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紅色嫁衣放在床上,頭飾也已準備好。

白素紗望着那些東西,心中陣陣顫抖。

她是不是腦袋壞了,居然真的答應了爹娘嫁人?

她不知道自己要嫁給誰,更不知道那個人會是怎樣的人,而她居然還要跟他過一輩子,真是笑話!

香兒走了進來,手中捧着個銀盆子,「小姐,快來梳洗吧。」

白素紗翻白眼,「幹什麼要梳洗?」

「今天是-出嫁的好日子呢。好小姐,-應該高興一點。」

白素紗哼了哼,心中陣陣酸意泛起……

好你個戰臣毅,居然真的完全將她遺忘了。她回到府中的這些日子他竟然沒有寫信來,更沒有親自來,彷佛她從未在他生命中出現過。

他真的有愛過她嗎?她很懷疑。

「小姐……」看着白素紗的樣子,香兒不禁感到擔心。

白素紗手一揮,「沒什麼,-出去吧,我想冷靜一下。」

「哦。」香兒放下銀盆子,乖巧地離去。

白素紗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委屈。戰臣毅那傢伙怎麼可以這樣?

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呢?逃婚顯然不太可能,會給爹娘丟臉的。

想了想,突然生出一計,自己都感動得笑出聲來。她高聲叫:「香兒!」

香兒應了一聲,便從門外走進來。「小姐有什麼吩咐?」

「幫我梳洗更衣吧!」

香兒高興地幫她洗臉梳頭,塗脂抹粉,接着穿上嫁夾。

白素紗望着銅鏡中的自己,覺得有點陌生。這樣一個新嫁娘,真的是自己嗎?那張白裏透紅的臉龐,靈動的眼睛,嬌小的鼻子,朱紅的丹唇,是這樣熟悉,可是這樣的裝扮卻讓自己感到陌生。

不久以前,戰臣毅還跟她說如果她嫁人,他便給她置辦最好的嫁妝。

也許那時他就已經跟她表明了,他對她並無男女感情吧!

如果沒有感情,為何他卻硬是將自己按進他溫暖的胸膛?

無數的疑問直泛上心頭,都來不及思考了。無數親朋好友都來了,瞧爹爹樂成那樣,好像嫁女兒比啥事都高興。難道他都不怕她嫁掉以後,他會感到孤單寂寞嗎?

她被攙扶着走出房間。

喜娘喊了聲:「吉時到──」

白夫人眼眶微紅,握着她的手不放。白素紗竟也覺得自己當真是要出嫁了,感到萬分不舍。但是沒關係,她會回來的。

白素紗坐在轎內,不時地掀起小帘子看外面的風景。

走了差不多三個時辰,她突然大叫:「停轎。」

香兒跟在她旁邊,不解地問:「小姐,怎麼了?」

白素紗道:「停轎、停轎!」

喜娘聞聲趕了來,「小姐,為何停轎?」

白素紗輕聲細語地道:「前段時日我來這裏的白雲觀許了願,希望今年出嫁。當日住持師父為我解簽,並對我說,若今年果然成親,成親當日必要來觀中還願,不然以後月老怪罪,定不給我好日子過。我想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我便要去還願,否則如果惹到月老,將來的日子苦不堪言,那可怎麼好呢?故此要停下轎來。」

「這個……」喜娘有點不太相信,「可是萬一誤了吉時,只怕不好。」

「如果誤了我的終身,那才真叫不好呢!」白素紗有些不耐煩了。這個老女人到底收了男方多少錢啊?居然這樣盡心儘力。

「這個……」喜娘支吾了半天,方道:「好吧,那我陪小姐去。」

白素紗下轎,由香兒扶着,喜娘跟在旁邊,離開轎子,往石梯上走去。

這白雲觀有一千級台階,喜娘看了看,嘆道:「我的小姐!這麼大老遠,如何走得上去?」

白素紗微笑,「那-在此等候,香兒陪我上去就好。」

香兒冷汗涔涔。

白素紗看着她,「如果-不想上去,我自己上去也可以。」

「小姐……」她是真的不想上去啊。

白素紗一笑,她早算好了,這麼高的白雲觀沒人願意爬啦。「那麼-們在此等候,我上山還願,立刻回來。」

說著邁開步子,施展輕功,便往石梯上跑。

回頭看看,已不見眾人身影,白素紗興奮地把蓋頭一扔,「成親就成親,頭頂上還蓋這玩意兒,想讓人摔跤啊!」

不覺間已到了白雲觀,觀中女尼見白素紗這般打扮,驚得躲開。

白素紗皺眉,躲什麼躲?我又不是瘟神。

小時候常來白雲觀玩,知道這白雲觀另有出路,可通往杭州城。想要逃離下面那群人,當然得從這條路走。

可是身上這套衣衫……任誰一看便知她在逃婚。

正興奮地想要往另一條路跑,一隻健壯的手突地伸了過來,緊緊抓住她。

白素紗苦起臉來……不會是追兵來了吧?

「臭丫頭,-還想跑?」

這聲音……怎麼如此耳熟?

轉過頭來,白素紗差點尖叫。他、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好吧,出現在這裏算正常,可是……他為何這身打扮?

紅衣紅褲,完全一副新郎倌的打扮。手上還拿着塊紅頭巾……呃,很像她剛才扔掉的那塊啊!

莫非他發現了自己不喜歡韓仃伶,像她一樣半路逃婚了不成?

她興奮地抓住他的手,「你也逃婚了?太好了!」

戰臣毅俊逸的臉上冒出三條黑線。「好像只有-一個人在逃婚吧?」說著板起臉來,「-為什麼要逃跑?」

她忿忿地看着他,「我還沒質問你呢,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

戰臣毅依舊板著臉,「我就要是-的相公了,娘子逃跑,難道我這個做相公的沒有資格問嗎?」

白素紗瞠大了眼睛,「什麼?」

戰臣毅揪過她來,將她按進自己懷中。「-可知道,當我前來接親,看到的卻是大紅花轎停在半路,新娘子跑得無影無蹤時,是怎樣的心情嗎?」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啊?他好像是說他去迎親,結果新娘子也逃跑了!他跟她沒見過的相公一樣可憐嗎?

「紗兒,走吧,回家。」

「不要!」白素紗掙開他,「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聽不懂!什麼娘子,什麼相公,你娘子跑了,你不會去追啊?我現在要逃婚,你離我遠一點。」

戰臣毅笑意盎然,「我的娘子已在這裏,我還要去哪裏追?」

白素紗四處張望,這裏除了他倆,再無別人。她獃獃地看着他,「你說的是我?」不會這樣湊巧吧……

難道她要嫁的人竟是他嗎?

「當然是-。」戰臣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會不知道吧?」

「我爹沒有說!」

「那-不會問啊?」居然這麼乖巧地對自己的婚事不聞不問?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我有問啊,可是他們只說是一個很好的人家。」爹爹說的好人家,居然會是戰府?她斜睨着他,「你,上我家提的親?」

「是。」他點頭,淡然微笑。

「不是我爹逼婚嗎?」

「不是,我千肯萬肯。」

她眨眼,「你什麼時候提的親,我怎麼不知道?」心中無數感覺一起湧上。有驚喜、有疑惑、有訝異,這傢伙居然上她家提親了,而她卻不知道!

戰臣毅伸過手來,颳了刮她的鼻子。「我都帶-去挑選嫁衣絲綢了,-卻渾然不覺。其實我第一次上-家的時候,已經決定下聘了。」

「哪有什麼聘禮?」白素紗迅速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的嫁衣。那絲綢柔軟細膩,是絲質上品,衣上綉着飛舞的鳳凰,瑰麗的色澤,使她心顫。

她對這嫁衣無啥興趣,更加想不到這布料竟是自己去挑選的……

沒想到,他竟想得這般周到。

他握起她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就-傻呼呼的,任是誰都看得出來……我第一次上門的時候沒帶什麼貴重物品,只是用了個漢朝的青龍白玉提親。這些事以後再慢慢告訴-,跟我回家吧,我們還沒有拜堂呢!」

「哼!」白素紗掙開他的手,「你竟然偷偷地跑到我家提親,也沒有跟我說,先斬後奏,你真是太壞了!我決定不嫁給你了,你去找韓仃伶吧!」

戰臣毅沉下臉來,「紗兒,不許胡說。」

她頂嘴,「為什麼不許?婚姻大事,你不跟我商量就私自找我爹提親,你當我是什麼?」

「可是我不是一直在問-願不願意嫁給我嗎?」

「可是我一直回答不願意。」

「就算-不願意,我也要娶-。」他望着她,眼底笑意盎然,「只要我愛-,這便夠了。」

「你太霸道了!」

「只對-霸道。」他抓住她,「隨我走。」

「不要。」

「別固執。」

「就要。」她氣鼓鼓地看着他,「為什麼我自你家離開后,你都沒有來白河鎮看我?在你心裏,我一點都不重要對不對?」

「我看到-師父的留言,知道-和她在一起,必然會安穩回到白河鎮,再加上笑月幫的事已由-師父出面解決,我便一心安排婚事,雖然想念,卻不敢登門造次。」

「是嗎?」她不想這麼輕易地被說服,「可是我那天去杭州城找你的時候,看見你和韓仃伶很親熱地走在一起。」

他瞠大眼,「哪有?」

「明明就有,你笑--地挽着她的手。」

「這……」

「你看你,無話可說了吧?」

「那個女子可是身穿淺色衣裳?」戰臣毅問。

「哼。」看看他,記得這麼清楚!酸楚不禁湧上她心頭。

他笑了,「那是千千。」

「不可能!明明是韓仃伶的樣子。」會是千千嗎?看起來……不太像啊!還是比較像韓仃伶。

戰臣毅淡笑,「-不能冤枉-的相公哦。」

「哼,我們還未拜堂,你別在這裏自稱相公!」白素紗睨着他,忍不住還是問道:「你來了這裏,韓仃伶呢?」

「我念在她主僕二人可憐,便賞她房屋良田,數千兩黃金,讓她過日子去了,從此再不與我們相干。」

「你把重雲救出來啦?」

戰臣毅訝異地看着她,「-怎麼知道重雲?」

白素紗眨眨眼,「你們那天說話,我躲在角落裏偷聽。」

戰臣毅微笑,「偷聽狂。」

「我幹嘛不偷聽?要是那個女人想搶走你怎麼辦?」

「-最終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啊!」白素紗哼道,「她偷印便罷,為什麼還要來傷害我?」

「-那天不是躲在角落裏偷聽嗎?」

「我忘了。」她是想聽他怎麼說而已。

「本大爺英俊瀟洒,姑娘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白素紗冷冷地笑了聲,「人家那麼可憐,又對你情有獨鍾,你怎麼不去關懷一下?」

「我只愛我的紗兒。」他湊近來,在她臉蛋上親了下,她原來就紅撲撲的臉蛋更加染上一層紅暈。「紗兒,-今天好美。」

她嘟起紅唇,推開他。「你少耍嘴皮子,我還沒有生夠氣呢。」

戰臣毅哄着她,「-還生氣什麼呢?」他指了指天色,「可不要錯過了我們拜堂的時辰才好。」

「誰要跟你成親?」她嗔道,「我才不想嫁人呢,一個人多自由快樂。」

「可是今日由不得-。」他的眸中閃着危險的光芒。

「你想怎樣?」她往後退。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嘍!」

他笑着飛速撲過來,將她抱了起來,也不管她奮力掙扎,像風一般挾着她奔下山去。

他的身後迎親隊漸漸跟上。

蠻女終被有情郎馴服,從此柴米油鹽過日子去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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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丫頭我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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