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還沒有呆到不懂他的意思。臉一紅，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知道如此一束兩人的關係將再也不同，但……她不想拒絕。

「嗯。」小小聲、怯怯的開口，換來的是他激動的擁抱。

她雖然羞得都快暈倒了，卻還是偷偷的將發抖的雙臂環上他……

五年後。

晨曦透過細軟的白紗窗灑進鋪着木頭地板的卧室內，窗外的鳥兒唱着清脆的歌曲。厲擎宇慢慢張開眼睛，映入跟簾的是躺在一旁仍睡得很熟的小人兒。

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迹，白皙光滑的肌膚仍像他第一次見到她那樣柔軟，粉紅色的小臉總是讓人聯想到剛採摘下來的水蜜桃，讓人不由得想要碰觸，想憐惜的撫摸。

好可愛！軟軟的嘴巴、小小的鼻子、長氏的睫毛，就連蓬鬆凌亂的頭髮也讓他好喜歡。

是他的，都是他的。

他的嘴角彎起了幸福的弧度，擁緊了懷裏的人兒。

他對自己的人生現狀感到極度滿意。家人方面，他在厲家過的很好，爺爺和哥哥果然是很好相處的人，這些年來他們一直處得很好，在事業上更是早早就開始接手家族企業，以他的能力來說也應付的遊刃有餘。

而感情方面他更不用操心。早早就把自己喜歡的圈在身邊，馴服得乖乖的，讓他一點都不用費心。

看着懷裏睡着的可愛小女人，他心中漲滿了暖意。

他的做法才是聰明的。哪像大哥，明明喜歡那個女人，卻還裝大方，說什麼要給她自由成長的空間，拚命壓抑自己不去打擾對方。

簡直蠢透了！他在心中嗤道。他才不要像大哥那樣，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緊緊握在手掌心裏，想摸、想碰、想要時隨時都可以做到！

他得意的笑了，所有的事都照着自己計劃的順利進行着，他早就計劃好所有的事了，包含他跟這笨女人的一切。

她是要一輩子跟着他的人，所以她上什麼學校、念什麼科系、交什麼朋友、穿怎樣的衣服，包括幾歲的時候得跟他同床等等，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想，自己在這傢伙身上花的心神還真多呢！

可怎麼會這樣呢？自己的親生父親明明就是個花心的混蛋，怎麼偏偏他卻這麼死心塌地的早早就栽在一個傻女人的手裏？

他厲擎宇的條件可是很好的！這小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哼了一聲，他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鳴……」喬亞曦是給惡夢嚇醒的，夢裏的老鷹一口啄向她的鼻子。

她害怕的睜開眼睛，鼻子很痛，可是攻擊她的不是什麼老鷹，欺負她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人一一

「二少爺。」委屈的摸着被捏痛的鼻子，她哀怨的看着近在跟前的俊臉。

紅通通的鼻子、含着淚水的雙眼，就是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厲擎宇血液中所有嗜虐因子都蘇醒了。她八成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麼讓人更想用力欺負她吧？以前老是愛逗她的那些男學生的心裏他再清楚不過，她八成永遠也想不到吧！

不過她只有他能欺負，只有他能看到她這種讓人又憐又愛的表情。她的淚水是他的、她的歡笑也是他的，她所有的一切全是他的。

「還早，再睡會兒。」他寬容的說。

喬亞曦委屈的盯着他。明明就是你把我吵醒的啊！

雖然明明知道二少爺壞心跟，不過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她可不敢說，只好認命的坐起身。

「不了，我該起來幫二少爺準備早餐了。」

才想掀被起床，她的臉上倏地出現一抹紅暈。

她記起了被子底下的自己是赤裸的，就連身旁的那具男性軀體也是一樣，兩人的身體沒有任何隔閡的緊貼在一起，提醒了她昨夜的狂野與失控。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關係了，同床共枕也不知道多少年，可是喬亞曦卻還是會為這樣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

尤其是第二天醒來，意識到兩人畢竟還是主僕關係時，她更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

看見昨夜被他一下子就剝去的史奴比睡衣就在他那邊的床頭柜上，她咬着下唇，羞怯的說：「可、可不可以幫我把睡衣拿過來一下？」

他壞笑的拒絕，「不要，我不想動。」

怎麼這樣？

哀怨的嘟起嘴，她不想要赤身裸體的從他面前走進浴室，唯一的方法就只能自己去拿睡衣。

可是要拿睡衣一定得越過他的身體……

她的身體才半壓過他，就被他突然抓住了，形成她壓在他身上的窘境。男人熱燙的體溫熨燙着她的每一寸肌膚，尤其是那說不出口的私密部位更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亢奮。

她倒抽了一口氣，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通通的。

「你、你怎麼……」

「誰教你一早就這麼熱情的撲向我！」他倒是把罪過全都怪在她頭上了。

冤枉啊！喬亞曦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哪、哪有，我、我……都是因為你、你……」

她還結結巴巴的沒辦法把話說清楚，他在被子底下的手就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盡情享受那如絲般的觸感。

「二少爺，不、不行啦！你不是要去上班……啊！」

……

結束過後許久，他仍沒有放開她，兩個人貼得緊緊的，喬亞曦畢竟是比較先恢復理智的。「呃，二少爺，你上班不會遲到嗎？」

「遲到也是你害的啊！」

聽到這不公平的指控，喬亞曦迅速漲紅了臉，不依的反駁，「明明就是你一一」

「剛剛是誰緊抱住我，不讓我走的？你瞧，我都被你抓傷了。」像要證明似的他轉過身，讓她看自己背部像被小貓抓傷的痕迹。

喬亞曦睜大了跟，羞窘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厲擎宇得意的笑了。「你是忍不住嘛！因為你太興奮了，你太喜歡我了，對不對？」

她滿臉通紅的說不出話來，但他也沒有等她回答就逕自起身了。他不需要等她的回答，因為他很確定。

他哈哈笑着起身，也不避諱的就裸着身子走進浴室去。

房間的浴室被佔用了，她只好狼狽的用面紙稍微清理一下自己跟髒兮兮的床單被單。

厲擎宇一身清爽，腰部只圍着毛巾，露出那宛如希臘雕像彤精壯健美的身材走出來的時候，喬亞曦正掙扎着把那件皺巴巴的睡衣套在自己黏呼呼的身體上。

他走到她面前，寬厚赤裸的胸膛散發出迫人的男性魅力。

「我換好衣服就出門了，你不用幫我準備早餐了，待會再睡會。嗯？」他彎腰，幫她把被扣子纏住的頭髮給撥開，讓她可以穿好衣服。

有時候他不經意的一些小動作會讓喬亞曦怦然心動，覺得他也沒有那麼愛欺負她，甚至會讓她覺得……

他是疼愛着她的！

雖然那種時候實在不多。

「二少爺，」她趁他心情好像很好的時候開口。「我今天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他停下系領帶的動作，挑起眉。「出去？你要去哪？」

眯緊的俊眸散發出不贊同的視線，一向不敢違抗他的喬亞曦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外面壞人很多，你這麼笨，還是乖乖待在家裏才不會被人騙了。」二少爺老是這麼跟她說。

她是不太聰明、書也念得不好，但至少也有大學畢業……呃，好啦，是很爛的私立大學，不過她想外面應該沒有那麼危險才對啊！至少她以前的同學老師人都很好。

可是跟二少爺爭辯是沒有用的，他從以前就把她管得很嚴，除了上下課幾乎沒有離開過這棟房子，出去也都跟二少爺一起。

中學跟大學的畢業旅行她都沒參加，因為二少爺不準。在這樣的高壓統治之下，她接觸的人不多，更沒有什麼同年齡的朋友。

她是個女生，有時候也會希望能有個姐妹淘能夠聊聊心事，她知道也許那些她想要聊的話題二少爺都會覺得很瑣碎很無聊，可是只要二少爺不在，她一個人真的好寂寞、好孤單……

她鼓起勇氣況：「我堂妹約我由去吃飯，只是吃個飯馬上就回來，我保證。」

「堂妹？你說喬亞薰？」厲擎宇的眉頭聞言皺了起來。「不行。」

那女人滿腦子自由獨立的思想，恐怕會帶壞他的乖亞曦。

他斷然的拒絕稍稍刺傷了她的心，因為他的反應就好像否定了她決定自己能跟誰交往的能力，她知道或許在他心目申她很笨也很無知，可是有時候他的言語跟態度還是會讓她感到難受。

她垂下頭，胸口悶悶的。

「別亂跑了，乖乖待在家等我回來。」他摸摸她的頭，像安撫一隻心情不好的寵物似的。

寵物一一是的，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他養在家裏的寵物。

「我走了！」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然後空蕩蕩的房間就再無一點聲響。

喬亞曦獃獃坐在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房裏突然變得好靜、好人……

喬亞曦梳洗好出了房門時已經快要十點了，不過她幾點起床都沒人管，也不會有人有意見。因為她是二少爺專屬的人，只要做好二少爺交代的事情就好了。

問題就在於二少爺很少叫她做什麼。她會整理二少爺的房間、替二少爺準備晚餐，但這些事情一下子就做完了，大部分的時間她只能在宅子裏閑逛。

她走進最熟悉的廚房，找尋當厲家廚娘的媽媽。廚房裏兩個新來的傭人正忙着打掃，聽見她詢問，只是聳聳肩的回答，「喬媽去採買食材了，應該等會就會回來。」

看她們正洗刷着鍋具，喬亞曦熱心的說：「我來幫忙吧！」

「不、不、不，不用了！」她們連忙搖頭。「怎麼能止你做這些呢？」

喬亞曦微愣。為什麼不行？

「咳，」她們神色暖味的交換一個視線，然後才對她說：「你是二少爺的……呃，那個。二少爺有交代過你不用做我們一般下人的工作的，要是讓二少爺知道我們讓你做這些，會害我們被罵的。對了，喬媽出門前有準備你的早餐，在餐廳里，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被半趕出廚房，喬亞曦的自尊心有點受傷。

她看得懂那些暖昧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同在一個屋檐下，她跟二少爺的關係不可能瞞得住。

問題是那算什麼關係？

顯然已經超越一般主僕了，但他們也不是男女朋友，因為二少爺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或「我們交往吧」這類的話。

他只是很理所當然的……擁有了她。

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跟了他這些年。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算什麼，她沒有交過男朋友，也沒聽過有人跟她一樣，在沒有任何名分的情況下還能跟一個男人維持這麼長久頻繁的性關係。她好像看過電視上這種女人叫做情婦……

她是二少爺的情婦嗎？

可是她連他們之間有沒有「情」都不太確定啊……

喬亞曦心情沉重的走到餐廳，看到餐桌上為她保留的早餐，突然間她卻沒有胃口了。

這幾年，她的胃口變得很不好，也常常感到不舒服，不過她很少跟人提，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

把麵包、生菜沙拉跟火腿都收拾進冰箱，她只倒了一杯咖啡就走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