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噫,秦世伯和少生怎麼也來了?」在前廳看見父親生前好友秦光泰與他兒子秦少生杵在天星幫眾之間,斯凝玉有幾分注異。

「鎮玉,事情是這樣的,」秦光泰徐緩出聲,「我和少生今早出門,適巧遇見這幾位天星幫的朋友在向人打聽斯家莊的路,我擔心他們想對斯家莊不利,便過去探探口風,孰料他們竟跟我說,你與你義兄幾年前拿了他們的掌門令牌,王今仍不肯歸還,可有這回事嗎?」

「這……」被他這麼一問,她微愕了下,鎮定的答道:「是有這回事。」

秦少生聞言皺起了眉。

「真是你們乾的?當初聽這些天星幫的朋友說,你與你義兄搶奪了他們的掌門令牌,我還不敢相信你會做出此等魯莽之事,想不到竟是真的!鎮玉,你太荒唐了!」

「那掌門令牌呢?快點還來!」天星幫一名長老追問。日前接獲同門傳回消息,說有了任狂的行蹤,他們便快馬加鞭的趕來揚州。

秦光泰也在一旁幫腔,「是呀,鎮玉,還不快把令牌還給人家。」

遲疑了下,斯凝玉回答,「很抱歉,那令牌四年前不慎弄丟了。」

她隱下真相,沒有說出事實上是任狂玩膩了之後,隨意把它給拋進湖裏,經過這四年,那枚木質令牌恐早已在湖底化為一堆腐木了。

秦少生吃了一驚。「什麼?掌門令牌是何等重要之物,鎮玉,你們怎麼會這麼糊塗把它給弄丟了呢?這不是存心想與天星幫過不去嗎?」

秦光泰重重一嘆,「唉,事到如今,你要秦世伯怎麼幫你說話?」

一干天星幫門人也頓時嘩然,紛紛咒罵。

「混帳,你們搶走掌門令牌,竟然還把它給弄丟,太過份了!」

「就是呀,簡直不把我們天星幫放在眼裏!」

一時之間,偌大的廳堂響起忿然指責聲,十來個人個個義憤填膺,皆目謾罵,一副恨不然立刻拔劍相向的衝動樣。

「各位天星幫的朋友請息怒,雖說弄丟貴幫掌門令牌確實滋事體大,但我還有一事要問問我世侄。」秦光泰揚手讓眾人安靜下來后,便道:「鎮玉,我聽一位江湖朋友說,你與你義兄殺了天星幫人,是否真有此事?」當日他暗暗跟蹤在天星幫那三人之後,親眼瞧見那姓任的一掌擊斃其中一人。

「這……」還來不及出聲解釋,天星幫眾又沸沸揚揚的喧鬧起來。

「什麼?他們竟殺了我們的人?」

「莫非是先一步過來的陳師叔他們三人?怪不得這麼多日都沒接到他們的音訊。」

「他們搶奪令牌在先,竟又殺了陳師叔三人在後,簡直欺人太甚!」

秦少生也疾言厲色的斥責。

「鎮玉,你鑄下此等大錯,這下縱使我和爹有意替你調解與天星幫之間的誤會,恐怕也無能為力了,畢竟這等師門大仇,豈是三言兩語能化解的,換成是我,也非拚死為同門報仇不可。」

斯凝玉隱隱察覺秦家父子此來似乎並非是想調解什麼,反而像是存心在煽動天星幫人的仇恨,正要開口說什麼,忽聽任狂輕悠悠的聲音傳來,嗓音不大,卻瞬間掩蓋過那些充斥在整個廳堂里的鼓噪與辱罵聲。

「那枚令牌是我搶走的,那三個人也是我殺的,你們若想替他們報仇,儘管衝著我來,不干我玉弟的事。」

「大哥!」不知他是何時來到前廳,見他竟打算一肩攬下所有責任,斯凝玉微驚,眸光不經意一瞥,卻猛然定住眼神,盯着秦光泰垂掛在腰間的一條圓形玉墜看得出神。

「怎麼了?玉弟。」見她神色有異,任狂問。

斯凝玉霍然抬目,眸里霎時燃起一抹憤怒,從袖袍中取出那截當日落在爹屍首附近的斷玉,握在手中。

「秦世伯,莫非是你殺了我爹的?!」

看見她手裏的那截斷玉,秦光泰面上疾掠過一抹異色,隨即鎮定心神,擰眉駁斥。

「鎮玉,你在胡說什麼,你爹足我的知交好友,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那麼秦世伯的這枚玉佩,為何會掉落在我爹屍首附近?」直到方才,她才記起曾見過秦光泰系過一玉佩,難怪當時撿到斷玉會覺得眼熟。

秦光泰攏緊一雙老眉,一臉不悅的辯解。

「那枚玉佩不見了許久,恐怕是先前我到斯家莊的路上掉落的吧。」

秦少生裝出滿臉痛心,厲聲指責。

「鎮玉,你該不會是為了我爹無法調停你與天星幫的仇恨,就對我爹心存怨恨,故意想污蠛我爹吧?」

任狂聞言放聲大笑。

「我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做含血噴人、作賊的喊抓賊了。」

「你什麼意思?」秦少生喝問。

「那截斷玉恐怕是你爹當日。用蛇毒毒殺斯莊主時,不慎在他垂死掙扎時弄破的吧。」任狂推測。

從天星幫師徒那裏得知,指使他們暗殺斯凝玉的人竟是秦少生時,他便懷疑斯莊主的死必然與秦氏父子有所關連,遂暗中調查。

後來從秦府一名馬夫那裏探聽到,斯莊主死前其實一直待在秦府,直至當晚,他竟喝得爛醉如泥,還是秦光泰親自駕駛馬車送他回去的,想必便是在半途用蛇毒將他謀害的。

「你瞎說什麼?」秦少生揚聲怒吼。「你這賊人膽敢胡言亂語,誣陷我爹!」

任狂正要開口,屋外忽然傳來一記溫和的嗓音——

「誰敢說我家狂兒胡言亂語,我現下就讓你瞧瞧證據,看看你們還有何話可說。」語畢,只見外頭一名儒衫男子姍姍走進,身後跟着小五與另一名青年。

「大師兄,小三來了,這麼久不見,真是想死我了!」一抹身影如飛燕般掠至任狂面前,一雙骨碌碌靈動的眼睛卻是瞅向一旁的斯凝玉。

「莫非這位就是讓大師兄念念不忘的那位玉弟?果然清雅如玉啊!」他熱情的張臂想趁機對人熊抱一番,以示親近,卻被任狂一雙精銳的冷目給瞪得兩手停在半空中。

「不能抱嗎?」小三噘着嘴問。

「除了我誰都不能!」霸道的語氣讓人不容置疑。

「呿,真小氣。」小三嘟噥着,似乎渾然未覺有不少目光停駐在他那張俊媚的臉上,連斯凝玉都訝異於他那少見的驚人美貌。

任狂望向那名長身玉立的儒衫男子,淺笑說:「楊叔,你們來得正好,東西都帶來了?」

「東西都帶來了。」

見此陣仗,秦光泰陡然一震,震驚的看着那名儒衫男子。雖然事隔近二十年,他仍是一眼就認出,他就是當年血盟堡四大護法之一的楊惑。

他接着驚疑的望向任狂,顫聲開口,「你與任意行有何關係?」仔細看,這姓任的小子長得竟有幾分神似當年的血盟堡堡主。

「你識得家父?」任狂斜眸睇他。

聞言,秦光泰渾身爬滿寒意。「你真是任意行的兒子,那麼那枚碧血令……」天啊,他們竟然真的招惹出血盟堡的人來了!

當年血盟堡叱吒江湖,行事狠辣,一度在江湖掀起腥風血雨,人人自危,直到他們突然銷聲匿跡,江湖才再恢復平靜。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迎娶嬌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迎娶嬌夫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