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他從水裏一躍而出,水花四濺,雙臂飛揚,他如同一隻水中蛟龍,前進的姿態剽悍,破水的神情陽剛,在游泳池裏是多麼的遊刃有餘。

"嗨,保鑣美人。"

"醒了呀,可人的保鑣兒。"

"嘿,小保鑣,你的主人在這兒。"

"我的保鑣寶貝,你終於來了呀!"

那惡劣的男人不知有意還是惡作劇,總喜歡把"保鑣"兩字隨時掛在嘴邊,彷彿叫不膩似的,而且那喊起來的口氣和語調,輕佻得像在和他的鶯鶯燕燕調情。

不僅如此,他竟然還偷襲她,無時無刻、每分每秒,彷彿將偷襲她暫為他的人生目標,一有時間就偷摸個兩三把,甚至是玩上一整天也屢試不爽,就算親不到、摸不着,在言語上吃個豆腐他也開心......那男人簡直是可惡極了!

"親愛的,保鑣......"白牙一咧,磊子軒帥氣的揮個手,接受到她的瞪眼和無聊的咒聲后,樂極似的又再往水裏撲了進去,漂亮地以蝶式飛快離去。

健壯臂膀流暢地在水裏畫出優雅的弧度,修長有力的雙腿陣出狂驟般的水花,晨曦微弱的灑落而下,湛藍色的水珠在那結實的身軀流竄,那幾近完美的滑水姿勢,相容在這幅美麗的晨景之中。

娥眉一擰,撇開目光,不僅在意上次自己沒看穿他意圖,讓他偷得成功而懊惱不已,更對剛才好幾次被他給吸引住的目光,氣得,惱得,火大了。

來回好幾趟,也展現了好幾次,磊子軒才停下動作,雙手撐着池邊,輕躍上岸,高大俊偉的身形,昂然朝她走過去。

防備的瞪着他,美目懍若寒霜,隨着他的逼近,恬可可全身彷彿張起結界,已做好攻防的準備了。

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只是扯着嘴角,依然一派悠閑輕鬆。

他光裸着半身,濕漉漉的水珠不住從精健的胸肌滑向平坦的腰腹,黑色泳褲包裹着窄而緊實的臀部,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只有一股無法抵擋的致命吸引力,他招搖的晃到恬可可面前,才停住腳步。

"等很久了嗎,我的小保鑣?"傾向她,那纖細的身子迅捷地往後一跳,反應之快,惹得磊子軒哈哈大笑。

防得真透徹!

繃著身子,清冷的眼神寒得駭人,那冷若冰霜的態度,再熱情的人都會自動熄火。

不過,他並不一樣,暫緩休兵是為了讓她對他的戒心降下些,不然她總是防着他,與他保持距離,害他無法再體會那甜美滋味。

雖然之前只是淺嘗一下,卻已讓他眷戀的難以忘懷,他似乎被那柔軟的小嘴,給蠱惑住了。唉......可惜她防他防得像什麼似的,滴水不漏一點也不為過。

"好嘛!別鬧脾氣了。"目光不舍的離開那誘人的唇,懶洋洋地聳個肩。

越過那緊繃的可人兒,他悠哉的走到躺椅旁,好看的長指邊爬梳着溽濕的長發,水珠不斷從暗紅色髮絲滑下,拾起桌上的橡皮隨意圈住,光是這個動作,足以讓雌性動物屏息注目,驚嘆不已,甚至是一陣嘩然......

可是,後頭那女人卻清清冷冷的,維持她一貫的冷漠。

"如何啊,剛才有帥到嗎?欣賞我的泳技后,會不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或是......你已經開始愛上了我呢?"

他總喜歡逗她,儘管回他的是一陣冰冷的空氣,磊子軒卻還是能樂在其中。"唉!真不可愛。"

擦拭着身上的水滴,深炯的焦距近距離鎖住了她,火熱的、明顯的,以他貫用的眼神看她,獵食中的野獸。

空氣中凝聚一股不明的曖昧,似煽情似挑逗,雖然她緘默冷淡不以為然,但那凜冽的眸底已出現飄忽不定......因為他放肆的目光已嚴重的威脅到她!

別給我玩花招!她瞪着他,僵硬的警告。

有嗎?我做了什麼?他坦然地與她對視。

"軒......"一道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怎麼來了?"接住那投懷送抱的嬌軟身軀,他隨口問道。

"哼,你不喜歡呀,那我馬上走!"嘟着嘴,鮮紅色的高跟鞋往地上一跺,愛蓮擺出十分委屈的可憐姿態。

她以為她突來的現身,會博得他的驚喜和寵愛,但似乎不如預期......那艷容驟然變色,充滿憎意的勾眼,瞪向後側方的冷女子。

"我沒那意思。"拉住她的手,溫柔輕哄:"乖,彆氣了寶貝。"

雖是對愛蓮說話,磊子軒目光卻半寸不離恬可可。

"那......給我一個吻。"噘起精緻描繪過的紅唇,仰頭要他賠罪,唯有這樣做,愛蓮才能感受自己與她的不同。

置身事外的恬可可,只淡薄的覷了眼,但投射過去的目光,卻明顯的夾雜着輕蔑意味。哼!可笑。

磊子軒眯起暗得深沉的瞳仁,一閃而過的精光,讓人難以猜透他縝密心思。

忽然,一把力勁,將愛蓮不由分說的拉進懷裏,封住她的唇,肆無忌憚的蹂躪着,霸道的舌畫過她的上唇,下唇,愛蓮迷戀的早已為他開啟了紅唇,極富技巧的挑逗下,她不住的呻吟討饒......

他邪佞一笑,扣緊愛蓮纖蠻的腰身,深深探入,與之糾纏。吻着愛蓮,他眼神卻始終只看一個女人。

那沒離開過恬可可身上的深眸里,像對她有着饑渴的反應,他懾人的凝視才像是正為她熱切着迷。

他灼灼的目光,令她全身不自覺緊繃起來;他邪佞的笑意,讓她莫名的背脊一陣涼意......因為他正注視着她,讓她恍然覺得他蹂躪愛蓮的霸唇,彷彿像在蹂躪她的唇似。

淡漠的臉色瞬間僵了一下,心口不由自主的狂跳,危險地瞪着那放肆的男人,毫無道理的,腦中更響起從未有過的嚴重警訊。

不行!絕對不能稱他的心、如他的意。

沉下神色,清麗的容顏又更冷了些,但之前造成的波動已在,她一時間很難平復過來,儘管此刻的她,表現冷酷如昔。

腳跟一退,她第一次有種想落跑的念頭,沒錯!她就是想遠離那道德淪喪的無恥惡魔......

不過,身子微側,愛蓮突然一個舉動,馬上引來她注意,連帶地也暫時忘卻磊子軒方才那可惡的挑釁舉動。

啪一聲,準備在那厚實肩背留下印記的紅蔻丹手,很快地被人拍開。恬可可的介入,也使得激烈的熱吻被迫中斷。

"哎呀!你幹麼打我?"

愛蓮捂着紅腫的右手,先是窮兇惡極的瞪着那始作俑者,繼而調回那沒做任何反應的男人身上,哭訴。她明白,唯有這麼做,他才會站在她這邊,因為男人喜歡保護弱小的女人。

"軒,嗚......你看她啦......"一雙淚眼凝望着他,長睫沾上淚珠,無辜的眨着。

愛蓮雖然可憐的輕泣,但暗地裏卻不斷咒罵恬可可祖宗十八代,她是誰,憑什麼打擾他們恩愛!上禮拜,正當他倆玩的火熱時,那個女人卻突然闖進來,拍開她的手,並嚴厲警告不准她動手動腳。

大前天、前天、昨晚也都是一樣。

不僅如此,不准她指甲留過指尖,不准她頭髮長過背部的一半,說什麼這些都有可能成為傷害磊子軒的武器,每次來,必讓那女人徹底檢查,還時常警告她,若他有一丁點傷口,便唯她是問。

更過分的是,竟然不准她留宿過夜,已有好幾次大半夜被那女人轟出來......這種情婦也當得太難看了吧!

不過,那女人是誰,憑什麼阻擾他們,可恨的女人,到底跟子軒有什麼關係?不管怎麼問,子軒卻不願意透漏,只是故用那曖昧的眼神,調情似的看向那女人,這種感覺讓愛蓮覺得很不安。

如往常一樣,磊子軒只定定的站在原地,挑着眉看她,似乎沒有任何不悅的意思。

"軒!快給她一個教訓,我快受不了她了......"愛蓮哭得很慌張,也很嘔氣,因為他總是如此偏袒那囂張的女人。

"哼,一大清早,吵死人了。"戲謔一瞥。

"軒......"撲進他懷裏大哭。

不知是生氣,還是聽煩了,他終於開口:"夠了,跟她說對不起。"

憑什麼!一個毫不留情的冰冷眼神。

"別讓我說第二次。"

那隨便你,看你奈得了我何?挑眉看他,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痕。

一片沉寂。

朝陽破雲而出,金光灑落,對峙的兩人,氣氛異常。

在旁偷覷的愛蓮卻是面露驚喜。她很意外子軒竟然會站在她這邊,心弦因此而輕快的譜出快樂樂章,她彷彿漫步在雲端,全身輕飄飄的。

"軒,乾脆趕她出去算了。"嘴裏嗲着說,但字句都是火上澆油。

視線越過他們,清冽如水的眼眸,裏面看不見任何波瀾,她就是那副模樣,一臉不在乎,也無所謂。

"軒......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做出決定,若她不走,我就走。"緊捉這份嫌隙,愛蓮威脅的說。

但她絕不是個不聰明的女人,她會這麼說,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愛蓮信任他。

見眼前的兩個女人,完全沒有對立的感覺,因為某人的不在乎,加上他的屬心,而這場拉鋸戰早偏向一方,磊子軒別具深意的淡淡笑着。

"抱歉。"他慵懶的開口。

"你看吧!快滾開,你這沒半點女人味的男人婆。"其實,愛蓮是再說反話。

沒有絲毫狐媚妖嬈,沒有跳動着桃光的勾魂眼,沒有刻意擺弄性感的身段,她眼睛清冷,鼻樑直挺,抿着冷漠而正直的嘴,配上那絕情冷硬的個性,更能烘托出她與眾不同,她耀眼卻不俗艷,不管是態度或外表,與其說是男人婆,倒比較像是冰山美人。

愛蓮十分忌妒,因為子軒似乎很在意那女人。

"不,我說的是你,寶貝。"低頭看着愛蓮說道,而那聲"寶貝"喊起來特別諷刺。

"什、什麼?"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愛蓮一時間還轉不過來。

他淡淡的笑着,意味非常明顯。

"啊......為什麼要我?為什麼是我?......不!不要......"愛蓮氣得一下狂叫,一下狂跳的,像發了瘋似。

猙獰的紅眼瞥向那不以為然的女人,所有的怨氣,像突然找到宣洩口一樣,愛蓮聲嘶力竭地沖了過去。"都是你害的!全是你這壞女人的錯......"

恬可可身子微偏,輕鬆閃過對方的攻擊,並伸出一腳,絆住那不自量力的女人,下一秒,愛蓮撲通一聲往前栽進水裏。

"她需要冷靜一下。"恬可可淡淡一說,這才轉頭離開。

目送那背影離去,磊子軒舉手摩娑着下巴的鬍渣,疑惑流竄在英氣的眉宇間,不太明白一向受女人歡迎的他,怎麼這回竟踢到鐵板!

以前......不,只有那個女人對他的魅力免疫,對他的好意嗤之以鼻,甚至當他是瘟疫一般避之危恐不及,唉......

不過,想起那雙正面迎擊的清澈眸子,讓他心湖禁不住的震蕩了好一陣子,腰腹間更是凝聚一團惱人的熱力。

雖然那女人不怎麼好收服,但能與她這樣"打情罵俏",還蠻有趣的,不是嗎?一抹看不透的笑意勾勒在那眼底。

午後,仍陰雨綿綿。

室內騎馬場,已擠滿耐不住性子的公爵們,要這些崇尚自由主義者,待在家裏作靜態運動,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威皇騎馬俱樂部,是十八世紀就有的產物,雖然歷史悠久,卻沒帶走那鼎盛風采,它仍舊是人們夢寐以求的天堂俱樂部。

俱樂部里,擁有的場地與設備完善的不在話下,但卻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非皇親國戚不得已入會,儘管億萬富豪、荷里活名人,皆不能其門而入。

"喂,兄弟,不是說好不能帶女人進來的嗎?"莫基勾來張椅子,不悅的跨坐,一臉嫌惡。

"怎麼,礙到你了嗎?"磊子軒挑起眉,嘴角含笑,高大的身形陷進深色軟椅中,一手環胸,一手搖晃着香檳,長腿則擱置在矮桌上,符合他慵懶愜意的人生態度。

"可是,大家明明說好的。"

放眼望去,除了正在跑道上奔馳的馬兒之外,就沒有其他雌性生物存在,這也是俱樂部里,第二條不成文規定。

所以,恬可可的存在尤為突兀。

"停,別爭執了!既然人都已帶來,莫基你就別再那兒計較,嘀嘀咕咕的才像個女人家似的。"藍爾遞給莫基一杯香檳,要他消消氣。

不過,他也實在不明白,這裏的人為何如此厭惡女人的出現,不知是什麼原因,這裏總看不到女人的身影,連服務生、清潔工......一律都只僱用男生。

可輕蔑女性的俱樂部成員們,卻在步出了馬場后,又馬上投入女人的溫柔鄉里,訴說那天南地北的浪漫故事,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軒,她是誰?"藍爾很感興趣地望着前方那冷若冰霜的女子。

"我的女人。"

"這我看得出來,只不過,跟你以前喜歡的女人很不同。"

她很美,是個美人胚子,可她的美似乎有那麼一丁點與眾不同,少了些嬌柔,卻多了分神秘,因為她與人之間,隔着一層薄冰,總讓人看不清。

"會嗎?不就是頭髮短了點,胸部小了些,脾氣壞到了極點,還有,她一個東方人憑什麼趾高氣昂!"

磊子軒淡淡掃了一眼,沒放在心上,但對於好友的批評,卻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扯着眉頭,那散漫的目光又回到了她身上,繼續"監控"着。

"真囂張,不過就只是叫她拿杯酒,她竟然給我過肩摔!"

莫基說起來,余恨猶存。

"原來是吃過悶虧,難怪才會打從心底這麼厭惡她。"藍爾頓悟的大笑了起來。

那女人一看就是公私分明,做事有板有眼,雖然冷漠了些,但不至於會隨便摔人家,肯定是莫基自己惹了她什麼。

"哼!誰稀罕,真是沒禮貌的女人。"一口飲盡,"我去騎馬了。"

丟下一句話后,莫基怒氣沖沖走下休息區,往騎馬場走去。

磊子軒聞言,整個心情大好,攏緊的眉峰這才舒緩許多。哼,活該!自找麻煩。

況且,那小子憑什麼指使她,若要指使,也只有他才行,因為她是他"專屬"的保鑣,是他一人的。

"你喜歡上她了?"

"怎麼說?"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在意她,因為你的目光從沒離開她身上。"

"有嗎?"揚起眉,臉上充滿興味和親切的笑意,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神卻完全不是那回事。沒錯,他正有此意要開始行動,只是現在先靜觀其變。

"不管結果如何,我還是先預祝你成功。"

"那當然。"

水晶杯輕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四目交會,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詭異氣氛,兩人繼而相視的笑了。

"哼!"某人那賊呼呼的笑臉,讓恬可可看了很不舒服,彷彿在打什麼邪惡至極的賭似的,而那對象似乎正針對她。

況且,那男的是沒事做嗎?

凈盯着她看,從進來到現在,他始終那副可惡的德性,不僅如此,那熾熱的眼光,像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才甘心......

擰着秀眉,把視線放在馬場上,就是不肯再與他對上,儘管那口白牙在她眼角囂張的閃亮着。

"嘶......"一陣仰天嘶吼的馬聲,劃破了曖昧不明的氣氛。

場中央的紅棕色馬兒,也就是莫基胯下的那匹駿馬,突然燥動了起來,甩着馬鬃,狂跳幾跳,馬身整個劇烈的搖擺起來,莫基慌得站起來吆喝:

"嘿!停!停......"不穩的身子幾乎要被甩了下來。

這突髮狀況,為之震撼,令在場外觀看的眾人也驚動不已。

原本場內騎馬的好手,為了怕被波及,早已避至備馬區,而騎術師想盡辦法前去救援,卻被馬瘋狂的行徑,給一一逼退到場邊,束手無策。

接着,馬不再起前蹄,發猛似的狂奔,莫基臉色慘白,努力的想辦法駕馭身下的馬兒,他猛拉着繩索,馬卻被勒得更加憤怒,不斷齜牙不斷踏腳。

兇悍的人馬一到,大伙兒驚惶地紛紛散開。

莫基一氣之下,拿起細藤鞭打馬身,卻造成不堪後果,母馬如發瘋般直立而起,隨即,轟隆一聲莫基重重摔倒在地,可怕的是他的腳被繩給勾住了,一時間無法脫身。

驚天動地的怒嘶響起,馬兒突然又開始狂奔了起來,莫基就這樣被拖着繞場,嘩然聲四起,卻始終沒人出手相救,不是他們無動於衷,而是大家都被嚇傻了。

"拿刀子過來。"磊子軒緩緩起身,向身旁侍者命令,態度仍從容不迫。

"呃?"

"去拿刀子過來。"

他雖笑着重複第二遍,但那低沉的嗓音,卻透着莫名急迫的壓力,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也怠慢不得。

"是、是!......"顫聲回道。

接過刀子后,他走了過去,但有道身影卻不同他的悠閑,迅速從他眼前呼嘯而過。

有人已搶先一步!

磊子軒頓住步伐,眯眼往那方向看去,倏忽,整個人像被狠狠震住了似,塵土滾滾中,出現了一抹纖細的身子......

是她!

他簡直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不要命的女人,原本那散漫不在乎的模樣,在此刻他臉上完全看不到。

該死!該死!那女人......該死!

恬可可跳下休息區,快步往場中央走去,她一現身,像觸到了什麼開關似的,馬以勁急的速度朝她狂奔而去,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彷彿在恥笑又有一個人類要來送死。

蹄聲如雷,聲勢駭人,它很快的來到她面前,一個猛然的立身,接下來的畫面,已快速在眾人的腦海里演練完畢,那女人即將慘死在它腳下。

"停!"

纖細的右手在半空抵着,她的聲音堅定如鐵,卻又透着難以言喻的溫柔。

心驚膽顫的剎那間,大家還來不及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下一秒,瘋馬像被吹眠似的,前腳空踩個兩三下后,輕輕放回地面,它安靜了下來,如雷的蹄聲轉為不安的細踏。

"對,乖......停下來,乖女孩。"馬頭落入她頸肩,似痛苦的吱吱嘶喊,急切卻又溫馴,恬可可伸手,摸着那柔長的馬鬃安撫道:

"別動了,我知道你很痛,乖。"

沒有料到一個女人,馭馬技術竟如此出色!在場的人,無不嚇傻了。

"還愣在那兒幹麼,快去幫忙!"一道緊繃的磁嗓打破死寂。

憤懊的怒聲令下,獃滯的眾人猛然覺醒,無不趕緊跑過去幫忙,一邊把受傷的莫基抬上擔架,送進俱樂部附設的醫護中心治療;一邊將馬兒和那勇敢女子隔開,深怕它又無故發起瘋來。

"你這女人瘋了是嗎?"同一時間,磊子軒也疾步狂奔過來,緊緊地捉住她的手,由喉嚨深處爆出怒吼。

"噓。"

"難道你不會判斷這情況......"

"安靜點,它不能再受驚嚇。"

"什麼?你這個女人竟然叫我安靜!"都快被這女人氣死、嚇死了,教他怎可能安靜的下來!"我簡直就要被你給......"

娥眉蹙起,知道那傲男人是說不聽的,只好以指尖輕壓着那薄唇。而這舉動,讓他有點驚喜和一種......他現在無法去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反正就很充實、很暖和、甜甜的。

不過,剛才的問題還沒解決。

"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

聲音都壓低了,卻還是被制止,因為那女人正在跟別人說話,不僅打斷了幾次他未完的話,竟還舉手示意要他等着!

磊子軒懊惱的抿着唇,很不悅的瞪着她。

"它脾氣並非如此暴躁,是因為左後腳的蹄鐵未換,使得它的蹄已受到嚴重磨損......"將馬兒交給員工,還不時提醒着:"請一定要溫柔待它。"

直到馬兒被工作人員牽走了,她才轉過來面對他。

"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磊子軒氣瘋了,像個野獸般的瞪着不語。

見那男人絲毫不掩飾內心恐懼着的憤然,恬可可有點怔忡了下,她以為他只有那副浪蕩不在乎的死德性,而此刻他過分的關心下,也令她不覺開始無所適從了起來。

"恬可可,我差點被你......"他又被打斷了,只不過,不是那不要命的女人,而是在場的所有人。

鼓掌聲此起彼落,四周一片叫好聲。

恬可可淡薄的掃了眼,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可他卻觀察到,那白皙如雪的臉頰,出現了一抹不自然的紅,並慢慢的暈開來。

一改那憤怒懊惱的神色,褐色的眸子微黯,磊子軒不禁看痴了。

"你剛要說什麼?"她僵硬的開口,似乎想揮開那股窘迫。

他卻笑而不語。

"到底是什麼?"他故意不說,更弄得她窘困至極,一股莫名怒火攀升,她輕輕掙脫他的手,強自不在乎,但那整張俏臉已透露出她生氣了。

"沒錯,我是有話對你說。"

"那快說呀。"微慍的聲音夾雜了熱烈的歡呼聲。

不喜歡這種感覺,她開始移動腳步,似乎有逃開的意思。

但,他卻一把捉住,一使勁,天旋地轉的便落入他懷中。她鼻端瞬間充斥着他懾人氣味,很誘人,也很危險,似乎清楚意味着,接下來的舉動是如此的逼人。

"你!放手,快放開......"她憤怒地想推開這個瘋子,想不到那男人卻把她的臉用力捧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吻她。

瞪大雙眼,這吻來的突然,來的迅速,讓她一時間無法理清,也動彈不得。

他吻得激烈,吻得非常瘋狂,渴望的像恨不得將她吞噬入腹,而那鉗制她腰上腕上的力道,霸道的彷彿宣示,她是他的所有......

經歷了剛才的事件,磊子軒才體會到什麼是害怕的感覺,這也是第一次有這麼大的恐懼,強烈到有種瞬間窒息的疼痛,害怕失去她,害怕沒有她,害怕將看不見她......這刻,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唯有抱着她、擁着她、吻着她,才能確切的感受到她還活着,還存在着......

不安的恐懼,讓他一時間慌亂了陣腳,他以為對她的感覺,僅止於弱肉強食之關係,如狼獵食前,會玩弄那個可愛的獵物,直到玩夠玩膩為止。

不過,似乎已不太可能了......

一種深刻而清晰的念頭正訴諸他的決定,他要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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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愛好野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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