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看完這本冊子,路祈終於明白為何裴嵐吟會急着離開趙寅的府邸,還說只怕有人會容不下他們。
她指的人恐怕是五皇子吧。
既然五皇子是皇后的私生子,那麼皇后必定會全力支持他奪得太子之位,一旦他成為太子,絕容不下會威脅他地位的人,若他知道他這個「前太子」還活着,八成會想盡辦法除掉他。
裴嵐吟倒了杯剛泡好的茶遞給他,「宣祺哥哥喝茶。」
接過熱茶,路祈啜了幾口,想起了剛穿越到這裏時就有的疑惑,他看向她,「嵐吟,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原來的太子?說到一半,他不知該怎麼把後半句問出口,萬一不是他想的那樣,他這麼問是不是很奇怪?
見他說到一半就停,奇怪的問:「知道什麼?」
整理了下思緒,路祈想了個最保險的問法,「你知道我跟以前的太子是不一樣的?」
「嗯。」她輕輕頷首。
見她竟然真的點頭,他吃驚的挑眉,「你知道?!」
「我知道,宣祺哥哥跟以前的太子不一樣。」她神色自若,瞭然的說。
「哪裏不一樣?」他想弄清楚她說的跟他想的是否同一件事。
她緩緩伸出手指,指向他的額心,「裏面的人不一樣。」
路祈頓時楞住,她居然真的知道他和那位太子是不同的人!他驚愕得張大嘴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從他喉中吐出,「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他驚訝的表情,裴嵐吟彎起嘴角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像在安慰他似的,「我感覺到的。」眼神、說話方式、表情……太多太多不同了,可她好喜歡他。
瞬間有股情緒從他心底竄起,路祈目光熾熱的凝視着她,他很高興在這個世界裏,有人能看出他不是以前的太子,這令他有遇到知音的感覺,而這個知音居然還是他深愛的人。
俊逸的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激動得想說什麼,但所有的聲音卻像鎖在喉嚨里一樣,他張着嘴卻吐不出半句話來。
看出他此刻心情激動,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拍着他的頭安撫他。
好半晌,路祈的情緒終於稍稍平靜,他出聲問:「嵐吟,那你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嗎?」
她輕搖螓首,「不知道。」
「我是從一個很遠很遠的時空來的。」他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二十一世紀,只能這麼形容。
「噢。」她點頭表示明白,「那宣祺哥哥會回去嗎?」她最擔心的是這件事。
路祈毫不猶豫的答:「不會,因為這裏有嵐吟。」他的心早已留在這裏,即使有機會回去,他也不可能離開了。
他的話令裴嵐吟展露笑顏,「嵐吟要跟宣祺哥哥永遠在一起。」
他一臉寵溺,「好。不過,以後別再叫我宣祺哥哥了。」
「那要叫什麼?」
她偏頭看着他握起她兩隻手,十指牢牢與她交握在一起,緊得像要把他們兩人的心也緊密系在一起似的。
「我原名叫路祈。」
「那我以後叫你路祈哥哥。」
「好。」
此刻窗外的夏陽暖暖的照了進來,兩人的臉沐浴在金色陽光下,閃耀着燦爛的笑靨。
休息一日,路祈與裴嵐吟準備離開都城,兩人決定前往位於南方的星城,那是楚澐國最大的商城,也是除了都城外最繁榮的城市。
但他們來到西大門要出城時,卻意外看見城門重兵把守,對每個要出城的百姓嚴加盤查,似在追緝什麼逃犯。
路祈心裏一驚,連忙拉着裴嵐吟閃進附近的衚衕,就在這時,他看見幾名騎在馬上的衛林軍朝城門而去,認出最前面那匹白馬上的人正是趙寅。
只見趙寅向守城的士兵詢問幾句,接着叮囑他們仔細盤查后,便領着屬下離開。路祈牽着裴嵐吟的手,兩人都沒有開口,靜靜的沿着衚衕往回走,回到宣祺買下的宅子。
進到屋裏,裴嵐吟面露擔憂的問:「路祈哥哥,你看趙將軍他們是不是在找我們?」
「我不確定,但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冒險出城比較好。」若是不曾看過原太子寫的那本扎記,他不會懷疑趙寅在抓他們,但即若知道五皇子是皇后的私生子,他就無法不越疑,趙氏一族已經靠向五皇子,那他們的處境危險了。
「嵐吟,你猜五皇子知不知道他是皇后私生子這件事?」
她思索了下回答,「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可是我想皇后既然救了我們,沒有理由對我們趕盡殺絕,說不定是他們真的是在抓其他的逃犯。」
「也許她後悔了。五皇子也是她的兒子,為了讓兒子沒有後顧之憂的登上太子之拉,說不定她心一狠,決定斬草除根,免得被人發現我還活着而成了把柄或成了阻礙。」皇帝都可以不顧父子之情,要置他於死地,皇后未必不會這麼做。
「也可能是因為我們突然離開,讓皇后不放心。」裴嵐吟還是往好的地方想,心裏卻也有不安。她當初擔心的只有五皇子,但路祈哥哥說的不是沒道理,現在若連皇后都不放過他們,只怕他們很難離開都城。
見她神色也沉重起來,路祈反而安撫起她,「我們先觀察幾天再說,也許事情不是這樣。」
【第九章】
然而接下來幾日,都城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守城士兵仍對所有進出的百姓嚴加盤查。
暫時無法離開,路祈只好閑在家裏想天天抱着他的小妻子玩親親,不過他的小妻子顯然對她寶箱裏的寶物更有興趣,每天都把裏面的金元寶和珠寶拿出來仔細擦拭,然後不厭其煩的清點一次。
看着她又在仔細點數寶箱裏的金元寶,路祈突然意識到這樣閑在家中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想要填飽肚子,這七件事缺一不可,但這些都要用白花花的銀兩買來,他得思考要怎麼賺錢。
在古代要賺錢,跟現代差不多,一靠勞力,二靠資金。
其中勞力又可細分為兩種,體力與腦力。
他不可能作苦力賺錢,那樣太慢了,所以只能靠腦力,但他擅長的事只有幾樣--唱歌、演戲與設計飾品。
在這個時代,當歌手和演員賺不了多少錢,而且身份低賤,排除這兩樣,就只剩設計飾品。
他心中有了盤算,在看見他聰慧的小妻子點完金元寶,心滿意足的一個個把它們收進寶箱,小心合上蓋子后,路祈用很親切、很善良的笑容開口跟她商量--
「嵐吟,既然我們無法再回宮裏,接下來就要想辦法賺錢,不能坐吃山空,你說是不是?」
「是。」裴嵐吟萬分認同的用力點頭,沒有忘記他曾答應她,要賺很多金銀財寶給她,還要幫她打造一間大大的金庫,裏面堆滿金銀財寶,讓她可以每天在裏面玩得盡興,因此她清澈的瞳眸閃閃發亮的盯着他。
見她同意,路祈興匆匆說出構想,「先前我設計的那些首飾圖樣,不是受到宮中嬪妃和公主們的歡迎嗎?所以我想我們乾脆做這一行好了,我負責設計首飾,找個工匠幫忙製作,做好之後再拿出去賣。」
覺得他這個主意甚好,裴嵐吟點頭造成,「就照路祈哥哥的意思做吧。」
路祈望着她,等她從她的寶箱裏掏出一些資金,不過她卻用那雙美麗的瞳眸盯着他,沒有其他的動作。
見他瞄了她心愛的寶箱,似有什麼不軌的意圖,她下意識的把它抱在懷裏,兩人就這樣對望。
最後路祈終於忍不住清了清噪子說:「嵐吟,我剛才說的那個想法你不贊成嗎?」
「我贊成呀。」她不知道他為何還要問她一次,她剛才不是已經說了,照他的意思去做。
路祈指了指她的寶箱,提醒道:「做這些需要一點資金來買鑲嵌用的各種玉石珠寶,還有請工匠也要花錢。」他現在身無分文,資金的部分只能仰賴她的寶箱。
先前在宮裏,他對她說過內庫房的財寶想要多少隨她取用,於是她很開心的把裏面所有的金元寶搬進寶箱裏存放,對此他沒什麼意見,她高興就好,現在更是慶幸那些金元寶都在她的寶箱裏,被她帶出來了。
裴嵐吟聽了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把懷裏沉甸甸的寶箱抱得更緊。
被她用無辜的眼神看着,路祈不禁覺得開口向她要錢的自己,簡直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