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字君相思意,盼君多憐惜,妾心如明月,望君夜相會。

思君不見君,問君何時來,屋前花已開,盼君來共賞。

聞君明遠行,望君多珍重,今宵花月下,為君務薄酒。

昨夜特烹茶,翹首待君來,獨守一整夜,燭淚滴到明。

妾心只有君,情堅似海深,日日只思君,盼君莫懷疑。

今夜瓊花開,邀君共採擷,望君如期來,與君共纏綿。

今宵備佳釀,與君共嘗之,盼君來相會,解妾相思意。

每一張紙條的筆跡都相同,內容大部分是在傾訴思念、訴說情意或是邀約。

路祈很好奇,寫這些字條的人究竟是誰?

從這些字條來看,兩人常常夜深人靜的時候幽會,從太子把這些紙條小心翼翼的用錦盒收藏起來的行為,可以看出他很重視這個寫紙條的女人,否則不會在收到這些紙條后,還小心保管着。

再從他們約會地點似乎選在宮內這點可以推測出,對方也在皇宮裏……難道是哪個宮女嗎?

但若是宮女,他們也不必偷偷摸摸只能在深夜相見,以他太子的身份何不直接收了對方,就算不能當太子妃,至少也能當妾室吧?

除非……對方的身份不允許他這麼做?可他是太子,整座皇宮裏有誰他不能動?

路祈眯眸專註的思忖這女人究竟是誰,他隱約覺得這人很重要,必須找出來。

裴嵐吟坐在旁邊,垂首看着手裏的書,偶爾抬首瞥他一眼,這次見他突然托着下顎發獃,覺得奇怪的走過去,瞟見他桌上擺了許多紙條。

不經意的投去一眼,她微露訝色,又多看了幾張后,她低頭沉思,接着替他將那些紙條小心收妥放回錦盒裏,開口說:「宣祺哥哥,倘若可以,嵐吟勸你將這些紙條全部燒掉比較好。」

她清脆的嗓音喚回他的思緒,「你看了這些字條?!」

「看了幾張。」她點頭承認。

「那你看得出來是誰寫的嗎?」他脫口說。

她輕搖蚌首,「嵐吟看不出,嵐吟只知道若這些紙條被人發現也許不太好。」

從她的話里聽出這些字條恐怕會惹來大麻煩,路祈想了下點點頭,「好,把這些字條燒了吧。」剛才他猜到寫下這些紙條的人可能的身份,若他猜測無誤,那真會是大麻煩,他不禁暗自打了個寒顫。

他真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不過看他這小妻子臉上有些凝重的表情,似乎她想的也跟他一樣,這就不太妙了。

他毫不遲疑的從旁邊拿來洗手筆用的陶缽,將那些字條丟下去,裴嵐吟配合的拿起火摺子點火,不久,便將那些字條燒成灰燼。

但路祈其實不動聲色的偷偷藏了一張在衣袖裏,他還沒死心,想找出寫的人,留下一張,也許以後有機會可以藉着上面的字跡找到人。

在等火熄滅時,他突然覺得有點荒謬,他的妻子竟然在協助丈夫洇滅與人私通的證據,忍不住笑了出來。

「宣祺哥哥在笑什麼?」對他突發的笑聲,裴嵐吟偏着頭有些不解。

「看見這些紙條你不生氣嗎?」他問。

「要生什麼氣?」她滿臉疑惑。

「從這些紙條可以看出我以前常與此人幽會。」他相信她應該也看出這點了吧,還是她太小看不懂紙條的意思?

「宣祺哥哥都說是以前的事了,有什麼好追究的?」她偏頭望着他,「莫非你想起這人是誰了?」

他立刻搖首否認,「沒有,我什麼都沒想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更沒有什麼好追究的了。」

有胸襟這麼寬大,不計較丈夫以前那些風流事的妻子,路祈不知該不該高興,不過她年紀小小就這麼沉穩聰慧,他倒是很欣賞。

唯一不滿的是,面對他,她竟然沒有一絲仰慕,那雙慧黠的眼眸只有在看見每日皇后賞賜的金元寶時,才會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在她眼裏,他連一錠金元寶都比不上,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很挫折。

以前他的無敵魅力可是迷倒了無數粉絲,只要性別是女的,看到他眼裏都會進發想親近他的渴望,但她竟然對他無動於衷?

一定是此時他在生病,所以電力不足,他得加快健身的計劃,恢復他無敵的魅力才地。

【第三章】

休養了數日,路祈覺得體力比之前好了不少,趁着今日冬陽難得露面,午後,他來到寢殿前的花園準備練習太極拳,才見蹲下馬步比了個起手式,耳畔就聽見宮女略帶激動的嗓音傳來--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他不明就理的回頭,「我沒有要死呀。」

「可是太子殿下明明就在使。」

「我哪有在死?」路祈滿臉疑惑。她究竟是哪隻眼睛看到他在死了?

那名宮女比他更迷惑,看着他蹲着馬步和手上比出的架式,她伸手比了比,「太子殿下這不是在使嗎?」

怔了怔,路祈恍然大悟,喉中隨即滾出陣陣大笑,「你是指蹲馬步的事?」

宮女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個兒說了什麼笑話,竟引主子笑得這麼開懷,「是,您身子還沒有完全復原,不宜使功夫,免得傷了元氣。」

他笑着解釋,「這陣子老在床上躺着,我只是想活動一下躺得僵硬的身體,不會傷到元氣,你不用擔心。」

「真的嗎?」她有些不放心的問。

他點頭保證,「真的,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亂來。」說完,他重新紮馬步,一式一式緩緩打着練了多年的楊氏太極拳。

見他的動作十分和緩,那名宮女才沒再阻止他,心裏納悶的想着,太子殿下何時學會這種拳法,以前怎麼不曾見他使過?

裴嵐吟一走出來,便看見在院子裏打拳的路祈,見他打着古怪的拳法,一招一式都很緩慢,慢得讓人的心也跟着凝定下來。

她的目光漸漸被他臉上那種專註平和的表情吸引住,休養了快一個月,此時的他已不見先前憔悴的病容,臉色雖仍蒼白,但氣色已較紅潤,削瘦的臉頰也豐腴了些。

眉目間透着不同於往日的開朗,也許是因為他變得愛笑,所以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她的眼眸不知不覺變得柔和,嘴角彎起一抹笑,心頭的某個角落也跟着柔軟下來。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響起一道傳呼聲--

「皇上駕到、錦妃娘娘駕到、五皇子駕到。」

聞言,裴嵐吟與所有宮人全都慌忙的整理起儀容,準備接駕,見路祈還在打拳,她匆匆上前拽着他走向前廳。

「嵐吟,你拉着我做什麼,我還沒打完。」專註打太極拳的路祈,沒聽到剛才那道傳呼聲。

「宣祺哥哥,父皇來了,我們要快點去接駕。」

「可是我還沒有收功。」至少讓他收完功吧。

「等一下回來再收。」

被她一路拉着踏進前廳,路祈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走進來。

一時之間,太子寢殿裏的人都撲通跪倒在地,路祈楞了下,任由裴嵐吟拉着他一起走上前行禮。

他好奇的抬眼打量這個皇帝老爹,他的五官與二皇子有幾分相像,同樣高大,不過有點啤酒肚,身上穿着一襲黑色長袍,衣擺與袖口處用金線綉着幾條騰飛的金龍,腰上佩戴一條玉帶,頭上的發用一隻金冠束起。

在他打量的同時,皇上也正看着他,威嚴端正的寵顏上沒有一絲笑容,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直到裴嵐吟拚命扯着他的衣袖提醒,路祈才回神。

「……兒臣參見父皇。」他躬身道。他先前接演一部唐朝的古裝劇,恰好在裏面飾演一名皇子,每次見到劇中的皇上、皇后都這麼行禮,因此他依樣畫葫蘆。

早已低眉斂目,躬着身準備行禮的裴嵐吟細聲提醒,「還有錦妃娘娘。」

他趕緊再補上一句,「還有錦妃娘娘。」

等他說完,眾人隨即依序行禮。

「宣祺,朕聽說你把以前的事全忘光了,連你母后都不認得,可有此事?」他這趟過來,就是想確認這件事。

「是。」路祈點頭。

回想起兒子方才看見他時臉上流露出的陌生表情,皇帝再問:「連朕你也不認得了?」

「是。」想了想,路祈再補上幾句話,「請父皇恕罪,這一病醒來,兒臣所有的人都不記得了。」他先前為了接演那部唐朝的古裝劇,特意找了不少類似的影片來觀摩,無論哪一部都顯示在古代的皇宮裏,即使是父子,在皇帝面前也不能亂說話,否則惹得皇帝一個不高興,隨時可能會被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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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寶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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