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哇!你不要過來!」楚俞害怕的拿起破舊的棉被蓋在頭上拚命的朝龍翼叫着,身子抖的連被他抱住的棉被也隨之抖動。
龍翼一聽,不敢再走上前的停在原地,嘆了聲的說:「恩公,在下只想報答您,您又何必如此懼怕在下呢?」
將頭蓋在棉被下的楚俞偷偷的拉下被角,遲疑的看了龍翼一眼,抖着聲的問:「報…報答?」他要送他錢嗎?還是食物?如果是這兩樣之一,他會很欣然答應的。
龍翼微笑了下,「在下雖然身無分文,但是依恩公目前的情況,應該很需要一間良好的居處,而且瞧恩公面黃肌瘦的模樣,想必沒好好吃過幾頓好的,再下可以暫時替恩公打雜這裏所有的事物,順便獵幾隻兔子來給恩公果腹,不知道恩公意下如何呢?」不是他說這裏的房舍不好,只是這裏真的太過簡陋了,而且又骯臟,看恩公的模樣,住在這裏遲早會染疾的!
「你是說要幫我將房子的屋頂補一補嗎?這我倒可以接受,但是我不吃兔子的!」楚俞仍緊抓着棉被盯着龍翼看,抖着聲音對他說道。
「不,在下是要替恩公蓋一間小屋,不過需要花些時間,不知道恩公願不願意等呢?」龍翼帶着微笑,語氣仍然恭敬的問着楚俞,對於眼前這名瘦弱的救命恩人,他除了感激還是感激,作這點小事,希望能夠幫助的了恩公才好。
楚俞一聽,原本害怕的心早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雙眼發亮的抓住龍翼的手問:「你真的要替我蓋一間小屋呀?」那真是太好了!看他的衣着就知道他很有錢,他所說的小屋,肯定很大,不過管他是大是小,他已經受夠這間小的不能再小的屋子了,超級不方便的!能有一棟新屋子他就開心了!
「當然是真的,在下從不作出無謂的諾言,不如在下現在就去替恩公蓋一間屋子吧!」龍翼說完就往門外走,似乎真的打算現在就去替楚俞蓋一間屋子。
楚俞內心雖然開心,但是他可不能讓他這麼光着上身就跑出去,雖然這個山腳下沒什麼人煙,但是偶爾還是有登山客會出現,更何況現在外頭正漂着雪呢!他該不會是想冷死自己吧?
「等等!你…你不能這樣出去,我去拿衣服給你穿吧!」楚俞急忙跑下床拉住龍翼,然後匆匆的跑到破舊的木製衣櫃前,拿出一件黑色的古式男性旗袍,上頭用着金色的絲線綉出一條金龍,是這衣櫃裏頭最值錢的一件衣服了!
龍翼見楚俞匆匆的抱着那件衣服朝他跑來,伸手接過他遞給他的衣服,感激的說:「謝謝恩公,這件衣服的縫製的很不錯呢!」
楚俞微微着臉抓抓頭,不好意思的對他說:「這…這件衣服是我做的,但是有些大件,你穿穿看合不合你的身吧!」第一次被人稱讚,感覺還真不賴呢!
龍翼訝異的看了害羞的楚俞一下,微笑的走到一處能遮蔽的地方換起衣服來,這衣服樣式雖然簡易卻恰好合他的身,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腰,沒了千泉劍,感覺還真是奇怪呀!
「你換好了嗎?」楚俞還是第一次給別人穿自己縫製的衣服,內心自然是很期待自己的衣服能夠穿在別人身上,尤其是這個叫龍翼的,雖然他給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是不可否認,他有着一張極好看的面孔,他的衣服送給他穿,也不枉費了!
龍翼摸了下看起來就像是新的衣服,緩緩的走到楚俞的面前,恭敬的問:「請問恩公在救我之時,可有看到地上有把劍?」
楚俞開心的在龍翼的四周走來走去,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果然很好看,他伸手替他將衣服拉好,邊回答的說:「劍?我沒有看到耶!」他只看過他拿武士刀亂砍人的狠樣,簡直嚇死人了!
「是嗎?」龍翼嘆了聲,語氣有些可惜的說道,勉強的打起精神,微笑的拍了下楚俞的肩說:「那在下去替恩公砍些材,作為要蓋屋子用的東西吧!否則到時會準備不及的。」說完就越過楚俞,不管外頭雪多大的就走了出去。
楚俞傻愣愣的看着龍翼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有些懷疑他剛剛說了些什麼,他剛剛是不是說要去砍木材呀?而且還說是要替他蓋屋子用的,他不是打算買一間屋子給他嗎?
過沒多久,一堆樹倒下的聲音將楚俞給喚回神,他驚的趕緊跑出去看,不出去倒還好,一出去差點被眼前的景象給嚇死!他是不是眼花了?為什麼他看到那個自稱是龍翼的人在樹林間跳了跳去的?而且才一個手刀,就將比他整個人還要粗大的樹榦給砍倒在地,天哪!自從救了這個人,他開始覺得自己需要去看精神科醫生了!
只見龍翼像個大力神一樣,單手挑起地上的四五顆被他砍到在地的樹,拋上天空,然後他也隨之躍上,雙手靈敏的在那幾棵樹間劃了好幾下,等他帥氣的站落地面時,那些樹榦也被劃分的非常規則,都是長條且一樣長度,沒有多一分或少一分,整個分成兩批的落到他的身旁。
楚俞呆愣的走回小屋內,嘴裏喃喃的說:「我在作夢…我一定是在作夢…剛剛看到的事情也是假的…等睡醒就沒事了…睡醒就沒事了…」
他抓起棉被蓋在身上,不斷的催眠自己方才所見到的事情都是假的,是世上根本沒有輕功還是什麼功夫的,那只是武俠小說裏面才會出現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嘛!
但是耳邊還是不斷的傳來樹被砍倒的聲響,楚俞終於受不了壓力和精神上的緊張,直接昏厥在床上。
◎◎◎
喚醒楚俞的是一股甜香的肉香味,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看見龍翼高大的身型蹲在火爐旁,看起來很奇怪,卻又不顯得唐突。
「你…你在做什麼呀?」楚俞怯怯的問着被對他的龍翼,雖然已經餓的快受不了的肚子開始在抗議了,但是他還是有些怕眼前的人,之前看到的那些事,都還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呢!真怕他忽然瘋病發作,把他和那些樹榦一樣剁成一半呢!
龍翼轉過頭對他微笑的說:「鴨肉呀!恩公要過來吃嗎?」他剛剛看了下屋內的四周,雖然屋子雜亂又骯臟,可是裏面確有許多東西是他沒見過的呢!這位恩人真是個隱居高人!
楚俞走下床,慢吞吞的窩到龍翼的身邊,膽怯的說:「別叫我恩公啦!怪彆扭的,你也別在下在下的一直稱呼自己,這樣我會覺得很奇怪。」他老早就很想跟他說這些話了,可是因為懼怕他,他才一直遲遲沒說出口,誰叫他這個人那麼膽小懦弱,不能怪他嘛!唔…這鍋肉好香呀!他不知道有多久沒吃過肉了,就連泡麵里的小肉塊都小的比泡麵里附贈的高麗菜片還要小。
「那在…我該如何稱呼你呢?」龍翼邊攪着鍋里的肉邊對身旁的楚俞問着。
楚俞吞了下口水,一副垂蜒的模樣盯着龍翼在煮肉的鍋子,要不是龍翼在他身邊,他早就撲上去狼吞虎咽了!「叫…叫我楚俞就好了,不然小俞也行,就看你喜歡怎麼叫嘍!」他緊盯着眼前這鍋肉回答龍翼。
龍翼好笑的看着楚俞那副誇張的表情,看來他真的是餓了很久呢!搖頭輕笑了幾聲,拿起一旁已經洗乾淨的碗盛了碗肉湯遞給他,「吃吧!」
楚俞不好意思的接過碗,低頭小喝了一口,湯里的甜美簡直讓他幸福的快飛上天了,他好久沒喝到熱呼呼的湯了,好久沒吃到熱騰騰的肉了,好懷念呀!
「好…好好吃喔!這真的是你煮的嗎?」楚俞拿起筷子頰了塊肉咬一口的問着,流入口裏的香甜肉汁讓他有種回到家的感覺,好好吃!簡直和那些餐廳店裏的食物有得比了!
「是呀!這是我師父教我做的,喜歡吃就多吃些吧!」龍翼微笑的替楚俞多盛了一些湯肉,他還不曾煮過任何東西給外人吃過呢!回想起他和玄天在一起共患難的日子,內心說不感慨是假的,沒想到玄天竟然會為了龍堡的地位殺害他這個親哥哥,若他是想要,他可以拱手相讓呀!
楚俞抬頭看着面露愁容的的龍翼,欲言又止的垂下頭,他是怎麼了?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呢?雖然內心很想知道他怎麼了,但是他和他又不熟,隨便探問別人的私隱好象也不太好喔!
左右思慮了下,他才膽怯的開口問說:「你…你不吃一些嗎?」
龍翼轉頭訝異的看向楚俞,露出一抹微笑的說:「不了,我不餓,你吃吧!」落到這步田地,內心充滿了苦澀,但是為了恩公,為了眼前這名救他回來的少年,他必須努力的活下去,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就讓他過去吧!若是他又回到龍堡,玄天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而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與他爭鋒相對,畢竟他是他的親弟弟呀!
「你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呀?有…有就說出來呀!別憋在心裏,這樣可是很難受的!」楚俞也不知道自己沒事幹嘛那麼雞婆,但是他好象很可憐,讓他又想起他抓住他手時所說的話,害他的心隱隱作痛起來,真是怪異呀!
龍翼沉默了好一會,緩緩的開口道:「我有個弟弟,他為了取代我的位置,與我未過門的妻子布計殺害我,但是這都無所謂,他要的我可以給他,但是鳳仙她的背叛卻令我心痛,她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子,我用盡這一生我所能給予她的愛去疼愛她、憐惜她,聿熙早就警告過我了,我卻不以為意,我真是個大笨蛋,要是我能多撥一些時間來陪伴鳳仙,那她也不會被玄天利用完后殺死了…」
楚俞張大嘴的看着龍翼一臉痛苦的模樣,原…原來他那麼慘呀!雖然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但是比被自己的親弟弟和出牆的未婚妻子背叛還要來的好多了!
「你別在意那麼多嘛!最主要的是活着就好,活下去才有希望嘛!」楚俞抓抓頭,不太會安慰人的對龍翼說著。
龍翼抬眼看了楚俞好一會,微笑的說:「謝謝你,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對人生看的如此徹透,或許我真該好好向你學習才是。」
楚俞被稱讚的有些不好意思,羞澀的揪着手指說:「也…也沒有啦!只是單孤兒當習慣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會看開了,不然你在哪裏煩東煩西的,還不是照樣解決不了問題。」這可是他在撿破爛的時候領悟到的呢!
龍翼笑着站起身,「恩公要到外頭去看看嗎?那間屋子我已經蓋的差不多了,大概明日就可以完成了。」那屋子也被他蓋的差不多了,雖然消耗了一些內力,但是為了報恩,這點內力也算不了什麼!
「屋子?」什麼屋子?難道…楚俞的臉色一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龍翼從地上拉起來,腦袋亂轟轟的被拉到外頭去。
他吃驚的看着那間很有中國風味的小屋,雖然屋頂還有些地方沒蓋好,但是比起他那間破舊的屋子,這間屋子簡直好多了!
楚俞有些口吃的指着那間木屋問:「這…這…這是你蓋的?!」天哪!那他之前看到的景象都是真的嘍?
「是呀!這間屋子雖然簡易了些,但是也能遮風擋雨,明天差不多就可以蓋好了。」龍翼微笑的對一旁的楚俞說道。
楚俞再度受不了刺激閉眼昏倒,天哪!他究竟救了什麼樣的怪人回來呀?又會飛又會跳,還會砍材蓋屋子,他究竟是誰呀?
「恩公!」龍翼眼明手快的抱住昏倒的楚俞,恩公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太高興的昏過去了嗎?還是他哪裏做的不好呢?
龍翼內心雖然充滿了不解,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楚俞抱進屋內,不然外頭可是在下大雪呢!他怎麼能讓身子薄弱的恩公染上風寒呢!
過了好一會,被龍翼安置在床上的楚俞終於醒了過來,一睜開雙眼,便看見龍翼臉色沉重的坐在他身旁,手裏還拿着他以前上大學時所用的教科書。
龍翼見他清醒過來,不禁有些慌張的抓着楚俞問:「恩公…這裏究竟是哪裏?我又處在哪一個時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俞被他嚇的直發抖,害怕的躲進被子裏,也不能怪他膽小,他認識他又不深,外加他又看過他殺人的狠樣,不害怕才怪!
龍翼緩下激動的心情,拉開蓋在楚俞頭上的棉被,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但是可以麻煩你跟我說一下我在哪裏嗎?我真的很需要知道。」
楚俞拉住被子躲在一旁,看了龍翼許久,才怯怯的說:「這裏是日本呀!」他在問白痴話嗎?連自己身在哪裏都不知道。
「日本?我沒聽過這個地方呀!」他究竟是身在何處?為何他沒聽過這個地方呢?龍翼不禁開始擔憂起來,剛剛在替恩公整理屋子的時候,發現了這本書,雖然他看不太懂書上的字,但是他卻得懂上面的日期,若他沒看錯,現在已經離他那個年代很久遠了。
楚俞也不知道該如何向龍翼解釋,內心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失憶了,「你…你還記不記得你是誰呀?」
「恩公何出此言?龍翼自然知曉自己是誰。」龍翼皺了下眉,對於楚俞的話感到有些氣惱,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認為他失去記憶了,可他沒有!一想到自己處於連聽都沒聽過的地方,內心是焦急萬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楚俞害怕的縮成一團,「對…對不起嘛!我…我只是怕你失憶想不起自己是誰呀!你不是這裏的人吧?」看他又會跳又會飛的,若不是看過他砍人和用日文罵髒話的模樣,他會以為他是古代的武林高手呢!
「我是唐朝人,前些日子和江湖上殺人如麻的魔頭鬼罌決戰,卻被背叛我的玄天一劍刺中心窩,當時我很確定自己已經死了,因為玄天一劍刺下去,我只感到胸口疼痛了下,就失去意識了,你是在鬼冢找到我的嗎?」龍翼不想嚇壞楚俞,可是卻又剋制不了自己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他究竟是到了哪裏了?
楚俞被他的話給嚇呆了,唐朝?!那可是和現在相距了幾千年呢!聽他的口音和神態,他該不會真的是穿越時空來到現代的絕代高手吧?
「不…不可能呀!我明明是在公墳救了你的!而且那時你是和兩個穿着西裝的人圍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耶!然後忽然有個開機車的人沖了過去,把你和那兩個人給砍了一刀,當時你還沒死,但是那個人又丟了顆手榴彈,你就被炸飛出去了,當時我很確定,你已經死掉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活過來就是了。」楚俞越說越覺得事情有些怪異,猛然想到什麼的抬起頭看着龍翼,吃驚的喊:「難道你是鬼?!」
龍翼愣了下,隨即搖搖頭的說:「我可能是借屍還魂了,因為就你所說的,這身體的主人和我的死法有些類似,所以我可能是藉由某種媒介經過這個軀體重新復活了。」他會這麼說,並不是沒有根據,而是他曾遇過這種事,剛開始他也不相信,可是經過現在這一連串的事件后,他不得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