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莫名其妙的接見
老爺正在寫字！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蔡京如今正在書房。見面的地方在書房？書房那是什麼地方？只有特別親密或者極為重要的事情才會在書房談。官員的書房都有着不少的奏章文書之類的東西，為了保密起見，一般是不會在書房接見普通的客人的。
李鴻盛對於蔡京要見自己的事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己如今的身份也就是一介平民，而且還是五民中地位最低的商人，雖然送的禮物貴重了一些，可是無論如何身份地位在那裏擺着，沒有特別的必要蔡京絕對不會拉下身份來見自己這麼一個人的。
儘管李鴻盛自五爺那裏得到的消息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或者說苗頭還是不錯的，可他心中就是沒底。這事兒完全不在他的計劃裏面。這種朝廷大佬怎麼會注意到自己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螞蟻呢？自己的禮物不過送進去一刻鐘（此一刻鐘非彼一刻鐘，古時一時辰分四刻鐘，相當於如今的半小時）的功夫而已，居然裏面就派人出來找自己，如此說來，肯定之前對自己就已經有所耳聞了，而且斷定了自己肯定會找上門來，那麼，應該就是之前李家專營琉球特產的事情驚動了某些人，而且緊接着錢東來上奏摺奏報琉球國王朝貢一事，想來蔡京也是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利益，想要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麼好處吧？
可是細細一想，李鴻盛又覺得不對，雖然說做生意賺錢，可是做官做到如今蔡京的份上，已經不需要花心思去想怎麼賺錢了，自然會源源不斷有人送錢送上門來。既然不是為了金錢上的利益，那麼他又是為什麼要找自己呢？
多想無益。李鴻盛跟着五爺走進一座小花園，右側便是一間自外表看來便豪奢無比的書房，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檀香味。香味直衝頭腦，頓時讓李鴻盛精神一振，狠狠地搖了搖頭，將腦中的胡思亂想全部都趕了出去。馬上就要見到大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蔡京了，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少說多聽，這是李鴻盛唯一想到的以不變應萬變的辦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當李鴻盛走進屋子的時候，看到已經寫好的幾幅字，頓時愣住了。這些，不都是自己穿越之後抄襲的幾詞么，蔡京居然將之收集齊了！不可否認這些詞都是名作，也不可否認蔡京的字乃是上品，可是看着這一切的李鴻盛的后脊梁骨依舊竄出了一股冷氣。
“雖然寥寥數曲，卻詞風迥異。當年柳三變奉旨填詞，才情也不過如此。”蔡京背對着李鴻盛，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在奴婢打來的溫水中凈了手，“沒想到你一個商人子弟，居然有如此的才華，也難怪李格非居然肯將女兒下嫁給你。”
李鴻盛也不知如何接茬，只是愣在那裏。早就聽說宋徽宗時期朝廷上下不管忠奸都是一概的美男子，看來還真是確有其事，轉過身來的蔡京面目甚至可以用清癯來形容，怎麼看也不像是貪官的樣子，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
對於李鴻盛不知所措的反映蔡京絲毫不以為怪，坐下后喝了口茶：“李鴻盛，你如今不過十八歲，詞作上面的才華就不說了，居然在商業上也搞得風生水起，真是後生可畏啊。如今蘇州只怕已經是李家的一言堂了吧？”
“相國大人，小人可萬萬不敢……”李鴻盛頓時有點急了，這可是誅心之言啊！好漢當能屈能伸，何況自己如今扮演的本來就是個卑鄙商人，李鴻盛頓時毫無風度地往地上一撲：“相國大人明鑒啊，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啊！”
可能是李鴻盛表演太到位的緣故，蔡京也失態地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嗽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起來吧。看你的詞便知道你這人還有幾分風骨，在我面前又何必自污。”
李鴻盛訕訕地站了起來，剛才的表演的確有點過了。從此前蔡京寫的詩詞就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有着相當的理解，再說人老為賊，能混到宰相這個位子上，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己如今在他面前演戲，頗有幾分關公面前耍大刀的尷尬。
“你岳父是舊黨，自然對我這個新黨沒什麼好感。哼，說起來，你岳父倒是受了趙挺之的牽連。趙挺之如今頗得陛下賞識，可能有望當上尚書，最近居然敢和老夫較勁了。”蔡京喝着茶，也不管尷尬地站在那裏的李鴻盛，自言自語地說道，“苟且鑽營之輩而已。”
李鴻盛心中着實有點忐忑：你說我這麼一個小嘍羅，啥朝政什麼的根本沾不上邊，你老人家跟我談這些隱秘的事情幹啥呢？
“你這人倒也是有趣，趙挺之不要李清照這個兒媳婦，居然被你領回了家。小小年紀，就把持了琉球國對我大宋的貿易，還促成了琉球國王前來朝貢。你的膽子真是不小啊。”蔡京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鴻盛，“你知不知道，如今趙挺之在朝堂上面頗受陛下信任，你居然還敢到汴京來？”
“相國大人，小人出身卑鄙，只是逐金錢而來。雖然趙大人對小人有所怨言，可小人未嘗犯錯，恐怕也不能隨意找小人麻煩吧？”李鴻盛硬着頭皮回道。
“嘿嘿。”蔡京笑了兩聲，看着李鴻盛沉默了一會兒，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之後揮了揮手，“好了，小五，帶他出去吧。老夫累了。”
真是莫名其妙。李鴻盛告退之後跟着五爺往外走，心中着實一團霧水。這算是怎麼回事啊？要了搖頭，李鴻盛壓住心中的鬱悶和怪異，往前面帶路的五爺手中又塞了一張銀票：“五爺，這次多虧您了我才能看到相國他老人家。”
“我也就是相府一個管事，可不象你說的那般。你這次能見到老爺也是你自己的福氣。”五爺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前前後後就從李鴻盛手中拿到了三千兩的銀票，對李鴻盛的好感度直線上升，嘴裏也謙虛得很，還熱心地向李鴻盛問道，“剛才在門口我聽到你要找蔡甫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