醫院檢查看看嗎?"她緊張的握住他的手。

她準確無誤的握住他的傷處,讓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氣,額際的冷汗直冒,幸好燈光昏暗,輕易的掩飾住他臉上痛苦的神情,否則精明如她,肯定會瞧出端倪來。

他不着痕迹的拉開她的手,沒讓她繼續加重他的不適。

"我真的沒事,你別瞎操心了,準備看演出吧!我保證你會因此而愛上音樂。"他笑道。

台上的布幕拉起,演奏者早已就定位,等指揮先向台下觀眾行禮后,轉身舉起指揮棒,當棒子一落下時,悠揚的音樂隨即回蕩在整個音樂廳里,震撼人心。

儘管她聽不懂音樂,也不知現在是演奏哪首知名曲目,不過那有如行雲流水般的美妙樂聲,彷佛是一道溫柔的風,輕輕的拂過她的臉,讓人沉醉其中,也讓她想去見周公。

她是真的很想打起精神來聽音樂,可是這麼悠美的音樂,是多麼適合拿來當搖籃曲啊!以前如果失眠,她就會搬出蘇惠芬借她的古典樂CD來聽,聽沒兩分鐘,她就能迅速的去和周公伯伯下棋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直到再也睜不開,她低垂着頭,開始魂游太虛去了,而坐在一旁的姚練析,則是認真的觀賞着台上的演出,完全忽略了坐在身旁的她。

"如何?有因此而愛上音樂嗎?"儘管他方才耳提面命不許演奏過程中交談,仍是忍不住問着身旁的人。

遲遲等不到響應,該不會是恪守他的交代,不敢出聲響應吧?他好笑的轉頭看着她,這才發現她未回應的原因是——她睡著了。

見狀,他差點笑出聲來,虧他還信誓旦旦表明說她會因此而愛上音樂,沒想到才演出沒多久,她就不知道睡到哪裏去了,讓他啼笑皆非。

看着她的小手垂放在身側,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柔荑,沒有想像中的柔嫩觸感,而是一片的粗糙及厚繭,由此可知,她絕非出身於好命人家。

他用指尖輕觸着她手掌上頭的每個厚繭,俊臉上有着疼惜與不舍。

長達二個小時的演奏會一結束,眾人拍掌叫好,而一路睡到結束的季恩羽,也因為鼓掌聲而驚醒,看着台上演奏完畢,朝台下觀眾鞠躬的演奏者,她忍不住低吟了聲,結果還是睡著了啊!

"醒了嗎?我還以為你打算要在這裏睡上一整晚了。"姚練析帶笑的嗓音令她驚跳了一下。

"你……你怎麼沒叫醒我?"還任由她睡了二個小時!

"我怕突然把你叫醒,你會做出我無法預期的事來。"他若有所思的說。

"什麼意思?"她一臉茫然,小臉上仍有着剛睡醒的可愛表情。

她紅潤的面頰,有如一顆上好的蘋果,是那麼鮮艷可口,讓他倏地感到一陣心猿意馬,只想捧着她的小臉,狠狠的在她臉上咬上一口。

"如果你突然站起來大聲喧嘩,到時丟臉的可是你。"他可是基於好心。

"亂講!我才不會做這種事,不過我有撐了十分鐘喔!"她可是很給他面子了。

"你真的那麼不喜歡聽音樂嗎?"偏偏他的工作就和音樂有關。

"我沒有不喜歡聽音樂,我只是對音樂沒興趣。"這兩者是不同的。

"那麼,如果你未來男朋友的工作和音樂脫不了干係,你能接受嗎?"他脫口而出的話語,連自己都感到一陣錯愕。

他是哪根筋斷了?沒事問這個問題做什麼?不論她未來的男朋友是做什麼的,那都不關他的事,可偏偏他的心,似乎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哈哈,你在說笑話嗎?這種不可能的假設性問題,我不曾想過。"她站起身來,準備要離開現場。

"如果這個假設性的問題成真呢?你能接受嗎?"他跟着站起身,語氣有着難得的嚴肅。

"我為什麼不能接受?只要是相愛的兩個人,無論對方的職業是什麼,我都能坦然接受,職業不分貴賤,不是嗎?"她露出一記恬淡的笑容。

她的一席話,讓他頓時茅塞頓開,以往他會接受父母的安排,是因為他的人生沒有目標,也沒有任何想要得到的東西,所以對於柳緹真的婚事,他雖然沒有應允,卻也沒有反對,如今出現了一個讓他在意的女人,他當然不能放她離開。

"對了,我一直沒看到凱恩和席娜,他們不會沒來吧?"看着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人群,她這才提出疑問。

當然有,不就是剛才在台上演奏的人嗎?可惜這妮子從頭睡到尾,壓根沒留意到。

"他們先走了吧!你怎麼來的?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騎車來的!你應該要回飯店吧?那我就先走了喔!"她朝他揮揮手。

"等等!"他出聲喚住她。

"怎麼了?還是你要我送你回去?"她打趣的笑道。

"可以嗎?"他突地開口。

"啊?"她沒聽錯吧?

"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去?"他再次重複她的話。

"喔……好啊!"她是開玩笑的耶,沒想到他居然當真了!

"不過在那之前,可以麻煩你先載我去一個地方嗎?"他額上的汗珠越冒越多。

"什麼地方?"敢情他把她當成司機了?

"醫院。"

"唉,我說你,剛才明明就受了傷,為什麼還要逞強說沒事?"看着他手腕的紗布,季恩羽輕嘆了口氣。

就說他摔得那麼大力,怎麼可能沒事嘛!幸好醫生說只是扭傷,沒有傷到骨頭,不然只怕復原的時間又要更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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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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