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個可以調整角度,連着床頭固定桿地支撐臂可以調整遠近,網線是自動回縮的,用的時候這樣扯出來……”梅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雞吃米般微笑點頭。
帥哥秘書狐疑地瞄了一眼未來皇后的表情,猜不出她在心虛什麼。“這都是阮總特意吩咐佈置的。”帥哥秘書不忘往老闆臉上貼金,一直抱着臂也在沉默傾聽的阮廷堅微微點了下頭,似乎肯定帥哥秘書話的真實性。帥哥秘書知道自己的貼金行動十分正點,更加積極地引着梅施饒過時尚感十足的隔斷,應該算是小小的書房,裏面放了排書櫃和寫字枱。“這是您專用的小冰箱,這是個食物儲藏櫃。”帥哥秘書一一打開被介紹物品。梅施點頭表示滿意,看來阮廷堅照顧到了她吃喝拉撒不出卧室的習慣。
“隔壁是您的衣帽間,您的個人物品阮總也派人從您娘家都搬過來,由工作人員分類擺好。”
梅施有點激動,她早就想有一間專用衣帽間,把她的寶貝們都體貼安防。在家的時候,房子構造比較老,空餘的房間不是當成父母存放古董的房間,就是當成梅逸收羅來的雜七雜八玩意兒的儲藏間,根本沒她的地兒。
“謝謝你。”梅施看了自己漂亮的私人空間,非常由衷地對阮廷堅說。長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鍾顧慮到她的喜好,而且涉及這麼合她的心意,簡直就是她看咋周后夢想出來的樣子。
阮廷堅微笑着拍了拍她的頭,“喜歡就好。”
梅施再次環顧整個生活區,怪不得他總要帶她來看,他用了很多心思……處處都是為她量身定製般,只要她看一眼,就有很幸福的歸屬感,這不僅僅是阮廷堅的家,也是她的家……
帥哥秘書很識相地開口告辭,阮廷堅示意他等一等,又轉過來看梅施,“出去吃還是買回來?你累嗎?”
梅施還真是懶得再動了,“買回來吧,不想再出門。”
阮廷堅問她想吃哪家的菜時,應該是被房子感動了吧,梅施覺得他竟然很溫柔。
大概是旅途勞累,阮廷堅一夜都很安生。超大的床讓梅施睡得特別舒服,自然醒來時阮廷堅還在床的另一側安睡,梅施看着中間相隔的差不多一米半的距離嘿嘿暗笑,多好的床啊,距離產生安全感哪。
晨光還很溫柔,窗外傳來植物特有的芬芳,梅施太喜歡前院的佈置了,忍不住下樓再去看。路過飯廳入口時,看見昨天吃完的飯菜還擺在桌子哈桑有點兒礙眼,但她絕對不想在這樣美好的早晨收拾昨晚的殘羹剩菜,一仰脖子置若罔聞地衝到院子裏去了。別墅之間的間隔非常大,私密性很好,梅施穿着睡衣做了幾個舒緩的動作,感覺肺都被洗清了。
哼着歌回屋時,看見阮廷堅在飯廳收拾餐桌,她暗自大驚,八卦兮兮地湊過去,強作淡定地看阮少爺把餐盒扔進垃圾桶,認真地擦桌子。阮廷堅面色從容,既沒譴責她懶的意思,也沒招呼她幹活,反而很和藹地問:“早飯想吃什麼?”
梅施想起昨天翻過的沒幾樣東西的冰箱,不想太過分,“白粥吧。”
阮廷堅點點頭,熟練地拿出些米,在水槽里優雅地洗。
梅施咽了口唾沫,其實她一直想等他露出破綻,向她求助,或者乾脆冷下臉命令她做飯,可他完全沒有,有條不紊地洗米上灶。“你……你……”梅施不放心地開口,其實她是想問他到底會不會做飯,不會就彆強裝鎮定地開煤氣了,會爆的……阮廷堅利落地點燃煤氣,側過臉來,看她的時候原本就微微有些上挑的眼梢襯着黑黑的瞳仁,有種讓人心悸的威懾。梅施反射般矮了半截,質疑他的話也沒膽子說出口了,轉而瞪大眼,很無辜地問:“你沒請阿姨呀?”
“兩人世界,請傭人不方便。”他說著,從掛在牆壁上的一排炊具里拿下一個湯勺,攪拌一下鍋里的米。
梅施眯起眼,她絕對不相信這個理由,當時在小套房裏住還有祝阿姨呢,房子大了反而要純“二人世界”了?都說新婚開始的時候,一定要壓對方一頭,什麼樣的開始決定什麼樣的人生。阮廷堅故意不請傭人,是想把這一大攤子家務都塞給她,讓她產生身為家庭婦女的潛在意識。今天他這一出,和老闆領員工們種樹,自己假模假式地挖第一鍬土是一個意思,示範給她看呢。和阮廷堅相處,一分一毫都不能大意,不然下場悲慘!
摸清了脈絡的她笑眯眯地一歪頭,看着阮廷堅煮粥,阮總……你就一直“示範”下去吧!
阮廷堅也穿着睡衣,襯衫式的上衣前兩顆口子沒系,露出優美的鎖骨和半副絲滑的胸膛,充滿活力的晨光灑在他身上——做早飯的男人是多麼性感啊,梅施暗自點頭讚許。
“家裏只有雞蛋了,炒雞蛋吧。”阮廷堅從冰箱裏拿出三個雞蛋。
梅施仍舊笑眯眯地看他,看穿詭計是多麼令人愉快的事啊,阮廷堅像被她的笑容蟄了一下似的,俯下身來皺眉細看了看。梅施嘴角抽搐,趕緊收斂了自己的笑,剛才太得意了,連她自己都隱約覺得笑的很狡猾。
阮廷堅打蛋的動作帥而熟練,用鏟子攪拌的時候也風采翩翩,他……他……他還會顛鍋!梅施張大嘴巴看他瀟洒地把飛起來的炒蛋一粒不灑地接回鍋里,震驚到無以復加。
阮廷堅把黃澄澄炒蛋盛到精緻的盤子裏,放到桌子上招呼梅施來吃,梅施還在震驚中處於條件發射狀態,乖乖地坐過去,接過筷子。修長高挑的阮少爺被穿着睡裙,縮在椅子上只有一小團的梅施襯得異常高大。“吃吧。”他慈愛地拍了拍她的頭,梅施立刻就有了被餵養的不良感受。
梅施顧不得粥有點兒燙,吃得很快。就在阮廷堅還剩兩口吃完,她跳起身很假地說:“哎呀,我愛看的新聞開演了。”扔下碗筷就逃上樓,絕不給他開口讓她洗碗的機會。
梅施看的新聞節目很市民,她覺得阮廷堅回來得特別快,幾乎和她前後腳。他倒在床上,墊高枕頭,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看電視上被婆婆打了的小媳婦用方言哭訴。梅施偷偷把遙控器塞在自己枕頭底下,防止他搶走換台,戒備他的時候驚駭地發現,他好像在認真地看字幕。
強烈懷疑他沒洗碗,梅施假裝下去拿東西,下樓查看。餐桌很整潔——他把臟碗都塞進水槽里,果然沒洗!
梅施翻翻眼,別指望她會在髒亂差的環境裏忍無可忍地淪為傭人了,阮少爺!她仰着頭,徹底無視,坦然地回到卧室繼續看她的電視。還是她愛看的那個台,哈哈,軟廷加你,你沒找到遙控器吧,她走之前偷塞到床墊下了。
換完出門衣服,梅施才覺得為難。告訴媽媽自己提前回國,媽媽就要她和阮廷堅晚上回家吃飯,大概想細細打聽梅逸的情況。臨出門,挎起扁扁的小包,梅施才驚覺自己什麼都沒給父母買。一來時父母什麼都不缺,二來這次行程因為阮廷堅臨時改變計劃而非常匆忙,她的確是忽略了,事到臨頭,要空手回家了才感覺不好意思,畢竟出國一趟。
阮廷堅換衣服比她快,坐在沙發里一邊用手機上網一邊冷眼看她折騰。
梅施翻來翻去,拿出新買的香水,只能拿這個充數了。打開盒子聞了聞,這香味其實不適合媽媽,她也有點兒捨不得,可是沒辦法了。
“你爸怎麼辦?”阮廷堅突然開口,梅施被輕嚇了一下,又被他看穿了意圖,隨即苦惱地皺起眉毛。
“他就算了,不過就是意思一下,你當我媽真缺香水嘛!再說,我就算送了,我爸他也未必喜歡。”她理直氣壯地說,更像替自己辯解。
阮廷堅把手機放進衣兜,看着她淡淡地說:“送禮物其實不用考慮對方喜不喜歡,本來就是表示你是否在乎他,是否想着到他,即便禮物沒用或者不喜歡,收禮物的人也會高興的。”
梅施看了他一眼,難得他居然說教起來了。“那現在怎麼辦?”她瞥了眼時鐘,“馬上去買?”抓緊點兒還來得及。
阮廷堅眉頭輕蹙,似乎有些不高興,梅施也懶得研究他的情緒,站起身只想催他快出發。阮廷堅向她擺了下手,示意她不必着急,拿出手機來撥電話,梅施安了點兒心,大概他又要派出他的無敵秘書了。沒聽見他吩咐買什麼,只聽他問:“禮物放哪兒了?”
難不成他偷偷為她父母準備了禮物?梅施的心劇烈一顫,雖然他向來禮數周到,也不可能這麼細心吧?她也沒看他裝箱啊!他真對她家這麼上心?一直處在震驚中,她跟隨阮廷堅下了樓,在一樓一間小房間裏堆放了很多包裝精美的禮品盒,梅施粗略地瞥了一眼,居然還分了類,“男”、“女”,每個盒子上還鬆鬆地貼了標籤,簡單說明裏面裝了什麼。阮廷堅從“男”里揀出一條領帶,回頭問梅施:“給你媽媽一個皮包掛飾?”梅施還是一副收到劇烈刺激的樣子,無可不可地點了點頭。阮廷堅便撕下標籤,上下前後檢查了一下包轉,確認再沒貼其他“提示”。“香水還是你自己留着。”他挑了下眉梢,剛才看她那副心疼肉疼的模樣就好笑。
“這裏是……”梅施瞪着大眼睛環視他的禮物倉庫。
“經常出國,也總碰見你這樣的煩惱,所以就讓秘書準備了些,隨時用隨時拿,方便。”阮廷堅拿起一個專門裝禮物的紙袋,把兩樣東西裝進去,雲淡風輕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