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愧是姓上官的，同樣的死腦筋，不知死活！”
好吵，是誰在她耳邊說話，吵得她睡不着……
“上官蓉，你就這麼想要逃開我？”軒轅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從牙縫裏狠狠進出來。“你知不知道野地里經常有野獸出沒，你卻一整夜待在外面？要不是你運氣好，平安到達城內，我可能連你的屍體也找不到。”
上官蓉慢慢睜開眼，面前模糊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當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她不禁呻吟了一聲。
只要看見這面獨一無二的龍圖騰石壁，她馬上就知道自己正身在軒轅敖的房間裏。她怎會在這兒？明明記得在衙門前她被他抱着上馬車，接下來的事……她已沒有記憶了。
“醒了？”驀地，一張冷冰冰的俊臉映入她眼帘。
軒轅敖將她拉了起來，上官蓉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是躺在地上。
內室地上鋪了厚重的毛毯，鬆鬆軟軟很舒服，難怪她剛才就一直想放鬆身子，好好地在這裏睡上一覺，藉以消除疲乏。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軒轅敖便道：“這是我從關外買回來的波斯地毯，冬暖夏涼，相當珍貴，躺在上面更是舒服。”
“我剛剛怎麼了？”上官蓉別開臉，細聲地問。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讓她躺在這麼珍貴的毛毯上，他剛才不是還在罵她嗎？而且，她並沒有忘記，他倆在街上的衝突以及兩人不和收場……
“腳上的水泡都磨破了，你的傷勢不輕！”
被他這麼一說，嚇得上官蓉馬上察看自己的雙腳！
“怕殘廢就別學人家潛逃，還笨得徒步逃走！”軒轅敖譏諷說道。
她瞪了他一眼，倏地發現雙腳正被他捧在手上。“你做什麼？”
“塗藥。”他繼續着手上的動作。“這坦是清風玉露膏，宮廷御用藥品，又稱為頂極金創葯，是疤痕的剋星，更是美容聖品，是皇上賜給我的。從前我受了傷，只要塗上這個，不用多久，瘀血傷口很快就能恢復。”
“是……是皇上賜給你的？”上官蓉聽得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因為她見他把這千金難求的清風玉露膏，像泥巴一樣地厚厚抹在她腳上！“這、這……用在我身上真是太浪費了！”
“用在你身上，的確是很浪費，但無奈它是最好的外傷葯，我不得不用，否則你的腳就要廢了。”他深沉地掃視她一眼。“我可不希望每晚摟着一個雙腳殘廢的女人入睡！”
這實在是太怪異了！她並不是他所鍾愛的女人，只是一個被他用來調息內傷的工具，但他就是沒辦法看見她有絲毫損傷。
對，他才不是對她心疼，而是在乎這會不會影響他日後的利益。
“哼，那就別用在我身上，隨便找些金創葯，讓小蘭給我塗上就好了！”她還以為他是良心發現，原來只是為他自己的“性福”罷了！
“對了，小蘭呢？怎麼沒看見她？”
“那個小婢？”軒轅敖冷笑。“你想知道嗎？好，那我就告訴你，她沒有盡到做奴婢該有的本分，我一怒之下把她送到閻羅王那裏去了。”
上官蓉一聽楞住了。“不會的，你不會把小蘭殺了的，我不相信！”可是，像他這樣殘忍的人，說不定他真的下了毒手！
“你不相信的事可多着呢，包括不相信我對你的承諾。”他收好清風玉露膏，然後將虛弱無力的她壓在長毛地毯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你……你要幹什麼，放開我！”看到軒轅敖不懷好意的瞪着她，嚇得上官蓉冷汗直流。
“我要懲罰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違背我所說的話，不相信我的承諾！”他開始脫掉自己的上衣。
上官蓉楞住了，無措、驚慌、羞憤全混成一團。她眼睜睜看着軒轅敖俯下頭朝自己的粉頸吻去！
她知道他企圖做什麼，但她不要！
男人空出一隻手扯開她身上的衣布，另一手則硬是掰開她的腿。這令她訝然的倒吸一口氣，感到恐懼不已，因為那動作比任何一次都粗暴！
“放開我，不要這樣！”她牢牢抓住他手臂，帶出一陣輕輕嘶聲，那是指甲劃破皮肉的聲音，但這小傷對他根本不算什麼。
“你叫這麼大聲做什麼，想讓全屋子的人都聽到我們在於嘛嗎？”他濃濃的氣息呼在她耳邊。“我只是想要執行我的權利，而你的義務就是乖乖合作，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聽見他這麼說，上官蓉屈辱的淚泛濫起來！她絕望的閉上眼，祈求她能挨過、忍過！
“知道可怕了嗎？”軒轅敖忽地停下來，兩道濃眉糾成一線睨向她。“真正要對你不利的人，才不會對你客氣，不會問你意見，不會跟你交換條件，而是直接傷害你！”
“我……”
“而你，卻一再對我懷疑！”
她聽了，心裏只覺得又酸又苦，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他說得對，他身為四龍堡的四當家，大可不必跟她談條件，直接強要她不就得了，但他沒有，甚至慷慨提供她生活上的一切所需！
“蓉兒，別說荒野之地可能有山賊、野獸出沒，就算在城裏壞人也很多。你一個姑娘家，人生路不熟，萬一被人拐去了，我真不敢想像後果會變怎麼樣。”所以見到她在衙門出現時，他的生氣全是出自於擔心。“不能再發生這種事，更不可以未經我允許就衝動行事，明白嗎？”
“我……我再也不敢了！”上官蓉點點頭，淚水從她兩頰緩緩流下。
“真的不敢？”他要她再三保證。
她睜開迷濛淚眼看着他，哽咽的說道：“真的，你饒了我吧！”
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聽到自己胸腔內強烈鼓動的聲音。
“好，我就姑且再信你一次。”
她看着他穿回上衣，整個人才放鬆下來。說真的，她真的很怕，怕他剛才真會對她……幸好他沒有！
“別再考驗我的耐性，一個人耐心是有限的。”他看着她，不由得再次出言警告：“下次若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我不會再客氣，我絕對會把所有與你相關的人統統殺掉，明白了嗎？”
她低着頭。“我明白了！”
軒轅敖這才滿意地點頭，走到房門前一喚。“進來侍候吧！”
“小蘭？”看到小蘭從外面走進來，上官蓉驚喜萬分的立刻坐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小蘭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倒是你……”
見軒轅敖還立在門前看着她，她便閉口不語。
“小蘭，你就好好侍候小姐吧！”軒轅敖交代完之後，便轉身離開旁間了。
“是！”
“四爺他沒有為難你吧？”見他走了，她馬上拉着小丫鬟詢問。
“為難倒是沒有，不過四爺還是懲罰了我一下。”小蘭吐吐舌頭。“都是我不好，沒把小姐你看好。”
上官蓉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小蘭沒事，要不然她肯定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小蘭，對不起，我連累了你。”她低聲地向小蘭道歉。
小蘭搖搖頭。“我是沒關係啦，倒是小姐你為什麼非要離開爺不可呢？還弄得滿腳都是傷。剛才爺抱着你回來時，那表情好嚇人呢！”
上官蓉楞楞的看着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小姐，你不要再離開四龍堡了，好不好？”小蘭看着她，殷切說道：“我看得出來，爺很在乎小姐的，他從沒讓人進過這房間，但你卻讓他破了例！你要是再有個差錯的話，爺一定會很傷心的。”
她聽了，幽幽的嘆口氣，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蘭說才好，因為她不忍打破這美麗的誤解啊！
其實，她也想讓這一切成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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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廳是四龍堡內的偏廳之一，是工人用來設宴的好地方。
今日這裏正設宴款待和四龍堡有生意往來的商行老闆，大家正歡快地酌飲一番。
軒轅敖也不多話，坐在一方軟榻上，喝着僕人端上的春茶，神情寫意，其實是等上官蓉過來陪他。
他今早交代過，要她出來看看世面，順便跟堡內其他人多多認識。獨佔她近兩個月了，是時候讓她多了解這裏的一切。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上前來，向軒轅敖恭敬行禮。
“四當家，這是我和陳大人送給您的一點薄禮，還望四當家笑納。”這是一位姓張的米行老闆，臉上堆滿了笑，將幾卷畫軸塞到軒轅敖手裏。
不一會，一個衣着華麗卻俗氣不堪的中年男子兀地插入兩人的對話，先是對軒轅敖拱手，然後一轉身就端起架子，用饋到不行的口吻說道：“這些寒酸的畫軸，怎麼比得上“馨嬪娘娘”賜給我的玉如意呢？來人，將玉如意送上。”
張老闆一聽，羞憤地揮揮衣袖而去。
“馬老闆，您太客氣了吧？”這些阿諛奉承之人，哪一個不挖空心思想討好他們四龍堡，以求事事亨通，可他軒轅敖不吃這一套！
“這是多謝四當家把幾個美人送給小人的回禮。”馬老闆露出一臉淫笑，顯示他對那些女人非常滿意。
“馬老闆高興就好。”他喝了口熱茶，漫不經心地說著：“我不需要她們了，難得她們能有新主，我何樂而不為。”恐怕就只有這樣虛榮縱慾的俗人，才會對這種事沾沾自喜。
馬老闆的臉一綠，但又不敢作聲，只好佯裝聽不懂軒轅敖的諷刺，陪着大笑。
“四爺！”上官蓉身着淡粉綠色長裙，搭配鵝黃色繡花背心，長長的烏絲編成一個精美的髮髻；瓜子臉上了淡淡的胭脂，將她秀麗的容顏襯得更加出色。
軒轅敖的注意力，馬上飄落在終於出現的上官蓉身上。
明知自己不該這樣盯着她，但美艷的她卻令他移不開視線，令他想貪婪饑渴地吞噬她的美麗。她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面孔能展現在他眼前？這樣的奇妙女子真是令他期待！
拉她坐在自己身邊，舉手斟了一杯茶給她喝。上官蓉也自然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這畫面讓一旁的馬老闆看傻了！
“四當家，請問這位是……”
“她是我新收的侍妾。”軒轅敖簡單地介紹完之後，便帶着上官蓉離開座位。
“馬老闆，你請自便吧！”
待他們走遠，馬老闆立即換了嘴臉，大了膽子，跟身邊的侍從發泄起來，諷刺地說道：“哼，只是一個沒實權的養子，再怎麼厲害，也比不上朝中的皇子、貝勒爺！”
“是是是，老爺您說得對，什麼四當家，神氣什麼！”侍從不得不附和着，但又怕被其他人聽到，便細聲地說。
“不是說軒轅敖沒養侍妾在四龍堡裏頭了嗎？那個女人是誰？”又是一個精雕玉琢的小美人！怎麼在軒轅敖身邊的都是美女？
“小人也不曉得呢！”坊問也沒有軒轅敖收新妾的傳聞啊！
“瞧，軒轅敖走開了，我們過去！”馬老闆的眼睛一直盯着上官蓉看，見軒轅敖被三當家請到一邊說話了，他便帶着侍從跟過去。
從未在巽龍院以外地方走動的上官蓉，正興緻勃勃地與小蘭在花園內邊散步邊聊天。
古樸的山水景觀、豪華的裝飾格局，兩者在花園內巧妙地相應得體；庭檐旁林立着高大的樹群，樹叢翠綠包圍着一個大水池，裏頭有各色魚兒歡快游着，附近還擺着讓人休憩的大石椅，這一切都令人感覺舒適極了！
雖然對軒轅敖“開恩”讓她公開露面感到奇怪，但她才不想深究呢，只想好好欣賞這絕美景色。
“真是了不起，難怪四當家把之前的侍妾送給別人，原來是有了這麼美麗動人的新玩物啊！”
背後響起男人淫猥的調笑聲，上官蓉和小蘭回頭一看——
馬老闆走近上官蓉，邊看邊搖頭嘆道：“瞧這皮膚白白嫩嫩的、這臉蛋、這身材，可把我房裏的妻妾全給比下去了！”
上官蓉知道這男人是針對她來的，下意識地皺起秀眉。這中年發福的俗男人，橫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哎唷，很高傲的小姑娘呢！很不巧，我就喜歡這調調的！”馬老闆伸過手來摸她。“好細嫩的皮膚啊！”
“啊，你做什麼？不要碰我！”上官蓉驚慌地揮開對方的手，活像他是一隻醜陋不堪的怪物。
“不得對小姐無禮，她是四爺的寵妾，請大爺你莊重一點！”小蘭連忙上前護着上官蓉。為了捍衛主子，就算要得罪賓客，她也在所不惜。
“呸，四爺的侍妾夫人？到最後還不是要轉送給別人？我告訴你，你的姐姐們現在可是我的侍妾，你還學人擺什麼架子？”
上官蓉的臉上立時失去血色！這男人說什麼？軒轅敖有轉送妻妾給別人的習慣嗎？
“怎麼？難道你都不知道嗎？明明是陪睡的女人，還表現得像聖女一樣，難道在作正室夫人的春秋大夢嗎？”馬老闆見她着實被嚇壞，嘿嘿冷笑了一聲。
“胡說，我沒有！”她居然想反駁，但她卻無從辯起。上官蓉只好別過臉，拒絕看見對方的神情。
“說不定四當家讓你出來宴客，就是想看誰肯接收你。你現在被我看中了，是你天大的福氣，等下我就跟四當家要人去！”
纖細的身子微微顫抖着，上官蓉心中一團亂，就像只受了驚嚇的小鹿，卻無奈逃脫不開，壓抑的不知是憤怒還是委屈。
她在乎軒轅敖，在乎這個控制她家人命運的男人，在乎這個侵佔了她身體，對她時而殘忍、時而溫柔的男人！可是，她知道他是個沒有心的放蕩男人。自己對他來說並不特別，而他也總是生她的氣，嫌她不夠溫馴……他會將她轉送給別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小蘭扶着渾身發顫的上宮蓉，一邊大聲呼救着：“救命啊，有人想輕薄我家小姐，救命啊！”打死她都不相信四爺會將小姐送給這種敗類！
附近的賓客和下人聽見了，都紛紛好奇地圍過來。
馬老闆惱羞成怒，連連喊道：“好大膽的野丫頭，竟敢在咱們面前亂喊，來人呀，給我教訓她！”
這時，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踏着堅定步履，朝他們的方向穩步走來。
不知情況的馬老闆還在罵著默不動聲的侍從。“動手，快動手啊！難道教訓一個丫頭還要我自己來嗎？養你們有什麼用？”
“發生什麼事？”
馬老闆回過頭去，赫然發現軒轅敖那雙黑色深邃的閃亮眸子，正在冷冷地瞪視着他，這才清醒過來，連忙哈腰陪笑。
“四當家，您來得正好，看看這下人，竟敢對我如此放肆！”馬老闆又貪婪看了上官蓉一眼，不禁開口道：“四當家，之前您遺散的侍妾們都教人揀了去，相信這位姑娘也是吧？不瞞您，小人看中了她，假如您日後要將她轉送他人，請務必轉送給小人。”
聽見這樣大膽的請求，上官蓉小臉滿是羞憤，她看看馬老闆，再望向軒轅敖，那眼神是絕望冰冷的。
她和他，有的只是交易，只有欲求。有過肌膚之親算什麼？她還能再奢求他施與愛情嗎？
此時無聲勝有聲，她更害怕親耳聽見他下的決定。
“放肆的人是你吧？”軒轅敖如冰的眸里沒有一絲溫度，陰冷的臉更似蒙上一層冰霜。
馬老闆不由得打了個驚顫，他不敢再直視軒轅敖的雙眸。
忽然“啪”的一聲，馬老闆被賞了個耳刮子，疼得他眼冒金星，嘴角也流出血來！
“混帳東西！她是我的女人，豈能讓她落人你這下流人手中！”
軒轅敖惡狠狠地說道：“你最好搞清楚，那些離開四龍堡的女人是自己跑去投靠你，並不是我將她們送給你！”
他軒轅敖才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
“可是她……”
“這裏不歡迎你，給我滾！”
“四當家，您、您別生氣，我這就走！”說著，馬老闆連滾帶爬地拉着侍從，跌跌撞撞走了。
軒轅敖也不管別人目光，拉着上官蓉轉身就走，一直走到巽龍院門前才停下。
上官蓉心中暖暖的，此刻，可能只有大叫才能宣洩她心中極端的矛盾。
明明是個極冷血的男人，但他的舉動和話語卻令她感到如此安心！
“現在沒事了。”他開口，溫柔地對一直沉默的她說道。
“為什麼不送我走？”她抬頭看着他的眸，雖然男人冷冷的笑意中沁着教人不寒而慄的冷冽，可只要他對着她笑，就能帶給她溫暖、安定的感受，這是和別人相處時從來沒有過的。
“為什麼我要讓你走？”他反問。
“你能找新的女人不是嗎？”她說著，心中好悶好悶。
“我說過，我現在只要你一個。”他雙眼陰沉地盯着女人，她的心思，總令他鬱悶不解。
“究竟為什麼？”她眼中帶着質問和些許的……希冀？莫非他對她……也同樣多了在乎？
“你用不着知道。”他一把抓起她，狂烈地吻住那紅濫小嘴，直接以行動表達一切。
為何越接近她，他越想一親芳澤？就好像他生了病，對她總是心癢難耐，偏偏自己心高氣傲，他要的是她甘心臣服。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狀況下，她迎合了他的挑逗，徹底融化在男人的激情中，也止住了所有試探。
恩，這樣就夠了，就算他只有現在需要她，這也就夠了！至少，她不用到別的男人身邊，凄慘淪為他人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