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翻着公司的財務報表和各種相關的文件，莫映寧單手撐着額頭，眉頭擰緊、滿臉愁容。公司的狀況真不是普通的糟，就連這個月的薪水都已經發不出來了。
“陳叔，公司現在還有什麼不動產可以賣嗎？”她想先把一些可以變賣的先賣了，把員工的薪水先籌到再說。
“沒有，都已經抵押給銀行了。”陳叔很無奈的搖搖頭。
“那家裏那棟房子呢？”她想到家裏那棟獨棟樓房，雖然已經是老房子了，但賣個幾百萬應該不成問題。
“董事長早就抵押給銀行了，就連你名下的那一棟公寓也是。”
就連她之前獨居的公寓也是嗎？看來爸爸真的是窮途末路了，公司才會變成這樣。本來，她以為公司只要沒什麼意外，再撐個幾年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沒想到……
“這幾天我會再去銀行談談看，看能不能再緩個幾個月再還款。只是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所以銀行會同時要求我們提前清償欠款呢？”她看過報表了，如果銀行不一起要求清償欠款，公司也許還能勉強撐一陣子，不至於像現在兵敗如山倒的慘況。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之前公司並沒有財務危機的傳言，繳息的狀況也都很正常呀。”這一點，他也還沒弄清楚，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我們再查查看好了，也許這可以當成和銀行談判的條件。陳叔，如果公司真的無法再撐下去，我會努力為員工找新的出路，當然遣散費和你們的退休金，只要我可以辦得到，我一定不會少給你們的。”現在公司的狀況已經糟到不能再糟，她也沒有把握能把公司撐起來。
“董事長一直對我們很照顧，我們不會跟他計較那些錢的。”只要一想到要離開待了大半輩子的公司，他心裏的不舍比起那些錢，可是重要多了。
“應該給你們的，還是不能少，你們都為公司努力那麼久了，不能讓你們後半輩子沒着落。”錢和感情還是要分開，她相信爸爸也不希望少給他們。
陳叔沒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目光里有着對莫映寧的感激和欣慰。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孩，現在已經變得可以獨自面對問題了，不再是躲在父親身後的害羞女孩。“我先出去了。”
“好。”
等陳叔走出辦公室后，莫映寧繼續低着頭看着手上的報表，希望能從上面找到一些線索，好在幾天後和銀行協商時，能夠提出說服他們取消提前還款的理由，要不然公司不但會倒閉，就連要付給員工的錢也都付不出來。
“莫小姐，有位先生說要找你。”秘書的聲音透過內線擴音傳了過來。
“先生？有說是誰嗎？”她今天才剛回國，怎麼就有人來公司找她？
“是他助理打電話來的，但他不願意表明身份，只說他能幫助公司度過難關。”秘書也搞不太清楚狀況，只能把自己聽到的轉述給莫映寧。
幫公司度過難關？會是誰呢？
莫映寧想了一會，她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要能為公司帶來幫助的，她都要試試看。“他在線上嗎？”
“對方的車在樓下，如果你願意的話，車子會送你過去找對方。”因為實在太過詭異，她也不太確定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這也太怪了吧，找她的人不主動出面，反而要她過去找他，會是誰呢？
“莫小姐？”
她還是決定自己去一趟。“請對方告訴我地點，我自己過去。”
“好。”秘書記下來對方提供的地點后，就將地址和飯店房間號碼轉告給莫映寧。
這次不管是福是禍，她都必須要去試試，只要能為莫氏帶來一線希望，她都願意去試試看。
到達對方指定的飯店后，莫映寧很快的就找到對方所提供的房間號碼。在按鈴前，她不斷的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她告訴自己，沒問題的，只要對莫氏有一點點幫助，她都必須鼓起勇氣去面對，就算要低頭求人幫忙，她也在所不惜。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莫映寧鼓起勇氣抬手按了電鈴，等待着對方來應門。
“你好，我是莫映寧，我接到你的……”莫映寧正抬起頭表明自己的來意，但看到來開門的人時，她的小臉立刻變得慘白，驚訝的看着對方。“陳……特助？”
“莫小姐，好久不見。”相對於她的驚訝，陳韋達還是維持一貫的平靜面容。
“怎麼會是你？不是有人跟我約要談莫氏的事情嗎？還是我按錯了？”她打算再看一次門牌確定時，卻被他給制止了。
“是這間沒錯，莫小姐請進。”他抓住她的手，一方面是制止她，另一方面是防止她逃跑。
“陳特助，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努力的想掙脫，卻無法掙脫他的手。而她一直努力推拒的原因，是她看到陳韋達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將會再見到“他”──那個讓她離鄉背井、愛到不能自拔的男人。
莫映寧完全無法掙脫他的手，只能由着他將自己帶進飯店套房裏的主卧室。
“邵總，莫小姐來了。”陳韋達將她送到主卧室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門關了起來。
進到房間的那一刻，莫映寧立刻感受到邵羿強烈且具吸引力的存在感，但她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他，看他那張就算她到了美國仍然不斷騷擾她的俊臉。
“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邵羿走向她，用手勾起她的下顎，讓她無法再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着他。
“邵羿……”再看到那張令她心酸的面容，莫映寧心裏百感交集。
“很好，你還記得我是誰。”邵羿撇了撇嘴角，眼中只有嘲諷和不屑。
莫映寧要自己不要在意他的嘲諷，她今天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說，你可以幫助莫氏嗎？”
“對。”
“你打算怎麼做？”她不懂他在想什麼。一年前，他對於資助莫氏是這麼的抗拒，但現在卻又說要幫她，她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不先問條件，就想要人幫忙？”邵羿坐在沙發上，抬着頭，像只狂妄的獅子，目光如炬放肆的在她身上來回遊走。
“什麼條件？”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她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好心想幫她的。
“當我的女人。”邵羿緩緩說出讓人驚訝的答案。
“什麼？！邵羿，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以前，我也不可能再當你的女朋友了。”人事已非，他們當初可以秘密交往，但現在呢？他對自己如此的不滿，她並不覺得這樣的兩人可以再在一起。
邵羿俊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深。“我沒說要讓你當我的女朋友，我要你來當我的情婦，提供我生理上的一切需要。”
“你說什麼？！”她聽錯了，她一定是聽錯了，他怎麼會這麼對她？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會是真的！
邵羿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殘忍的在她面前再說一次，“我要你當我的情婦，隨時提供我的需求，只要你答應，我就幫你救莫氏。”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莫映寧強忍着眼中的淚水，顫抖的雙唇，可以看出她內心的激動。
“為什麼不能？”他雙眸幽深難測的瞅着她，臉上的嘲弄仍沒退去。
“我想，我們沒必要再談下去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打擾你了。”他可以這麼對她，但她也有權利選擇不答應，她好不容易要自己堅強起來，她不要再回去當那個懦弱委屈的莫映寧。
在她轉身離去時，他出聲喊住她，“想辦法？如果你想的是跟銀行協商，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可能。你也跟了我一年，你不會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銀行都在同一個時間要求提前清償欠款吧？”
聞言，莫映寧停下腳步，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望着他。“是你搞的鬼？”
“沒錯。”他高傲揚唇，且冷酷的點點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真的已經被他給弄糊塗了。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為了讓你自己回來，這些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麼。順便跟你說吧，從你走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要把莫氏弄倒。不過你爸爸也不是個笨蛋，所以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完成，比我預定的時間還晚一點。”
他以私人投資公司的名義和莫父接觸，先提供了大好的條件，想讓他快速掉入自己設的陷阱；但老狐狸的莫父也不是省油的燈，和他周旋了好久后，才掉入他的陷阱里，也讓他見到她的時間，又比預計的時間還要晚一點。
邵羿的話，讓她震驚不已，久久無法言語，只能呆楞的望着他。
邵羿陰沉的笑着。“嚇到了？很好，這就是我要的反應，我就是要背叛我的你，受到這種教訓。”
“我沒有背叛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明明就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她含着淚，痛苦的為自己抱不平。
“心意？是什麼心意？是你滿口謊言的心意？還是你自以為是的心意！”他的表情充滿着不以為然，眼中更是充滿着對她的恨意。
他眼中的恨意是那麼的明顯，讓她心頭一緊。為什麼會這樣？她已經努力讓他不受傷害，他為什麼還這麼恨她？她難道退讓得還不夠多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邵羿，你為什麼還要恨我？我已經夠努力為你着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他眼中的恨意她完全無法承受，她受不了的哭喊出來。
她的哭喊把邵羿給惹毛了，他怒火難掩的瞅着她。“為了我？你真的是為了我嗎？還是為了你自己！是誰說過，她這輩子就只認定我一個人，只要我還要她，她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但事實呢？那個信誓旦旦的女人，早就背着我跑得不見人影，這就是你對我的愛嗎？這就是你為我做的事情嗎？”
邵羿永遠都不會忘記，當自己得知她離開時，他心裏那種難以言喻的疼痛，就像是心被挖走了一塊似的，讓他根本就難以承受。而當初的那種痛苦，他決定要以十倍、二十倍還給她，讓她也嘗嘗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當時的狀況，我不走行嗎？我爸爸不肯放手，你對我的恨意又是那麼深，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了，我不快樂不打緊，但我不希望你也不快樂呀！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多麼希望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們現在還是可以在一起，我還是可以抱着你說愛你，不用一個人在國外，只能靠回憶想念你……”
她一路走來如此的辛苦，他卻是這樣埋怨自己，那種無可奈何的感覺，徹底打擊了她脆弱的心。她跌坐在地上，曲着腿，把自己的小臉埋在雙腿間，傷心的流着淚。
“不用把話說得這麼好聽，我已經不會再相信你了。”邵羿略帶狼狽的別過臉，強迫自己不要再被她影響，但眼角餘光仍忍不住飄向她顫抖的身軀。
“邵羿，我不要再愛你了，我好痛苦，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她對他的愛，只換來他的無情和怨恨，那她再也不要愛他了，至少，當她聽到他對自己的怨恨時，不用再承受那種椎心之痛。
“你說什麼？我不准你不愛我！聽到了沒有？我不準！”邵羿拉超她，讓她可以和自己平視，讓她可以看清楚他眼中的怒火。
她漠然望着他着急憤怒的雙眸，輕蔑的笑了笑。不準？！他現在還有什麼權利說不準？她是這麼的全心全意為他，但仍得不到他的體諒，那她至少可以要自己不要再愛他，那也就不用再承受這種難過了吧。
她眼中的不在乎，讓他慌了手腳。“說話！你回答我，回答我！”
莫映寧沒回答他，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的鐵臂，想要逃離這個讓她又恨又愛的男人。就在她成功推開他時，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讓她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只聽到邵羿的喊叫聲，接着就再也沒有感覺了……
“她怎麼會這個樣子？”飯店的醫生剛為莫映寧檢查完，邵羿急忙向前詢問，對她的擔憂全寫在臉上。
“她太勞累，又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才會昏倒。先讓她休息一下，不要再讓她受到刺激。”醫生收拾手上的醫具，打算離開。
邵羿還是不太放心。“不用打針、吃藥嗎？”
面對邵羿的着急，醫生只是笑了笑。“她現在需要的是休息，等醒了之後，讓她吃點有營養的食物，補充一下體力。”
陳韋達送醫生走出房間，當他經過邵羿身邊時，邵羿眼中的擔心和心疼讓他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不懂為什麼老闆老是要做出傷害莫映寧的事情，然後自己又心疼半天，難道這就是邵羿所謂的愛嗎？那也未免也太強烈、也太可怕了吧。
在其他人都離開房間后，邵羿才坐在床邊，看着躺在床上，臉色和白色床單一樣慘白的莫映寧，他的心又再次被擰痛。她在美國都沒有吃東西嗎？怎麼會瘦成這樣！不是說有朋友在那裏嗎？怎麼都沒好好照顧她，讓她變得這麼憔悴！
莫映寧努力想睜開沉重的眼皮，來回試了幾次，她才順利的張開水眸。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邵羿那張混合著擔心和憤怒的俊臉，她突然感到一陣鼻酸，為什麼每次他看着自己的時候，不是生氣就是冷漠，難道他對她只有這種反應嗎？
可悲的是，就算他這麼殘忍的對待她，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跳動着、被他的一舉一動給牽引着。不要再愛他了？如果，真的能說不愛就不愛了，那她的心也不會這麼糾結了。
“我怎麼了？”強迫自己的視線由他身上移開，她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飯店的床上。她有點吃力的從床上坐起身來，怎麼樣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爬上這張床的。
“你昏倒了。”邵羿收起擔憂關心的神情，回復之前的冷冽和淡然。“你在美國的朋友是怎麼照顧你的？讓你瘦成這樣，氣色變得這麼糟糕。”
雖然要自己不要再管她，但他仍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對她的關心。
“你知道我在美國？”
“有什麼事情是我查不出來的。”
這一點事情，他花不到一天就查到了。就在她回台灣之前，他每個月都可以收到她在美國的生活照，所以她在美國的一舉一動他都很清楚。還好這個女人很乖沒亂交男朋友，要不然他可能等不到一年，就親自到美國把她抓回來，哪會讓她有時間完成她的蛋糕師傅夢想。
“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意有所指的睞了他一眼。
看到她那不以為然的態度，邵羿只是揚眉、勾起嘴角，並沒有不悅。但看到她掀起絲被要下床時，他的眉頭又再次擰緊。“你下床幹麼？”
“我要回去處理莫氏的事情。”既然在這裏沒尋求到協助，她只能再回公司想辦法。
“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能幫莫氏。”邵羿把她抓回床上，要她躺下休息。“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好好休息，我可不要一個隨時會昏倒的情婦。”
“邵羿，雖然邵氏在台灣是大企業，但不代表我找不到其他資助的對象，所以，我還是可以有其它的選擇。”她就算真的窮途末路了，也不想要跟他變成那種關係，那隻會讓她覺得出賣自己而已。
“我已經放出消息了，商場上有誰敢跟邵氏作對？”
“就算沒有人可以幫莫氏，大不了就只是倒閉，再怎麼樣，我都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性工具！”她本來就有莫氏會倒閉的心理準備，就算真的發生了，她相信爸爸也能諒解的。
莫映寧推開他逕自走下床，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打算走人。但就在她轉動手把時，邵羿的一句話，讓她停下了動作。
“就算你爸爸有可能會坐牢你也不在乎嗎？”邵羿沒站起身追她，他的一句話，成功的讓她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
“我手上有你爸之前行賄官員的證據，只要我一公佈，他的牢飯就吃定了。”他早就料到她會下從，所以他還留了一手，就是為了讓她不得不回到他身邊。
“你我都知道，做生意有些事情是不得已的。”莫映寧走回床邊，居高臨下憤恨不平的瞪着他。
“就算知道又怎麼樣？誰叫你爸做得不夠漂亮，留下把柄。”
莫映寧跌坐在床上，她的眼中充滿了無奈和懊惱。她很清楚，以邵羿的個性，他的手上一定有這些資料，他才會拿來威脅她。但她應該要怎麼辦呢？如果不從，爸爸就會吃上官司，以他們家現在的狀況，根本就無法長期請律師為爸爸打官司；更何況，爸爸現在生病了，她怎麼還能讓他去面對這麼漫長官司的折磨呢？
看來，她已經沒有選擇，結果已經呼之欲出，她只能接受，接受他所有的條件，以保全莫氏和爸爸能安然過關。
“你都已經設計好這一切，讓我成為你的囊中物，讓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是嗎？我只能說，你真的太抬舉我，為了讓我痛苦，花了這麼多時間和力氣，最後，還要花一大筆錢收拾莫氏這個爛攤子。”
“只要我覺得值得，花再多錢，我都不在乎。”反正錢再賺就有，但他心中的憤怒和怨恨，可是必須要有發泄的管道。“你的決定呢？”雖然，早就聽出她的妥協，但他還是想從她口中得知。
“這樣的關係有期限嗎？”她不可能一輩子過着這種日子。
“我結婚後，我們就結束。”
那應該不會太久吧？以他的年紀，她相信再不久，邵媽媽應該就會開始催婚。
“我希望，我們的關係除了我們，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對我的家人更要保密。”她不想讓家人知道，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她也告訴自己，在這段時間之內，她要守住她的心，不要再受到他的影響，至少，在他再次狠狠傷害她時，她的心可以不要那麼的痛。
“我不想和一年前一樣，再被逼婚，我當然會保密。”如果，爸媽知道他們又再一起，一定會開心得要他們結婚，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
“最後一件事，我並不要你救活莫氏，我只要你安排莫氏的員工找到其它的工作，如果真的不行，也請多給他們一點遣散費。至於跟着我爸爸大半輩子的老臣，希望你能讓他們領到他們應得的退休金，至少，後半輩子能不愁吃穿。”
“你要放棄莫氏？”她的決定，讓邵羿感到很驚訝，他以為她會以救活莫氏為目標。
她搖搖頭。“你也很清楚莫氏的狀況，就算你出手，它也無法撐太久，與其這樣，不如就放手，這樣我爸他也不用再擔心公司，可以安心的養病。”
“你爸也同意？”
“嗯。也許現在放手有點晚，但我們都不想再這樣下去，爸爸也同意這麼做。只是，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公司的員工，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處理好這件事。”
“我會要韋達盡全力處理。”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謝謝你。”聽到他的話，讓她安心了不少。“可以給我幾天的時間嗎？我想先把家人安頓好。”既然已無法改變，她只能接受，盡量要自己想開一點。
“他們還是可以住在原本的地方。”他對自己的女人是很大方的，就算她只是他的情婦，他也不會吝嗇。
“不了，公司都倒了，還住這麼大的房子不太好。而且，從那裏也不方便讓我爸回醫院去複診。”既然決定要放下一切，她希望生活是越簡單越好。
“我會叫韋達幫他們在醫院附近找一間房子。”莫父風光了大半輩子，就算再想得開，也不太可能能接受住在太寒酸的地方。
“不用了，這些我自己可以處理。”這幾年來，她也存了一點錢，雖然無法讓爸爸住太好的房子，但租間像樣的房子，她還做得到。
“我對女人很大方的，更何況是對要為我暖床的情婦。”邵羿殘忍的道出這點，不讓她再推拒。
“那就先謝謝你。”雖然心又被劃了一刀，莫映寧還是要自己打起精神，笑着面對他的殘忍。
“不用客氣。你最快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
“後天。”既然已經成為定局，那麼早晚都要面對，只是她希望能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到醫院好好陪陪父親。
“我請老吳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我堅持。”
莫映寧嘆了口氣。罷了，反正都要去，再做無謂的堅持也沒什麼意思。
“我暫時住在朋友那裏，這是我的地址和電話，到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就可以了。”她寫下地址，交到他的手中。
“朋友？”他挑着眉，質問她。
“就是在美國收留我的朋友。”他的樣子就像個抓姦的丈夫，讓她覺得很無聊。“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離開時，卻被邵羿給按回床上。“還有事嗎？”
“吃完飯再回去。”他還記得她剛昏倒的事情，想要為她好好補一補。
“不用了，我想再去醫院看看我爸。”事情已經決定交由邵羿解決，她想早點到醫院去跟爸爸說一聲，讓他可以安心。
“我不喜歡我的情婦營養不良的樣子。”意思就是要她跟他去吃飯。
莫映寧停止要起身的動作。金主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樣呢？只是，她對將來要面對的生活，有種很不安的感覺。她真的能守住自己的心，不讓自己再受他影響嗎？當離別的那一刻到來時，她真的能不在乎，揮揮手就離開嗎？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想像中那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