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到那時你就乖乖在家裏當家庭煮夫好了。”她也漾開了笑顏,相信他是真的愛上了她,不為其他的目的。
車內傳來陣陣輕快的笑語,而車外卻有兩輛車詭異的尾隨着他們。
沙逸晨由後視鏡中發現到了。
“舒芙,你是不是忘了跟什麼朋友道別?”
“什麼意思?”
“好像有人熱情的跟來送行。”
她瞥了一眼後視鏡。“你的意思是說,那兩輛車在跟蹤我們?”
“從我們離開飯店后,他們行進的路線就跟我們一樣,而且我們快他們就快,我們慢他們就慢。”
舒芙細思了一會,想到一件事,她遲疑了下,“唔,不知道會不會是那些人?”
“你想到什麼?”
“大展。”
“大展?聽說張明達的弟弟是流氓出身,這倒不無可能。再過幾公里我們就將駛離市區,進入較偏僻的地區,我想對方如果真是衝著我們而來,應該會在前面動手。”
沙逸晨着向她,見她鎮定自若的取出手機,從容的撥了一通電話,以流利的德語跟對方談了一會,含笑的收了線。
“你把車開到市郊,我想確定是不是大展的人。”
“警方說什麼時候會到?”他懂德語,知道她剛才利用關係報了警。
“十分鐘后。”
他沒再說什麼,把車駛到市郊停了下來。
“你想做什麼?”見她似乎要下車,他訝異的問。
“不會一會他們,怎麼知道他們是不是大展派來的。”她鬆開了安全帶。
“我想他們不只會動口,還會動手。”他提醒她。
舒芙微微一笑,動了動十指,她從小就學習柔道,算是高手,連一起學武的兩位弟弟跟她對打也未必能贏她,所以跟來的那幾個人她壓根不看在眼底。
“那正好,我也想運動一下。”
她看到那兩輛車也停了下來,下來了四個男人,迅速的朝他們走近。
“我一分鐘可以摔出兩個人,另外兩個你先幫我應付一下,解決了兩個,我再過去料理你那兩個,可以嗎?”
她看似在詢問他,其實根本不給他拒絕的餘地,逕自開門下了車。
沙逸晨聳肩笑了笑也跟着下車,在她要迎上來人時開了口。
“我不習慣讓淑女動手,你先在一邊欣賞我表演吧,若是我應付不來,再換你上常”
舒芙驚訝的瞥他一眼,他神色自若的上前攔下那四人。
他們不待沙逸晨發阿,其中兩個人便朝他動起手來,另兩個人則朝舒芙走去。
那兩人才走兩步,便聽到兩聲悶響,猛然回頭,就見兩名同夥已然抱着肚子倒在地上,驚訝之餘他們立刻回頭。
沒幾下他們也跟同伴一樣,躺平在地上,吃痛得一時無力爬起來。天哪,這男人是鐵打的拳頭嗎?揍人居然這麼痛!老大怎麼沒事先告訴他們,對方身邊有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否則他們就不會空手來了。
舒芙對沙逸晨利落的身手滿意極了,一臉讚賞,宛如撿到了什麼寶貝似的,“沒想到你這麼能打,將來就算你設計不出東西,還能改行當保鏢嘛。”
沙逸晨笑答,“當你專任的保鏢夠格嗎?”
她笑吟吟回答,“綽綽有餘。”接着她將視線掃向地上躺着的幾人,“誰指使你們跟蹤我們的?”
四人間不吭聲,不理會她的問話。
她走上前,柔着嗓笑吟吟開口,“你們沒聽清楚嗎?那我再問一次,是誰指使你們來的,我給你們三秒的時間,若三秒一過還沒有人回答……”
她笑得溫柔無比,從皮包里取出一隻防身用的電擊棒。
“我手上拿的電擊棒恐怕就會不小心的掉到你們的胯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這電擊棒跟市面上賣的有點不太一樣,它的線路修改過了,聽說被電到的人會當場動彈不得,如果是‘那裏’被電到,會不會產生什麼後遺症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還沒找人試過。”
四個男人同時一驚,看着她啟動了開關,驚慌的想起身,偏偏剛才被接得太痛,一時腿軟得站不起來,只好白着一張臉,忙不迭的齊聲回答。
“我說,是我們老大叫我們來的。”
“你們老大是誰,叫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老大是張明遠,他叫我們來綁架你。”
舒芙狐疑的問:“綁架我?做什麼,勒贖嗎?”
“我們老大打算拍下你的裸照,威脅你不能控告大展,逼你簽下和解書。”前天一接到老大的電話,他們便千里迢迢的從台灣搭機飛來德國,誰知道竟然是專程來這裏挨揍的,早知道就不來了。
舒芙知道張明遠是張明達的弟弟,這麼說這事果然跟大展有關。但之前張明達不是還大言不慚的說,那款聲控無尾熊是他們自己研發的,現在居然想以這麼卑鄙的手段來脅迫她和解。
這時兩輛警車也趕到,幾名警察下車來關切。
舒芙上前與他們談了幾句,他們將地上的四人帶上了警車。舒芙和沙逸晨也一起到警局做筆錄。
一個小時后他們再度上路。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心的度假去了。”看來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們。
沙逸晨笑望着她,啟動車子前,他傾身向她,在離她唇畔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半真半假的問:“我剛才的表現可以贏得一記香吻嗎?”
舒芙輕揚柳眉,瞋了他一眼,勾下了他的頸子,覆上櫻唇,以實際的行動回答。
原來兩人各懷着不同心思促成的德國羅曼蒂克之旅,就從這記纏綿的熱吻開始。
他們在一座座美麗的城堡——伍茲堡、羅騰堡、海德堡、奧格斯堡、新天鵝堡……留下兩人的足跡與笑聲。
深夜,舒家燈火通明。
今天是離家半個多月的舒芙歸來的日子。
一進家門,舒芙沒有半絲旅行的疲勞,仍精神煥發、神采奕奕,但她也細心的察覺此時三個弟妹都坐在客廳里,似乎不是單純為了迎接她返家,而是還有別的事情。
她接過舒絮倒來的熱茶,坐了下來,探詢的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裏有發生什麼事嗎?小適。”
舒適和舒絮的神色還好,只有舒暢的臉色有絲古怪,一副做錯了什麼事的模樣,低垂着頭,雙手放在膝上。
“家裏沒發生什麼事,只不過……”舒適說著將目光投向舒暢,“是那款聲控機械人的事查到是怎麼回事了。”
“哦,那泄密者是誰?”在德國旅行期間,她不常和舒適聯絡,只知道後來德國警方將意圖綁架她的那幾個人移交給台灣警方,接下來的事就由台灣方面接手偵辦,她還不知這件事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舒適沒開口,一時之間客廳里瀰漫著一股奇異的靜默,最後是舒絮打破沉默。
“是小暢這傢伙。”
“小暢?”舒芙訝然的睨住他。
舒暢急忙出聲為自己辯駁。“我不是故意的,大姐,我只是一時大意不小心,所以才讓設計圖外泄出去。”
“怎麼回事?”她詢問道,話里沒什麼責怪的意思。
糟了,大姐居然一點也不生氣,這不尋常的反應是表示……她現在非常震怒嗎?舒暢忐忑不安的瞄了瞄她,努力的擠出笑容解釋起前因後果。
“事情是這樣啦,我上次把設計稿拿去和一個同學討論,想聽聽他的意見,那天他們家那一帶剛好大拜拜,我就順便在他家吃晚飯。”
他頓了一下,暗瞟了一眼舒芙的臉色,還是一樣看不出來有什麼怒容,才繼續再說。“他有一個親戚那天剛好也來他家,但那時我並不知道原來他那個親戚是在別家玩具公司工作。他無意中看到了我那份設計圖,就趁我和同學去吃飯時,偷偷的把我放在同學房間裏的設計圖帶出去影印了一份,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回去。”
他說到這裏,換舒絮接口說。
“於是他那個同學的親戚便把設計圖的外觀改成了無尾熊的造型,跟我們的設計圖略做區別。”講到這裏,她狠狠的再賞給弟弟一記白眼。
“總之會造成公司機密外泄,都是小暢這傢伙沒有遵守公司的保密條款,隨便的將設計圖拿給別人看,才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導致公司的損失。”
就因為他的無心之失,弄得公司這些日子來人人恐慌,謠言滿天飛,紛紛臆測着誰是背叛者。
公司的重要幹部幾乎都被點到名了,人人自危,結果原來竟是這麼回事,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的打他三大板,然後拖到公司向眾人下跪謝罪。
舒暢一臉無辜。“我又不是有心的,我也是希望設計圖能更好,所以才帶去和同學討論呀。”從知道事情的始未開始,這些天來他便遭受到三姐的連番痛斥轟炸,被罵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偏偏這回錯的是他,他又沒立場反駁,只好乖乖接受三姐的責難了。
“你們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事情的經過居然是如此,舒芙很意外卻也感到欣慰,沒有人背叛公司,有的只是一名粗心大意的糊塗蛋。
舒絮和舒暢一起看向舒適。
舒適徐徐開口,“我發覺對方那款無尾熊只能辨識五種語言,於是便想到設計圖應該是在第一次定稿時外泄的,因為那時我們的設計便是五種語言,後來在第二次修改時才加成七種。”
舒絮接著說:“所以二哥就打算找來在那時接觸過設計稿的人,一一的和對方深談,但二哥還沒開始行動,小暢便想到自己曾經把設計稿帶出去的事。”
舒暢再詳細的解釋後來的經過。“我便去問我同學,是不是他把設計圖泄漏出去,他打死否認到底,後來才想到說那天有一個在玩具公司工作的親戚,在我去上廁所的時候進他房間找他,曾看到那份設計圖。”
舒適為整件事下了個結論。“我們循線追查,發現那個人工作的公司,就是大展。”
聽到這裏,舒芙已了解情況,她看向舒適再問:“那麼你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把調查到的結果知會了律師,連同在德國時,張氏兄弟唆使人意圖綁架你的事,一併提出了告訴。”
“對呀,我那位同學也願意出面作證。”說到這裏,舒暢覺得自己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他瞟了瞟舒芙,有點疑惑她居然一點也沒有責備他的意思,這是怎麼回事呀,她現在的平靜莫非只是一種假象嗎?等一下會有嚴厲的處罰等着他?
想到這,心裏忍不住生起一股莫名寒意,他犯了這麼重大的失誤,大姐沒理由毫不生氣,按照往常她的習慣,才不會就這樣算了。
通常她會給那個犯了錯的人一個難忘的回憶,要人家記取慘痛的教訓。
大姐會怎麼對他?舒暢忍不住開始皮皮挫。
舒芙點了點頭。“嗯,你們都做得很好。”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聞言不禁面面相覷,都懷疑自己聽到的話。
“大姐,你不處罰小暢嗎?”舒絮雞婆的問,被舒暢狠狠的青了一眼。
她是唯恐天下不亂,怕他過得太逍遙嗎?
舒芙含笑的望着小弟。“算了,他也是無心之失,就罰他停薪三個月吧。小暢,你有意見嗎?”
“沒……沒有。”
這個處罰實在是太寬大了,他怎麼還敢有意見,他高興得想下跪謝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