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禮拜一的上午十點，辦公室里充滿着忙碌的交談聲和電話聲，每個職員都認真地專註於自己的事務上。
“佑擎，這份資料你拿去建文件。”一位男職員將一份厚厚的資料遞給他。
“喔。”季佑擎伸手接過資料，並開啟電腦中的資料庫。
在這裏工作已經第七天了。
這一個禮拜，他幾乎每天都會跟尹菲晴碰面。
不過兩人像是約定好一般，誰也不跟誰講話，偶爾不經意地眼神交會，也當作沒看到。
幾天的觀察下來，季佑擎發覺尹菲晴的工作能力真不是蓋的，不但準確性高，還非常有效率，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女強人”，難怪年紀輕輕就當上副理。
但今天有些奇怪，已經十點多了，她居然還沒進公司，實在不符合她平日嚴謹的表現。
嘖！她來不來上班關他什麼事？他又不是來看她的，他是來工作的，工、作！
“佑擎，拜託幫我把這份資料影印后交給王經理。”一個女職員將資料夾交給他后，又回自己的辦公桌繼續埋頭苦幹。
“OK。”雖然這不是自己份內該做的事，但助人為樂為快樂之本嘛。
敲了幾下門之後。許可的聲音讓季佑擎推開木門。
“王經理，這是影印的資料。”他將一份份數據交迭，放置在王韋盛旁邊的小桌子上。
“謝謝。你又在幫其它人跑腿啊？”王韋盛笑着對常被別人拜託跑腿的季佑擎說道。
季佑擎的個性活潑、開朗，待人處事圓融又很熱心，所以一個禮拜不到，就跟全公司的人混得很熟了，只除了一個人以外。
“呵呵！沒關係啦。反正都是些小事。”浪費不了他多少時間的。
“沒事的話，我先回座位了。”
語畢，季佑擎轉身正準備離開，但腳步卻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請問……經理，尹小姐她，今天怎麼沒來上班？”唉，他還是很在意。
“她可能又感冒了吧。”不過今天她一直沒打電話來請假。打電話給她也沒有人接，王韋盛有些擔心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喔，這樣啊。”原來“冰山”也會感冒呀！
“佑擎，你下午有課嗎？”王韋盛問。
“啊？有事嗎？”季佑擎有些不解話題怎麼會忽然跳到他的課表上。
“要是你下午沒課的話，能不能幫我去看看尹菲晴？不過，要是你下午有課的話，那就——”那就算了。王韋盛話還沒說完，季佑擎就急急忙忙接道：“我今天整天都沒課！”嗚，他的嘴巴沒經過身為主人的他同意，就擅自開口了。
唉，他下午滿堂耶！可是，話已經收不回了。
季佑擎忍住想扯爛自己嘴巴的衝動，悶悶地接著說：“我幫你去看她吧。”
“那真是太好了。”王韋盛本來打算自己去的，但今天有好幾個重要的會議讓他實在是走不開。
“這是她的住址，麻煩你了。”
來到一棟大安區的高級大廈，季佑擎將機車停妥后，便照着王韋盛給他的住址，搭乘電梯來到十二樓。
“十二之二……是這間吧。”他看了看門牌號碼，確認無誤后，按下了門鈴。
一聲、兩聲、三聲……鈴響一聲接一聲，但仍緊掩着的鐵門告訴他，屋內的主人完全沒有要來開門的意思。
就在他懷疑尹菲晴是不是已經出門的同時，耳朵聽到了厚重的大門內傳來細微的開鎖聲。
“韋盛……嗎？”穿着睡意的尹菲晴，一手握住門把，一手扶住門邊，撐着自己虛弱的身體。
凌亂的長發，急促的喘息，都顯示了她的身子現在是多麼地不舒服。
“是……你……”認清來人，彷彿在黑暗中找到唯一的光明般，尹菲晴想也不想地就往季佑擎的方向倒去。
“喂！你還好——”
詢問的話語還沒結束。尹菲晴忽然倒下的身軀讓季佑擎嚇了一跳，他快步衝上前，在她漂亮的臉蛋親吻上地板之前將她抱住。
在意識快消失之前，尹菲晴似乎看見了季佑擎擔心的神情。
季佑擎發現懷抱里的細瘦身軀正發出灼熱的高溫，急急地將她抱入室內。
約莫三十坪的空間裏，有陳列着許多著名的實木書架，昂貴的高級酒櫃，顯示主人非凡品味的黑色牛皮沙發……冷色調的空間設計，非常符合房屋主人的氣質。
但現在季佑擎沒有空欣賞這些充滿現代美感的室內設計。
“葯……葯放在哪裏啊……”打開一格一格的抽屜仔細翻找，還是沒看到退燒藥的蹤跡。
“她該不會根本沒去看病吧？”在遍尋不着葯袋的情況下，季佑擎做出來這個結論。
“真是個會給人添麻煩的傢伙……”雖然嘴巴碎碎念個不停，但季佑擎仍快速地套上外套，準備到附近的藥局買退燒藥。
五分鐘后回到房間時，尹菲晴已經半昏迷過去了。他輕拍她發燙的臉頰，喚了她許久之後，尹菲晴才終於將眼睛微微睜開。
“來，吃藥。”
“唔……”她一臉迷惑地看向他，彷彿現在坐在她床旁邊的是外星生物。
尹菲晴已經燒得迷迷糊糊，根本聽不懂季佑擎在講什麼。
“尹菲晴，把葯吃下去。”季佑擎看她一臉困惑，好像他剛剛講的不是中文，於是提高音量又說了一次。
“不……要。”尹菲晴覺得這個外星人好吵，她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你——”季佑擎有些火大地看着又昏睡過去的尹菲晴。
“不可以不要！”季佑擎想也沒想地將尹菲晴的頭扳正，將藥丸硬塞入她的口內，自己喝了一口水，再低頭覆上尹菲晴柔軟的雙唇，將水灌入她的口中。
“唔……”尹菲晴難過地皺起漂亮的柳眉。
季佑擎又喝了一口水，重複剛剛的動作。但這次他的唇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順着自己的意志，在尹菲晴唇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輕吻，最後還不由自主地將舌尖探入尹菲晴微張的口內，輕輕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液。
“嗯……”尹菲晴輕微的呻吟聲，讓季佑擎如遭雷擊般，迅速地離開因親吻而有些紅潤的雙唇。
天啊！他剛剛做了什麼？他該不會也發燒了吧？他怎麼可以像個無恥之徒對人家毛手毛腳？這樣趁人之危真是太可恥了！
季佑擎趕緊起身，打算離開這個讓他有些意亂情迷的大床。他怕再不離開，後果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可才剛起身，就發現襯衫下擺被尹菲晴緊緊捏住。
見狀，季佑擎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坐回床邊。
“真拿你沒辦法……”
寧靜的午後，平適得令人昏昏欲睡。
寬大的卧室內，除了幾不可聞的呼吸聲，沒有任何聲響，靜得令人有些害怕。
季佑擎有些無聊地隨手翻閱書桌上的資料。忽地，他發現了一件令他很感興趣的事。
“尹菲晴……”原來是晴天的晴呀！
不過她的個性根本跟晴天沾不上邊，說“陰天”還比較合適。
看了眼自己的手錶，已經三點多了。
他記得這堂課是很重要的系統分析，不知道以翔有沒有幫他點名……還有，他的結構報告也還沒交……
“唔……嗯……”低低的呻吟聲打斷了季佑擎的思緒。
她好熱，頭也好昏，一點力氣也沒有，全身都好難過。
可能是退燒藥發揮了作用，尹菲晴現已全身濕透，她難受地將被子踢開。
“又不是小孩，還踢被子。”季佑擎莞爾地拉起被子重新幫她蓋上。
手掌不經意地擦過她纖白的頸項，發現她的脖頸全是汗水。
他記得退燒時好像會大量流汗，所以得換上乾淨的衣服，避免再次着涼，加重病情。
“呃……換衣服……”他看着像小貓咪般蜷縮在床邊的尹菲晴。
“那……失禮了。”季佑擎到衣櫃隨便拿了一套衣服，打算替她換上。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她胸前的紐扣。奇怪，他的手幹嘛發抖？
沒一會，眼前的“美景”讓他口水差點流下來。
她細緻的肌膚因發燒而呈現淡淡的粉紅色，起伏的胸前覆著薄薄的汗水，感受到空氣中的冷意而愈來愈挺立的蓓蕾都在誘惑着他。
身上的血液快速地流往下腹。嗚……他的“小弟弟”好像愈來愈“有精神”了。
他X的，你給我冷靜一點！季佑擎，別像個欲求不滿的色魔！他可還沒饑渴到要對一個病人下手。
“她是我媽……她是我媽……”他自我催眠地念了幾句，但隨即發現這麼爛的催眠方式一點用也沒有，因為他根本沒有幫他媽換過衣服。
快速地脫下她濕透的睡意，為她換上乾爽的衣服。至於內褲……就算了吧，現在的他不適合再受到太大的“刺激”了。
有些冰冷冷的大手，輕柔地撥開散落在尹菲晴額前的髮絲，他凝視着她天真無邪的睡臉，喃喃自語道：“唉，我該不會真的栽在你手上了吧……”
“嗯？”奇怪，她怎麼會在床上？她記得早上好像被門鈴聲吵醒，然後……
尹菲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好，已經退燒了。
“你醒了啊？”季佑擎柔和的聲音在卧房門口響起。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尹菲晴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她那活見鬼的態度是什麼意思？開門讓他進來的可是她耶！
“是王經理要我來看你的。”季佑擎沒好氣的說道。
原來是韋盛拜託他來的啊……
“我以為……來的是韋盛……”那她昏迷前看到那張擔心的臉龐……不是夢，真的是季佑擎！
“那還真是抱歉喔，讓你失望了。”韋盛？叫得還真親密。
“我的衣服……”她記得她早上不是穿這一套。
見尹菲晴不解地望着他，季佑擎只好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我幫你……換、換過了。”
“不過，我什麼都沒做喔！”雖然他差點就要對她做“什麼”了。
“我真的只有幫你換衣服而已。”季佑擎急急忙忙的補充，像是怕尹菲晴會誤會他是色狼似的。
SHIT！他怎麼有種愈描愈黑的感覺。
“喔……”一想到他為赤裸裸的自己換上衣服，蒼白的小臉不禁浮上淡淡的紅暈。
季佑擎開口打破有些尷尬的氣氛，“吃點東西吧。”他煮了皮蛋瘦肉粥。
“我不餓。”她現在沒什麼食慾。
“不吃東西會沒體力的，要有體力才能對抗病毒！你都二十七歲的大人了，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就是連他這個“小鬼”都知道的常識。
走到廚房盛了一碗粥出來，才踏進客廳，就看到一副令他氣得一肚子火的景象。
“誰准你下床的？快給我回去躺好！”還沒穿拖鞋，冬天的地板很冰耶！
“你不是叫我吃東西嗎？”尹菲晴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怯怯地站在原地，委屈地低下頭。
嗚……他好凶。
“我是叫你吃東西，但沒叫你下床呀！”看着尹菲晴可憐的模樣，季佑擎緩和了火氣，降低音量道。
說完，季佑擎一手端着稀飯，一手牽起尹菲晴，將她拉回卧室里。
“穿上外套。”真是，沒看過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人。
“我不——”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在季佑擎威脅的目光下自動吞回去。
奇怪，他們又不熟，為什麼她要被他管？
將粥端到尹菲晴面前。“吃吧！”這可是他特地為她煮的。
見尹菲晴遲遲不拿起湯匙，季佑擎猜想她大概是懷疑自己做的東西是否能下肚。
“放心，吃不死人的。”但他也不敢保證有多美味就是了。
這是……他特地為她做的？
拿着還冒着煙的碗，暖熱的溫度傳到她的手心，暖了她的手，也暖了……她的心。
如此令人安心的幸福感……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你，你還好吧？”不會吧？他做的粥有難吃到讓人哭的地步嗎？
“有這麼難吃嗎？”他剛剛有嘗了幾口，號稱不上美味，但還不錯吃啊。
見她搖搖頭，季佑擎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粥的問題。
“很好吃。”真的，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皮蛋瘦肉粥了！
“那你為什麼……要哭呢？”季佑擎伸手將她臉上的淚珠拭去。
“咦？”哭了？她有嗎？連自己流眼淚都沒察覺，她是腦袋燒壞了嗎？
“別哭了。”他最怕女生的眼淚了。
無聲無息的淚水再次自她眼眶中滑落，奪去了季佑擎的喘息，也揪緊了他的心。
“從來沒有人……親手煮東西給我吃。”
以前，家裏的飯菜，永遠是為弟弟準備的，飯桌上的菜肴，都是弟弟最愛吃的，從來沒有一道是為了她而煮的。
“你……”季佑擎想開口詢問，卻又害怕觸碰到尹菲晴心靈上的傷口。
他不喜歡尹菲晴現在臉上的表情——
彷彿全世界只剩自己一個人。明明該是難過的，她卻顯得面無表情，只有那一顆一顆滴下的淚水，正訴說著她心裏藏着的悲傷是多麼地深刻。
可惡！到底是誰讓她露出這種被全世界遺棄的表情？要是被他知道，他一定要把那個傢伙丟到太平洋去喂鯊魚！
“以後我天天煮給你吃。”季佑擎發誓，他不會再讓她露出這種表情了。
“咦？”對於季佑擎突如其來的話語，尹菲晴不知道該如何響應，只能傻傻地眨着大眼。
“嫌我手藝不好啊？”開玩笑，不過是幾道菜嘛！憑他過人的學習能力，這世上還沒有能難倒他的事。
“不是，但……”重點不是這個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不打算讓尹菲晴有拒絕他的機會，季佑擎霸道地做了決定。
怎麼會這樣？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麼霸道的一面。
“等、等一下。”她有話要說啦！
“你明天想吃什麼？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他明天得到書店買些食譜才行。
“季、佑、擎！你先聽我說話！”尹菲晴火大地對着猛打斷她講話的季佑擎叫道。但病才剛好的她，叫聲連剛出生的小貓都比不上。
氣死她了！這豬頭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從頭到尾都他一個人在講，還自作主張地胡亂決定。
“怎麼了？”尹菲晴發現季佑擎一直盯着她的臉發獃。
該不會是她的大喊嚇傻了吧？
“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耶！”以前她不是用第二人稱喊他，就是叫他小鬼。
嘿嘿，惹她生氣的好處還真不少。
望着因生氣而臉頰變得粉紅的尹菲晴，他真覺得賺到了，就算等等被踹出門也無所謂了。
尹菲晴愣愣地看着季佑擎臉上的燦爛笑容，本來要抗議的話，忽然說不出口了。
“煮飯那件事……還是算了吧。”她不想太過依賴一個人。
她害怕……害怕要是太依賴一個人，最後得到的又是失望怎麼辦？對方一旦離開，她連呼吸都不會了怎麼辦？
“為什麼？”季佑擎微怒地問道。
現在又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尹菲晴不打算讓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但一時也想不到其它的理由，只好說：“你不是還要上課？”
“你下班的時候，我也下課了啊！”這理由不成立，駁回！
“晚上不是還要到酒吧工作？”
“你說那個呀，我早就不幹了。”這理由也不成立，再次駁回！
“可是……”嗚……她講不過他。
“停！反正我說要煮就是要煮，我一定要煮！”季佑擎開始耍任性。
其實，煮飯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多點時間陪在她身邊，他希望能打開她的心結，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美好的事物無所不在。
“你在同情我嗎？”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為什麼要這麼說？”他不是同情她，是關心她，怎麼她還是不懂呢？
若不是同情的話，那還會有什麼？尹菲晴想不通。
見尹菲晴不說話，季佑擎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你想太多了！我們不是朋友嗎？”雖然他很明白他只不是想作她的“朋友”，但……以後再說吧，他可不想嚇跑她。
“朋……友？”聽着這個令她感到陌生的名詞，尹菲晴獃獃地又重複了一次。
她以為性格孤僻的她這輩子都不會有朋友了。
“對呀！難道……你不屑交我這個朋友嗎？”季佑擎用難過的語氣說著，“我不夠資格當你的朋友？”說到最後，還哽咽了一下。裝可憐攻勢啟動！
咦？這是剛剛那個霸道的季佑擎嗎？
呃……拜託他不要露出小狗般無辜的眼神好嗎？還一動不動地直視着她。
“不是的，我很高興，可是……”她對“小動物”的可憐目光最沒轍了，拒絕的話現在怎樣都說不出口了。
“那就別可是了！好朋友本來就該互相幫助，不是嗎？你看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我當然有義務要好好照應你的日常生活。”這套完美的說辭，搭配上他高超的演技，她應該不會再反對了吧？
“嗯……好吧。”她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那你再休息一下，我在這裏陪你。”他拿走空碗，並幫她蓋上被子。
“嗯……謝謝。”她覺得自己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
“不用謝，我是你的好朋友嘛！”呵呵，她還跟他道謝耶！
要是“好朋友”三個字可以換成“男朋友”，那就更完美了……
叮咚！叮咚！
殺風景的門鈴聲打斷了季佑擎的思緒，也驚醒了剛要睡着的尹菲晴。
“你別動，我去開門。”按住準備起身的尹菲晴，季佑擎往玄關走去。
嘖！他原本打算好好欣賞她可愛的睡臉，到底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呀？
“菲晴……咦？佑擎，你還在啊！”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韋盛。“菲晴呢？”沒看到尹菲晴來開門，王韋盛關心問道。
“在卧室里休息。”回答的語氣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怒意。
左一句菲晴、右一句菲晴的，誰准你這樣叫她呀！
“菲晴，你還好嗎？”來到卧室，看見躺在床上的尹菲晴，王韋盛關心地問道。
“韋盛？你怎麼來了？”尹菲晴坐起身。
“佑擎打電話來跟我說你發燒了，我很擔心你呀！”說著，王韋盛在床邊坐了下來，並伸手探她的額溫。
看兩人親密地交談，季佑擎覺得自己快被醋海淹死了。
現在是怎樣？當他不存在嗎？瞪着王韋盛撫上尹菲晴額頭的手，季佑擎強忍住想要剁掉那隻手的衝動。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季佑擎氣得七竅生煙。
可惡，尹菲晴居然對王韋盛微笑！真是氣死他了！
為什麼面對他時她就那麼冷淡呀？分別就是差別待遇！
“佑擎，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王韋盛對着站在房門口的季佑擎說道。
“喔……那我先走了。”就是有你才危險！
季佑擎找不到理由留下來，只好不甘願地踏出尹菲晴的住所。
抬頭望向十二樓的燈光。
嗚……他的戀情該不會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吧？
“你最近心情很好喔！”
應以翔觀察了死黨季佑擎幾天之後，得到這個結論。
“我有嗎？”季佑擎嘴上是這麼否認，但臉上掛着大大的笑容卻騙不了人。
他何止心情好，根本是超級好！可以簡單地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爽！
從禮拜二開始，他每天的晚餐都跟看起來“很好吃”，想起來會令人心跳加速的尹菲晴一起吃的。
雖然尹菲晴待他還有些生疏，但表情已經不再冷漠，態度也不再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了。跟他眼神相交時，她還會緊張得不知所措，這真是一個令人驚喜的大發現。
短短几個晚上，他了解了好多有關她的事情——她喜歡吃甜的，討厭吃酸的，還有吃到一半會發獃的壞習慣……這些都讓他覺得她可愛斃了。
周末把PS2帶去她家吧。人在打電動的時候最沒防備了，他想多看些尹菲晴不一樣的表情。
啊！不行，之前已經跟她約好要學日文了。
知道尹菲晴大學專攻日文，他便以幫她煮飯要她回報為由，要尹菲晴教他日文。
其實，這只是為了多多增加跟她相處的時間而耍的小手段。
呵呵，不要怪他心機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拜託你不要笑得那麼噁心好不好！”看季佑擎一臉花痴的模樣，有些反胃的應以翔真想給他一拳。
“怎麼，你煞到誰了？”看他滿臉“春光”，應以翔直覺百分之百跟女人有關。
“嘿嘿！看得出來啊？”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廢話，都寫在你臉上了，看不出來的是白痴！”
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不敢說“心有靈犀”，但該有的默契還是有的；更何況季佑擎現在臉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他戀愛了。
“是誰？什麼系的？快從實招來！”他勒住季佑擎的脖子，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眼神威脅道。
“我才不要告訴……快、快放手，放手啦！”他快沒氣了！
“你……你想謀殺啊！”季佑擎摸着發疼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氣，順便送上一記大白眼。
應以翔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露出“誰叫你不告訴我”的表情。
“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啦！”不過尹菲晴大學跟他念同一間，算是他的“學姐”吧。
“哪間學校的？”煞到別校去啦？
“她是社會人士。”季佑擎老實的說，他可不想再被“大刑伺候”。
“她是個怎樣的人啊？幾歲？做什麼的？”應以翔好奇極了。
“你身家調查啊？”季佑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二十七歲，是鴻展企業的副理。”
“不是吧？大你這麼多歲！你換口味了啊？”應以翔一直以為季佑擎喜歡的是“妹妹”，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姐弟戀”！
“你管太多了吧！”季佑擎推了一下應以翔帶着白目笑臉的腦袋。
在他的愛情世界裏，是沒有太多條件限制的。
況且，尹菲晴年紀雖然比他大，但在感情上，她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是愛，該怎麼去愛，她……孤寂太久了。
“改天帶來給我看看吧！”能讓季佑擎看上的一定很“正”。
“看你個頭！”看應以翔那副“色迷迷”的嘴臉，他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
“小氣鬼，看一下會死喔！”他又不會怎樣。“朋友妻，不可戲。”這點道理他還懂，更何況他自己也有女朋友了。
“我們又還沒在一起。”他和她，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還有，王韋盛——這個有可能是他頭號情敵的傢伙，還夾在他們中間咧！
“哇靠，這麼難搞啊？”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季佑擎搞不定的對象。
這讓他更想認識對方了！因為很少有女人能拒絕季佑擎的笑臉攻勢。
“上課了啦！快滾回去。”看到教授已經走進教室，季佑擎像趕蒼蠅般地揮了揮手，要應以翔滾回自己的座位上。
“同學們，上次我們上到……”
在教授的講課聲中，忙碌的一天，就這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