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老婆婆說了聲:「不用了,我給長生買的長命鎖掉在大街上了,你們幾個去把東西拾回來。對了,叫孫小姐出來招呼招呼,就說家裏來客人了。」

這時老婆婆拍了拍小闕的手背,說道:「婆婆姓福,你要喜歡,就叫我一聲福婆婆。」

「福婆婆!」小闕叫了一聲,聲音爽脆,頓時聽得福婆婆笑顏展開。

此刻屋裏頭走出了個年輕女子,朝福婆婆福了個身,說道:「奶奶回來啦!」

福婆婆點了下頭,帶着小闕入到屋裏,而那年輕的婆婆則和那名女子走在後頭,兩人低聲說了些話,而後年輕女子立即聲音響了起來,怒道:「到底是哪家的這麼沒家教,管家!」

年輕女子這般喊,隨即又有人出現。女子道:「去查查誰衝撞了奶奶,派家丁直接駕車替奶奶把他們輾回去!」

小闕聽聲好奇地轉頭要看那女子,卻給福婆婆拉進了屋裏,說道:「福婆婆不管事羅,現下掌家的是婆婆的孫女兒,俏玲兒心裏不痛快就一定會喳呼喳呼,別理她,等她氣消了自然就好。」

小闕聽見福婆婆這般說話,欽佩地道:「婆婆心地真好,也不生那些人的氣。」

福婆婆笑了笑,只覺得這小關不是個玲瓏剔透之人,可好在心地善良又懂事,看着看着,就越看越喜歡了起來。

兩人到大廳里坐好了,僕人隨即上了些點心和香茗,小闕吃了一口,發覺是鹹的之後才又咬了起來。他跟他那柳大哥不一樣,甜的吃多了,就覺得牙齒疼。

接着年輕婆婆端了個白色的玉盤子上來,那玉盤子磨得極為薄,一整片白得通透,看來就不是什麼簡單的物品。

可這樣的盤子上頭卻盛了幾根玉簪子,福婆婆一根一根地拿起盤子上的簪子,而後又說了聲:「這些見不得人的也拿出來,小翠,再去換過。」

那年輕婆婆原來叫小翠,這時小闕又聲音脆脆地叫了聲:「翠婆婆!」還衝着人家天真無邪地直笑,那翠婆婆手一抖,差點就把玉盤子給摔了。

福婆婆見狀直笑:「你這孩子,真是招人啊!」

「嗯?」小闕回頭說道:「招人?我沒有招人來啊,我只有坐着而已。」

這話聽得福婆婆又笑。

沒多久翠婆婆回來了,這回玉盤上放的都是珍品,雕功與玉質簡直比方才的高了不知多少檔次,可是小闕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多珍貴,只是在福婆婆還沒有細看第二批簪子時,小闕手輕輕一動,福婆婆監看時,就瞧小闕手上多了根紫色的簪子。

小闕摸着那根簪子顯然喜歡得不得了,他說:「婆婆這簪子我同你買成嗎?」

就當小闕要掏錢袋之時,福婆婆道:「你那簪子為了救婆婆斷了,所以這簪子算是婆婆賠給你的。」

「真的?」小闕開心地笑。

「當然是真的。」福婆婆再說:「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再挑幾支回去戴。」

小闕搖頭。「簪子是我要送人的,一根就夠了,我不戴簪子的!簪子好容易碎,我如果用了,練功時一定會弄壞,所以只要這支就好了。」

福婆婆說:「小夥子不錯啊,一點也不貪心。」

「貪心無用啊!」小闕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福婆婆笑得更深了。

小闕一拿到簪子,就立刻往住處跑。氣喘吁吁地跑回和柳長月一起住的院子,推開門爬上了長榻時,柳長月正看着書皮發黃的老舊典籍。

小闕開心地把拿在手中的簪子遞到柳長月眼前說:「柳大哥,你看這簪子好不好看,送給你!」

柳長月原本只是稍微一抬眼,但當看見那簪子時,一愣,臉色有些不一樣了。

那簪子在普通人看來不過就是好一點的玉整塊打磨而成,但奇特就奇特在玉的外層透明清澈,然而從簪子底部慢慢往上看,竟漸漸有絲紫霧繚繞,再循紫霧仔細看上簪頭,那紫霧成色越濃,縱后竟捲成了濃烈的紫色雲狀,一看就是名匠所出的非凡絕品。

「誰給你的?」柳長月只覺得牙酸,不得不在意是否小闕又惹上了什麼人。

一個卯星對他好就讓他哥哥前哥哥后地叫了,看這簪子,要又是一個卯月存心拐騙小闕的,他肯定會因為這孩子一直把心分出去給活活氣死。

小闕看柳長月的臉色不太對,當下立刻將方才大街上的事情講了一遍,而且鉅細靡遺,沒有一點遺漏。

柳長月想了想,心知小闕約莫是碰上蓬萊鎮上的大世家,心裏這才穩了一些。但他還是念道:「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那老人照你說的年紀,不定什麼時候說走就走,你若為了救對方卻被馬匹踩着,划不來。」

小闕「噢」了一聲,又繼續獻寶,把紫簪子往柳長月面前遞了遞。「柳大哥,這簪子好看吧,我一看到紫色就想到很配你,所以就選這支了,你戴戴看吧,戴戴看好不好?」

柳長月心想,就你小子眼色好,這紫玉冰種說不定是對方府里最貴重的東西,就這麼給你討來了。之後他也遂了小闕的願,把綁在發上的穗子解了,重新挽了個髻,將簪子隨意插了上去。

小闕這時「啊」的叫了一聲,說道:「哥哥昨天有送一套紫色的袍子來,也很好看的,我去找來給你穿,那一定搭簪子!」說著小闕就跑進屏風后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那套織功精美的袍子,而後樂顛顛地跑回來替柳長月換衣。

柳長月原本就是個俊朗瀟洒的美男子,在換上那身紫袍后,整個人煥然一新。

小闕退後一步看這個人,突然腦袋裏轟的一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柳長月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俊偉無儔、氣度超群,在小闕看過的所有人中,簡直沒人及得上他一半好看。

「怎麼,柳大哥穿這樣不好?」柳長月自然知道自己長得怎樣,卻故意如此問。「簪子可是小闕選的,衣衫也是小闕換的,真不好看?」

「不……不不……」小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開口就是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很……」他咽了一下口水,「很好看、很好看……我從來沒見過柳大哥這麼好看的樣子……」

話還沒說完,小闕突然間腰被摟住直往柳長月身上帶。

柳長月帶着淺淺笑意,說出的話彷佛帶着蠱惑一般,他凝視着小闕,深深地看着他,說道:「真的好看?」

「真……真的……」小闕一直結巴。

柳長月緩緩低下頭,親吻了小闕一下。

這時小闕眼睛還圓滾滾地睜着,獃獃地尚未回過神。

柳長月突然躁動,也不回屏風后的床上,直接就把小闕壓到榻上。

「柳……柳大哥……」小闕稍微被驚到了。

怎料柳長月深情地看着他,溫柔地朝他笑。「柳大哥很開心,小闕,讓柳大哥親一親吧……」

結果柳長月就這麼壓着小闕在榻上吻過來又舔過去,而且才不是只有親一親而已,小闕全身都被柳長月給舔了一遍,脖子上頭咬得一點一點都是痕迹,頭髮也散了,衣衫都不知給扔到哪裏去。

那日,來送晚膳的許荷是紅着臉回去的。

而小闕則被從夕陽西下時分一直給壓到隔日天明,才氣喘吁吁、虛軟無力地睡過去。

睡哪裏?

當然,依舊是柳長月這大惡人的懷抱里。

這日睡到中午小闕和柳長月就先後醒了,只是兩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又講了些話,下午便在柳長月的私語與小闕的笑聲中過了去。

接近傍晚的時刻,許荷來敲了門。小闕一邊跳一邊穿衣衫,然後將門打開一個小縫,見着是許荷,便問道:「姊姊有什麼事?」

許荷福了個身,恭敬說道:「主子為小公子與柳閣主辦了個洗塵宴,想請小公子同柳閣主賞臉前往。」

小闕看了一眼天色,遂說:「好啊,那你等等我們,我們把衣裳穿好就和你一起過去。」

小闕跟着關上門,跑到床邊往柳長月身上一撲,笑道:「柳大哥起來咯,哥哥要請我們吃飯,我肚子也餓了。」

柳長月一把骨頭差點被小闕泰山壓頂壓了個碎,他無奈道:「那也得你先起來,你這麼壓着我,我怎麼起身?」

小闕笑眯眯地爬到床邊,他衣衫已經穿好了,所以隨手撈來柳長月那件昨晚穿起來很好看的衣裳,一層一層替他套上去,還認真地幫柳長月把玉帶系好。

「頭髮我不會扎。」小闕歪着頭對柳長月說。

柳長月也不說話,直接拿着梳子隨手梳了幾下,挽髻插上小闕給他的紫玉簪子,之後把小闕拉了過來,也替小闕把頭髮梳好綁好。

柳長月在替小闕梳頭時,費的時間比自己的還久,小闕則是舒服得直哼哼,說道:「這樣好了,以後就我替我們兩個穿衣裳,然後柳大哥替我們兩個梳頭髮。」

柳長月嘴角微微一勾,許了。

男子衣着裝扮簡單迅速,沒多久兩人就開了門。

小闕和柳長月的衣衫都是卯星親自選的,料子做工皆為上上等,於是當這兩人一同出來時,柳長月的雍容俊朗,小闕的清明俊秀,看得許荷是一陣發獃,直至小闕叫了她幾聲,她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卯星辦的洗塵宴自然在他府中,許荷帶他們沒走多久,便到了宴客大廳。

只是這時宴客大廳中喧鬧非常,小關和柳長月才踏了進去,就見一張大圓桌上坐了好幾個人,老少都有,皆為男子。

此刻有人站了起來,拱手對小闕和柳長月道:「兩位想必是主子的客人了,先請入座,主子立刻就出來了。」

小闕伸出手指數了數,桌上七個,而最年輕的一個許凌則沒見着,心裏想了想,就直接問道:「各位是不是八大長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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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蕩江湖之任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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