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明知道他是在演,還演得特別肉麻噁心,但政申還是發覺這些充滿性暗示的殺傷力十足的詞,完全不像是從未接觸過同性關係的辰鋒會講的。

再發問時,聲線喑啞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你,到底怎麽了?」

辰鋒輕巧而迷人地回答:「我啊,被她們清純的樣子騙了呢,不知道下的是什麽葯這麽厲害,連我都快擋不住了呢。」

只能說,今日才算真正見識到了辰鋒的職業技藝。政申在心裏苦笑,要是今天自己不出現在這裏,他是不是就要在這裏安然享受這活生生的美人計了。

如果不是被他抱得太緊,頭沉得沒辦法思考,他大概早就用強硬手段結束眼下這場驚心動魄的限制級表演了。

明明想要喝斥他的過分矯情,也為了及時中止自己拙劣的演技,政申不得不下最後通牒,但不知出口的聲音卻輕得猶如嘆息,更似情人間的曖昧責備:「被下藥了就清醒點,不要好像沒腦子一樣。」

辰鋒沒有再撒野,貼著政申的後背微微一震,那是他在笑,然後他鬆開肩膀上的那隻手臂扭過頭,指向那兩個已經看得呆怔了的女子,附上一個迷惑邪魅略帶情慾的神情:「他叫我回去了,你們慢慢玩。我,還是比較喜歡跟他做。」

「你、你……搞gay的?!」

「講話不要那麽難聽,小姐。我們剛才才是『搞』,我跟他——」辰鋒重新將目光停在政申側臉上,「可是來真的。」

說著,右手掌已猛地撫上他的面頰,一施巧力將政申的下頷扳向自己的方向,用力吻住了他。

如果說餐廳的那個吻只是驚嚇的話,那這個吻就是赤裸裸的恐嚇了。

因為過於出乎意料,政申微微張了下口,誰知辰鋒的舌居然就這樣闖了進來,他的身體或許還沒有不自控到這個地步,但那舌頭翻攪的力度和技巧可是半點折扣都沒有打。

政申被那激烈的吮吻糾纏得肺部似被瞬間抽空,只餘沉悶潮熱的喘息在無邊的慾海中上下顛簸,不喜歡這種被知覺擺佈的感受,但也確實無法輕易拒絕這誘惑的邀請,被人旁觀更是帶著些微妙的罪惡感和受虐成分。

男人的身體果然比嘴巴誠實得多,雖然開始得有些魯莽,但一旦進行到中途,就很難收回了。在沒有完全喪失抵抗前,政申一使勁便將肇事者推離事故現場半尺的距離,眼睛也避免看向那片結實且漂亮的胸膛。

緩緩用手背擦拭嘴角帶出的銀線,情緒狼藉得已經散亂成一片,說狼狽還是輕的,剛才那扼住自己的彷佛不是張辰鋒的雙臂,而是一條鎖鍊,直接穿刺血肉和骨頭,將他數年來的冷靜偽裝生生地剝離,現在的洪政申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得不行,完全的被動和惶惑。

要不是現場還有無良的觀眾在,他大概會以為自己才是最該落荒而逃的那個人。但顯然有人比他先做出反應,那兩個女人整了整裙衫,灰敗著臉,急急退出了休息室,沒能完成任務,她們也是意外加沮喪吧。

「回家……」政申臉上在燒,聲音中卻透著股快要虛脫般的倦意。

微微掙開尚箍制住自己身體的他,政申只管往外走,一路撞到了幾個人,連句sorry都沒心思說,待走出會場,遠離派對,才知自己方才經歷了傳說中的失魂落魄。

離開喧囂的裝束和偽善的華彩,重新進到悲壯的現實。再顧不得身後藏着幾雙巡視真相的眼睛,再顧不得這場風波是不是能合理落幕,再顧不得明天雙方對視時會掀起幾級風暴,就現在而言,已經都沒那麽重要了。

政申從門僮手上接過車鑰匙,將車開到會所外的空地上,等那人跟過來。

而這時的辰鋒身體如螻蟻附身,被那些搔癢的利齒啃噬不停,渾身漸漸飄浮,雖然沒有剛才在別人面前顯得那樣失常,但前半小時的基礎反應還是夠他受的。

過去經過特訓,已經形成藥物抗體的身體,一點春藥影響不大,只是畢竟是凡人,需求被激發,在安全環境下,他也可以選擇不忍。

這已是辰鋒第二次被半引誘半脅迫地灌過葯,而且兩次都是洪政申收拾善後,真是見鬼的巧合,以前接觸最多的可是火藥,可見他的世界已經被顛覆乾凈,然而他的新生活也沒那麽樂觀。

剛剛跟洪政申接吻的時候,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那灼熱的昏沉氣息強大到可以將他淹沒一般,但辰鋒自己還是將這種迷亂歸功於適才兩個女人的暖場作用,至少在餐廳那次,他只有惡作劇後的小小暢快,並沒有像今天這樣渾身都躁熱難當。

因此他推斷,如果今晚沒有被下藥,也沒有與一個魅力十足的同性接吻,辰鋒覺得自己是不會有機會疑惑起自己的性取向的。

整理好衣冠的辰鋒尋到門口,遠遠看見洪政申的車停在前方大門口,已經坐在駕駛座里的他正在抽煙,眉頭習慣性地鎖著,一眼瞥到自己時,眼神跟着指尖的煙頭一起粗魯地掐滅。

這個對象的一舉一動都散發著致命的男人味,是怎麽會答應攪進這個桃色陷阱的呢?他到底欠蔣冰琴多大的人情,才肯做這樣的犧牲?

辰鋒在原地想:那人會是個喜歡同性的人嗎?很難想像。他如果要情人,恐怕誰都會自動投懷送抱,何況他跟香江才女交往甚密,沒道理為一句拜託而縱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無禮進犯。

可是又彷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秘密,他投遞過來的眼神就好像……他愛上了自己一樣。

這種感覺還真是該死的詭異。

接收過很多男人女人的暗示,卻沒有一個像洪政申這般叫辰鋒感到棘手,就算耍酷都那麽自然,讓人挑不出他的毛病來。

在自己故意同他親熱的時候,就是唯一能令他驚慌失措的時候。要打破他的冷漠,原來也不是很難的事,雖然手段有些卑鄙。

辰鋒也訝異於適才哪怕只用了幾秒鐘閃過的念頭——跟洪政申做愛,但腦子裏最後的一絲理智,還是斷然擱淺了這個堪稱大膽狂躁的設想。

沒有選擇副駕駛座,而是老實地坐進後座,辰鋒攤開手臂閉上雙眸,深呼吸後試圖放鬆已經被慾望操縱而緊繃沸騰的身體。

「送我回廣宇。」這是他現在可以想到的首個能解決他生理需求的地點,相信會有女同事願意接受他的示好。

政申一言不發地直接調轉車頭往廣宇開,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焦躁,他抬眼看了看後視鏡中的情景。

辰鋒仰高頭顱時,完美的唇線和劇烈起伏的胸膛,都彰顯出雄性荷爾蒙分泌過剩時不輕易示人的危險,他整個人都在向外肆意散佈着性邀請。

政申不敢再多看一眼,不禁又使力踩下油門,就在飛馳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他懊惱地拍了一記方向盤,靠,闖了一個紅燈!很好,這可是一整年第一筆違規記錄。

到達目的地時,辰鋒腳下已有些虛浮,他推開車門時差點踉蹌,一進電梯就一路直上至公關部所在的第七層,正在前台加班的安娜略有些吃驚地看向他稍有些凌亂的步伐,像是從沒有見過張辰鋒這樣魯莽過。

「阿鋒你怎麽了?臉這麽紅,喝多了吧。」安娜迎上來扶住他,「琴姐去趕飛機了,她不是跟你碰過頭嗎?」

「替我叫西西莉。」

「啊?西西莉今天不在公司。」

辰鋒拍了下檯子,雖還是平時隱隱嘻笑的樣子,但機靈如安娜,早已看出他有些許上火:「那就幫我查一下到底還有誰在公司?」

安娜連忙查看工作表:「茱茱、露華、潔西卡、凱莉……」

「潔西卡!」辰鋒直接說,「叫潔西卡到九樓的套房來。」

安娜愣愣地說:「叫她幹嘛?」

「上床!OK?!」

辰鋒笑得有些冷酷,也不顧什麽優雅了,他現在都快爆炸了。

那個混蛋史密夫,居然下這麽重的葯,而且時間越久反噬得越兇猛,他不會就是用這種東西對付那些被他看上的倒霉蛋吧。如果只是想讓他張辰鋒好看,那很好,他做到了。

「OK……」雖然辰鋒的要求很詭異,也不像他不吃窩邊草的風格,但不知隱情的安娜還是決定讓他們自己解決問題。

當辰鋒消失在走廊盡頭兩分鐘後,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一臉冷凝盯住了安娜:「麻煩問下張辰鋒在哪裏。」

「呃?」安娜瞪大眼反問,「您是哪位?」

「洪政申。」

「噢!您就是琴姐說的——」

「我找張辰鋒,很急。他坐我的車過來的,他現在有點……」政申也已經失去耐性,「他到底在哪兒?」

回想起辰鋒的失態,安娜看這個男人也不像來者不善,於是直接說:「九樓912房,不過他好像——」

沒等安娜講完,政申已經風一般消失在樓梯口。

安娜有點摸不清狀況,琴姐的電話已經接不通,猶豫再三還是給潔西卡傳了簡訊。

當辰鋒拉開房門時,看見洪政申微微氣喘站在門外,心裏頗有些苦悶,他不是不知道此時自己的眼睛都能冒出火來,而且是慾火,那可不太好看。

室內的暖氣熱得太快,他把衣服都除掉,還是有些難耐,敞着上衣解開皮帶的自己在洪政申眼中,一定成了浪蕩子的代名詞吧。

「你跟上來幹嘛?」

辰鋒譏諷的口吻並沒有太多容忍,作勢要關門送客。

現下只剩他們兩個,可不想被政申看低,他們的關係雖然微妙,但至少在之前一直還是平等的。

誰知門板被政申的手臂格擋開,辰鋒被政申的眼神懾住:「對今晚的事我要負一半責任。」

「當護花使者啊,你搞錯對象了吧?」很抱歉,目前的情況已經不容許他從容地保持嘻皮笑臉的常用面具。

「我看搞錯的人是你。」政申伸起一隻手掌摸上了辰鋒發燙的臉頰探體溫,卻不知這樣的舉止對辰鋒來說是災難性的。

當手掌被粗暴地拍開,辰鋒的臉撇向一邊,頗有些淡漠地下了逐客令:「如果還當我是你的好房客,就離開吧。明天……明天我會回去。」

「阿鋒。」美豔豐腴的潔西卡已款款走近,看了眼門裏門外對峙的兩個大男人,旁若無人地對辰鋒說,「找我那麽急,不是想聊天吧。」

辰鋒一把牽過潔西卡的手,拉進了門,然後對政申說:「再見。」

當門重重合上,政申也重重閉上了眼。

這一次,是真的有點火了。

當拍門聲持續二十秒之後,辰鋒一臉沮喪地打開門,耐住性子:「你發什麽瘋!還是說你也想加入?」

政申也不再裝紳士,直接跨進房門,自顧自地走到客廳的沙發上霸佔位子。「我說過要在外留宿最好提前知會我。」

可能身體反應太誠實,辰鋒為自己啼笑皆非的遭遇默哀兩秒鐘,最後笑出來:「你他媽到底在干什麽啊?真當你家是寄宿學校嗎?我承認今天的戲是你配合著才演完的,我謝謝你,但我們戲外最好互不干涉,那可是你說的呀。」

已經裸露上身的辰鋒露出一身完美修長的肌理,那是年輕與野性的混合體。

政申盯着他沒有說話,其實這一分鐘,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潔西卡整了整領口,隨手抄起自己的小手袋往外走:「今天真熱鬧啊,這位帥哥恐怕是有急事要同你談,你們先聊吧。」

「不要動。」辰鋒很少害怕,可是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有些害怕,怕潔西卡一走,他跟洪政申之間就燃起不必要的硝煙,而且是那種不可調和的轉折。

「我在隔壁935,事情談完就過來找我。」潔西卡深深地看了政申一眼,便風情萬種的邁著高跟鞋離開了。

難耐的蠢動的灼燙的沉默過後,是政申低沉的陳述,「我跟冰琴訂過婚。」

「啊?」辰鋒似乎聽到了不該聽的內幕,所以表情非常複雜。

「後來分手是因為……我跟男人交往過的事,她接受不了。」政申的聲音此時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你果然是——」辰鋒能感覺因為消息太過震驚,所以連情慾也暫時被嚇退了幾分。

「和女人、男人交往,我不知道我算是什麽。除了演戲,在你眼中像這種不討喜不入流的角色,也是會被唾棄的吧?」

辰鋒被政申臉上流露的灰暗傷感驚到了,不知是出於緊張還是體內的情潮作祟,心突突地跳。

他本想告訴對方,自己見得多了,並不是那麽狹隘小氣的人,但面對一個敢於訴衷腸爆私隱的大男人,巧舌如簧的他一時竟然什麽話都接不上來。

難道真要把真實的感受告訴他:作為男人你已經夠迷人,喜歡女人還是男人都沒有問題,人生苦短,盡情享受好了。可如果這樣說了,對方大概反而會把他當作站着說話不嫌腰疼的局外人吧。

「已經有很久沒有對男人有感覺了,直到……」政申收回目光,看向地板,「你出現。」

雖然是自己預期的答案,可真的親耳聽到,辰鋒還是怔了怔,接着有些輕佻地笑了出來。

「你這算是在向我表白嗎?在我慾火焚身的時候?真是抬舉啊,你難道以為就算我定力再足,也不敢上一個男人嗎?」

「隔壁還有個女人在等你,我走了。」

政申說完這句就轉身離開,可腳步沒邁出兩步,就被一股外力扯住了肩膀,然後他聽見身後那人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你——不就是來阻止她的嗎?」

政申緩緩扭頭,深深地看了辰鋒一眼,突然自嘲地一笑,像是在頃刻間釋放了所有的隱忍與無奈,下一秒便已恢復原有的淡定:「你最好儘快搬走。這種勾引的遊戲,我沒辦法奉陪到底了,我不是你的客戶,你也沒必要裝作能容忍我的樣子。」

辰鋒一聽這席話,一股無名火就這麽隨著體內翻騰的熱度嗖地竄燒至頭頂,他猛地用力拉住政申的右手臂,將他的手心帶到自己的下體,觸碰那隔着布料仍然強盛堅挺的慾望地帶。

政申的手燙了一下似地迅速掙開,一抬眼已經對上辰鋒咄咄逼人的慍怒黑眸。

「你看我這樣子算是沒事嗎?不過如你所願,就算是吃了葯也不是對你有反應,像你這種人,跟那個史密夫有什麽區別?就因為你不用強,就能自以為高尚了,嗯?你答應蔣冰琴出面,不就是對我有非分之想嗎?你現在追上來,不就是想上我嗎?」

污辱我很有趣嗎?就因為現實中難堪的立場,對方就可以顯得高高在上地批判他的選擇,然後作一番骯髒的揣測嗎?

政申雖然不想將辰鋒慾火攻心時的口不擇言太放在心上,但是說實話,眼看那個一直嘴角帶笑的男人對他展示了真正的冷酷,確實不好受。

原來,會這麽在意他怎麽看自己。

「原來在你眼裏,我是那種人。」

政申的受傷表情令辰鋒的心沉了沉,腦子瞬間清醒了幾分,也隱約感到自己剛剛言語過激情緒失控,有些惹惱了對方,一時靜默地盯着他。

就在對峙的階段,政申的腳步反而折返,再度來到辰鋒面前,隔着一公尺的距離站定,然後眼底劃過一抹類似於絕望的顏色。

那種兇猛的雄性攻擊辰鋒可不會錯認,他的心房為此劇烈地彈跳了一下,首次有些猜不準政申當下的用意。

「過了今晚,我們可以不再是朋友,也可以不再有關係,我無所謂。」政申雙眸厚重的霸氣漸漸沉澱聚攏,換來絕地反擊的動能,「冰琴那裏我會解釋,而史密夫,在你眼裏,根本什麽都不是吧?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不高尚,但你也不會慌不擇路地逃跑吧?就像現在。」

政申脫下外套,開始一粒一粒解襯衫扣子,動作緩而情色,漸漸露出傲人的身材和漂亮的腹肌,那堪比歐陸模特兒的強健肉體卻完全是東方風情,華麗而精緻的蜜色,跟他平時的冷峻呈現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是男人都渴望練成的身體,修長結實的肌肉包裹均勻的骨架,丟開外套時手臂伸展,拉出完美的弧度。

就算不愛男色,也不可能不識男色,以往,政申便是憑藉這一副擁有傲人魅力的軀體引得眾多男女膜拜,他們追逐迷戀徘徊受傷,只因被這樣一個男子吸引,除了拚命愛他,關於感情的細節完全不得要領。

沒有人敢要求洪政申為她或他停下腳步。

辰鋒如同受蠱,一時竟迷惑得沒有了任何回應,他略有些意識到對方想要做什麽,但卻無法出聲阻止,他整個靈魂都彷佛僵硬,只能定定看着政申一步步展示自己的一切。

同為男人的自己也不能否認那一剎那的心律失調,辰鋒驚得差點忘了呼吸,直到政申完全赤裸上身,他才漸漸吐出一口氣,於是暗咒:真他媽的太緊張了……

身經百戰如辰鋒,也不禁被眼前這幕氣勢奪人的情慾戲給攪亂了心神,他為自己設置過無數突發場景,但如此有挑戰性的還真的一時沒有對策可以應對得過去,政申像是被激怒了,已經沒了寬容遊戲的態度,像是要跟他徹底來個了結。

要不是此刻還有樂觀的幻覺支撐,還真的有些想不出明晨要如何收場,適才不應該這麽狂放可惡的,看來是惹了不該惹的對象。

從來都是自己誘惑別人,現在局面顛倒,真是追悔莫及,現在該怎麽辦?是要道歉嗎?看來……已經晚了。

兩人目前卻只剩下一公分的距離了,辰鋒儘可能讓自己保持不受驚擾的表情,但是並不成功。

他的臉不知怎麽紅得連自己都能感覺到那陣不尋常的灼燒,努力地想定神,卻發現自己衣襟全敞,眼中的情慾大概也快噴出火來,一面氣息難耐的微喘著,一面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已經被挑逗得方寸大亂。

辰鋒很清楚如今的反應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性取向有異,而是因為那番精緻的肉體挑逗和空氣中曖昧濃郁的氣味激發了男性的本能,被藥物和熱望掌控的自己,只能忘情地放任迷亂的潮湧。

「唔!」

昏熱的呼吸拂過面頰,專屬於男性的清爽味道瞬間充斥辰鋒的鼻腔,也不是沒有這麽近地親熱過,但這是對方第一次主動單手摟住自己的後頸,那用力的稱不上有技巧的吻略顯得粗暴,卻能使人頃刻頭暈目眩。

拜時機所賜,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辰鋒,也頭一回嘗試在慾火燒身時,進行這類最原始刺激的肢體交涉,效果有夠勁爆的。

這是一貫冷靜自製的洪政申嗎?

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面!

那個吻狂恣霸道,那輾轉糾纏的魄力,像要揉碎和摧毀獵物似的。直到辰鋒差點因閉氣而窒息,政申才鬆開手上的勁,極近地凝視著暗自掙扎般喘著粗氣的對手,狼狽換氣之間只餘焦灼的對峙與忍耐。

當時的辰鋒實在按捺不住心中快要滿倉爆表的惶惑,用腦子裏最後一絲清明宣洩胸腔鼓動不休的不安情緒:「你這算是乘人之危嗎?」

下一秒,等來的不是解答而是追加的不滿,對方再次吻住他,以一種細膩冗長的方式,明顯摻入情慾成分的溫柔,令他慌忙徒手反抗。

之前幾次交手,辰鋒不過是當玩樂,並不上心,像當下這樣直接跨越雷池,心理和生理不免有些超負荷的應激反應。

比辰鋒一八三的身高還要略高兩公分的政申,用自己阿波羅一般完美的魔鬼身材玩這種危險的嘗試,還真是……很有壓迫感。

由於臂力的介入,雙唇再度分開時,辰鋒承認自己已經有點不知所措了:「你這樣——吻過幾個人?」

「不會比你少。」政申將額頭靠倒在他的左肩,像有些累了的樣子。

政申這樣做辰鋒並不覺得肉麻反感,兩個大男人相倚而立的畫面呈現別樣的陽剛美。

「我以為你已經很習慣這種事。」

「你確定你在做什麽嗎……」

這個問題在現場看來很是虛弱,辰鋒有些窘迫地把持着,不讓自己忘了對方不但是同性別,而且是個比自己更堅韌的男人,自己不該為一個男性心猿意馬起來,思想稍一鬆懈,下身就緊了,也因此渾身的動作完全停滯。

政申正是這時重新與他平視,前者的眼中已經褪去了淡然的漠視而換成了煎熬的執著,右手掌大膽地撫過辰鋒平滑健壯的胸口,最後停在腰側,掌心那麽燙,猝然驚起了全身的毛細血管,背脊肌肉因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了一下。

政申的唇舌極淺地貼上辰鋒的下巴,舌尖清晰而細緻地劃過脖子吮吻至喉結,另一隻手滑入敞開的上衣摩挲胸前敏感的突起。

辰鋒沒料到政申的調情手段如此高超,幾乎在瞬間就發動了一場非人性的戰役,於是情不自禁地仰起頭興奮地低喘起來,藉以平息自己沸騰的血液和劇烈的心跳。

哪怕只是短暫的沉迷,也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當政申的吻投入地沿着胸腹肌一路下行,直至半跪,每一條肌理的輪廓都被他的唾液浸染,室內柔和的燈光下折射出曖昧的光暈。

手指探入腰際,臍下粗淺的絨毛蔓延至生猛堅挺的性感帶,就這樣隔着白色內褲鼓脹地叫囂,形狀漂亮得如同它的主人。

鼻尖貼近時,清新的體味腐蝕了一切,一直以來的卑微渴望就這樣鋪陳在眼前,政申也為這樣卑微的自己感到痛苦和心酸,簡直墮落到最底層,連自己都不敢正視。

但是他沒辦法遺忘這份需求,沒辦法控制悲哀而原始的吸引,從第一眼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自己就任由那邪惡的能量不斷衍生腐爛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剝下最後那層掩飾,驚人的熱度彈跳出來,令自己淪為徹頭徹尾的慾望奴隸,明明是從來沒有為誰做過的事,卻不想讓眼前的人覺得自己只對他特別,所以幾乎不敢猶豫地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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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淪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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